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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 章启群:从宗白华与朱光潜谈起的二十一世纪中国美学

 蓝月亮_ 2020-01-26

从宗白华与朱光潜谈起的

二十一世纪中国美学

文 / 章启群

讲三个问题。第一,什么是美学、什么是中国美学;第二,朱光潜的贡献与局限;第三,宗白华的启示。

什么是美学。作为学科意义上的“学”实际上都是从西方进来的。我们借助于西方的概念和方法,对中国过去的一些知识和思想进行了整理,所以形成了现在中国的一些学科。美学在现代英语中是aesthetics,拉丁文是Aesthetica,德语是Ästhetik。这个字原来直译的意思不叫“美的学问”。从术语上来说,原来的意思是“感性的”,这个感性学怎么变成了美学,这是一个问题。把aesthetics翻译成美学,是日本人做的。很多西方的词他们都是用汉字翻译的。我们借用了他们的翻译。当然后来也有人说“美学”这个词可能首先是中国人用的,然后又出口到日本,然后又从日本返回来。但是现在大部分人认为,“美学”这个词是日本人翻译的。日本人为什么把aesthetics翻译成“美学”?而中国人也接受了,这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创建一个美学,这个学问有什么用?

首先使用aesthetics的人是德国人,这个人叫鲍姆嘉通。他在1750年写了本书,名字就叫《Aesthetica》,是用拉丁文写的。从1750年开始,应该说美学作为一个学科正式建立。鲍姆嘉通就是人类历史上的美学之父,他创立了这个学科。那么他凭什么创立了这门学科呢?什么是美学,这个问题就包含着美学为什么能够成为一门科学。

1750年的时候,虽然德国已经有自己的语言了,但是比较高雅的人还使用拉丁文,拉丁文就相当于欧洲的古典语言。鲍姆嘉通这个人有复古情结,大家都使用德语的时候,他喜欢拉丁语。他创立一个学问叫“感性学”,他为什么没用拉丁文里面这个现成的“感知”、“感觉”等字,而特别从希腊文里面找了这样一个字根呢?就是他一定要把这个意思区别开来,这个字就是一般的“感觉”。英语中“sensualism”就是从这个词过来的,这个词现在翻译成“感觉论”。“感觉论”不是一个学科。鲍姆嘉通不用“sensual”这个词,他用“Aesthetica”,用这个词来创造一个“感性学”,就是说他要严格地区别于这个感觉论,这个东西不是跟着感觉走的,而是有确定的研究对象。

为什么说有确定的研究对象?它的研究对象是什么?他是怎么论证的?我们现在经常讲,我们人的认识是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理性认识是可靠的,是本质的。哲学认识论讲的是理性认识,人是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的。如果仅仅停留在感性认识的阶段,就抓不住事物的本质。但是,鲍姆嘉通说,有一种感性认识是明确的,它是不会消逝的,但它又没有上升到理性认识,因为它没有形成概念。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但是我们不能很明确地给它定义。比如说,一个人往你面前一站,大家就知道他酷不酷,但我们在理论上不知道酷是什么。为什么看一下就知道,而理论上不能给它界定呢?这就是鲍姆嘉通讲的:它是一种感性认识,我一看就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你能一眼就看出来哪个人好哪个人坏吗?那是看不出来的。善和恶,必须要经过理性认识。但酷这样一个东西,不需要理性认识,一眼就把握了。这样的东西在生活中是有的。有这样一种感性认识,它一下子是很明确的,是能让我们有印象的,但是你又不能把它上升为理性认识。鲍姆嘉通说,这一类的认识,不像感性认识那样模糊,它是比较明晰的,却又不像概念那样可以界定。他说这种认识是混乱的认识,这个混乱是相对概念的明晰而言。它混乱,但它不是模糊的,它是清晰的。这样一种感性认识,他认为是以确定的东西存在的,因此我们要建立一个“感性学”,依据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一个好的艺术作品,有鉴赏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对艺术作品的艺术价值和艺术美的把握不需要我们在理论上一二三四地去论证。像这样一种对于艺术的认识,在鲍姆嘉通来说也是一种感性认识。像这一类的感性认识,它是确定的。这类东西我们应该讨论,它是一个确定存在的东西,所以必须建立一个学科来讨论它。于是,他就建立了“感性学”。任何学科,它没有一个确定的研究对象,这个学科是不能成立的。现在有很多边缘学科,交叉学科,都有他们的理由,不是瞎编的。在这个意义上说,鲍姆嘉通说的这个我们要建立“感性学”的理由是非常充分的。所以他写了这个东西之后,我们都承认,这个学科是应该建立的,是有合法性的。因此,艺术就成为我们“感性学”的很重要的研究内容。鲍姆嘉通直接地说:诗就是一个完善的感性谈论。诗肯定不是理论表达,是完善的感性谈论。为什么是完善的呢?因为它表达的东西是非常清楚的、新鲜的、能让你把握到的,同时也让你感到是很美的东西。

