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 白话版】

调经门（原书卷次四十四）

妇科总括

【原文】

男妇两科同一治，所异调经崩带癥^[1]。嗣育胎前并产后，前阴乳疾不相同。

【提要】阐述女科不同于男科之处。

【注释】[1]癥：zhēng，音征，指癥瘕，是腹腔内结聚成块的一类疾病。

【白话解】男科与女科在许多疾病上治疗是相同的，只是女科还有月经病、崩漏、带下病、癥瘕，这些方面的病证及其治疗是男科没有的。妇女在受孕、胎前、产后过程中出现的一些疾病，也具有特殊性。虽然男女外生殖器与乳房都有可能患病，但其在疾病的种类和发病机制上存在明显的不同。

【按语】中医妇科与其他诸科如内科、外科、儿科等一样，都是在中医理论指导下认识疾病和治疗疾病，这是它们的共性和相通之处。但妇女还有经（月经）、带（带下）、胎（产前）、产（产后）的生理特性，因此，妇女即使患了一般的内伤杂病，由于所处的生理阶段不同，其治疗方法与其他科有一定的不同。譬如行经期间得热病，用药不宜过于寒凉，否则容易寒凝血瘀，血脉不通，引起痛经；又如妊娠期间患病，必须遵守治病与安胎并举的原则，尽量避免使用性质峻烈的药物，如果某药确实要用，也须严格掌握剂量，做到“衰其大半而止”，避免给胎儿带来不良影响。由此可见，了解妇女的经、带、胎、产的生理特点，对诊治各种妇科疾病具有极其重要的指导作用。

癥瘕是否属于妇科专有的疾病是有争议的，因为腹腔结块的病证人人可发，不受性别和年龄的限制。本条原文将它归属于妇科病，应从两方面去理解：一是癥瘕虽为男女共患的疾病，但女子发病率远较男子要高，如清代医家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积聚癥瘕痃癖痞源流》说：“癥瘕见于脐下，是下焦之病……多生于女子，而男子偶患之”；二是癥瘕专指妇女瘀血留滞引起的腹腔肿块，相当于西医学女性生殖器官的肿瘤与炎性包块一类的疾病，如明代医家张介宾《景岳全书·妇人规·癥瘕类》说：“瘀血留滞作癥，惟妇人有之……总由血动（指妇女行经和产后排泄瘀血）之时，余血未净，而一有所逆则留滞，日积而渐成癥矣。”

天癸月经之原

【原文】

先天天癸^[1]始父母，后天精血水谷生，女子二七天癸至，任^[2]通冲^[3]盛月事行。

【提要】阐述天癸在月经形成过程中的作用。

【注释】[1]天癸：是一种能促进人体生长发育和生殖功能所必需的物质，它来源于肾精，受后天水谷精微的滋养而逐渐充盈。

[2]任：即任脉，是妇女生理上最重要的两条经脉之一，另一条重要的经脉是冲脉。

[3]冲：即冲脉。

【白话解】与生倶来的天癸，禀受于父母；出生以后产生的精血，由饮食水谷化生而来。女子到了十四岁左右的时候，天癸成熟，分泌正常，任脉和冲脉逐渐充盛、通畅，月经开始来潮。

【按语】月经的形成与先天的天癸、后天的精血密切相关。七岁之前，肾气尚未充盛，天癸亦微；七岁以后，肾气逐渐充盛。十四岁左右，肾气足够强盛，在肾气的作用下，女子天癸充盈，开始分泌并注入冲、任二脉之中。冲、任二脉中本来就有来自后天水谷精微的阴血，此时在天癸的作用下，冲、任二脉更加充盛、通畅，最后血入胞宫（子宫）形成月经并按时而下。月经从14岁左右开始来潮，到49岁左右则自行闭止，历时约35年左右。

在月经的过程中，冲脉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冲脉为妇女重要的经脉之一，它的生理作用常被以“冲为血海”加以概括，意思是说人体脏腑的阴血盈满以后，都会归聚到冲脉；冲脉中的阴血积聚到一定程度，就具备了形成月经的条件：“经本阴血也，何脏无之，惟脏腑之血皆归冲脉，而冲为五脏六腑之血海，故经言太冲脉盛则月事以时下，此可见冲脉为月经之本也”（《景岳全书·妇人规》）。

任脉在月经的形成的过程中，也起辅助作用。这是因为任脉为人体“阴脉之海”的缘故。所谓“阴脉之海”，是指人体的阴液（包括精、津、液、血）皆归任脉所主。由于任脉与冲脉同起于胞宫，又在会阴穴、阴交穴相互交会，二脉中的阴血可以相互资助，故月经的来潮也离不开任脉的通畅：“肾气全盛，二脉（指冲脉与任脉）流通，经血渐盈，应时而下……”（《妇人良方大全·调经门》）。其实，任脉的主要生理功能在于“主胞胎”，即任承脏腑的阴血、津液以孕育胎儿、滋养胞胎：“冲为血海，任主胞胎，二者相资，故能有子”（《黄帝内经素问》）。 西医学认为，月经是这样形成的：首先是下丘脑释放激素，垂体随之分泌促性腺激素，卵巢中的卵泡在垂体激素的作用下发育成熟，排出卵子，并形成黄体。此时卵子若未与精子结合，则黄体衰退，增厚了的子宫内膜（受卵巢激素作用的结果）萎缩、脱落、出血，形成月经。此时卵子若与精子结合形成了受精卵，则增厚的子宫内膜不萎缩、不脱落，并为受精卵的着床准备好了条件。

妇人不孕之故

【原文】

不子之故伤任冲，不调带下经漏崩，或因积血胞寒热，痰饮脂膜病子宫。

【提要】阐述妇女不能怀孕的原因。

【白话解】女子不能受孕的原因，可归纳为冲任和胞宫两大方面。如果某种原因损伤了冲、任二脉而引起不孕，那么就可以见到月经不调、带下异常、经漏血崩等病证。胞宫异常引起的不孕，其原因或为瘀血停留于胞宫，或为胞宫过寒过热，或为体胖多痰之人、脂肪壅塞胞宫等。

【按语】不孕，是指女子已到生育年龄，婚后夫妇同居两年以上，配偶生殖功能正常，未避孕而未受孕者；或曾有孕育，未避孕而又两年以上未受孕者。前者又称原发性不孕，后者又称继发性不孕。

引起女子不孕的原因很多，有后天的病理因素，也有先天性的生理缺陷。后天的病理因素，常见的有肾虚、血虚、肝郁、痰湿、血瘀等引起冲任失调，难以摄精受孕。

先天的生理缺陷，古人将其归纳为“五不女”，即“螺”、“纹”、“鼓”、“角”、“脉”。“螺”相当于阴道发育不全，不能性交者；“纹”相当于先天性阴道狭窄，或有缺陷不能性交者；“鼓”相当于处女膜闭锁；“角”相当于阴蒂过长，类似于阴阳人；“脉”相当于终身无月经，或月经不调，难以孕育。“一曰螺，阴户外纹如螺蛳样，旋入内；二曰文，阴户如箸头大，只可通，难交合，名曰石女；三曰鼓花头，绷急似无孔；四曰角花头，尖削似角；五曰脉，或经脉未及十四而先来，或十五六而始至，或不调，或全无”（《广嗣纪要·择配篇》）。

西医学认为，导致女子不孕的主要原因有排卵功能障碍（如过度肥胖、卵巢早衰、甲状腺功能亢进或低下等），生殖器官的病变（如阴道炎症、子宫发育不良、输卵管粘连等），免疫因素（如阴道、子宫内膜、输卵管等都可以在炎症的某种情况下产生抗精子抗体）以及精神神经因素、职业性中毒、嗜烟酒等不良习惯等。

月经之常

【原文】

月经三旬时一下，两月并月三居经，一年一至为避年，一生不至孕暗经。

【提要】阐述正常月经周期和并月、居经、避年、暗经的概念。

【白话解】正常月经三旬（即一个月）来潮一次。如果月经两个月来潮一次，称为并月；月经三个月来潮一次，称为居经；月经一年来潮一次，称为避年；月经一生不来，但也能正常怀孕的，称为暗经。

【按语】中医“天人相应”理论认为，人是一个整体，人与大自然也是一个整体，大自然的变化与人体的变化是息息相通、密切相关的，譬如天体中的月亮月月有盈亏，人体中的气血月月有盛衰，月经的周期也是应月的结果：“女体属阴，其气应月，月以三旬而一盈，经以三旬而一至，月月如期，经常不变，故谓之月经，又谓月信”（《景岳全书·妇人规》）。

正常月经一月一潮，周而复始，周期的确切时间为28天，偶尔提前或延后时间不超过7天者仍可视为正常。每次月经的持续时间为3～7天，一般为4～5天。一次月经排出的总血量约为50～80毫升，不稀不稠，不易凝固，无明显血块，无特殊气味。月经的颜色为红色稍黯，开始色较浅，以后逐渐加深，最后又转为淡红色而干净。

并月、居经、避年不同于一般一月行经一次的月经，但它们也能有规律、按周期地行经；无论并月、居经，还是避年，只要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并且能够正常怀孕，中医都将它们看做是生理性的行经，即属于正常月经之列。

暗经是月经终身不行，而仍能孕育者。暗经者可能没有任何症状，也有可能每月届期出现腰酸，既然仍能怀孕，说明有排卵的存在。现在有人认为，由先天性宫颈口或处女膜闭锁等原因所致的月经流出通道受阻发生的周期性腹痛，即假性闭经，也可归入中医暗经范畴，这还值得商榷。

月经异常

【原文】

经期吐血或衄血，上溢妄行曰逆经。受孕行经曰垢胎，受孕下血漏胎名。

【提要】阐述逆经、垢胎、胎漏等异常月经的概念。

【白话解】妇女在经期中出现口中吐血、鼻中衄血的病证，称为逆经，乃经血不循常道、上逆妄行所致。妇女怀孕之后，月经仍然按期而来，称为垢胎。怀孕之后，出现不规则的阴道少量下血，称为胎漏。

【按语】逆经，又称倒经，是指经期中或行经的前后，出现周期性的口鼻、耳目出血的病证，一般以鼻出血为多见。因本病发生时，往往伴有经量减少或月经消失，好像月经倒行上逆一样，故以“逆经”、“倒经”命名。“有行经期只吐血、衄血或眼耳出血者，是谓倒经”（《胎产证治录》）。

垢胎，又称胎垢、激经，是指孕后按月行经，并无其他症状，又无损于胎儿，等到胎儿渐长，其经自停：“虽已受孕，亦有月经依旧时下者，谓之胎垢”（《妇科易知录》）。垢胎虽为异常月经，但不作病证看。垢胎一般见于素体气血旺盛的孕妇，因妊娠早期，母体气血的供给超出了胎儿所需的养分，其多余部分形成月经满溢而下，等到胎儿不断长大，所需养分的增加，垢胎现象自然消失。

胎漏，又称胞漏，是指怀孕之后，阴道不时少量下血，或时下时止，或淋漓不断，但无腰酸腹痛及小腹下坠的病证。本病常见于妊娠早期（孕12周以前），此时若不注意孕期保健和及时治疗，容易发展为胎动不安，最后导致堕胎甚至产妇大出血而威胁生命。

外因经病

【原文】

天地温和经水安，寒凝热沸风荡然，邪入胞中任冲损，妇人经病本同参。

【提要】阐述引起月经病的外因。

【白话解】自然界的许多现象与人体的变化非常相似，如拿自然界的水液与女子的经水作比较。在天地气候温和的时候，水液平静，人体的经水也安然无恙。水液受寒会凝固，受热会沸腾，受风会激荡起伏，与此相仿，女子胞宫在遭受风、寒、暑、湿、燥、火的侵袭之后，冲、任二脉受伤，经水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按语】中医认为，人本身是一个整体，人与自然界也是一个整体。自然界的一冷一热，风吹草动，都会对人体产生影响，女子月经也不例外。因此，掌握外界风、寒、暑、湿、燥、火等六种致病因素（六淫）的性质和特点，对于预防和治疗由这些外来因素引起的月经病变，都有莫大的帮助。

