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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野生而独活的日子

 长今手帐 2020-02-16

这是长今的第171篇原创作品。

一个人,在路上。喜悦,奔波,自由,寂寞。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我,没有人比我更不明白我。

写字看戏,娱人娱己,也只是我为了我。

做野生的独活的女子,做艳不求名陌上花的女子。

在新西兰,没有车,就好像没有翅膀的鸟,想飞翔的时候只能仰天而叹。而在听过许多关于搭便车环岛的故事之后,还是约了朋友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要开启一段充满未知和挑战的旅行,满脑子幻想的都是便车旅途中的欢悦和顺利。

殊不知,困难和挫败也是相伴而行的。从奥克兰去往汉密尔顿的路上,我们查着谷歌地图确认汉密尔顿的方向,然后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站在一条主干道上,搁下行李站到路边竖起大拇指,十几分钟之后,有个叔叔在路边停下车来,告诉我们站错位置了,应该去别的地方搭车,示意他可以送我们一段路。

这个叔叔将我和朋友送到临近高速路口的地段,嘱咐了我们几句,在我们连连道谢中离开。谁知,仔细一看,我们所站的位置有着黄色虚线,起初我们十分怀疑,却又念及好心人炙热的眼神,内心莫名地笃定起来,站在路边不断地举手和举牌子,不断地看着车辆飞快地从眼前闪过。最终是因为天气太热,在暴晒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还是放弃了,在群里找到正好去往汉密尔顿的男生,便整理了行李等待他来接。

等到他到达我们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告诉我们,那个地方真的不能停车。我和朋友只好相视而笑,就当做被一个迷糊的好心人折腾了一番。

抵达汉密尔顿预定好的背包客栈的时候发现,旅店并不在谷歌地图上所属的位置,再打电话回去询问却只得到“这里是背包客栈服务中心”的回复,在感叹诡异之时以及眼看天黑的迫切之下,只好重新订下一家旅店,谁知一推门进去,狭窄而阴暗的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味,扔下行李立马扭头出门,一刻都待不下。好在那天我和朋友都是嘻嘻哈哈的,只当老天故意捉弄了我们一回。“想想最糟糕的事情其实自己也承受得起,那就不要坏了心情。”我听了这句话,大口咬了一口肯德基新出的芝士汉堡。

即便心情尚好,那个夜晚,没有洗澡,也没有换衣服,把脑袋闷在自己的大衣里,看电视剧看到疲惫不已,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快速睡着,然后在隔天醒来逃离般地离开那个地方。

为了去看萤火虫洞乘坐了巴士去往怀卡托,抵达那座小镇的时候天色将暗。清冷的街上寻不见人影,本是看着过往的车辆想再试试搭车的可能,毕竟考虑拖着的行李过于沉重。谁知随着天色越来越晚,看到地图上显示还有二十几分钟路程的时候,只好认命一般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拖着行李箱,再背着背包一点点地在高速路旁的小径上行走着。

那个夜晚,没有月光,耳边是飞驰而过的车辆,呼呼的声音听得让人有些发颤。行李箱仿佛注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要耗掉自己身上大半的能量。那短短的二十几分钟,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的漫长和艰难,直到走近目的地,在漆黑一片中看到一点点仿若萤火虫般微弱的光,才终于松出一口气来。不敢回头去想,倘若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天黑之后拖着行李走路,一定会忍不住偷偷啜泣吧。

后来,还是因为没有车出行困难而败下阵来,朋友忽然决定买机票飞往南岛,剩下我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挽留,只好独自另外找了住宿,暂住下来。朋友离开的那天清晨,我起的有些晚,醒来的时候望向她的床位,只见床被不见人影,不禁失落起来。在床上坐起来,叹了口气,去刷牙洗脸,然后搬行李去阿贵阿姨家。

