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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借制车轮的匠人说：“君之所读者，古之人糟粕已夫！”（《庄子·天道》）这句话让天下读书人几乎心死，当年齐桓公听了这话也气得要杀人。当然轮扁自有他一番道理，让齐桓公哑口无言。庄子这是使出他惯用的寓言，以破世人贵形色声名的外执，戒除形式主义只重表象，不重本质的恶习，是本质主义者，道家本质的最高标准当然是道，道家之境的真谛是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所谓“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是也！ 不独庄子如是解，孟子也说过“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见《孟子·离娄》）的话，只是孟子侧重的是强调行与思的关系，一个人应该反省自己的行为是否合于正道，但也可为读书一照。与此相辉映的是西方哲人柏拉图也有一种见解：一切研究，一切的学习都只不过是回忆。因为他认为灵魂进入肉体之先已具足一切理念。知识与智慧只是被肉体所阻挡遮蔽，故而学习取得知识、学问和智慧只不过是去蔽的回忆。如果庄子听了柏拉图的话，肯定他的理论信心会更加强大，外在的东西不过是秕糠糟粕，无所足取了，内在的灵魂便是充盈自足。庄子的理论，今人看来，也不可尽信，这也才符合庄周神旨。因为人类所累积的知识传统，虽然认知有限，离彻底解开宇宙与生命的谜题尚有不小的距离，人类诚如柏拉图所说“认识不到自己的无知是双重的无知”，但它毕竟是不可忽略的丰富贮存，是未来的起点。 “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辛弃疾的体悟不是要我们不读古人书，而是要我们不拘泥古人，要有切身思考，应有主见，这才是读书真髓，因为我们的灵魂一切理念具足，不必得书而忘我。否则是两脚书橱老雕虫也。故吾曰：与其外求，宁如内取。外求与内取兼行并济，当下有所得方才是正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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