一方面,在艺术作品中间,他说我们要把握的东西就是一种完善的感性,一种很明晰、明确的感性我们要把握它。另一方面,在生活中间,美是没有标准的。荷马史诗《伊里亚特》里面的女主人公海伦。海伦那么美,到底怎么美呢?你看荷马对她怎么描写的,整个《伊里亚特》说到海伦只有两个地方,金色的头发和雪白的臂膀。多高啊,多胖啊,多瘦啊。脸长得什么样?眼睛有多大?鼻子有多大?嘴是什么样的?没有写,“说出一物即不中”。所以这种艺术作品里这个美是说不出来的。“aesthetics”,这个学问,研究的对象就是美和艺术。那么有人会问在这之前不是有艺术学吗?有文艺批评吗?有美术批评吗?是,但是美术批评、艺术学,没有上升到感性学这样一个层面,简单讲就是没有上升到哲学的层面来讨论这个问题。鲍姆嘉通是从哲学的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的。所以美学是放在哲学系的。

感性学成立以后,它的对象是美和艺术。因此日本人把这个“aesthetics”翻译成“美学”。“五四”那一代中国做学问的人基本上接受了这种翻译。我现在个人认为这个翻译也是非常棒的,翻译得非常好。就像我们有很多名词,像这个“形上学”,“metaphysics”,这个翻译也是非常好,“philosophy”翻译成“哲学”也是翻译得非常好的。把这个“aesthetics”翻译成美学是一种很传神的意译。这就是美学。

那么我们中国美学呢?跟西方美学同样有共同的东西,但也有不同的客体。在西方,美学把艺术作为一个对象来进行研究。艺术是最集中反映人对美的观念的,所以美学以艺术作品作为对象来进行研究,是完全合法的。在西方艺术作品里面,我们就可以解剖一下,看看它的美的观念是什么。荷马写了两部史诗,一部是《伊里亚特》,一部是《奥德赛》,这里面人们公认《伊里亚特》比《奥德赛》写得好。《伊里亚特》描写了希腊跟特洛伊的战争。古代希腊大致就在现在希腊的地方,当然它有很多的城邦,比如说雅典、斯巴达包括马其顿等等。特洛伊在现在的小亚细亚这个地方,属于前苏联的领土。从希腊到这边隔着一个爱琴海。为什么打仗呢?为了海伦。为这个美女打仗。特洛伊有个王子到希腊去玩,他在希腊玩的时候,把一个王后拐走了,就是海伦。希腊人不干了,要把最漂亮的女人夺回来。爱琴海风平浪静的,海上运输很方便,贸易很发达。希腊组织了希腊联军,由小叔子阿伽门农作为联军司令,到特洛伊去打仗。打了十年。第九年的时候,有一些长老觉得这个仗打得有点窝囊,这个小子好色不争气,把祸水引来,甚至要国破家亡了,就埋怨他。有一天,海伦在城楼上出现了,海伦出现以后,他们就在边上议论纷纷,说这简直像个仙女啊,我们为她打了十年仗,完全值得。《伊里亚特》里描写希腊联军的第一号人物阿喀琉斯和特洛伊的第一号人物赫克托,都死得非常惨。但是从头至尾,没有一个士兵埋怨这场战争打得不值得,这就是他们的审美观念。但是,我们又说了,这个战争是不是真的这样?荷马是不是硬诌的呢?战争肯定是发生过的。十九世纪德国的大考古学家希里曼,发掘出了特洛伊的遗址,阿伽门农的金面盔等都发掘出来了。但是战争到底是不是为海伦打的,这个说不清楚。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反问另外一种真实,希腊人为什么就喜欢这本书呢?为什么荷马的史诗这么写大家就喜欢呢?而且认为你这个诗是非常高明的诗呢?这就证明,荷马写的这个史诗是符合希腊人的审美观念的。换过来说,这场战争用任何其他的理由把它写下来别人都不爱看,就是为海伦打仗才有意思。这反映了一个审美观念的真实。在那个时代,为“美”这个东西去献身是值得的。

