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在欧洲叫做黑死病,关于黑死病的记载,西方最早出现于1348年,意大利人博卡齐奥写下的。 而在中国,关于鼠疫病状的描述,则出现于610年隋朝医家巢元方的《诸疫源候论》中,而成书于652年的《千金方》中,孙思邈已经明确提出了“恶核”的概念,这就是我们今天称作的腺鼠疫。 解放前,在我国的包头、呼和浩特等地方,民间一直管鼠疫叫“传头子病”。这是一个可怕的形象比喻:被感染鼠疫的人,一旦低头,就再也抬不起来了,只有死亡。 关于这篇文章,我们从三个部分阐述: 第一部分:近代中国三次大鼠疫是什么? 第一次大鼠疫:1910 年11月至1911年3月,爆发于满洲里,死亡人数6万。当时,市场对旱獭皮需求旺盛,万余猎人集聚满洲里地区围猎,后感染瘟疫,人们四处外逃,致使肺鼠疫迅速传播开来,整个东北地区疫情严重,并波及北京、天津、山东等地。 消灭这次鼠疫的总医官伍连德后来发论文指出:鼠疫源头是俄国大乌拉站一间华人工棚里,旱獭是罪魁祸首,这是历次烈性传染病中唯一的一次精确定位。 第二次大鼠疫:1917年8月~1918年4月,爆发于绥远伊克昭盟乌拉特前旗扒子补隆(今新安镇),染病后当地人惊恐莫名,坐火车、马车四处逃亡,疫情随之蔓延。疫情波及直隶、山东、安徽、江苏等地,死亡14600人。 第三次大鼠疫:1920年10月至1921年1月,也被叫做第二次东北大鼠疫。始于海拉尔,最初是在捕猎旱獭人群中发现,后传染至海拉尔皮毛厂,初期为腺鼠疫,10月下旬转为肺鼠疫,在扎赉诺尔煤矿区造成1000多人死亡后,迅速蔓延至整个东北地区。死亡9000人。 第二部分:没有特效药,传统中医很鸡肋。 清朝晚期,西医开始大规模进入中国,但并没有特效药。治疗鼠疫的抗生素和磺胺类等药品,也是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才开始投入临床。 鼠疫来袭,相关西医也才曾尝试点滴和注射抗鼠疫血清,但并不为人们接受,加上针对性不强,因此疗效不明显。 作为千百年来中国人一直依赖来的中医,在大的瘟疫面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虽然大夫有不畏疫情的精神,但在自我保护方面极为欠缺,感染率非常高。资料记载:1910年北鼠疫中,在长春,有一个10万人的地区,31位执业中医,17人在鼠疫中“殉职”,死亡率达54.8%,群体死亡率比杂役都高。 这种情况下,各种谣言四起,偏方频出。有人说猫尿可防疫,有人说鸦片能抗疫,有人放爆竹驱逐病魔等等。当时的一些报纸也很不负责任的刊登广告,专卖各色治鼠疫“防疫药水”、“神效药方”。雄黄、黑豆都上阵,更有的建议大家多吃萝卜,说不仅能“防疫”,还能“治疫”。 山西乡绅刘大鹏在其著作《退想斋日记》中记载:“瘟疫流行,医家甚忙。而目前庸医不能治病,且能藉医牟利,无钱即不往医。” 第四部分:隔离挽救了一切。 1911年22月27日,伍连德的通过对一具日本女人尸体的秘密解剖证实了肺鼠疫的存在,在经历了最初的不信任,付出了法国防疫专家死亡教训后,以隔离为主要方式的抗击鼠疫行动展开,并最终取得胜利。 这其中,有几个关键细节,我们分别说明。 其一,发明“伍氏口罩”,隔断感染源。 1910年东北肺鼠疫,通过飞沫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伍连德专门发明出一种特殊的加厚口罩,在两层纱布中间放置吸水药棉。他一方面公布制作方式,动员老百姓自己动手;一方面加大生产,确保防疫队员的使用。这就是著名的“伍氏口罩”,今天还在沿用。 其二,隔离感染者。 在疫区实行紧急管控,征用学校、戏院、浴室、庙宇、教堂等,改造成临时消毒所、急救医院。在东北,伍连德甚至向俄方申请了1300节车厢,用于临时隔离使用。临时隔离区内,也有严格规定,军警人员与医护人员逐人检查,发现感染者立即送到医院,其家属送到定点隔离所。 其三,交通管制。 我们以1917年绥远鼠疫中的铁路管制为例:大站设立检验所,小站停止售票,无检验所的站台一律不得停车;上车、下车旅客须在检验所呆5天,确保健康后才可放行。一旦在旅客中发现感染者,全部旅客观察期延长到10天。当时,由西直门开往丰镇的302次列车与由丰镇开往西直门的301次列车整体行车时间被人为拉长,为的就是配合检查。 其四,妥善处理死尸。 中国人历来讲究死后入土为安的,但疫情面前,一切都变了。为了防治感染,在绥远鼠疫中,当局出台最严厉规定:“先将尸体严行消毒,复用升汞水浸布,覆盖尸体,棺体厚铺石灰粉,密闭尸体于棺内,抬埋队运至公德堂义地”,“能购得起棺木者,均用埋葬”,“无法购买棺木,采用火葬”。 这种方法,沿用了1910年东北大鼠疫哈尔滨傅家甸焚尸灭菌的做法,当时一次性焚烧尸体2200具。 回首百年,当我们重新分析近代中国这三次大瘟疫会发现:胜利的取得,不是因为特效药,甚至当时都没找到传播源和最初感染者。但幸运的是,医疗工作者找到了细菌、病毒的传播渠道,然后做了”隔离“。就这最简单的办法,取得了不简单的胜利。 参考资料: 方喜业:《中国鼠疫自然疫源地》,人民卫生出版社,1990年 杨增之等编:《绥远分县调查概要》,绥远民众教育馆排印本,1936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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