内因经病

【原文】

妇人从人不专主，病多忧忿郁伤情，血之行止与顺逆，皆由一气率而行。

【提要】阐述引起月经病的内因。

【白话解】在旧的社会制度里，男女是不平等的。无论在社会上还是在家庭中，男人都居于支配地位，女子则居于从属地位，这一原因决定了女子容易出现忧思恼怒、抑郁悲伤。情志的变化首先影响气，而气的运行正常与否，直接关系到血液的行与止、顺与逆。因此，七情内伤也是月经病的致病因素。

【按语】女子经、带、胎、产的特殊生理活动，无不依赖于气血为用，而月经尤其如此。虽然随着社会制度的变革，男女的社会地位日趋平等，但女子地位提高的同时，责任和压力也随之增加。由于女子心理承受能力相对不足，当今妇女情志所致的月经病不在减少，有时反而增加，这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关注。

怒、喜、思、悲、恐、惊、忧七种情志失调主要影响脏腑之气的正常运行，早在《黄帝内经》一书中，就曾经提出过不同的情绪变化导致不同的气机失常：“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忧愁者气闭而不行”。气与血相互关联，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显而易见，情志致病并不直接影响月经，而是通过气而作用于血，然后使月经发生异常变化。

不内外因经病

【原文】

血者水谷之精气，若伤脾胃何以生，不调液竭血枯病，合之非道损伤成。

【提要】阐述引起月经病的不内外因。

【白话解】人体的阴血，是由饮食水谷中的精微物质变化而来的。如果某种原因损伤了脾胃，阴血就没有了生化之源，时间一久必然出现月经不调。妇女房劳过度，生育过多，哺乳过长，导致阴血枯竭，也会出现月经不调。此外，月经不调的原因还有古人所谓的“合之非道”造成的损伤，即成年的未婚女子因有性冲动未能满足，或已婚女子在月经期中进行同房，两者都能暗伤冲任，引起经病。

【按语】前面已经提到，引起月经不调的有外感风、寒、暑、湿、燥、火的六淫，也有内伤怒、喜、忧、思、悲、恐、惊的七情，而本条原文讨论的月经不调的原因是脾胃损伤、房劳过度、生育过多、哺乳过长以及“合之非道”，本条所讲的既不同于外因六淫，也有别于内因七情，故称之为“不内外因”。

从本条原文看，不内外因所致的月经不调的特点主要是阴血不足：一是脾胃损伤，健运失职，饮食减少，阴血生成不足；二是精血同源、乳血同源，若房劳耗精，哺育耗乳，生产亡血，都使阴血丧失过多。

血色不正病因

【原文】

血从阳化色正红，色变紫黑热之征，黄泔淡红湿虚化，更审瘀块黯与明。

【提要】阐述根据经血颜色辨别病因。

【白话解】经血是在阳气的作用下化生而来，正常月经色呈鲜红。如果经色变为紫黑，则属热之证；经色黄如淘米之水，是属脾胃湿滞；色淡欠红，是属阴血不足。如果经血中夹有瘀块的，则要结合瘀块的色泽作进一步辨别：黯而紫黑，多属寒凝血瘀；明而紫黑，多属瘀热互结。

【按语】月经颜色的变化有时候能反应出寒、热、虚、实的证候信息，如色紫红者属热，色黯红者属寒，色淡红者属虚。但也未必尽然，如本条原文认为“色变紫黑热之征”，元代医家朱震亨也强调：经色“紫者，气之热也；黑者，热之甚也”（《格致余论·辨紫黑痛块》）。其实，紫色之中仍有寒热之分：“盖紫与黑相近，今人但见紫色之血，不分虚实，便谓内热之甚，不知紫赤鲜红浓而成片条者，是皆新血妄行，多由内热；紫而兼黑，或散或薄，沉黑色败者，多以真气内损，必属虚寒”（《景岳全书·辨血色》）。

气秽清浊病因

【原文】

热化稠粘臭必秽，寒化清彻臭则腥，内溃五色有脏气，时下而多命必倾。

【提要】阐述根据经血的气味、粘稠程度来判断月经病的性质与预后。

【白话解】邪从热化，经血则见质地稠粘，气臭秽浊；邪从寒化，经血则见清澈腥臭。如果是胞宫溃破，杂下五色经血，状似脓血，则是脏气衰败的现象，若量多不止，多能使人丧命。

【按语】月经的气味和粘稠程度，对推断月经病的性质有一定参考价值。一般认为，月经稠粘者属热属实，清稀者属寒属虚；气味臭秽者多热，气味无臭者多寒，恶臭难闻者多属脏气衰败。当然，单纯根据气味和质地判断月经病的性质是不够的，最好结合月经的经期、经量、色泽、血块以及下腹的疼痛情况作出全面分析。

愆期前后多少

【原文】

经来前后为愆期，前热后滞有虚实，淡少为虚不胀痛，紫多胀痛属有余。

【提要】阐述月经愆期的概念与寒热虚实的辨别。

【白话解】月经的来潮较正常要提前或较正常要延后，都称为月经愆期。月经提前的属血热，延后的为血滞。月经延后，色淡量少，小腹无胀痛的，是正气不足的虚证，多见于气虚血少的患者；月经提前，色紫量多，小腹胀痛的，是邪气有余的实证，多见于气血瘀滞的患者。

【按语】月经愆期，现在多指月经先后无定期，即月经不按周期提前或延后超过7天，且连续两个周期以上的病证，而在本条原文，它还包含了月经先期和月经后期两种病证。

月经愆期的病因有肝郁，这与疏泄失常有关：“妇人有经来断续，或前或后无定期，人以为气血之虚也，谁知是肝气之郁结乎”（《傅青主女科》）；有肾虚，这与封藏失职有关：“前后之或断或续，正肾气之或通或闭耳”（《傅青主女科》）。此外，月经愆期也可由脾气虚弱引起，这与阴血生化不足和运行统摄无权有关，即前者使月经延后，后者又使月经提前。

经行发热时热

【原文】

经行发热时潮热，经前血热经后虚，发热无时察客热，潮热午后审阴虚。

【提要】阐述经期发热性质的辨别。

【白话解】经行前后，或经行期间出现持续发热、时作时止的不规则发热，以及午后定时潮热，都称为经行发热。经行发热见于经前的，以血热实证为多见；见于午后的，以阴虚内热为多见；不规则的发热，则应根据发热与恶寒的程度、有汗无汗等，判断是属表实之证还是表虚之证。

【按语】经行发热，又称经来发热，是指正值经行或经行前后，出现以发热为主证，且伴随月经周期反复发作的病证。一般以经前、经期发热偏于实，经后发热偏于虚，但也不能排除虚中夹实、实中夹虚的情况。

经行发热属实者，以肝郁化火、瘀热内阻为主；属虚者，以阴虚内热、脾胃气虚为主，而临床上则以阴虚郁火的兼夹证型为多见。

在现代中医妇科著作中，经行发热往往被归属于内伤发热。凡由经行期间，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侵入人体引起的外感发热，一般不归入经行发热中讨论。

经行寒热身痛

【原文】

经来寒热身体痛，当分荣卫^[1]与虚实：有汗不胀卫不足，无汗而胀荣有余。

【提要】阐述经行身痛有寒热的分类。

【注释】[1]荣卫：荣，指荣气，即营气；卫，指卫气。两气同出一源，皆由水谷精气所化生。荣气运行于脉中，具有营养周身的作用；卫气运行于脉外，具有捍卫躯体的功能，两者相互协调，共同完成对机体的营养防御作用。

【白话解】月经来潮的时候，出现恶寒发热，身体疼痛，应当区分荣卫之气的虚（不足）与实（有余）：凡恶寒发热，疼痛无胀感，身有汗出的，是荣卫之气相对不足；凡恶寒发热，疼痛有胀感，身无汗出的，是荣卫之气相对有余。

【按语】经行身痛，是指经期或行经前后出现遍身疼痛，或肢体关节疼痛，随月经周期而发作的病证。经行身痛有寒热时属外感病，经行身痛无寒热时属内伤病。本条讨论的是外感病的经行身痛。

外感病的经行身痛是由感受风寒之邪，邪郁于表，荣卫不和所致；其特征是恶寒发热，身体疼痛。根据出汗的有无分为无汗的表实证和有汗的表虚证。

表实的为荣卫之气相对有余所致：荣气有余，筋脉欠通，故身痛而胀；卫气有余，固密肌表，故身无汗出。治疗宜发汗解表为主，方用麻黄四物汤。

表虚的为荣卫之气相对不足所致：荣气不足，筋脉失养，故身痛不胀；卫气不足，不能固表，故身汗自出。治疗宜调和荣卫为主，方用桂枝四物汤。

经行腹痛

【原文】

腹痛经后气血弱，痛在经前气血凝，气滞腹胀血滞痛，更审虚实寒热情。

【提要】阐述经行腹痛性质的辨别。

【白话解】经行腹痛出现在经期之后的，大多是气血虚弱；出现在经期之前的，大多是气血凝滞。气血凝滞中，由气滞引起血滞的，腹部胀满重于疼痛；由血滞引起气滞的，腹部疼痛重于胀满。气血凝滞的经行腹痛，还须辨别是夹虚还是纯实，是属寒还是属热。

【按语】经行腹痛，是指妇女在行经前后或经期出现小腹疼痛，并随月经周期而发的病证，严重者可伴有恶心呕吐、冷汗淋漓、手足厥冷，甚至昏厥。本病常与痛经互称，但后者尚包括行经前后或经期出现的腰部或腰骶部的疼痛。

经行腹痛虚实的辨别很重要，一般的规律是经期之前就出现腹痛，经期之中得到减轻或消失，多是气血壅滞，经脉不通的实证；经期之中无痛或痛轻，经期之后出现疼痛或疼痛加重，是血去过多，经脉失养的虚证：“经行腹痛，证有虚实……然实痛者，多痛于未行之前，经通而痛自减；虚痛者多于经后，血去而痛未止，或血去而痛益甚”（《景岳全书·妇人规》）。

西医学将本病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种。原发性者多指生殖器官无明显病变者，多见于青春期少女、未婚及已婚未育者，一般在正常分娩之后疼痛可缓解或消失；继发性者多因生殖器官有器质性病变所致。

经行泻吐

【原文】

经行泄泻是脾虚，鸭溏清痛乃寒湿；胃弱饮伤多呕饮，食伤必痛吐其食。

【提要】阐述经行泄泻、呕吐原因的辨别。

【白话解】经行之时，出现泄泻，多属脾气虚弱；若泄泻之物清稀溏薄，状如鸭粪，并伴随腹中疼痛，则为寒湿内停所致。经行之时，出现呕吐，多属胃气不足；若吐出稀水痰涎，胃脘不痛，则是水饮内停所致；伤食的呕吐，一定吐出不消化的食物，并伴随胃脘疼痛。

【按语】经行泻吐，是指妇女在行经前后或经期出现泄泻或呕吐，并随月经周期而发的病证，泄泻与呕吐可单独出现，也可两证同见。

经行泻吐多出现在经前，也出现在经期，少见于经后，西医学将其归入经前期紧张综合征范畴。其确切的病因尚不清楚，可能是雌激素与孕激素比值升高，体内醛固酮增加，使腹壁和内脏发生水肿，最终导致腹胀腹泻、恶心呕吐的发生。

中医认为经行泄泻和经行呕吐都是脾胃的病变。胃的生理特性是主降，其功能主要是受纳和腐熟水谷；脾的生理特性是主升，其功能是吸收和转运水谷精微。脾胃相互协调，共同完成对饮食水谷的消化、吸收和输布：“纳食主胃，运化主脾，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临证指南医案》）。当脾胃本身发生病变，或其他原因影响到脾胃功能时，则纳运失调，升降失常：清气（精微）不升则泄泻，浊气（糟粕）不降则为呕吐。由于脾胃关系密切，故泄泻、呕吐既可单独出现，也常相兼为病，本条原文将经行泄泻和经行呕吐一同讨论理即在此。

错经妄行成吐衄崩

【原文】

逆行吐血错行崩，热伤阴阳络^[1]妄行；血多热去当用补，血少虽虚须主清。

【提要】阐述经行吐血、衄血、血崩的成因与治法。

【注释】[1]阴阳络：即阴络和阳络。阴络，指下行的或位置较深的脉路，这里指下部的血络；阳络，指上行的或位置较浅的脉络，这里指上部的血络。

【白话解】经血逆行于上造成吐血、衄血，或错行于下导致血崩，都是邪热损伤血络，经血妄行所致：邪热伤及上部血络的，便成吐血、衄血；伤及下部血络的，则为血崩。凡经血妄行，出血量多，邪随血去的，应当使用补法治疗；出血量少，邪热仍存，虽有虚象，也当以清热为主。

