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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从邳州的大地上消失

 黄河水叮咚 2020-02-03

作者:刘瑞林

时间总是在不声不响中悄悄地溜走,但是任由时代变迁,岁月流逝,总会有一些痕迹,记录着曾经的快乐或忧伤。——题记

邳州物华天宝。邳州人杰地灵。邳州,这一块古老而神奇的沃土,孕育了6000年的文明史。

邳州是一块上天赐给人们的宝地。她有青山绿水,她有金山银山,她的山里充满了历史,她的水里充满了故事。邳州的历史,邳州的故事,千车载万船装,千车载不尽,万船装不完。

文化是民族的根。邳州的历史文化、红色文化、民间文化、民俗文化、农耕文化、生态文化,构成了邳州6000年的文明。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邳州的这许多文化也在发展进步,新的、先进的在不断地产生,旧的、落后的在不断地消逝。

大墩子,东方土筑的金字塔;刘林遗址,再现了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梁王城、鹅鸭城、九女墩,彰显了苏北鲁南战国时代的风云变幻和人类的文明。土山、议堂,奚仲、张良、“一门三烈”、李超时、解慕唐……英雄事迹脍炙人口。跑竹马、农民画、大鼓、琴书、“拉魂腔”,皆是“非遗”,源远流长。

岁月在世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邳州的农耕文化、民俗文化,在向人们讲述着过去的事情。

八大员 小五匠

五六十年前,人民公社生产队的大集体“大呼隆”已成为历史,生产队的八大员、小五匠也消失了。

所谓八大员,是指生产队的保管员、记工员、技术员、放水员、饲养员、卫生员、管肥员、宣传员。

保管员 生产队的大管家,实权人物。全队的钱粮物全由他一人掌管。决分时,他发钱;发粮食,他掌秤;进仓的粮食他盖印;粮食仓库他管钥匙;就连社员支柴火也要由他过秤记账,是个了不起的角色。你肯定知道“得罪保管员,低称砣”一说是什么意思吧?

记工员 生产队队长会计的助手,负责记录每个社员每天出工的情况。迟到的、旷工的、早干的、饭后干的,全由他记录。一月一合计,一年一总结,全年出工多少天?合计多少分?(当时,男劳力一天十分,女劳力一天八分)决分时全靠工分算账。一个生产队有好几个记工员,有记男劳动力的,有记女劳动力的,有记副业的,有记稻田棉田的……也算是个实权人物。

技术员 一般是指负责生产队水稻、棉花等作物的播种、管理的人员,经过上级培训,负责生产队农作物的良种培植、病虫害防治,棉花的打叉、采摘,水稻的耘耥、治虫等技术工作。

放水员 种水稻的生产队育秧和插秧后,每天要给稻田放水,要有专人负责这一工作。电灌站开闸放水后,放水员要负责扒开每块畦田的口子灌水,灌足后,再将口子堵上,再灌下一块地;如遇暴雨,还要负责排水,将田里的积水排出;何时放大水,何时烤田,都由放水员负责。有的放水员早上起来将所有田块的口子全扒开,让水放任自流,待全部灌满后,再将口子堵上。只是一扒一堵,很省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上的好角色,阴天晴天都有工分,劳动量也不大,还没人管,很自由。

饲养员 负责生产队牛马驴骡的喂养和耕地、耙地、赶车等工作。队长要选责任心强、有喂牲口经验的人来干。饲养员平时要铡草,天亮出粪便,夜里要起来添草,有时要早起耕地、打场、搞运输(有的队有马车),这是个高工分的工作,白天黑夜、阴天下雨都有工分,有时铡草还能分一些铡草粮呢。

卫生员 想当年,邳州广大农村有一种大家病——发疟疾,又叫“打摆子”。发病时忽冷忽热,冷时打哆嗦,热时体温达40摄氏度,满嘴充起了泡,两场疟疾下来,人体无力。生产队都配备了卫生员,负责给社员发药、服药,治一些小病。卫生员大多是兼职。那时,邳州农村有专唱卫生员发药治疟疾这事的歌谣:“疟疾蚊子传,吃药不要钱,八天服八次,防止以后犯。以后发疟疾,再找卫生员。”负责任的卫生员不光把药发到你手,还要看着你把药吃下去。