这种事情在中国也有。大家知道那个周幽王与妃子叫褒姒,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在希腊,为一个女人打了十年仗,大家说很值得。但在中国,你因为喜欢褒姒把我们给玩一遍,那不行,怎么能想举烽火就举烽火呢?周幽王这个是不是史实呢?其实也搞不清楚。但是历史是人们记载下来的,这反映的是中国人的观念。美的东西在感官上可以带来快乐,但是不是具有最高的价值?是不是我们大家为了这个东西都可以献身呢?不是。孔子认为好的东西不错,但是更高的东西是善,所以他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说韶乐是尽善尽美,但是闻武乐的时候就不行了,他说这个“尽美也,”是很美的,“未尽善也。”没有韶乐好。老子甚至认为美也不是好东西,“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真正好的东西是看不见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就证明东西方关于美的观念和价值的看法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地按照西方的美学的观念和理论来建构我们自己的美学理论,中国美学不能把西方那套理论拿来照搬,照搬肯定是不行的,用我的话说,那就变成了西方美学在中国注释的东西。

第二个问题,关于朱光潜。我个人很敬重他。我们都是读他的书进入美学之门的,中国美学界,可以说所有搞美学的人都是读朱光潜的书入门的。他对中国美学的贡献怎么估量也不为过。他是中国美学界的泰斗。但是,我们要记住他的贡献,也要讲他的局限。朱光潜的贡献是把西方美学介绍进来,让我们中国人知道什么是美学。他的介绍可以说大致是原汁原味的。在朱光潜之前,蔡元培介绍过西方美学。但是我们现在一般人都不知道蔡元培跟美学的直接的关系,知道他是北大校长。他在美学界留下一句话:以美育代宗教。除了这个以外大家对他在美学上的贡献就所知甚少了。实际上他对西方美学的了解是非常深入的,尤其是对当时德国美学的了解,比我们现在很多人还要深入。可是他的介绍不成功。另外还有一个人叫邓以蛰,它是清代大书法家邓石如的五世孙,也在我们哲学系,他在这之前也介绍过西方美学,但也是不成功。