【按语】经行吐衄，又称逆经、倒经，其概念在以上“月经异常”一节中已作讨论。经行吐衄虽然包括吐血、衄血两方面，但临床上衄血为多见。本病相当于西医学的代偿性月经，其原因可能是经期卵巢分泌雌激素增加，而鼻黏膜对雌激素比较敏感，在雌激素的作用下，鼻腔毛细血管扩张，脆性变大，因而容易破裂出血。

经水过多兼时下白带

【原文】

多清浅淡虚不摄，稠粘深红热有余，兼带时下湿热秽，形清腥秽冷湿虚。

【提要】阐述经水过多和兼时下白带性质的辨别。

【白话解】经水过多，质地清稀，颜色淡红的，是脾气虚弱、不能统摄血液所致；质地稠粘，颜色深红的，是邪热有余、迫血妄行所致。或月经前后，兼有带下的，则可以根据带下情况辨别寒热虚实：带下混浊臭秽的，是实热有湿；带下清稀腥臭的，是虚寒有湿。

【按语】经水过多，又称月经过多，是指月经周期虽准，但血量超过正常，或经行时间延长，超过七八天，量亦增多的病证。本条原文将气虚不摄、血热内迫列为致病原因，其实瘀血内阻所致者也十分常见，而且气虚不摄、血热内迫也往往兼有瘀血阻滞。

经水过多的性质，可以根据经水的色泽和质地加以判断，也可结合经多出现的时间加以考虑：一般月经来潮的第一天血量就很多的，首先考虑血热或气虚；行经第二天以后出现增多的，应考虑血瘀。从临床上看，血瘀者最多，血热者次之，气虚者又次之。

本条原文有论无方，治疗可以参考以下“月经先期证治”一节中经水过多者的用方：血热内迫者用芩术四物汤清之，瘀血内阻者用桃红四物汤破之。至于气虚不摄者，则可以用“调经证治”一节中的归脾汤。

调经证治

四君子汤 异功散 六君子汤 香砂六君子汤 七味白术散 参苓白术散 归脾汤 逍遥散 八珍汤 十全大补汤 双和饮 养荣汤 理中汤

【原文】

补养元气四君子^①，参苓术草枣生姜。异功^②加陈兼理气，虚痰橘半六君汤^③。呕吐香砂六君子^④，渴泻七味^⑤藿葛香。脾泻参苓白术散^⑥，薏桔山莲砂扁方。思虑伤脾损心血，归脾^⑦归芪枣远香，减参加柴归芍薄，逍遥^⑧调肝理脾方。合物八珍^⑨兼补血，芪桂十全大补汤^⑩，去参苓术双和饮^⑪，去芎加陈养荣汤^⑫。脾胃虚寒吐且泻，理中^⑬减苓加干姜。

【提要】阐述气虚经病的随证选方。

【白话解】四君子汤健脾益气，是治疗气虚型月经病的通用方：人参、茯苓、白术、炙甘草、生姜、大枣。脾胃气虚而兼气滞的，方用异功散，即四君子汤加陈皮以理气；脾胃气虚而兼痰饮的，方用六君子汤，即四君子汤加橘皮、半夏燥湿化痰；脾胃气虚而兼呕吐的，方用香砂六君子汤，即四君子汤加橘皮、半夏、藿香、砂仁行气止呕；脾胃气虚而兼口渴、泄泻的，方用七味白术散，即四君子汤加藿香、葛根、木香健脾升清，止渴止泻；脾胃虚泻的，方用参苓白术散，即四君子汤加薏苡仁、桔梗、山药、莲肉、砂仁、扁豆健脾祛湿止泻；思虑过度，伤及脾气，损及心血的，方用归脾汤，即四君子汤加当归、黄芪、枣仁、远志、木香补气生血，养心宁神；脾气不足、肝郁血虚的，方用逍遥散，即四君子汤减去人参，加柴胡、当归、白芍、薄荷疏肝理脾养血；脾胃气虚、阴血亦亏的，方用八珍汤，即四君子汤加四物汤（熟地、当归、白芍、川芎）补养阴血；脾胃不足、气血大虚的，方用十全大补汤，即八珍汤加黄芪、肉桂振奋脾阳，大补气血；气虚轻微、血亏较甚的，方用双和饮，即十全大补汤减去人参、茯苓、白术以平补气血；血亏明显、气虚亦著的，方用人参养荣汤，即十全大补汤减去川芎，加陈皮，意在补气之中，专养阴血；脾胃不足、虚寒内生的，方用理中汤，即四君子汤减去茯苓，加干姜以温阳散寒。

【按语】血是月经的主要成分，气是调摄月经的动力，气血充足、互为协调是月经正常的基础。若气血不足，失于协调，可引起月经的各种病变，因此，气血失调是月经病的基本病机，调和气血是治疗月经的基本方法。

本条原文举气虚月经病为例，以健脾益气为基本治法，以四君子汤为基本方剂，根据证候表现的差异，在四君子汤的基础随证加减，演变出十三首不同名称的方剂，分别适用于十三种不同的证候，使读者执简驭繁，易学易用，灵活多变。

①四君子汤 人参、白术（土炒）、茯苓（各二钱） 甘草（一钱）

上锉，姜枣水煎服。

四君子汤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四味药组成。人参健脾养胃，益气补中；白术、茯苓健脾化湿，助人参以益气；甘草健脾补中，调和诸药；加生姜、大枣同煎，能和营卫，使诸药补而不滞。本方健脾养胃、补益中气，适宜于脾胃气虚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四君子汤的应用除本条加味外，本书还用治带下、胎动不安、产后胁痛、产后痢疾。古时四君子汤在妇科病中应用极广，如可治月经病的经行身痛、血崩，妊娠病的子悬、子肿、子满、半产，产后病的乳汁不行、乳汁自出、中风、不语、蓐劳、脱汗，杂病的痃癖、食癥、阴冷等病证。现代本方也用治乳痈、胃黏膜脱垂、消化性溃疡、慢性结肠炎、复发性口腔溃疡等病症。

②异功散 人参 白术（土炒） 茯苓（各二钱） 甘草（炙，五分） 陈皮（二钱）

上锉，加生姜水煎服。

异功散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陈皮五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健脾养胃，补益中气；陈皮行气导滞，健脾和中；加生姜同煎，能和胃行滞。本方健脾养胃、行气导滞，适宜于脾胃气虚兼见气滞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异功散除用治月经不调外，本书还用治产后腹痛、产后发热。古时本方常用治妊娠病的胎动不安、胎萎不长、恶阻、转胞、泄泻、伤食，产后病的发热、乍寒乍热、咳嗽，月经病的月经过期、经闭，杂病的赤白带下、阴疝、气瘕等病证。现代本方也用治消化性溃疡、上消化道出血、慢性肝炎，以及小儿厌食、小儿泄泻等病症。

③六君子汤 人参 白术（土炒） 茯苓 半夏 陈皮（各一钱） 甘草（炙，五分）

上锉，姜枣水煎服。

六君子汤由人参、白术、茯苓、半夏、陈皮、甘草六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半夏、陈皮燥湿化痰，理气和胃；加生姜、大枣同煎，能和营卫，使诸药补而不滞。本方健脾理气、燥湿化痰，适宜于脾胃气虚、痰饮内停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六君子汤在本书用治带下、恶阻、胎萎不长、产后伤食呕吐、产后发热、蓐劳羸衰。古时本方还用治月经病的痛经、崩漏、月经过期，妊娠病的子烦、子悬、子肿、子嗽、胞阻，产后病的血晕、腹痛、泄泻、便血、喘急、不语、恶露不绝，杂病的白淫白浊、虚劳、癥瘕积聚以及带下等病证。现代本方也用治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顽固性呃逆、慢性气管炎等病症。

④香砂六君子汤 即六君子汤加藿香叶、砂仁

香砂六君子汤由人参、白术、茯苓、半夏、陈皮、炙甘草、生姜、大枣、藿香叶、砂仁十味药组成。方中人参健脾益气；白术健脾燥湿，茯苓健脾渗湿，两药均能增强人参的益气健脾的功能；半夏、陈皮燥湿化痰，降气止呕；藿香叶、砂仁化湿行气，和中止呕；炙甘草甘缓和中，健脾益气；加生姜、大枣同煎，既能和营行滞，又能降逆和胃。本方健脾和胃、理气化湿，适宜于脾胃虚弱、湿阻气滞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香砂六君子汤在本书主要用治妊娠恶阻、经行呕吐、产后伤食呕吐。古时本方还用治恶阻、子肿、子烦、胎漏、产后无乳，但方中多用木香，而不用藿香，如《盘珠集胎产症治》治恶阻：“中气不运，孕当两三月，因中气多滞，不能运化，不思谷味，闻食即恶心，多阻，宜疏理脾胃，香砂六君子汤”。

⑤七味白术散 人参 白术（土炒） 茯苓（各一钱五分） 甘草（炙，五分） 藿香 木香 干葛（各一钱）

上锉，水煎服。

七味白术散由人参、白术、茯苓、炙甘草、藿香、木香、干葛七味药组成。方中人参健脾益气；白术、茯苓健脾补中，渗湿止泻；木香健脾消食，行气止痛；藿香化湿和中，发散郁热；干葛升阳止泻，解热生津。本方健脾止泻、解热生津，适宜于脾虚郁热、升降失调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七味白术散在本书主要用治经行泄泻。古时本方还用治产后泻痢、经行发热、赤白带下、妊娠吐泻，如《济阴纲目》：“七味白术散，治产后痢，津液竭，渴不止。”现代本方也用治溃疡性结肠炎、糖尿病性腹泻、单纯性肥胖症，以及婴幼儿腹泻等病症。

⑥参苓白术散 人参 白术（土炒） 茯苓 山药（炒） 甘草 莲肉（去心） 白扁豆（姜汁炒，各一钱五分） 薏苡仁（炒） 砂仁 桔梗（各八分）

上为细末，每服二钱，姜、枣汤调服。

参苓白术散由人参、白术、茯苓、山药、甘草、莲子肉、白扁豆、薏苡仁、砂仁、桔梗十味药组成。方中人参、山药、莲子肉健脾益气，和胃止泻；白术、茯苓、薏苡仁、白扁豆健脾益气，渗湿止泻；甘草益气和中；砂仁化湿行气，温脾止泻；桔梗能载它药上行；加生姜、大枣同煎，能和营卫，使诸药补而不滞。本方健脾益气、渗湿止泻，适宜于脾虚夹湿、清气不升所致月经失调的治疗。

参苓白术散在本书主要用治经行泄泻。古时本方还用治经闭不行、血崩、妊娠霍乱、产后泻痢、产后喘急等病证。现代本方也用治慢性宫颈炎、慢性咽炎、复发性口腔溃疡、肠易激综合征、糖尿病性腹泻等病症。

⑦归脾汤 人参 黄芪（炙） 白术（土炒） 茯神 当归 龙眼肉 远志（去心） 枣仁（炒，各一钱） 木香 甘草（炙，各五分）

上锉，姜枣水煎服。

归脾汤由人参、炙黄芪、白术、茯神、当归、龙眼肉、远志、炒枣仁、木香、炙甘草十味药组成。本方以黄芪、人参、白术、甘草补气健脾；当归、龙眼肉养血和营，木香行气导滞；茯神、远志、枣仁养心安神；加生姜、大枣同煎，能和营卫，使诸药补而不滞。本方益气补血、健脾养心，适宜于脾气虚弱、不能摄血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归脾汤在本书用治妇人经断复来、崩漏、带下、产后惊悸恍惚、产后大便出血、乳岩（癌）、阴痔、交接出血、梦与鬼交。本方古代还用治月经先期、白淫白浊、妊娠心腹痛、胎漏、子肿、子痫、产后乳汁不行、产后乳汁自涌、产后大小便出血、产后不语、恶露不绝、产门不闭、血风疮、瘰疬、臁疮等妇人多种病证。现代多用于崩漏、更年期综合征。

