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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章宝琛去世后的20多年里，启功一直沉浸在无尽的哀思中无法自拔。身为没落皇族——乾隆第八代孙的他无儿无女，无人可诉一身坎坷痛苦，只能将泪与思恋凝成文字，心与笔尖一起颤抖： 结婚四十年，从来无吵闹。 白头老夫妻，相爱如年少。 …… 枯骨八宝山，孤魂小乘巷。 你再待两年，咱们一处葬。 爱情这两个字，在平凡的故事里似乎都不大适用了，就像一枚昂贵的钻石胸针，被安放到了粗麻布的底子上。那种不协调，既因为麻布的素朴，也因为钻石的浮华。我们所苦苦追求的奉若神明的爱情，在启功的质朴的感情里，用一种我们不大熟悉的样貌展示出来，那就是坚守，体谅彼此的苦处，珍视对方的牺牲，给予、怀念，并且因此而扫净自己的内心，留出一块洁净的天地，给对方，也给自己。 这是一场并不浪漫的包办婚姻，启功本以为，为了不违母命而娶章宝琛，是人生的将就。却不料，她竟成了他难得的知己，在那段艰辛的岁月里，也是她，给了他无尽的幸福。 启功在一周岁时，父亲就不幸去世，母亲和姑姑艰难地拉扯他长大。20岁时，母亲为他提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名叫章宝琛的姑娘，比他大两岁。此时的启功正全身心地扑在事业上，并没有成家的念头。但望着母亲被生活打磨得粗糙的双手，启功孝顺，不敢违逆。当年3月，那一天下着绵绵细雨，启功母亲将章宝琛请来帮忙准备祭祖的用品，等在胡同口的启功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子撑着一把花伞娉婷走来，他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几个月后，她成了他的新娘，他称她为“姐姐”，她淡淡地笑着，低下了头。 章宝琛是一位普通的中国女性，她不懂书法、不会诗文、不识大字。却贤惠，朴实，默默伴随着启功。让这个男人的心在自己身上驻足70年。 关于章宝琛的身世。章宝琛生母早亡，后妈非常刻薄，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她带着相依为命的弟弟一起嫁过来的。渐渐地，启功强烈的同情心逐渐化成了爱恋之情。 婚后，中断学业的启功到辅仁中学担任国文教员，但三年后，又被解聘了。那时，正值北京沦陷，启功只能靠在教学馆的工作来维持全家的生活。即便如此，章宝琛从来没有任何埋怨，自己省吃俭用不说，还把一家日常的开销精打细算，留下一部分为启功买书和一些不太贵的画。 1957年，母亲和姑姑相继病倒，所有的重担全部压在章宝琛身上。长年累月的劳累，让她日益消瘦。母亲弥留之际，她拉着章宝琛的手说：“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你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 母亲去世后，启功在悲伤中想起妻子侍奉老人的日夜辛劳，想到她深明大义，对自己体贴入微，对章宝琛也愈发感激。他让妻子端坐在椅子上，自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姐姐”，并给她磕一个头，以示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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