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每天睁开眼的一刹那,心情都很复杂。 不知道今天,好消息和坏消息哪个先来? 最怕还没做好准备,第一条新闻就泪奔。 一位疑似感染的医生,因为担心传染不敢上车,一路小跑,为物资运送的车辆引路。 比疫情更让人揪心的,是疫情中的人。 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他们—— 豆瓣9.2。 必须承认,这个分数有感情加成。 看评论区就知道,多数观众都是在借着纪录片,表达疫情当下对医护人员的敬意。 医疗体系、专业考量与人性生死。 这些我们平时嫌苦闷嫌沉重的话题,如今看来,感触良多。 深入全国各地6家三甲医院,长达一年的纪实拍摄。 《中国医生》是一次难得的、对医护群体的全景式呈现。 它让观众看到—— 一名优秀医生的存在,受益的是成千上万个普通家庭和个人; 一名优秀医生的成长,又是一个特别缓慢的过程。 靠的,是医者仁心。 是不停地探索和学习。 徐晔,南京鼓楼医院烧伤整形外科的年轻医生。 25岁博士毕业,进入医院。 人称“现实版江直树”。 头顶学霸光环,也要从最基础的住院医师做起。 常规治疗、定期值班,协同处理急诊科的相关病例。 走路时仿佛自动开启2倍速。 因为只有高强度的工作,才能使年轻人尽快成长。 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对他人生命负责的合格医生。 初入社会,热血未凉。 你能从徐晔身上看到理想主义者的一面: “我们中山大学医学院有一个牌匾, 上联是救人救国救世, 下联是医病医人医心。” 每个立志从医的人,都想要救世救人,医病医心。 可他们在现实中的碰壁,有时恰恰来自人心。 59岁的老刘,因煤气爆燃导致全身95%烧伤,植皮手术加康复治疗,保守估计需要100多万。 徐晔作为管床医生,为了减轻病人家庭的负担,向医院申请了2万元的救助基金。 可老刘的儿子最终还是决定暂缓手术。 术前治疗,这个农村家庭已经花了30多万,借遍所有亲戚,还在网上发起了众筹。 至于术后还能投入多少经费,心里实在没底。 所以,尽管医生极力劝说,老刘还是被强行出院。 ![]() 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徐晔想起一个月前,另一个重度烧伤的患者,也是因同样的原因放弃了治疗,最后不幸感染去世。 受困于“病情之外”因素的病人,老刘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青年医生的必修课,大概就是明白医生不是神,能力有限。 专业上的精进,是一方面。 但只有学会坦然面对生死,不被情绪左右。 才能有更强大的力量去守护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 这条成长之路,尤为漫长。 5年本科 、3年硕士、3年博士,再加3年规范化培训和执业考试。 同龄人已经在职场中站稳脚跟,此时医生才刚刚入门。 拼尽全力进到医院,下门诊就去查房,值完夜班就上手术台。 苦熬多年,恭喜你—— 在收获“三甲医院知名大夫”称号的同时,集齐了一堆职业病。 王东进,南京鼓楼医院的心胸外科主任。 名气大,技术好。 这也意味着全年无休。 ![]() ![]() 对他而言,每天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两边同时开工,是常态。 因此,颈椎病、腰椎痛、静脉曲张时常发作,也是常态。 颈椎疼到动不了,带着颈托也要上手术台。 ![]() 朱良付,河南省人民医院脑血管二病区主任,国家高级脑卒中中心主任医师。 脑卒中,俗称“中风”。 是我国死亡率最高、死亡速度最快的疾病。 抢救病人,就是在和死神赛跑。 为了快,朱良付组建了卒中急救绿色通道。 24小时全天候,刀出鞘,弓上弦,链条上的相关医生住院值班。 为了快,常常是深夜回家,还没来得及扒两口饭。 接到急救电话,又赶紧回到医院。 ![]() 最夸张的时候,他曾经头天手术做到凌晨12点,还有16台造影,一直忙到凌晨5点才休息。 好不容易下了班,脱下白大褂,朱良付才开始后怕: “天天就这样作息不规律, 我就担心有时候我会突然死掉。” ![]() ![]() 这话真不是矫情。 在手术、门诊、查房、科研之间超负荷运转,让医护行业成为了猝死高发的职业之一。 ![]() ![]() 怕死,也不敢死。 是许多医务工作者的真实心态。 于个人,他们是别人的丈夫、妻子、父母、儿女。 三四十岁的年纪,有太多的家庭责任还没尽到。 于行业,培养一名主任医师,差不多需要25年。 他们背负的,是上万人的公共医疗责任。 “如果我要是死了, 那就是浪费国家资源。” ![]() 他们的拧巴之处就在于—— 嘴上说着“不敢死”,熬夜做的手术一个没少; 嘱咐病人吃好喝好,自己却像个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 明知疫区情况凶险,但还是义无反顾提交了请战书。 “不计报酬,无论生死!” ![]() 比起怕死,他们更怕救不活。 甚至可能是,疫情的蔓延根本没时间让他们想太多。 记得肺炎刚爆发时,许多医护人员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上了战场。 一名ICU的年轻医生,说话时还带着哭腔, “不怕是不可能的,谁都怕”。 紧接着就抹掉眼泪: “但这就是责任啊。” ![]() ![]() 每天穿上防护服就开始坐诊、抽血、做CT,早上8点一直忙到晚上8点,不吃不喝、不上厕所,一刻不停。 生理和心理逼近极限。 可病人还是一拨接一拨地涌来。 武汉金银潭医院的夏医生,经常被家人笑是“铁石心肠”。 回顾近期经历,却在镜头前哽咽了: “我们已经做了一个医务工作者,所能做的一切。” ![]() ![]() 不知道有多少惊心动魄的记忆,包含在了这句“一切”当中。 十点君看到这些,不想歌颂什么无私奉献,崇高伟大。 医生也是血肉之躯,随时可能倒下。 尽最大努力保障一线医护的基本物资和身心状态,比吹什么彩虹屁都来的重要。 ![]()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当医务工作者付出了这么多之后,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与病毒搏斗,我们帮不上忙,不添乱就好。 回归日常,十点君倒是想起《中国医生》里的一个片段: 曾经有位相处融洽的病人,因为突发高灌注(脑高灌注综合征)去世。 家属一边喊着要把朱良付“撕成碎片”,一边要他帮忙看病。 “他们也知道你是个好大夫, 但是不耽误她投诉你。” ![]() ![]() ![]() 看病难、看病贵,挂号排队折腾一通,结果问诊只要2分钟。 似乎是绝大多数国人看病的共同经历。 在数量庞大的患者及家属群体面前,医生们的委屈往往“微不足道”。 甚至每次伤医事件,总有旁观者会代入自己不愉快的就医体验,认为医生天然“强势”,需要反思。 ![]() 2018年《中国医师执业状况白皮书》显示——
数据看似惊人,但这就是中国医生的现实。 哪怕医护人员最受敬重的当下,伤医事件仍在发生。 ![]() ![]() 不要让与疾病作战的医生,还要和医闹作斗争。 流汗流泪又流血。 更不要让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的医生,接着为医疗体制的不完善“背锅”。 一边要求他们救死扶伤,一边指责他们自私冷漠。 医生需要的,不是神化,不是歌颂。 他们缺的,是信任、尊重和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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