⑧逍遥散 当归（酒洗） 白芍（酒炒） 白茯苓 柴胡（各一钱） 甘草（炙，五分） 白术（土炒，一钱）

上锉散，水一盏半，加薄荷煎服。

逍遥散由柴胡、薄荷、当归、白芍、白术、茯苓、甘草等七味药组成。方中柴胡疏理肝气，顺其条达之性；当归、白芍养血柔肝；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加薄荷同煎，能增强柴胡的疏散条达之用。本方疏肝理气、健脾养血，适宜于肝郁血虚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逍遥散在本书用治经行发热、经断复来、师尼寡妇经闭、崩漏、胎动不安、产后血崩、阴痒、阴痔的治疗。古时本方还用治月经先期、月经过期、经行身痛、崩漏、瘰疬，胎前的子烦、子嗽、子疟、胎萎不长，产后的发热、中风、疟疾、小便不通、乳汁不行、恶露不绝等病证。现代本方多用治更年期综合征、乳腺增生症、黄褐斑、痤疮、功能性子宫出血。

⑨八珍汤 人参 白术（土炒） 茯苓 甘草 熟地 当归 川芎 白芍（各等分）

上加姜枣煎服。

八珍汤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熟地、当归、川芎、白芍八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健脾养胃，益气补中；熟地、当归、川芎、白芍滋养阴血，活血化瘀；加生姜、大枣同煎，能和营卫，使诸药补而不滞。本方补益中气、滋养阴血，适宜于气血两虚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八珍汤在本书用治妇人经断复来、崩漏、胎不长、盘肠生、乳岩（癌）、足跟痛，以及产后病的头疼、胁痛、筋挛、发热、痉病、瘛疭抽搐、不语、蓐劳羸衰等病证。古时本方还用治月经后期、经行腹痛、经行身痛、带下、妊娠腰背痛、子痫、转胞、半产、脏躁、产后遗尿、产后大便不通、产后往来寒热、恶露不下等病证。现代还用治闭经、早期先兆流产、胎位不正、胎死不下。

⑩十全大补汤 人参 白术 茯苓 黄芪 当归 熟地 白芍 川芎（各一钱） 肉桂 甘草（炙，各五分）

上药加姜枣，水煎服。

十全大补汤由八珍汤加黄芪、肉桂而成。方中八珍汤补气养血；黄芪加强八珍汤的补气生血的力度；肉桂温中补虚、振奋阳气。本方补益气血、振奋阳气，适宜于脾胃虚弱、气血大亏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十全大补汤在本书用治血枯经闭、妇人经断复来、崩漏、胎动不安、盘肠生、产门不闭、恶露不绝、产后发热、产后中风、产后痢疾、蓐劳虚羸、产后血崩、乳汁自涌、乳岩（癌）、阴吹等病证。古时本方还用治月经过期、经一月再行、经行身痛、临产交骨不开、带下不止，以及产后病的恶露不下、胁痛、瘛疭、拘挛、惊悸、恍惚、虚烦、自汗、发热、疟疾、大便不通、玉门不闭、阴脱、流注、乳痈等病证。

⑪双和饮 即十全大补汤去人参、白术、茯苓

双和饮由黄芪、当归、熟地、白芍、川芎、肉桂、炙甘草、生姜、大枣九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熟地、白芍、川芎四物滋养阴血，活血调经；黄芪健脾益气，合四物汤补气生血；肉桂振奋脾阳，鼓舞气血生长；甘草健脾补中，调和诸药；加生姜、大枣同煎，能和营卫，使诸药补而不滞。本方滋养阴血、健脾益气，适宜于气虚轻、血虚重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双和饮，又名双和汤，在本书主要用治月经过期。古时本方还用治虚劳：“双和汤，治虚劳，养气血”（《卫生宝鉴·劳倦所伤虚中有寒》）。本方也可用治经行腹痛、血痹麻木等病证。

⑫人参养荣汤 即十全大补汤去川芎加陈皮

人参养荣汤由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黄芪、当归、熟地、白芍、肉桂、陈皮十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黄芪大补脾胃之气；当归、熟地、白芍滋养阴血，活血调经；肉桂温中补虚，振奋阳气；陈皮健运脾胃理气和中；加生姜、大枣同煎，能和营卫，使诸药补而不滞。本方适宜于气血大虚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人参养荣汤，又名益气养荣汤，本书用治月经过期、血枯经闭、崩漏、蓐劳虚羸、乳痈、血风疮。古时本方还用治经水不断、经行身痛、产后惊悸、白带白淋、积聚癥瘕、产后血晕等病证。

⑬理中汤 白术 人参 干姜 甘草（炙，各一钱）

上锉，水煎服。

理中汤，由白术、人参、干姜、炙甘草四药组成。方中人参健脾益气；白术健脾益气，燥湿止泻；干姜温中回阳，散寒止泻；炙甘草益气和中，调和诸药。本方温补脾阳、燥湿止泻，适宜于虚寒有湿、清气不升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理中汤，又名理中丸，在本书主要用治经行泄泻。古时本方还用治妊娠霍乱、妊娠腹痛、子痫、子悬、血晕、恶露不下、产后心腹痛、产后呕吐、冷劳等病证，如《邯郸遗稿》治子悬：“胎从心腹凑上者，名曰子悬。此命门火衰，胎在腹中寒冷，不得已上就心火之温暖，须理中汤。”本方加附子，名附子理中汤，也可用治产后腹痛、腹泻。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28岁。2002年8月20日初诊。患者于同年8月12日分娩，坐月子期间因食生冷而出现腹痛、腹泻，每日3～4次，便如水样，倦怠乏力，面色苍白，四肢厥冷，舌质淡，苔白，脉沉细。证属脾胃虚寒，治拟附子理中汤加味：附子10g（先煎），红参15g（另炖兑入），白术20g，干姜15g，黄芪30g，甘草10g，当归15g。3剂，水煎服。3剂后，四肢仍冷，舌质淡，苔白；前方附子增至20g，服24剂后，腹痛、腹泻消失，舌红润，苔白。随访1年，未见复发。[徐爱民，等.附子理中汤中重用附子治疗产后腹痛腹泻1例.黑河科技，2002，（4）：56]

四物汤 桂枝四物汤 麻黄四物汤 柴胡四物汤 玉烛散

【原文】

妇人血病主四物^①，归芎白芍熟地黄。血瘀改以赤芍药，血热易用生地黄。表热有汗[1]合桂草^②，表热无汗^[1]合麻黄^③，少阳^[2]寒热小柴^④并，阳明^[3]热合调胃汤^⑤。

【提要】阐述血病月经失调的随证选方。

【注释】[1]表热有汗、表热无汗：是太阳病的两种类型，即太阳表虚证和太阳表实证。太阳病：外感热病之一，主要表现为恶寒发热，头痛项强，身痛腰痛，骨节烦疼，是寒邪侵入皮肤肌表所致。太阳表虚证兼见汗出，脉浮弱；太阳表实证兼见无汗出，脉浮紧。

[2]少阳：即少阳病，外感热病之一，主要表现为往来寒热，口苦，咽干，目眩，胸胁苦满，心烦喜呕，嘿嘿不欲饮食，脉弦，是邪热在半表半里所致。

[3]阳明：即阳明病，外感热病之一，有阳明经证与阳明腑证两种，此处指后者，主要表现为：潮热，谵语，腹满痛，不大便，脉沉实，是有形的燥实热结于肠腑所致。

【白话解】四物汤滋补阴血、活血止痛，是治疗各种血病所致月经不调的通用方。药物组成为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黄。若瘀血内阻的，减去白芍，改用赤芍以活血破瘀；血中有热的，减去熟地黄，改用生地黄以清热凉血。兼有发热有汗的太阳表虚证的，四物汤合用桂枝、甘草以调和荣卫，即成桂枝四物汤；兼有发热无汗的太阳表实证的，四物汤合用麻黄汤以发汗解表，即成麻黄四物汤；兼有往来寒热的少阳病的，四物汤合用小柴胡汤以和解少阳，即成柴胡四物汤；兼有热结便秘的阳明腑证的，四物汤合用调胃承气汤以攻下热结，即成玉烛散。

【按语】本条原文举血虚月经病为例，以滋养阴血为基本治法，以四物汤为基本方剂，或变换方中的药味而改变方剂的性质：如血瘀者，方中白芍换赤芍，则活血化瘀之力大增；血热者，方中熟地换生地，以清热凉血之力再添。或合用他方而适应更多的兼证：如合桂枝汤以治兼有太阳表虚者，合麻黄汤以治兼有太阳表实者，合小柴胡汤以治兼有少阳病者，合调胃承气汤以治兼有阳明腑证者。本条原文也在示人以规范，临床运用时则要举一反三，灵活加减。

①四物汤 熟地（二钱） 川芎（一钱） 白芍（炒，二钱） 当归（二钱）

上为粗末，水煎服。

四物汤由熟地、川芎、白芍、当归四味药组成。方中熟地滋养阴血；当归养肝补血，和血调经；白芍养血柔肝；川芎活血化瘀，理气止痛。本方滋补阴血、活血止痛，适宜于各种血虚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四物汤在本书用治月经失调、崩漏、带下、胎动不安、胎漏、产后身痛、产后筋挛、产后发热、产后口渴、产后痢疾、产后小便淋闭、阴疮。四物汤的这些适应病证，均未包括已冠其他方名的加减方；如果包括其他冠名方，本方的用途几乎涉及到妇科病的各个方面。四物汤在妇科病中的应用变化万千，关键在于灵活应用，如《丹溪心法》治疗月经异常的简洁加减法就值得后世效法：“妇人经水过期，血少也，四物加参、术；带痰加南星、半夏、陈皮之类；经水不及期而来者，血热也，四物加黄连；过期紫黑有块，亦血热也，必作痛，四物加香附、黄连……”。

②桂枝四物汤 当归 熟地 川芎（各二钱） 白芍（炒，三钱） 桂枝（三钱） 甘草（炙，一钱）

加姜枣，水煎服。

桂枝四物汤由当归、熟地、川芎、白芍、桂枝、甘草、生姜、大枣八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熟地、川芎、白芍滋补阴血、活血止痛；桂枝、生姜发散风寒；白芍、大枣调和营卫；甘草调和诸药。本方养血活血、和营散寒，适宜于血病所致月经不调兼见风寒表虚证的治疗。

桂枝四物汤在本书用治经行发热有汗的太阳表虚证。现代本方还用治月经后期、经行腹痛、经行身痛、经行风疹块、周围性神经炎、过敏性鼻炎、冻疮等病症。

③麻黄四物汤 当归 熟地 白芍 川芎（各二钱） 麻黄 桂枝（各一钱） 杏仁（二十粒） 甘草（一钱）

加姜枣，水煎服。

麻黄四物汤由当归、熟地、白芍、川芎、麻黄、桂枝、杏仁、甘草、生姜、大枣十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熟地、白芍、川芎滋养阴血，活血止痛；麻黄、桂枝、生姜发汗散寒，宣肺平喘；杏仁助上药宣通肺气；大枣补脾养血，缓和药性；甘草调和诸药。本方养血活血、发汗散寒，适宜于血病所致月经不调兼见风寒表实证的治疗。

麻黄四物汤在本书用治经行发热无汗的太阳表实证。现代本方还用治周期性瘫痪、坐骨神经痛、肩周炎、慢性荨麻疹、过敏性哮喘等病症。

④柴胡四物汤 川芎 当归 白芍 熟地（各一钱五分） 柴胡 人参 黄芩（各二钱） 甘草（五分） 半夏（制，二钱）

上为末，每服五钱，水煎服。

柴胡四物汤由川芎、当归、白芍、熟地、柴胡、人参、黄芩、甘草、半夏九味药组成。方中川芎、当归、白芍、熟地滋养阴血，活血止痛；柴胡、黄芩清解少阳邪热，舒畅少阳气机；人参健脾益气；半夏和胃降逆；甘草调和诸药。本方养血活血、和解少阳，适宜于血病所致月经不调兼见少阳病证的治疗。

柴胡四物汤，又名和解四物汤，在本书用治经行寒热往来的少阳证、产后发热往来的少阳证。由四物汤与小柴胡汤和合而成，小柴胡汤除可清解少阳邪热外，也可舒畅肝胆气机，故本方的另一适应证是情志异常引起的月经病，如《胎产指南》就说：“一月而经再行，如性急多怒者，责其伤肝，以动冲任之脉，四物加柴胡汤主之。兼常服补阴丸，以泻冲任之火”。