朱光潜为什么成功了呢?他是把西方美学这一门科学用一种散文的形式、文学的形式介绍进来的。朱光潜的《谈美》、《给青年的十二封信》本身就是文学作品。像朱光潜这样,用非常流畅的散文笔调介绍西方美学,这是让人耳目一新的。以前只要上过中学的人基本都读过朱光潜的书。正是因为这个,他传播成功了。后来他翻译介绍了许多西方美学的经典,柏拉图、黑格尔,包括《拉奥孔》等等。他晚年做了两件大事,一个是写《西方美学史》,我认为这是他的力作,他一辈子最重要的著作就是这部书。另外就是翻译了维柯的《新科学》。所有这些都说明一点:他所做的工作都是介绍西方美学。朱光潜对于他这个工作有没有意识呢?有。晚年的时候有人问他,你认为哪一本书最有价值?他说,我一辈子都是在翻译介绍,就是《诗论》还有一点我自己的东西,他讲得非常谦虚。我认为,既使是《诗论》,第一,他是用西方诗歌的一些理论来分析、解决中国诗歌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平仄和韵律问题,这个书在理论上仍然是西方的。就像我们现在用西医,西方人那叫西医,你用它来看中国人就叫中医了?这肯定不是。你用西方的诗歌理论来解决西方诗歌的问题,它当然是西方理论了。可是你用这个方法和理论来解决中国诗歌的问题,整个观念和方法还是西方的,对象虽然变了,但是观念和方法还是一样的。第二,这个诗歌理论著作,还不足以成为美学著作。在艺术学和美学之间有一个界限,如果没有界限的话,美学就没有成立的理由了。如果艺术学可以研究美学问题,我们还要美学干什么?我们有艺术学系,还有一个美学教研室。虽然研究的问题有所交叉,但是它们之间的界限是很明确的。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说朱光潜最大的贡献是告诉了我们什么是西方美学。可是我们建立中国美学,他还没有给我们提供一个有价值的启示。我认为,有价值的恰恰是宗白华先生提出来的。有学者提出中国美学要从朱光潜接着说。我的观念恰恰相反,就是不能从朱光潜接着往下说。我要明确地表述,我们中国美学在二十世纪是读朱光潜的书入门的,但是在二十一世纪,我们应该从宗白华的书开始读。所以应该从宗白华接着说,这是一个学术问题,大家有兴趣可以讨论。

第三个问题,宗白华。为什么要从宗白华接着说?简单讲,我们中国人搞美学就是照葫芦画瓢,葫芦是什么呢?西方。西方的葫芦拿过来了,我们要画瓢啊。朱光潜没有画出这个瓢来,他是把这个葫芦给我们搬过来了。谁画了瓢?宗白华。这个瓢不管画得像不像,他给了我们一个启示,我们顺着这个路子就可以走捷径,可以把这个理论做得好,这就是我主张要从宗白华接着说的一个道理。

宗白华和朱光潜是同一年生同一年故去的。从人情和道德文章方面来说,这些老先生都非常好。但是我们讲学术需要客观。过去人们以为宗白华只搞中国的一些东西,而且偏重于艺术。李泽厚认为朱光潜是偏重于西方的,宗白华是偏重于中国的;朱光潜是偏重于文学的,宗白华是偏重于艺术的;朱光潜是学者型的,宗白华是诗人。但李泽厚的说法还是片面的,这样容易把宗白华隔离起来。《宗白华全集》只有四卷,这四卷里面生前发表的只有一本书,二十来万字,其他都是笔记整理的。他写的东西极少,但是极其精粹。西方美学最难翻译的一本书是宗白华翻译的。康德的三大批判,号称天书,朱光潜没有翻译,宗白华翻译了。由此可见,你不能说宗白华不懂西方的。宗白华还讲过西洋哲学史和中国哲学史,在西方哲学和中国哲学两个方面他都有相当深的造诣。我个人认为,就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来讲,他至少不在朱光潜之下。

宗白华对中国美学有什么贡献那?首先,他的立足点是中国哲学跟西方哲学的根本区别。他认为西方哲学和现代科学是一体的,跟自然科学是一体的。比如说宇宙观,从古希腊到康德一直到现在,这些问题跟物理学家讨论的问题是一样的。西方的哲学跟西方的科学是一体的,它的宇宙观就是科学的宇宙观,哲学跟科学在这里是合而为一的。我们现在中国人的宇宙观基本上是科学的宇宙观。