管肥员 又叫粪管员,专门管理、集中全队的肥料,由一人负责,带领若干人,挨家挨户出厕所,抬黄粪,集中各家的土杂肥,过秤,消方,记账,算工分。他们不像一般社员那样下地抬大筐,只是在村子里活动。

宣传员 大演大唱的年代,每个生产队都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老老小小都要演唱,每个生产队组织一批能演会唱的人,编排节目,歌唱大好形势,宣传毛泽东思想,大唱好人好事,涌现了好多思想性强,艺术水平高的舞蹈、琴书、表演唱、小戏等。宣传员平时不参加劳动,但记同等劳动力工分。

八大员实在不简单,在邳州的大地上火红了几十年。

所谓“小五匠”,是指木匠、铁匠、石匠、泥水匠、小炉匠。五六十年前,邳州广大农村的“小五匠”是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来割的。那时,不准他们私人营业,须生产队统一管理,外出干活要交钱记工分。

木匠 邳州的广大农村几乎村村都有木匠。他们用一定的工具将木料做成桌椅板凳、锨头锨杆、大车、平板车、木箱子、柜子,姑娘们出嫁时的嫁妆,生产生活用的各种工具,盖房时做木梁,顺棒,死人用的棺材等,全都出自木匠之手。木匠常用的工具有墨斗、锛、斧、锯、凿、尺(拐尺、直尺、三角尺)、刨子等;斧头有两面斧、单面斧;锯有抽条、大锯(两人拉)、截锯、速锯、小锯;凿有刷凿(大的,约两公分宽,打大眼子用)和大小宽窄不等的各种凿子;刨子也有大小不等的。

解放初期,大多数木匠以家庭为单位,父子兄弟在一起干活,也有的几家联合在一起买木料加工出售产品的。

木匠们有一个共同的规矩,那就是纪念鲁班。每到农历腊月二十四以后,家家户户筹备过春节,劳碌一年的木匠们也要休息过年,他们便把所有的木匠工具集中在一起,堆放起来,占半间屋之多,摆放得很有条理,大锯小锯靠墙放,其余的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贴春联时,木匠们要在大锯上贴上“开锯大吉”的条幅,在其他的工具上贴上“福”字,在工具前边摆上香炉,一天三遍烧香拜师,谢工具;任何人不得动用所有的工具,直到过年初五或初十要干活了,木匠们烧香、放鞭炮,喊“开锯了”或“开锯大吉”后,便拿起所有的工具干起活来。

铁匠 即拉风箱,烧红炉,打铁的技术工。同木匠铺一样,各村几乎都有铁匠铺。他们用炉子给铁块加热,烧到通红,然后再根据需要,打制出各种各样的生产、生活用具,如镰刀、钊勾、耙齿、铁钉、钯子、挖铲、锅铲、铁锨、链子、菜刀等。他们必备的工具有大风箱、火炉、砧子、大小铁锤、钳子等。打铁一般需两人,一人拉风箱,掌握火钳,用小锤指挥;另一人轮大锤,用力煅打。叮叮当当的锤声、呱嗒呱嗒的风箱声,十分和谐动听。铁匠们一般都是满脸乌黑,鼻子耳朵上全是灰,拉风箱烧炭所致;眼睛红红的,烟熏火烤所致。

石匠邳州的山区附近多有石匠。他们开山采石,将石块煅制成石磨、石狮、碓窝,有的锻制成镇宅用的石块或铺路用的条石。广大农村还有靠锻磨为生的石匠。每到开春,夏收前,秋收后,他们便背着小工具包走村串户,给农家锻磨。主人们除了管吃外,煅一盘磨还要给两三块钱的工钱。石匠们使用的工具有大小铁锤,斧头、铁制的大小鑽头和刀片。