阿贵阿姨是我初到奥克兰居住过的一个房子的房东,人不在新西兰,听闻我的情况邀请我去那边暂住几天,碰上有几个相识的姑娘也还住在那边,我便欣喜而至。当日傍晚,阿姨的老公归来,见我在屋子里待着,脸色阴沉地审问我暂住几天。我本想解释一番,却被频频以“不要跟我提阿姨的事,她的做法我从来不赞同”打断,如此盛气凌人和蛮不讲理的语气,几句下来我也有了些怒气。

我所在房间,是一个搁置着旧家具,沾满灰尘,床上没有被子枕头,冰冷的房间。他要价居住一晚上要三十纽币,且不说收费如何,光是他说话的样子,我就打了主意要走。

 “那我待会搬走吧。”我脱口而出。

“你这样说话合理吗?那你刚才用的水,你一下午在这里用的电怎么算,都不花钱就走人吗?我一说房租你就要走啊,要走可以啊,那你就给10刀吧。”

那一刻,恨不得跟他打一架才解气。但我还是掩起房门来收拾行李,然后拜托隔壁的一个姑娘送我到市中心的旅店。他一见我开始收拾行李,来回地在门外踱着步,堵着门口,嘴里骂骂咧咧。后来我将行李扔到朋友车的后备箱里,上了车关了门扬长而去,一路上愤愤不平不断吐槽这个事以泄愤。

你遇见的某些人,是为了给你上一课。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遭遇吧。

或许是因为太折腾,身体开始吃不消,以喉咙疼痛的方式来提示我。起初我并不怎么在意,直到咽口水都有万剑穿喉的感觉的时候,我才知道,晚了。那段时间,独自睡在青旅里,周遭都是陌生人,夜晚被痛醒的时候,只能翻来覆去强忍着痛睡一两个小时,眼巴巴盼着白天的到来。后来又在一个凌晨痛醒,无比渴望能听到有人陪我说话,电话通了,却发现自己讲不出声音来,我大口呼吸,疼痛就更加剧烈,泪,止不住地落下来了。

人在病痛的时候最是脆弱,那段时间,似乎所有不太好的事情都汹涌而至。生活的、情感的、工作的,如同约好一般,齐齐赶赴我的世界。

后来带病去到斐济,四处寻药无果,只好抱着水不停地喝,不停上厕所。直到有天忽然醒来发现喉咙似乎莫名其妙好了许多,我呷了一口水,疼痛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但心情仍旧有些浮躁不安。

回到奥克兰的隔天收拾了行李退了房间去图书馆写日记打发时间然后等车。车开动的时候窗外已经天黑了,我在窗户上写字画画打发时间,看着手表数着时间,这一年经历的许多事情仿若电影般在脑海里倒带,我追问着自己,这真的是自己想要体验的生活吗?

回答我的,是静默的黑夜。

在困顿中收拾行李下了车,已经十一点多。街上空无一人,寂寥得很。站在路灯下,有些孤单。倘若不是选择了回来一个有相识朋友的地方,在这样的夜晚抵达一个陌生的城市,总会有些不安吧。朋友为我留了饭菜,还热了一碗汤,这些简单的食物让我觉得倍感温暖。而在那一刻,也以为,我可以暂时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了。然而,生活从来都是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面对这些,只有昂头微笑着去面对。

野生而独活的日子,其实五味杂陈。如汪曾祺说的,“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我们今天应该快活”。所谓经历,总是要你付出一些代价和学会去承受才得以成长。倘若有天老去,期盼的是自己不会在深夜入睡时,枕头里装满的都是发霉的梦。比起怕许多麻烦,更怕的是,应该是自己因为害怕麻烦而不敢迈出去的那一步吧。

一个人,在路上。喜悦,奔波,自由,寂寞。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这一路上的奖赏,等到心平静下来,慢慢地将这些喜怒哀乐收藏整理起来,便是这些野生而独活的日子里不可磨灭的闪光点,会伴着我,一路成长。且让我如同一株植物,疼痛而快乐地拔节生长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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