但是,中国哲学不是这样的,《周易》认为宇宙的构成是阴阳两极,阴阳在哪?无论通过天体物理学还是生物化学还是解剖学,都找不到阴阳。所以我们这个宇宙观跟他们是不一样的。西方的宇宙观和我们人是没有关系的。这个宇宙观认为,人存在不存在跟这个宇宙是没有关系的,人类出现之前,宇宙已经出现了。人类有一天也许要消失,宇宙照样存在。中国人的宇宙观不是这样的,阴阳二气,天人合一。这个天人合一最准确的表达应该是天人感应。古人认为,人没有了,时空就没有意义,甚至就不存在了。所以盘古开天地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人要生存,所以才有一个时空。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中西的不同,所以带来了中西方艺术的一些根本的隔阂。中国艺术,第一,它所表现的时空观念是不一样的,因为哲学根本观念的不一样,所以在艺术作品里面它也出现了一些本质的不同。西方的绘画、建筑、戏剧等艺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其时空都是一种科学的时空。第二,具体表现的神态是不一样的。西方绘画讲三维透视。戏剧舞台也是与生活的空间一模一样,实际上就是把第四堵墙拆了。雕塑也是一样的,跟真人只是比例上的差别,脑袋、眼睛、穿的衣服等等跟生活中是一模一样的。因为他们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艺术要表现我们这个世界,艺术是模仿,这在古代希腊是个非常重要的理念和原则,必须照这个办。中国艺术不是这样。苏轼讲过“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你画画要是画得很像,那是小孩画的。绘画里气韵是最重要的,是最高的要求。中国的戏剧表演与现实生活也不一样。马鞭代替骑马;一步一提,就是上楼。所以宗白华说,西方人老是说我们的画画得不像,说中国人没这个本事。恰恰错了,中国的花鸟画的真实性远远超过西方,鸟的羽毛很有质感,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我们不是没有这个本事,是因为我们认为绘画要表现的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是假的。真的世界是气韵生动的世界。它最终不是要表现外在的形象,而是内在的气韵。这是宇宙的本质,是内在的真实。宗白华说,过去人们一直认为西方画用的是帆布、油彩、刷子,中国画用的是毛笔、宣纸、墨,以为这就是区别,其实恰恰相反。中国画和西画最根本的区别不在于媒介,而在于哲学观念。正是因为中西方的哲学观念不一样,宇宙观不一样,所以他们画的画不一样。这种结论,艺术学是达不到的,必须搞哲学才能达到。揭示出中西艺术的本质差别,这是宗白华的一个贡献。

宗白华的第二个贡献,他认为中国人的美感,尤其是在艺术里表现的美感特征跟西方人是不一样的。西方人的美感特征显示在艺术里面的与现实生活中是一样的。但是在中国艺术里,宗白华说我们的美感特征主要分两类:一类是“错彩镂金”,另一类是“芙蓉出水”,这是中国人的两种美感形式,体现在艺术作品里,是这两种不同的美感。什么是“错彩镂金”呢?比如我们的汉赋,还有对联,最典型的是京剧,包括青铜器。就是繁复的、绚丽的、烂漫的这种美。“芙蓉出水”是什么?宋代的白瓷,绘画里面的大写意,王羲之的字,李白的诗等。这两种不同的美感特征(美的形式)在宗白华看来,后一种比前一种更高,是更高级的美。后一种美有个最重要的代表——玉。中国古代人对玉的崇奉就代表了这个东西。君子要佩玉,玉是品格的象征。古代人一直认为玉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最华彩烂漫的光彩照人的东西到最后归于平淡。玉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代表,玉是最高的东西。这个东西就代表着中国古代最好最美的一个观念。

宗白华主要的就讲这样几点。宗白华认为正是因为中西方哲学不一样,中西方不同的宇宙观,所以中西方的艺术的视角是不同的,时空的视角是不同,这是中西方艺术的本质的不同。这个本质的不同不是在于外在的形式和工具的差别,最重要的是在于宇宙观的不同造成的。关于艺术美,他提出了两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就是两种不同的美:“错彩镂金”的美和“出水芙蓉”的美,后者较前者是更高级的美。这种艺术里的美的特征也是中国人美的观念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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