⑤玉烛散 当归 川芎 熟地 白芍（各二钱） 大黄 芒硝 甘草（各一钱）

上锉，每服八钱，水煎，食前服。

玉烛散由当归、川芎、熟地、白芍、大黄、芒硝、甘草七味药组成。方中当归、川芎、熟地、白芍组成四物汤，养血活血；大黄、芒硝活血散瘀，又能通经；甘草调和诸药。本方养血活血、祛瘀通经，较适宜于血瘀停滞、肠腑热结所致月经不调的治疗。

玉烛散在本书用治血枯血亏经闭、瘀血血蛊、产后心胃痛，古时还用治带下、经行发热、热入血室、妊娠子喑、半产、产后恶露不绝等病证。

先期证治

芩连四物汤 地骨皮饮 胶艾四物汤 芩术四物汤 桃红四物汤 当归补血汤 圣愈汤 姜芩四物汤 佛手散 芎归汤

【原文】

先期实热物芩连^①，虚热地骨皮饮^②丹。血多胶艾^③热芩术^④，逐瘀桃红^⑤柴块粘。血少浅淡虚不摄，当归补血^⑥归芪先。虚甚参芪圣愈^⑦补，热滞姜芩^⑧丹附延。逐瘀芎归佛手散^⑨，又名芎归效若仙。

【提要】阐述月经先期的治疗。

【白话解】月经先期，若因实热迫血所致者，治宜清热泻火、凉血化瘀，方用四物汤加黄芩、黄连，即芩连四物汤；若因虚热内扰所致者，治宜滋养阴血、凉血化瘀，方用四物汤加地骨皮、丹皮，即地骨皮饮；月经提前，若出血量多而无热象者，必然血虚有寒，治宜温经散寒、养血和血，方用四物汤加阿胶、艾叶，即胶艾四物汤；若出血量多而有热象者，定为血虚有热，治宜养血清热，方用四物汤加黄芩、白术，即芩术四物汤；若出血量多，色紫粘稠，或有大血块者，乃是瘀血内阻，治宜活血化瘀，方用四物汤加桃仁、红花，即桃红四物汤；月经超前，若出血量少、颜色浅淡者，是气血两虚，治宜补气生血，方用当归补血汤，药物组成为当归、黄芪；若气血严重不足，治宜大补气血，方用四物汤加人参、黄芪，即圣愈汤；若出血量少，色赤不畅的，是血滞热郁，治宜活血理气、清热凉血，方用四物汤加姜黄、黄芩、丹皮、香附、延胡索，即姜芩四物汤。佛手散，又名芎归汤，是攻逐瘀血的通用方，血瘀经先者只要随症加减，都能取得满意的效果。

【按语】月经先期，又称经水不及期，是指月经周期每月提前超过七天，甚至半月一行，连续两个周期以上的病证。本病归属于西医学的功能性子宫出血范畴，其发生与女性黄体不健有重要关系。

中医学认为血得热则行，得寒则凝，临床上月经先期以血热者为多，故元代医家朱震亨说：“经水不及期而来者，血热也”，明代医家赵养葵也说：“经水如不及期而来者，有火也”。惟血热还有实热、虚热和虚实夹杂之分，不可笼统论治。

月经先期，虽血热为多，但并不排除气虚不能摄血的无火者，这是人们最易忽视和遗忘的证型，临床上要特别注意：“若脉证无火而经早不及期者，乃其心脾气虚，不能固摄而然”（《景岳全书·妇人规》）。此外，肾气虚弱，不能闭藏，导致月经先期，也是无火证的一种类型，它是近年来中医界讨论和研究的热门问题之一。

本条原文提到，月经先期还有瘀血内阻所致者，这是因为“瘀血不去，新血误行”的缘故，其症状可见经期提前，量或多或少，色紫红，有大血块，腹痛拒按，其中腹痛拒按对于辨别瘀血有无具有特殊意义：“经不及期有瘀血者矣……，欲知瘀血有无，须以小腹满痛与不满痛别之”（《女科证治准绳·经候总论》）。

①芩连四物汤 即四物汤加黄芩、黄连

芩连四物汤由地黄、当归、芍药、川芎、黄芩、黄连六药组成。方中地黄、当归、芍药、川芎四物活血化瘀，清热凉血；黄芩、黄连清热泻火。本方清热凉血、化瘀止血，适宜于实热迫血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芩连四物汤，又名四物加黄芩黄连汤，本书用治月经先期、产后大便出血。《女科证治准绳》用治妇人经色异常：“四物加黄芩黄连汤，治经水如黑豆汁”；本方去黄芩，可治产后便秘：“黄连四物汤，治产后大便秘结。四物汤加黄连”（《妇科玉尺·治产后病方》）。

病案举例：

马某，女，52岁，教师。年过五十，月经未断，每次月经后即出现烦躁易怒，阵阵潮热，面赤多汗，睡眠多梦，口干便结，怕热畏冷，舌质红，苔微黄，脉细弦而滑。此为肾阴亏损、肝火炽盛之象。治拟滋肾阴、清肝热，方用芩连四物汤加味：黄芩10g，马尾连10g，川芎5g，当归5g，生、熟地各10g，白芍、桑叶10g，女贞子10g，菊花12g，旱莲草10g，生牡蛎（先煎）30g，6剂。药后，潮热大减，性情已不急躁，自汗已止，睡眠良好，大便通畅，继用丸药巩固。[祝谌予.“芩连四物汤”加味治疗妇女更年期综合征.北京中医，1983，（1）：7～8]

②地骨皮饮 当归 生地（各二钱） 白芍（一钱） 川芎（八分） 牡丹皮 地骨皮（各二钱）

水煎服。

地骨皮饮由生地、当归、白芍、川芎、牡丹皮、地骨皮六味药组成。方中生地、当归、白芍、川芎滋养阴血，凉血化瘀；牡丹皮、地骨皮凉血退蒸，助生地清热凉血。本方滋养阴血、凉血化瘀，适宜于阴血不足、虚热内扰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地骨皮饮在本书用治月经先期。古时本方还用治日晡潮热。现代本方也用治荨麻疹、过敏性鼻炎。

病案举例：

石某，女，28岁。1975年9月16日初诊。经期提前3个月，经量甚少，1～2天即止，伴有腰痛，平素口干喜饮，舌红苔薄白，脉沉数。证属阴虚内热、冲任血亏，治拟养血调肝、清热理冲，方用地骨皮饮加味：生地24g，白芍15g，川芎9g，当归、丹皮、地骨皮各12g，元参、天花粉、山药各18g，黄芩、橘红各9g，生牡蛎、百合各30g。水煎服。次年因其他病来就诊，得悉服上方3剂后，月经正常已年余。[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5]

③胶艾四物汤 熟地 当归 川芎 白芍 阿胶（蛤粉末炒成珠） 艾叶（各一钱） 甘草（炙，五分）

上锉，水酒各半煎，空心服。

胶艾四物汤由熟地、当归、川芎、白芍、阿胶、艾叶、甘草七味药组成。方中熟地、当归、川芎、白芍养血和血；艾叶、阿胶温经散寒，养血止血；甘草调和诸药。本方温经散寒、养血和血，适宜于血虚有寒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胶艾四物汤在本书用治月经先期。《邯郸遗稿》将其用治妇人胎漏：“胎漏淋漓不已，宜胶艾四物汤加黄芩、续断；如下血不止者，加乌梅、石菖蒲、地榆、小蓟、赤石脂。”本方去甘草，也名胶艾四物汤，《妇科玉尺》用治妇人带下赤色者：“胶艾四物汤，治妇人赤带，四物汤加阿胶、艾叶。”此外，本方还可用治月经过多、胎气抢心。现代本方多用治先兆流产、放置节育环后综合征。

④芩术四物汤 即四物汤加黄芩、白术

芩术四物汤由地黄、当归、芍药、川芎、黄芩、白术六味药组成。方中地黄（用生地为好）、当归、芍药（用赤芍为好）、川芎四物清热凉血，化瘀止血；黄芩清热泻火；白术健脾益气。本方清热凉血、化瘀止血，适宜于血热内迫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芩术四物汤由四物汤加味而成，本书用治月经先期，原本用治月经过多：“经候过多，本方（指四物汤）去熟地黄，加生地黄，或只加黄芩、白术”（《丹溪心法·妇人八十八》）。本方去地黄，又名当归散，《金匮要略》用于难产的预防和产后病的治疗：“妇人妊娠，宜常服当归散主之。……妊娠常服即易产，胎无疾苦；产后百病悉主之。”

⑤桃红四物汤 即四物汤加桃仁、红花

桃红四物汤由熟地、当归、白芍、川芎、桃仁、红花六味药组成。方中熟地、当归、白芍、川芎活血化瘀，滋养阴血；桃仁、红花增强本方的化瘀活血之力。本方重在化瘀止血，适宜于瘀血内阻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桃红四物汤在本书用治月经先期。现代本方还用治慢性盆腔炎、子宫内膜异位症、性交后全身浮肿、人工流产后闭经、输卵管炎性不孕、重复异位妊娠、流产后胎膜残留、子宫肌瘤、卵巢囊肿、乳腺增生、更年期功能性子宫出血、黄褐斑等病症。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性，27岁，已婚。患者素有月经不调病史，此次来诊，月经来潮淋漓半月未尽，量少色黯，夹块，块质稠粘，下腹隐痛，舌苔薄，脉细；门诊妇科检査：宫颈口松，子宮中位，质软，正常大小，压痛（+），两侧附件（—）。方用桃红四物汤加味：当归（酒洗）10g，赤芍10g，川芎5g，桃仁10g，红花5g，炮姜炭12g。服用5剂后复诊，诉药后经水即止，惟下腹隐痛，方中加用失笑散而获效。数月后随访，月经正常，无腹痛。[孙震和.桃红四物汤的临床运用.南京医科大学学报，1995，15（1）：176]

⑥当归补血汤 当归（三钱） 黄芪（蜜炙，一两）

上药，水煎服。

当归补血汤由当归、黄芪两味药组成。方中黄芪大补脾肺之气，以助气血生化之源；当归养血和血。本方补益脾肺、益气生血，适宜于气血两虚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当归补血汤在本书用于月经先期、产后发热、产后虚烦。古时本方还用治半产、年老血崩、血虚发热、临产交骨不开、产后自汗、妇人乳病等病证，如《妇科要旨》用治乳缩症：“更有乳缩症，乳头缩收肉内，此肝经受寒，气敛不舒，宜当归补血汤加干姜、肉桂、白芷、防风、木通之类主之。现代本方多用治功能性子宫出血、产后缺乳。

⑦圣愈汤 熟地（酒拌，蒸半日） 白芍（酒拌） 川芎 人参（各七钱五分） 当归（酒洗） 黄芪（炙，各五钱）

上药，水煎服。

圣愈汤由熟地、当归、白芍、川芎、人参、黄芪六味药组成。方中熟地、当归、白芍、川芎滋养阴血，活血化瘀；人参、黄芪大补元气，补气以生血。本方健脾益气、滋养阴血，适宜于气血大虚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圣愈汤在本书用治月经先期、月经过期、胎动不安、产后恶露不下。《女科折衷纂要》也治妇女半产发热：“血出过多而发热者，圣愈汤”。现代本方还用治月经过多、不孕、产后小便不通、产后大便不通、产后漏汗等病证。

⑧姜芩四物汤 当归 熟地 赤芍 川芎 姜黄 黄芩 丹皮 延胡索 香附（制，各等分）

水煎服。

姜芩四物汤由当归、熟地、赤芍、川芎、姜黄、黄芩、丹皮、延胡索、香附九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熟地、川芎养血活血；赤芍、丹皮、黄芩清泄郁热，凉血活血；姜黄、延胡索、香附活血行气，通经止痛。本方活血理气、清热凉血，适宜于热郁血滞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姜芩四物汤在本书用治月经先期。因本方能凉血活血、理气止痛，故可广泛地用于热郁血滞所致的月经不调、经行腹痛，而本方去地黄、黄芩、香附，加官桂、红花、蓬术，名姜黄散，则用于寒凝血瘀所致的月经不调、经行腹痛；两方一寒一热，形成对照：“姜黄散，治血脏久冷，月水不调，及瘀血凝滞，脐腹刺痛”（《济阴纲目·治经病疼痛》）。现代本方也用治月经后期或闭经。

