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医养生源自深妙的道气智慧
一 中医道气养生智慧
(一 )中医养生源自深妙的道气智慧
很高兴有机会跟大家交流,一起来学习文化传统。
我今天讲的这个题目是“中医的夏养与《内经》修读”。我 为什么说叫“修读”,也是跟我们提倡的实修能够联系起来。读《内经》,从上大学期间的课程开始,已经30多年了,那时候遇到老师找到门径,知道了从气化角度入手,30多年来,我感觉读《内经》,如果你想读好它,你没有修身的基础,你就很难体会到它微妙的地方。
现在经常有些中医的学术会议,也有国际上的,包括我们当时的老院长、北中医的王永炎院士,他写的文章,都提到中医的理论考据问题,作为中医的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理论考据对中医的临床有帮助吗?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任应秋还在,早期的那些北中医师生都认为他是大学问家,从小就是书香的家教,有童子功,对国学特别了解,是中医药大学专搞中医理论的,如五运六气、中医文献、各家学说,出书很多,可是他临床怎么样?临床不行。
一说任伯伯怎么看病不好,有人内部议论,我是听我老师讲过这个故事,当初老师同学的父亲跟任应秋关系很好,父子聊天,同学问他爸:“任伯伯那么大学问却看不好病,为什么?”他爸说:“你任伯伯学问多,他在诊脉的时候,脑子里一会想这方,一会想那方,总拿不准。”就是这样,中医的大学问家大理论家却不善看病。B>任应秋70来岁得了肺癌,问他怎么治?用中医的办法,还是用西医的办法,到医院去手术?任应秋说什么?“还是相信科学吧。”手术后,大概没活过两年。那是中医最大的学问家了,建了中医学院以后,最大的学问家就是这个任老,那也是我的前辈,我这么说任老不好,但是咱们要论中医学术,也就不客气了:理论考据对中医是没用的。
所以我这里说B>要修读,你读《内经》,历代的注家那么多,你怎么把临床疗效提高、在实践上落地,那才是货真价实的,才是真实的东西。文化传统,中医也好、养生也好,其实它们是同构的,核心上是一样的,触类旁通。
中医那些草药植物,好像很简单,其实做香也一样,还有好比说武术,还有针刺,拿根铁丝,在肉上扎扎,那就能看病?可效果还很好,几千年就靠着这些简单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草药能治病?一根铁丝就能治病?它背后有一个非常的、精致的智慧。
现在我回头来想这个事就很好理解了,这么简单的技术,但是它有这么好的疗效,你就看扁鹊、华佗,史书上记载,他们也用这些东西,针灸、按摩、熨,一些汤药,也就是用一些很简单的疗法组合起来,史书记载的那些精彩的病例,背后它是有智慧在里边,很深的。有些中医医生,好比我有的老师并不钻研气技术,靠读书跟师背汤头,头脑灵活,他不练功,对气化也不是太关心,但是他对经典、对中医的脏腑经络、对阴阳五行,他是默认的、认同的,那也可以,他的临床思维,严格按照中医的八纲辨证、脏腑辨证、阴阳表里寒热虚实,他就按照这个路子去走去思维,我不管你西医检查如何,虽也参考,但是我要以中医的理路去走,也可以得到很好的疗效。
他不练功,不知道气化,甚至可能对这个东西还比较有距离,这样的医生也是相当多的,怎么解释?但是前提是你看他是否默认阴阳五行,他按照中医的思维去走,辨证去走,他也可以有很好的疗效。要我说这就是所谓的儒生中医,中国历史上就是这样,最早的开创中医的各种技术人基本都是道家人,但是到宋代,及宋以后,这种人占的比例越来越少了,而以儒生中医为多,考不上进士之类的,然而他能读书识字,能读古书,他默认,虽然他没有直接的道气实践,但他认同,也可以成为很好的中医,但是到后来西方人过来,对这种默认他也不接受了,都接受西方的东西了,老按照西医的思路去走,效果就出不来了。
我插这一段话什么意思?就是中医背后是有它的一个智慧内核的,这个内核在养生、在武术、在中医,是一致的,这个智慧内核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太悠久了。