泥水匠多指盖瓦房的工人。他们用瓦刀、皮尺、抹子等工具,垒基础,垒砖砌墙、上瓦,那些用泥土打墙用草苫屋的人不算是泥水匠。

小炉匠又称钯锅匠。六七十年前,邳州广大农村每天都有“鈀锅箍锅喽“的吆呼声,这钯锅箍锅的就是小炉匠。他们像铁匠一样,带有一个小小的风箱,将铁片煅打成大小不一的钯字,专门溜乡,给人们钯锅钯盆钯罐子。那时的邳州很少有陶瓷盆碗,更没有塑料桶之类的生活用具,大都是用泥烧制的瓦罐、皮盆、二盆、窝盆子,好一点的人家用瓷盆子,吃饭用的“窑黑”也是土窑烧制出来的,很不结实,一碰就坏,有时碰裂了口子,人们舍不得扔掉,修补修补还能用,钯锅匠便应运而生。他们在坏的碗盆罐的裂口处的两边各打个小孔(大多用小钻打眼),将打制好的铁钯子钯在裂口或裂缝的两边,砸平,抹上石灰,即可照常使用。那时,买一个泥瓦罐要两毛钱,打两个钯子也就分把二分钱;有的人家瓷缸坏了,钯锅匠就用大一点的钻钻眼,用大钯子钯上,有时要用好几个钯子,也就花几毛钱。要知道,买一个大瓷缸要几块钱的!那个时代,哪家没使用过铁钯子钯过的碗盆罐呀!小炉匠是老百姓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员啊!

渡 口

邳州属于平原地带,虽无大山,但河流不少,境内有大小河流几十条,如闻名世界的大运河,小有名气的沂河、泇河、城河、徐洪河、运女河,还有更多不出名的小河。大河宽几十米,小河宽十几米,河多桥少,就连大运河上也没有桥,渡口就成了人们交通出行必不可少的了。人们赶集走亲戚出门办事要过河,必须从渡口上通过。我家附近就有邳城渡口、曹场渡口、吕场渡口、刘渡口、高渡口、柳林渡口,赵家渡口、滩上渡口、老龙潭渡口……摆渡的人(艄公)在河的一侧搭建一间小屋,吃住在小屋里;用一小木船或小划子将过往行人摆送到对岸。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摆渡人都守在小屋里。只要高喊一声“过河喽!”艄公便划着小船,将行人接送到对岸。那时,过河的人大都是渡口附近三五里或十里左右的庄亲庄邻。过河的人不用给钱,等到夏收、秋收后,摆渡人便背个口袋,走村串户,“乞渡口”。

乞渡口的人来到门前,高喊一声“乞渡口喽!”这家的人,一般都是妇人,问:“哪个渡口的?”答:“刘渡口、高渡口、或某某渡口的“这家的人便用干瓢或升筐子,端着粮食送到门前,倒进乞渡口人的袋子里。乞渡口的一天能走两三个庄,乞几口袋粮食,他们一般要带两三个袋子,一袋子装小麦,一袋子盛玉米或其他粮食。一季子能乞几百斤粮食,这就算是摆渡人的工资了。再后来,摆渡的不”乞渡口”了,而是过河的随时交钱,根据河的宽窄、水的大小收钱。运河渡口的人要交一毛钱,其他小渡口二、五分不等,实在没钱的也就算了。现在,大小河上都架起了桥,渡口没有了,“乞渡口”的也随之消失了。

拾大粪的、拉纤的、卖洋火洋针的、要饭的……邳州人在求生存这条线上艰难辛苦地奔波着。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那时农民种地,没有化肥,全靠农家土杂肥。农闲时,村村都有拾大粪的人,积攒大粪,上地种庄稼。寒冬腊月,五更天后,拾粪的老头便起了床,背上高粱粪箕子,手拿粪巴子,出门拾大粪。那时,农村没有公厕,人们随地大小便,路边场头、垛子旁、沟底下、房屋后到处都有人随地解下的大便,还有一些牲口的粪便。拾大粪的便将这些粪便勾到粪箕里,背回家。一个早上、个把两个小时就拾满了一粪箕子;一个冬天下来,就拾有千把几百斤的大粪,这可解决了种田缺肥的大问题。

几十年前的大运河里飘的全是几吨、十几吨、二三十吨的木帆船。船上没有机器,全靠人撑船、摇橹在水上搞运输。碰到无风或顶风时,船无法前行,拉纤的便派上了用场。纤夫们用又粗又长的绳,一头拴在船上,一头挎在自己的膀子上,下岸用力拉船,一步不使劲,船就不前行。纤夫们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前行,有时嘴里还喊着号子,来相互鼓励,解除疲劳。河边那条明亮弯曲的小路,便是纤夫们留下的。船遇上了顺风,船家们便扯起帆蓬,借助风力吹船前行。纤夫们便可上船歇息了。你听过《纤夫的爱》这首歌吗?尹相杰扮演的就是纤夫。