病案举例：

祝某，女，23岁。1979年9月7日初诊。素来月经后期，血量一般，稍有腹痛；今月经已3月未见，心中发热，食欲不振，舌红，苔薄白兼黄，脉弦数。证属血虚有热、冲任失调，治拟养血清热、开郁调经，方用姜芩四物汤加减：姜黄、黄芩、川芎、茜草各9g，当归、丹参、赤芍、生地各18g，炒枣仁、桃仁、泽兰、山楂各12g。水煎服。服上方3剂后月经来潮，血量甚少而腹痛。再用当归丸、地黄丸各2瓶，照法服之而病愈。[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9]

⑨佛手散（芎归汤） 川芎（二两） 当归（三两）

上为细末，每服二钱，水一盏，酒二分，煎七分，温服。

佛手散，又名芎归汤，由川芎、当归两味药组成。方中川芎活血祛瘀；当归活血补血，加酒煎药，则能增强活血行血之力。本方活血养血、散瘀止痛，适宜于瘀血阻滞所致月经先期的治疗。

佛手散（芎归汤）在本书用治月经先期、胎动不安、子死腹中、产后血晕、恶露不绝、产后头疼、产后腰痛、产后咳嗽、产后血崩、乳悬。古时还用治产后不语、产后发热、产后蓐劳、产后积聚。本方还是治疗难产可供选择的有效方剂之一：“若统治一切难产而有效者，如加味芎归汤、佛手散、油蜜煎、阿胶汤、胜金丹、归芪汤皆可择用”（《竹林女科证治·难产》）。

过期证治

过期饮

【原文】

过期^①血滞物桃红，附莪桂草木香通。血虚期过无胀热，双和^②圣愈^③及养荣^④。

【提要】阐述月经过期的治疗。

【白话解】经水过期不至，有小腹胀痛的，大多是血瘀气滞所致，治宜活血行气，方用过期饮：即四物汤加桃仁泥、红花、香附、蓬莪术、肉桂、炙甘草、木香、木通；经水过期不至，无小腹胀痛的，大多是阴血不足所致，治宜滋养阴血，方用双和饮、圣愈汤或人参养荣汤。

【按语】月经过期，又称月经后期、月经延后，是指月经周期每月推后七天以上，甚至四、五十天，连续两个周期以上的病证。本病多见于西医学的功能性子宫出血，其发生与卵巢功能失常，性激素分泌障碍，卵泡发育迟缓有关。

本条原文将月经过期分为血瘀气滞和阴血不足两大类，并根据小腹胀痛有无区别虚实，而从目前临床上看，人们习惯于将本病分为血瘀气滞、阴血不足、阳虚血寒、痰湿内阻四种类型：经血紫黑，兼见血块，胸闷乳胀，小腹胀痛者，多属血瘀气滞；颜色淡红，质地清稀，头昏眼花，心悸失眠者，多属阴血不足；黯而欠红，稀粘不一，四肢不温，小腹冷痛者，多属阳虚血寒；颜色淡红，质地粘腻，平素痰盛或带下量多者，多属痰湿内阻。

①过期饮 熟地 白芍（炒） 当归 香附（各二钱） 川芎（一钱） 红花（七分） 桃仁泥（六分） 蓬莪术 木通（各五分） 甘草（炙） 肉桂（各四分） 木香（八分）

上药，水二钟煎一钟，食前温服。

过期饮由熟地、白芍、当归、香附、川芎、红花、桃仁泥、蓬莪术、木通、炙甘草、肉桂、木香十二味药组成。方中熟地、白芍、当归、川芎四物活血化瘀；红花、桃仁泥助四物汤化瘀活血；香附、蓬莪术、木香疏肝解郁，行气止痛；肉桂、木通通利经脉；炙甘草缓急止痛，调和诸药。本方活血行气、调经止痛，适宜于血瘀气滞所致月经过期的治疗。

过期饮在本书用治月经过期。现代也用本方治疗不孕症。

病案举例：

周某，女性，39岁，已婚。于1993年8月19日就诊。患者自诉11年来未生育，结婚后半年怀孕1次，当时因工作及学习等因素迫使其将妊娠56天的胎儿做人工流产，人流后因调养不善及当时正值盛夏而合并感染。经清宫术后及术后抗炎、止血等疗法而康复。此后月经不调，多后期而至，且在经前3～4天感胸闷乳胀，腰及小腹坠胀疼痛。经量较少，色黯红夹瘀块，行经时间较长。来诊检査：两乳未触及明显包块，但乳头有触痛感，两少腹压痛，但未触包块，舌质黯红，脉沉涩。治拟温经养血、疏肝补肾、活血行瘀，用过期饮加味：肉桂末（冲服）6g，当归15g，白芍12g，熟地、柴胡、制香附、巴戟天、红花、桃仁、莪术各10g，肉苁蓉12g，川芎15g，牛膝8g，延胡索、郁金、青皮各12g，小茴香8g，日1剂，分2次煎服。随证加减治疗3个月，症失而孕。[黄宽.过期饮治疗不孕症20例.江西中医学院学报，1995，7（2）：13]

②双和饮

③圣愈汤

④人参养荣汤

经行发热证治

加味地骨皮饮 六神汤

【原文】

经来身热有表发，内热地骨加胡连^①，经后六神^②加芪骨，逍遥^③理脾而清肝。

【提要】阐述经行发热的治疗。

【白话解】经行发热若是表证所致，治宜发表散寒；若是血热实证所致，治宜清热凉血，方用地骨皮饮加胡黄连，即加味地骨皮饮；若是血虚内热所致，治宜补血凉血，方用四物汤加黄芪、地骨皮，名为六神汤；若是肝热脾虚所致，治宜清肝补脾，方用逍遥散。

【按语】感受六淫之邪引起的经行发热，常见有表实、表虚之分：表实之证主要表现为发热恶寒，身无汗，治宜发表散寒，方用麻黄四物汤；表虚之证主要表现为发热恶风，自汗出，治宜调和营卫，方用桂枝四物汤。

外感经行发热有表实、表虚之分，内伤经行发热则有血热、肝郁、气虚、血亏（阴亏）之别。其中血热者多不单独出现，临床上往往是热中夹瘀而表现为经前或经期发热，乍热乍寒，时作时止，口干不欲饮，小腹时痛不喜按，经色黯黑有块，舌质紫黯边尖有瘀点，脉弦数。血瘀轻者，可用加味地骨皮饮；血瘀重者，可用桃红四物汤加丹皮、鳖甲等。

经行发热属虚者，病后调理对于预防复发也异常重要，清代医家林珮琴《类证治裁》的气阴双补法值得借鉴：“经后发热，倦怠，两目如帛蔽不明，此脾肾精华不能上注目也，朝用补中益气汤，夕用地黄丸加杞子。”

①加味地骨皮饮 生地 当归 白芍（各二钱） 川芎（八分） 牡丹皮 地骨皮（各三钱） 胡连（一钱）

上药，水煎服。

加味地骨皮饮由生地、当归、白芍、川芎、牡丹皮、地骨皮、胡黄连七味药组成。方中生地、当归、白芍、川芎清热凉血，活血化瘀；牡丹皮、地骨皮、胡黄连凉血退蒸，助生地清热凉血。本方清热凉血、活血化瘀，适宜于经行发热属血热实证的治疗。

加味地骨皮饮在本书用治经行发热。本方清热凉血、活血化瘀，虽为血热实证而设，但方中当归、白芍、生地、丹皮、地骨皮、胡黄连都是养阴血、退虚热之品，故与其说是为血热实证而设，不如说是为血虚生热而立更为妥当。现代本方用治经行发热外，也用治妇科术后低热不退的病症。

病案举例：

向某，女，48岁。因月经紊乱3年，阴道流血量多半月入院。血止后行宫腔镜检査，示：子宫黏膜下肌瘤，纠正贫血，于1995年4月19日行全子宫切除术，常规青霉素治疗。术后第2天肛门排气，第6天体温仍持续在37.5°C～38.1°C，査无感染灶发现。症见午后潮热，口干心烦，动则汗出，小腹隐痛，舌质紫，脉细略涩。辨证为阴血亏虚、瘀热内阻，拟加味地骨皮饮治疗：炒当归10g，生地12g，炒五灵脂10g，赤、白芍各10g，丹皮10g，地骨皮12g，胡黄连3g，女贞子15g，太子参15g，生薏苡仁15g。药服2剂热退，体温正常；继服5剂以资巩固。[卢苏.加味地骨皮饮治疗妇科术后低热15例.江苏中医，1996，17（2）：23]

②六神汤 熟地 当归 白芍 川芎 黄芪 地骨皮（各等分）

上㕮咀，水煎服。

六神汤由熟地、当归、白芍、川芎、黄芪、地骨皮六味药组成。方中熟地、当归、白芍、川芎四物养血活血；黄芪健脾益气，合当归补气生血；地骨皮清热凉血。本方养血益气、清热凉血，适宜于经行发热属血虚内热或血虚内热兼气虚者的治疗。

六神汤在本书用治经行发热。古时本方还用治妇人气血不足的虚劳病：“治脾气不和，荣卫不足，怠惰困倦，不嗜饮食，服之补养真气，进美饮食，充泽肌肤”（《济阴纲目·虚劳门》）。《沈氏女科辑要》治妇人产后发狂谵语也有六神汤，但药物组成大相径庭：“恶露不来者是血瘀，宜无极丸；恶露仍通者是痰迷，宜六神汤：半夏曲一钱，橘红一钱，胆星一钱，石菖蒲一钱，茯神一钱，旋覆花一钱，水煎滤清服。”

③逍遥散

经行身痛证治

羌桂四物汤 黄芪建中汤

【原文】

经来身痛有表发，无表四物羌桂枝^①；经后血多黄芪建^②，芪桂芍草枣姜饴。

【提要】阐述经行身痛的治疗。

【白话解】经行期间身体疼痛，若是外有表邪的，治宜发表散邪，方用麻黄四物汤或桂枝四物汤；若无表邪，则是内伤所致的经脉壅滞，治宜活血化瘀、通利经脉，方用四物汤加羌活、桂枝，即羌桂四物汤。经期之后出现身体疼痛的，大多是失血过多，不能濡养筋脉所致，治宜补气生血、温养筋脉，方用黄芪建中汤，药物组成为黄芪、肉桂、白芍、甘草、大枣、生姜、饴糖。

【按语】经行身痛、外有表邪的，上文已经提及：表虚有汗者，治用桂枝四物汤调和荣卫；表实无汗者，治用麻黄四物汤发汗解表。本条主要讨论经行身痛、外无表邪者。

无表邪的经行身痛，不伴随恶寒发热，但有血瘀、血虚之分：血瘀者经行身痛，酸楚不适，腹痛胸闷，口渴不欲饮，经量少而色紫有块，舌质紫黯或有瘀斑，脉沉涩，治用羌桂四物汤活血化瘀；血虚者经行身痛，肢软乏力，面色无华，头昏眼花，心慌失眠，舌质淡红，脉细弱，治用黄芪建中汤补气生血。

①羌桂四物汤 即四物汤加羌活、桂枝

羌桂四物汤由熟地、白芍、川芎、当归、羌活、桂枝六药组成。方中熟地、白芍、川芎、当归四物养血活血，化瘀通络；羌活、桂枝疏通经络。本方活血化瘀、通络止痛，适宜于瘀血阻滞、经脉不通所致经行身痛的治疗。

羌桂四物汤在本书用治经行身痛。方中羌活、桂枝偏重治疗肢体上部疼痛，若下部也痛，宜加独活：“如上部痛，加羌活二钱；下部痛，加独活二钱”（《女科旨要·四物调经汤》）。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性，37岁。1992年6月18日初诊。患者自诉2年前适逢经期冒雨受寒，此后每次经前均感全身畏寒，经期遍身冷痛，痛甚时坐卧不安，遇寒加重，月经量少，经色黯，夹有块状，曾服用消炎痛等药暂可缓解。现正值月经来潮，患者表情痛苦，面色苍白，四肢欠温，舌质淡而苔白，脉沉细。中医诊断为经行身痛，证属血虚邪侵。治宜养血和营，祛风除湿散寒。方用羌桂四物汤加减：当归12g，川芎10g，白芍20g，羌活、桂枝、独活、炙甘草各10g，黄芪20g，桑寄生、防风各10g，鸡血藤15g。每日1剂，水煎服。服用4剂后身痛消失，继予十全大补汤调治3个月，随访7年未再复发。[周永洁.经行身痛治验二则.广西中医药，2001，（1）：41]