我有时候想,这个内核很可能不是我们这个文明的东西。怎么来的不知道,因为它太深妙了,你就好比五运六气,六十年的周期,我们现在都不能想象,怎么做得出来?很可能pan>的,按过去说法,是从气化里面来的倒好理解,大气里面本来就有。
多年前,我向社科院的马西沙韩秉方(《中国民间宗教史》作者)请教,韩先生提到《史诗格萨尔王》,他们在新疆见到这样的事,一个普通的小伙子,过去从没接触过史诗,因为发了一次烧,几天以后烧好了,他竟然就能唱《格萨尔王》,《格萨尔王》是一个很长篇的青藏史诗,奇怪的现象,在民间宗教里有好多这种现象,不同地域的人,他们得到的气信息是一致的。你们可以看看民间宗教史,600年民间宗教史,好像大气里就藏了一个信息库,就像我们收到了调频音乐台,接通你就得到了。大气里面也有一个,《黄帝内经》里也经常讲,黄帝说这个问题太重要了,刻到“玉板”上,藏到“灵兰之室”,有形的东西可以藏,无形的东西可能也会藏,他就接到了这个信息,让人感叹。
好,言归正传。中医与养生,背后同是一个道气智慧,他们是一样的。好比说今年的运气,养生跟运气也有关系,今年是太阳寒水司天。司天在泉,五运六气有这么两层结构,上面这层司天在泉是天地层级的格局,下层是天地气交的中运,今年的中运是火运中平,中间是个火,司天又是个太阳寒水,所以今年的气候特点就是又冷又热,前两天北京差点到40度,也少见的,这两天一下雨一阴天,刷又凉下来,温差也比较大,就这种特点,热是热凉是凉,这种凉热交叉又造成多雨,火,又主南方,那么南方洪涝的可能性会更多一些。你再看南方,现在气候就是这样,人事也差不多是这样,物候也受影响。中医这种思维,阴阳五行,简明,应用B>起来却很好用。
我也观察物候,我们家附近平时很少有燕子,都是在比较远的地方,今年附近燕子就特别多,不仅是燕子,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鸟,不是喜鹊也不是大雁,也不是乌鸦,一群就得百十来只,在几颗树上来回飞,这是前两三个月的事,过去也没有见过的,这么多的鸟,包括近日的燕子。我说这什么意思?因为在五行中,飞禽就属于火,羽虫是五虫之一,属火虫,带翅膀的禽鸟类属火,因为今年的气交中运特征是火,那么这种羽鸟类虫它就会旺盛。这么一理解,你就容易明白了,原来今年本该就是这个样子呀,你就能理解物候。但是今年不好的是苍蝇也会多,昆虫里边能飞的也活跃,这就是古人的一种阴阳五行思维,所谓的法象。
前两天微信里传宋代中医的高考题,就提到“法象”,那时题目里出现很自然,可是这个题拿来,如果现在给我们答,别说诸位,就是搞了中医多少年的,看了都会傻眼,古人那种思维,暗合阴阳五行,大家都是默认的,成为一种文化认同,我们现在流行科学,古时候是阴阳五行,法象,你看《封神演义》里边说的,两边一打仗:“五行道术你我皆会”,已然就是一种文化,在近100年,或者往上追,宋代已经开始没落,尤其这一二百年就更没落了。
上面我提到《内经·上古天真论》两段,是典型的养生内容,我是带着养生的问题在读《内经》,一会我还讲怎么读《内经》,我今天做讲座实际上也是在给大家做一个示范,怎么来读《内经》?我就是带着问题去读。《内经》近似于一种“类书”,所有有关医疗保健这块,太博大了,又很深奥,一个人想给它读透了,一辈子都很难。我的经验就是带着问题去读,好比我要搞养生,我关心养生,那么好,从养生的角度再看《内经》。
《上古天真论》主要就是讲养生的,我稍微统计了下,现在这些工具也挺方便的,这一篇一共有1100多字,《上古天真论篇第一》是《素问》的第一篇,其中“寿”字,《素问》全书共出现18次,这一篇里就出现了5次,占1/4还多;“气”字出现了15次,咱们搞实修的,刚才我也说了,传统有个核心内核,是道气问题,大道气化,这是个物理性的存在,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如果你把它仅仅看成是一种假说理论,就像现在教科书上说的,是一种什么朴素的思想,完了,中医你就进不去门了。在传统中绝不是这样的,《素问》第一篇里就15次提到“气”,没事闲的吗?古人写一个字多难,15处“气”,“精”讲到9次;提到“道”7次;提到“神”7次;其中还提到“真”,“真”也是在指气,古人认识到“气”才是真,我们这些有形都是虚的、假的,“真”提到5次; “阴阳”5次;“心”4次,提到“德”2次。