“买洋火洋针喽!” “拿破烂绳头来换洋火洋针喽!”邳州广大农村,在六七十年前每天都有这样的吆喝声。卖洋火洋针的又叫货郎,他们有的推着小车,有的挑着担子,上边放着针头线脑、铅笔本子、胭脂粉、雪花膏等日用品,溜乡换破烂。老太婆拿一把废铁碎铜绳头破布,换回一个顶针子或几根针(就像今天收废品的)。货郎可解决了农村老百姓日常生活缺这少那的麻烦事,解决了妇女们缺针少线的细小事,货郎也靠此来维持全家的生计。

七十年前的邳州,逃荒要饭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清楚地记得,我父亲母亲一连四年到山东地逃荒;我还清楚地记得,每到冬天,每天都有二三十个要饭的上门要饭。

要饭的挎着个破芫子,手拿打狗棍,挨门乞讨。“大娘,行行好!给点吃的吧!”狗跟着咬,有的人家厉声厉气的跟着吵,“没有,!俺自己都吃不上,哪来什么给你?快走!”好心的人会给盛一碗稀饭,或给半张煎饼。

每逢到年关,要饭的便多了起来,俗称“跑年”。能吃上饭的人家要烙一些质量差的煎饼,专门用来打发要饭的。大年初一,要饭的上门,我奶奶总要给他们半碗饺子或一两个白煎饼,嘴里不住地唠叨:“自己吃填坑,给人家吃传名。”春节前后,要饭的每天能要到几十张煎饼或窝窝头、馒头之类。寒冬腊月,要饭的赤脚光头,灯花裤子露着膝盖,破小袄露着胸脯,夹了个打狗棍,在群狗的狂吠声中,在冰雪覆盖的农间小路上行走的样子,不由得让人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祝福》中的祥林嫂沦为乞丐的情形。

现在仍有要饭的,但他们不要吃的,给白面馒头都不要,专门要钱;还有的骑着摩托车、电动车,打开二维码来行乞,如今,要饭的也变洋了。

种高粱 沤苘麻

高粱又称小黍黍(玉米称玉黍黍),一年生草本植物,叶和玉米叶相似,秸比玉米秸高,籽实长在茎的顶端,红褐色,除食用外,还可酿酒,制淀粉;秸的外皮可编席和斗篷,顶端的筳子可缝制锅拍子;去掉籽实的穗子叫刷挠子,可做刷帚、条帚;秸秆可做屋芭,也可做墙(建篱笆杖子屋用来做墙)。七十年前,邳州的主要粮食作物之一。

种高粱是件麻烦活。整好地后,下种不是播种而是撒种。这可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撒不匀,还浪费种子。出苗后,锄头遍,须用锄头的尖间苗,苗距约10公分左右,苗和苗之间呈三角形,真是费时费功费劲。半月后除第二遍时,就可除草定苗了,同时须把苗的根部培好土,以防风;有时要锄三遍。长到人头高的时候要打掉部分叶子,为了通风、光照;要先把底部的枯叶打掉,减少肥力流失;二次打叶时,高粱已长得挺高了。人们要昂头伸手向上打掉三五片叶子,打下的叶子要带出晒干,留做喂牲口用,舍不得用来烧锅。打高粱叶子是个苦活。闷热的天气,人钻到高粱地里,四面不透风,一打就是两三个小时,还要把打好的叶子抱出来,浑身上下汗水直流。待到高粱抽穗时,还要赶鸟。有时,一场雷雨大风,高粱被刮断,穗子上颗粒未成,造成减产或绝收。砍高粱也是个高难度的活,砍下十几棵后就要放在地上摆匀,妇女们跟着将高粱穗用韦刀子切下,打捆,然后运到场,脱粒。有时还切些筳子。因为高粱低产,不抗倒伏,质量也差,种起来费工费时,故已被淘汰。