②黄芪建中汤 黄芪（炙） 肉桂（各一两） 白芍（炒，二两） 甘草（炙，七钱）

上为末，每服五钱，加姜枣水煎服，日二、三服。如虚甚者加附子。

黄芪建中汤由炙黄芪、肉桂、白芍、炙甘草、生姜、大枣、饴糖七味药组成。方中炙黄芪、白芍补气生血；肉桂既温通血脉，又能振奋脾胃阳气，助黄芪、白芍化生气血；炙甘草、生姜、大枣、饴糖健脾益气，缓急止痛。本方补气生血、温养通脉，适宜于气血不足、筋脉失养的经行身痛的治疗。

黄芪建中汤出自《金匮要略》，原治气血阴阳都不足所致的腹中拘急疼痛的虚劳病：“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本书则用治筋脉失养的经行身痛。古时本方还用治妇人中风自汗不止、虚寒带下、血风劳、带下，如《济阴纲目》治带下：“白滑如涕，下流腥臭者，黄芪建中汤去桂加当归水煎，吞苦楝丸”。现代本方也用治原发性痛经、盆腔炎。

经行腹痛证治

当归建中汤 加味乌药汤 琥珀散

【原文】

经后腹痛当归建^①，经前胀痛气为殃，加味乌药汤^②乌缩，延草木香香附榔。血凝碍气疼过胀，本事琥珀散^③最良，棱莪丹桂延乌药，寄奴当归芍地黄。

【提要】阐述经行腹痛的治疗。

【白话解】经期之后的腹痛，是血去经脉失养所致，治宜滋养阴血，方用当归建中汤。经期之前的腹痛，如果腹胀重于腹痛的，是气滞引起血滞，治宜行气为主，辅以活血，方用加味乌药汤，药物组成为乌药、缩砂仁、延胡索、甘草、木香、香附、槟榔；如果腹痛重于腹胀的，是血滞引起气滞，治宜活血为主，辅以行气，方用琥珀散，药物组成为三棱、莪术、丹皮、官桂、延胡索、乌药、刘寄奴、当归、赤芍、熟地黄。

【按语】本条原文将经行腹痛截然分为纯虚和纯实两大类进行治疗，但临床上不乏虚中夹实、实中夹虚的病例，故诊断是要仔细辨别，施治是要灵活加减：“大都可按可揉者为虚，拒按拒揉者为实，有滞无滞于此可察。但实中有虚，虚中亦有实，此当于行气禀质兼而辨之”（《景岳全书·妇人规》）。

①当归建中汤 当归（一两） 白芍（炒，二两） 肉桂（一两） 甘草（炙，七钱）

上㕮咀，每服三钱，加生姜枣水煎，空心服。

当归建中汤由当归、白芍、肉桂、炙甘草、生姜、大枣六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白芍补养阴血，柔肝止痛；炙甘草、生姜、大枣、饴糖健脾益气，缓急止痛；肉桂既温通血脉，又能振奋脾胃阳气，能助上药化生气血。本方补养阴血、缓急止痛，适宜于经行腹痛属血虚的治疗。

当归建中汤出自《千金翼方》，原治产后虚羸不足，腹中时痛，少气，或小腹拘急，痛引腰背，不能饮食。本书用治血虚所致的经行腹痛，《妇人大全良方》还用治产后寒疝腹痛：“产后绕脐腹痛，乃冷气乘虚，用当归建中汤”，《济阴纲目》则用治妇人的各种虚劳病：“当归建中汤，治妇人一切血气不足，虚损羸乏。”

②加味乌药汤 乌药 缩砂仁 木香 延胡索 甘草 香附（制） 槟榔（各等分）

上细锉，每服七钱，生姜三片水煎，温服。

加味乌药汤由乌药、缩砂仁、木香、延胡索、甘草、香附、槟榔七味药组成。方中乌药、香附疏肝理气，调经止痛；木香、缩砂仁、槟榔行气导滞，助乌药、香附理气止痛；延胡索破瘀活血，行气止痛；甘草缓急止痛，调和诸药。本方行气止痛、活血调经，适宜于气滞所致经行腹痛的治疗。

加味乌药汤在本书中治疗气机阻滞所致的经行腹痛证。本方由乌药汤去当归、加延胡索、槟榔而成，其行气止痛作用之力更强，但乌药汤原方也治气滞痛经的轻者：“乌药汤，治经行气滞疼痛，脉沉涩者”（《女科指要·痛经》）。

③琥珀散 三棱 莪术 赤芍 当归 刘寄奴 丹皮 熟地 官桂 乌药 延胡索（各一两）

上前五味，用乌豆一升，生姜半斤，切片，米醋四升，同煮，豆烂为度，焙干，入后五味，同为末，每服二钱，温酒调下，空心食前服。

琥珀散由三棱、莪术、赤芍、当归、刘寄奴、丹皮、熟地、官桂、乌药、延胡索十味药组成。方中官桂、乌药温里散寒，行气止痛；三棱、莪术破血散结；赤芍、当归、刘寄奴、熟地、丹皮、延胡索养血活血，通经止痛。本方温里散寒、破瘀通经，适宜于寒凝血瘀所致经行腹痛的治疗。

琥珀散在本书用治经行腹痛、血滞经闭、崩漏。本方去琥珀、延胡索、乌药，加菊花，也名琥珀散，《济阴纲目》用治经滞腹痛和恶血抢心：“琥珀散，治妇人月经壅滞，每发心腹脐绞痛不可忍，及治产后恶露不快，血上抢心，迷闷不省，气绝欲死者。”

病案举例：

许某，女，21岁。于1995年9月25日入院。患者自1995年7月至本次月经期间未有月经，停经后无不适。5天前在无明显诱因下出现阴道流血，自以为月经来潮，2天前出现下腹坠胀痛，继之不能直立行走。妇检阴道内有少许黯红色积血，左附件区叩及包块，质中，活动，压痛，余无异常。尿HCG示弱阳性。B超检查显示：腹腔内有少许积液，左附件3.4cm×4.2cm低回声区。考虑“陈旧性宫外孕”。予琥珀散加减：三棱、莪术、刘寄奴、丹皮各15g，乌药、延胡索、当归、生地、五灵脂各20g，琥珀（冲服）5g。服药3剂，腹痛消失，5剂后复査，尿HCG阳性，B超包块2cm×1.5cm。效不更方，继用15剂后，B超检査阴性。[任卫虹.琥珀散治疗妇科急性痛证50例.四川中医，1998，16（10）：47]

大温经汤 吴茱萸汤

【原文】

胞虚寒病大温经^①，来多期过小腹痛，归芎芍草人参桂，吴丹胶半麦门冬。不虚胞受风寒病，吴茱萸汤^②更加风，藁细干姜茯苓木，减去阿胶参芍芎。

【提要】阐述经行腹痛属虚寒与属实寒的治疗。

【白话解】月经过多，胞宫空虚，导致寒邪侵入而发生腹痛的，或素体气血不足，复因受寒而导致月经过期不行而发生腹痛的，都属于虚寒经行腹痛，治宜补气养血、温里止痛，方用大温经汤。若气血不虚，风寒之邪过强而侵入胞宫的，属于实寒经行腹痛，治宜祛风散寒、温经止痛，方用吴茱萸汤：本方即大温经汤加防风、藁本、细辛、干姜、茯苓、木香，减去阿胶、人参、白芍、川芎。

【按语】本条原文虽然是讨论虚寒和实寒的经行腹痛，其实两者都是虚实夹杂之证，只是虚实的轻重程度不同而已，故大温经汤也用吴茱萸去实寒，吴茱萸汤也用当归、麦冬、茯苓、炙甘草补气血。

经行腹痛药物治疗很重要，但也不能忽视日常调护：患者要尽量避免淋雨受风，经期不要手触凉水，不能贪凉饮冷，要保持情绪乐观、性情开朗。

①大温经汤 吴茱萸（汤泡） 丹皮 白芍 人参 肉桂 当归 川芎 阿胶（碎炒）、甘草（炙，各一钱） 麦冬（去心，二钱） 半夏（制，二钱半）

上加生姜水煎，食前服。

大温经汤由吴茱萸、丹皮、白芍、人参、肉桂、当归、川芎、阿胶、炙甘草、麦冬、半夏、生姜十二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炙甘草健脾益气，缓急止痛；白芍、当归、阿胶、丹皮、麦冬滋养阴血，活血调经；肉桂、生姜温通血脉，助上药化生气血；吴茱萸温经止痛；半夏和胃降逆。本方补气养血、温里止痛，适宜于经行腹痛属虚寒为主者的治疗。

大温经汤即《金匮要略》的温经汤，原治妇女冲任虚寒兼有瘀血所致的崩漏，本书则用治虚寒所致的经行腹痛。《女科切要》还将其用于妇女虚寒所致的不孕症：“亦有冲任虚衰，小腹有寒，月水过期，不能受孕者，大温经汤主之。”其实，本方用途广泛，许多月经病和胎产病都可用之：“大温经汤，治冲任虚损，月候不调，或来多不已，或过期不行，或崩中去血过多，或胎产瘀血停留，小腹急矛，五心烦热，并皆治之”（《妇科玉尺·治月经病方》）。

病案举例：

李某，女，16岁，未婚。于1989年12月4日初诊。患者经行腹痛已4年。月经量少色黯淡夹块，每逢经期感下腹部阵发性绞痛、冷痛，甚则肢冷、呕吐、出冷汗、卧床不起，必须服止痛片或打止痛针方可缓解，苔白滑，舌黯淡，脉沉细。末次月经11月9日。肛检：子宫平位如核桃大，附件无异常。治宜益气养血、温养冲任，方用大温经汤加减：吴茱萸、桂枝、半夏、川芎、炙甘草、生姜各6g，当归、白芍、丹皮、麦冬各10g，党参30g，阿胶（烊化）12g。经期用上方于经潮时服4剂，平时在上方基础上加用熟地、川断、菟丝子、鹿角胶等补肾养冲，健脾醒胃之品，每月15剂。1990年4月21日复诊：按上述方案治疗4月余，观察4次月经，经行腹痛逐月减轻。末次月经3月22日，周期32天，量、色、质正常，未见腹痛。后随访半年，痛经未作。[吴昌生，等.大温经汤治疗崩漏与痛经.中西医结合实用临床急救，1996，3（12）：558]

②吴茱萸汤 当归 肉桂 吴茱萸 丹皮 半夏（制） 麦冬（各二钱） 防风 细辛 藁本 干姜 茯苓 木香 炙甘草（各一钱）

水煎服。

吴茱萸汤由当归、肉桂、吴茱萸、丹皮、半夏、麦冬、防风、细辛、藁本、干姜、茯苓、木香、炙甘草十三味药组成。方中吴茱萸温里散寒，疏肝止痛；防风、细辛、藁本祛风散寒，温经止痛；当归、麦冬、丹皮养血活血；茯苓、炙甘草健脾益气，缓急止痛；肉桂、干姜温里散寒，通利血脉。本方祛风散寒、温经止痛，适宜于经行腹痛属寒实为主者的治疗。

吴茱萸汤在本书用治经行腹痛、血滞经闭、带下、石瘕、产后少腹痛、产后腹中块痛。本方去藁本，加桔梗，名加减吴茱萸汤，《妇人大全良方》用治多种月经病和带下病：“加减吴茱萸汤，治冲任衰弱，月候愆期，或前或后，或崩漏不止，赤白带下，小腹急痛。每至经脉行时头眩，饮食减少，气满心忪，肌肤不泽，悉皆主之。”

经行吐泻证治

【原文】

经泻参苓白术散^①，鸭溏清痛理中汤^②，肌热渴泻七味散^③，呕饮香砂六君汤^④。

【提要】阐述经行呕吐、泄泻的治疗。

【白话解】经行泄泻，证属脾虚夹湿的，治宜健脾益气、渗湿止泻，方用参苓白术散；若泄泻之物清稀溏薄，状如鸭粪而腹痛的，证属虚寒有湿，治宜温补脾阳、燥湿止泻，方用理中汤；若泄泻伴随肌肤灼热、口渴欲饮的，证属脾虚郁热，治宜健脾止泻、解热生津，方用七味白术散。经行呕吐，吐出清水痰涎的，证属脾胃虚弱、痰湿内停，治宜健脾和胃、化湿止呕，方用香砂六君子汤。