所以说,如果你脱离了道气,脱离了道气智慧,这一篇就没法看,没法解。中医养生的这么一篇文章,这么多的相关内容,如果你忽略道气这个真实的物理性存在,这篇文章是不能理解的。
还有它提到“上古之人”,“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素问·上古天真论》)”。古人养生的模范,给我们列出来了,它这里提到了六条。“知道”、“法阴阳”、“和术数”,这三个都是跟道气有关系,然后是“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跟你的饮食起居有关系的三条,有道的人的养生典范,它一共提了六条,三条跟道气有关系,其它的跟起居饮食有关系,这三条还摆在前面,也是这意思。
也是一个形神问题,显然把神的问题放在了前边。还是,你离不开道气,道气在先,形质在后。
另一个特点,我们可以看到,你看它在讲“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都是在讲节制,有“节”、有“常”,不能无常,不能妄。而不是问:我该吃什么呀?索要的那种劲儿,不是,都是节制。在养生这里,一个重道气,一个重节制。从篇中古圣养生的特点,我们大概能看到两点,至少我看到这两点。
然后说:“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念“乐(le)”还是“乐(yue)”?我的发音不一定对,任应秋或许发音对,但是我不是搞考据的,我是打仗的,所以请不要计较,我发音后面可能还会有错,“故半百而衰”。这是今世之人的作派。
至于《黄帝内经》这本书是什么时候的,也无关紧要,有各种说法。但是我觉得标准的说法就是轩辕黄帝时期的,完全可以这么理解嘛。它说的“今时”,就是轩辕黄帝时期,那时候的人已经比较差了,有道的人很少了,所以他作为天子,忧百姓呀。
失节制,今时的人哪不好?是失节制,并不缺营养。其实我们现在也是这样,营养过剩,或者不干净。失节制,耗散真气,然后导致他“半百而衰”。这里边的“务快其心”,我们现在就是这样,轩辕黄帝又过了5000年了,末世了。现在我们喜欢什么?你要一开收音机,一听音乐台,都是摇滚,“邦邦邦邦邦邦”,那种节奏让你心跳,或者嘻哈,现在流行嘻哈,据说是非洲过来的,节奏越来越快,还有周杰伦,这是什么?“务快其心”嘛。现在的足球也是,大家看着玩,也是让人心跳。《道德经》里边讲的“令人心发狂”,那时候是打猎让人心发狂,现在是看足球、摇滚是吧。如果按照《内经》的眼光,我们去看它,这都属于“耗散真气”之类,不是养生。
典型的古琴曲,又好比中国的戏曲,其实我挺喜欢听戏曲的,可找不着,收音机里边播放有时候有一小点,下午有个台有一小会儿,有时候又变说相声了。戏曲、典型的古琴曲,还包括导引,我们注意看,基本都是舒缓的慢节拍,跟呼吸配合的,节奏也就是一分钟十几次,而不是那种流行音乐,每分钟几十拍,奔着心率去的。传统的东西大都讲呼吸,或者它默认的让你去跟呼吸去匹配,跟肺气相应,为什么是这样?
《内经》里讲“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素问·灵兰秘典论》),什么意思?“相傅”就是丞相,心边上是肺,法象如此,除了皇上就它大了,它是管治理的,“治节”、节律性的东西。所以我们的运动也好、音乐也好,当你跟肺气匹配的时候,是帮助它“治节”的,所以什么是养生?那种舒缓的节拍,跟肺气相应的,帮助肺气“治节”,有调达气血的作用。我现在给大家播放一段古琴曲“潇湘水云”,……基本上是属于舒缓的节拍,“潇湘水云”据说是宋朝的。听它的节拍,你可以跟呼吸去共鸣,你心里体会,养人养心养肺气,这是合乎养生的。
2018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