苘,一年生植物,茎直立,叶圆形,一般种于低洼易涝地块。其茎皮纤维可制绳索,苘生长期间一般不需管理,七月份要将苘砍下,去掉叶子,捆成捆,按其长短打成排,放到汪塘里沤。几十捆排在一起,上边用秫秸、苘叶盖上,再压上木棒、石头之类的重物,让其沉入水底。五天左右,汪塘里的水变得奇臭难闻,鱼被呛死,苘沤好了,人们把沤得又臭又粘又滑的苘捞到汪边,摆在地头、路边或场上,站起来晾晒,两三天后晒干可剥皮待用(一般用来搓绳)。麻和苘相似,只是叶子不一样。麻的叶子呈长条形,用菻皮打成的绳比苘绳结实的多,卖的价钱也高。邳州广大农村的妇女们还用麻皮捻成麻绳,用来纳底做鞋,还有的用苘、麻做麻鞋、苘鞋。

渣豆腐 食菻子

每到秋末冬初,邳州人便将山芋秧、萝卜缨、辣疙瘩缨子收集起来,扎成捆,挂在屋檐下或树下风干,称为干菜。开春、青黄不接时,便拿来派上用场,作为主食充饥。

人们将这些干菜先在水里泡一段时间,后放在锅里煮,捞出用刀切碎,放在凉水里浸泡,然后捞出晾干;再将少许黄豆泡好,磨成豆沫,加水煮开后,将切碎的干菜倒入锅内。再煮开,加点盐便可食用,美其名曰渣豆腐。其实,放的豆子很少,有的根本没放豆子,只是放点盐,煮干菜叶子吃。不少人就靠吃渣豆腐活了下来。一九六二年春我在邳城中学读高二,每顿就是吃一茶缸山芋叶,加点糊盐,放在笼里蒸熟后做主食,哪有豆子呀!干菜吃完了,仍然没到收小麦的季节。人们天天在死亡线上挣扎,想方设法填饱肚子,菻子便救了不少人的命。

菻子,邳州人自制的食品,也算是邳州的土特产。

邳州有句农谚:“小满麦才满,大麦上磨碾。”说的就是做菻子的事儿。

小满前后,青黄不接,不少人家歇锅断顿。小麦刚黄芒,不能收割。大麦倒有八、九成熟了,人们便将快要成熟的大麦(或小麦)割下,取其粒(青黄色含有水分),在锅内炒,将水分炒掉后,放到磨上碾。碾出来的菻子成条状,弯弯曲曲的像蚯蚓,一股特有的青呼呼的香味儿扑鼻而来,饿极了的人们便从磨盘里取出来就吃,啊!真香啊!有时,可将碾好的菻子收好晾干,待后来用开水泡吃。人们靠此维持生活,一直吃到小麦登场。没有地的人要向地主家“借青”,借这又湿又潮的、未成熟的大麦或小麦做菻子吃,渡过饥荒后,加倍还人家粮食。菻子可以说是邳州人的救命食品啊!

历史,应当得到尊重;旧物,让人永远怀念。怀旧之情,人皆有之。我们这一代人是最有故事的人。

我们曾面朝黄土背朝天,扒过河,拉过犁,挨过饿;我们曾企盼过“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喝牛奶,吃面包”的生活。我们曾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走过,曾用过昏暗的油灯;我们曾用过手摇电话机,bp机、小灵通……现在用上了智能手机,能在电灯光下、在电脑前看书写文章。几千年間,人们上天入地的梦想,如今全部变成了现实。

朋友,当你坐上高铁或飞机外出旅游时,你是否忘记了故乡的崎岖泥泞的小路?当你看到拖拉机耕田,收割机割稻麦时,你是否还记得人拉犁、人拉碌碡的事儿?当你和亲朋、家人聚餐,面对满桌酒菜时,你是否还记得喝大米水,吃山芋叶,吃渣豆腐?当你漫步桃花岛、沙沟湖,在广场跳老年舞时,你都想些什么?

浓浓邳州味,深深故乡情。扒大河,抬大筐,挨大饿……酸柳菜、树苗秧、山芋叶、麻麻菜……蹓黄乡、来六州、砍小钱,拾子子、指星过月……

八大员、小五匠、摆渡人、做菻子、渣豆腐、割麻、沤苘、砍高粱……消失了。所有这些,都从邳州的大地上消失了!

不!  时间不会老,故乡不会老,邳州不会老!

邳州的人,邳州的事儿,邳州的历史,邳州的情怀,将在邳州子子孙孙的心中结出红红的果实,他将永远留在邳州人的记忆中。

你说是不?!

——《邳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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