【按语】上文“经行泻吐”一节曾提及“食伤必痛吐其食”，而本条原文未列方药。经行呕吐因于伤食者，可见呕吐酸腐或不消化之物，脘腹胀满疼痛，嗳气厌食，得食愈重，吐后反快。本病不可见呕止呕，治疗只要消食导滞即可，方用保和丸，药物组成为神曲、山楂、莱菔子、连翘、半夏、陈皮、茯苓。

①参苓白术散

②理中汤

③七味白术散

④香砂六君子汤

经行吐衄证治

三黄四物汤 犀角地黄汤

【原文】

经前吐衄为热壅，三黄四物^①大芩连；经后吐衄仍有热，犀角地黄^②芍牡丹。

【提要】阐述经行吐衄的治疗。

【白话解】经行吐衄出现在经期之前，是内热壅盛、迫血妄行所致，治宜清热泻火、凉血止血，方用三黄四物汤，本方即四物汤加三黄，药物组成为大黄、黄芩、黄连；经行吐衄出现在经期之后，则是血虚有热，治宜清热凉血，方用犀角地黄汤，现称清热地黄汤，药物组成为犀角（现水牛角代）、生地、芍药、牡丹皮。

【按语】经行吐衄发生在经期之前与发生在经期之后的治疗大不一样，前者实热壅盛，应以泻火退热为急务，甚至可用大黄泻热通便，导邪热从大便而去；后者血虚有热，即使热象明显，也只能清热凉血，绝不可施以泻火之法，否则阴血更伤，虚火更炽。犀牛属于国家保护动物，犀角一般不能当作药用，可以用大剂量的水牛角代，也可以用升麻代。

经行吐衄可发生于经期之前，可发生经期之后，也可发生在经期之中。吐衄是虚是实，不能光凭经前、经后来确定，而应以临床辨证为主。经前若虚热，可用犀角地黄汤（现称清热地黄汤）；经后实热，不避三黄四物汤。

防治经行吐衄，日常调护也很重要。要保持心情舒畅，防止肝郁化火；饮食宜清淡，忌食辛辣厚味，以免胃中伏火；生活起居有规律，定时解大便，使邪火有去处；多吃富含维生素C的食物，增加血管弹性，不易破裂出血。

①三黄四物汤 当归 白芍 川芎 生地 黄连 黄芩 大黄

上锉，水煎服。大黄用量应斟酌病证虚实使用。

三黄四物汤由当归、白芍、川芎、生地、黄连、黄芩、大黄七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白芍、川芎、生地凉血调经；黄芩、黄连清热泻火；大黄泻热通便，导邪热从大便而去。本方清热泻火、凉血调经，适宜于内热壅盛、迫血妄行所致经行吐衄的治疗。

三黄四物汤在本书用治经行吐衄。本方去大黄、黄连，加黄柏、甘草，也名三黄四物汤，可治阴虚病证，如《医方集解》说：“本方（指四物汤）加黄柏、黄芩、甘草，名三黄四物汤，治阴虚潮热。”本方还可用治经行口糜、鼻窦炎等病症。

②犀角地黄汤 芍药（七钱半） 生地（半斤） 牡丹皮（去心净，酒洗，一两） 犀角（如无以川升麻代之，一两）

上㕮咀，每服五钱，水煎服。有热如狂者，加黄芩二两。

犀角地黄汤（现称清热地黄汤）由芍药、生地、牡丹皮、犀角（水牛角代之）四味药组成。方中犀角（水牛角代之）、生地清热凉血，生地兼能养阴；芍药、牡丹皮清热凉血，活血散瘀，两者既能增强凉血之力，又可防止因过用寒凉而致瘀血停滞。本方清热凉血、活血散瘀，适宜于血虚有热所致经行吐衄的治疗。

犀角地黄汤出自《备急千金要方》，原治感受外邪所致的高热、神志不清、吐血、衄血、便血、发斑发疹、舌质红绛、脉细数，本书用治经行期间或前后的吐血、鼻出血。《女科切要》还用治产后虚极所致的鼻出血：“产后气消血败，营卫不理散乱，流入诸经，不得还原，故口鼻黑气起。及变鼻衄，因产后虚极，变为此症，则胃绝肺败，多至不救，用犀角地黄汤，或可挽回百一。”从“多至不救”的描述来推断，这里的鼻衄可能是由严重的血液病（如急性白血病等）所引致。现代本方多用治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过敏性紫癜、急性白血病、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等病症。

病案举例：

李某，女性，20岁。于1988年10月15日初诊。患者平素性情急躁，自经前5天开始，鼻衄反复发作，多从口鼻而出。阴道流血量少，伴有头晕，大便干结，带下黄稠，舌红，苔黄，脉细。证属肝郁化火，血热妄行，治以清热凉血、引血下行，方用犀角地黄汤加减：生地、丹皮、栀子、赤芍、黄芩各10g，郁金、牛膝各12g，紫草、旱莲草、制香附各15g。水煎服。7剂后，月经来潮2天，量不甚多，鼻衄未作，自觉头昏无力，口干。上方去香附，加白芍10g，继服5剂，嘱治2个月经周期，以防复发。随访2年，未发倒经。[张有明.倒经病症的辨证施治.四川中医，1995，（3）：40]

经闭门（原书卷次四十四）

血滞经闭

【原文】

石瘕^[1]寒气客胞中，状如怀子不经行。胞闭热气迫肺咳，伤心气血不流通。

【提要】阐述血滞经闭的成因与症状。

【注释】[1]石瘕：又名血瘕，是指女子寒瘀留积胞宫所致瘕块的病证：“石瘕者，血留止，结硬如石，即血瘕也”（《金匮翼·积聚统论》）。

【白话解】石瘕是胞宫中生瘕块的病证，成因是寒气侵入，胞宫闭塞，胞中恶血不能顺利排出，凝集聚结，结果女子就像怀孕一样，肚子日益增大，月经停止来潮，这是血滞经闭之一种。另一种血滞经闭是，胞脉闭阻，热气不下，反而上逆灼肺，导致肺劳咳嗽；同时，胞脉与心相通，胞脉闭阻，会使心脏行血功能失常，血不流通，月经停闭。

【按语】经闭，又称闭经、不月、月事不来，是指女子年龄超过十八周岁以上，仍不见月经来潮，或曾经来过月经，但又连续闭止三个月以上的病证，前者称为原发性闭经，后者称为继发性闭经。

原发性闭经和继发性闭经都属于病理性的停经，停经还有生理性的，这是指妇女妊娠期和哺乳期的停经。月经和乳汁均为血液所化，血“在上为乳饮，在下为月事”（《圣济总录·妇人血气门》）。妊娠期间，血下聚于胞宫，以供养胎之用；生产以后，血上化为乳汁，以备育儿之需，两者均无余血以供行经，故月经停闭。

西医学认为，闭经的原因有全身性的和非全身性的。全身性的原因有营养不良、慢性消耗性疾病、贫血、结核、糖尿病、生活环境的骤然改变、精神刺激等，非全身性的原因有下丘脑、垂体、卵巢、肾上腺、甲状腺、子宫等病变或功能失调。此外，使用避孕药后，也可能引起闭经。

血亏经闭

【原文】

二阳^[1]之病发心脾，不月有不得隐曲。血枯其传为风消^[2]，息贲^[3]者死不能医。

【提要】阐述血亏经闭的成因与发展。

【注释】[1]二阳：即阳明，原指足阳明胃经和手阳明大肠经，这里主要指胃。

[2]风消：是指心脾两脏受病，导致精血虚少，形体日益削瘦，好像风之消物一样的病证。

[3]息贲：原指肺积病，如《难经·五十四难》：“肺之积，名曰息贲。”这里是指一种严重的气喘病症。

【白话解】血亏经闭的原因常与心和脾胃有关。妇女心有隐情而难以开口诉说，心情抑郁而难以舒展，这样就会影响到心与脾胃的化生血液的功能。血虚不足为经，故月经停止来潮。久而久之，血不养肌，内生虚火，就会变为形体消瘦如骨立的风消病。由于虚火灼肺，煎熬津液成痰，故咳嗽不已，气急喘息，最后危及生命而无法医治。

【按语】在古代，女子社会地位很低，在家庭中常无决定权，遭遇不顺心之事也只能逆来顺受，隐曲之情内藏心底而无法向人倾诉，这样极易导致忧思抑郁。忧思抑郁本身能暗耗阴血：“童男室女，积想在心，思虑过度，多致劳损，男则神色先散，女则月水先闭”（《济阴纲目》），同时，也能损伤心脾。按照中医理论，脾（胃）主运化，能消化食物、吸收水谷精微；心主血脉，具有化赤功能，能将水谷精微变化为血液。若心脾受损，则血液化生无源，月经渐少，直至停止来潮：“人有隐情曲意难以舒其表则气郁，不畅则心气不开，脾气不化，水谷日少，不能变化气血以入二阳之血海，血海无余所以不月也”（《济阴纲目》）。

当今，妇女地位不断提高，交往日众，情有所诉，这样的病证应该少见，但是，地位的提高往往伴随工作压力的增加，由情绪波动导致血亏闭经的现象仍然普遍存在。因此，由七情所致的血亏经闭的治疗，既要健脾胃、补心血，也要心理开导，调畅患者的情绪。

血枯经闭

【原文】

脱血过淫产乳众，血枯渐少不行经。骨蒸面白两颧赤，懒食消瘦咳嗽频。

【提要】阐述血枯经闭的成因与发展。

【白话解】失血过度，房劳不节，密产多产，哺乳过多，都会使阴血不断减少，逐渐枯竭，直至无血为经而月经停止来潮。同时，患者还会出现骨蒸肌热，面色枯白，两颧红赤，不思饮食，皮肤干燥，形体消瘦，咳嗽频作；若病情继续发展，大多会演变为虚损一类的病证。

【按语】脱血，即失血，主要指上下部的出血，它能直接导致经闭：“先经唾血及吐血、下血，谓之脱血，使血枯，亦月事不来也”（《诸病源候论·月事不来候》）；精能化血，若房劳不节、密产多产，会使肾精亏虚，无精化血：“月经全赖肾水（肾精）施化，肾水既乏，则经血日以干涸……渐而至于闭塞不通”（《医学正传》）；乳与血同源，乳为血所化，哺乳过多过久，化源竭乏，亦致经闭，这种情况相对少见。

骨蒸肌热是血虚生内热，内热由里至外，好像从骨头中蒸发出来一样；两颧红赤是虚热上灼；面色枯白是失血之色；机体得不到足够阴血的滋养，故形体消瘦；脏器功能衰退，故饮食减少，甚至不思饮食；咳嗽频作是病情发展，朝着虚损、肺劳方向演变。

经闭久嗽成劳

【原文】

男劳已详心法内，女损阴血传风消；或因病后素禀弱，经闭咳嗽血风劳^[1]。

【提要】阐述血风劳的成因。

【注释】[1]血风劳：不指干血劳，是指一般的风劳，即虚劳病而复受风邪的病证。

【白话解】虚劳，有男女之分，男子虚劳的内容已在《医宗金鉴·杂病心法要诀·虚劳门》中讨论。女子虚劳又称风消、血风劳，是阴血损伤所致，或因病后伤及阴血，或因先天禀赋不足。无论哪种情况，要真正够得上血风劳的，就必须具备阴虚骨蒸、血枯经闭、咳嗽日久不止的症状。

【按语】虚劳，古时称风消，在女子又称血风劳，这是因为《内经》中曾提到这样一句话的缘故：“劳风发于肺下”。这句话用在这里，是说素体阴血不足的女子感受风邪之后，首先承受风邪的脏器是肺，故疾病一开始，马上出现的症状是咳嗽。阴血不足是虚，风邪内侵是实，这种虚实夹杂的病证，如果不先散解风邪，而误用补法，似乎都会因为久咳不止而发展成为虚劳病。这种虚劳病由血病、风病发展而来，故有“血风劳”之称。

妇人经断复来

【原文】

妇人七七天癸竭，不断无疾血有余；已断复来审其故，邪病相干随证医。

【提要】阐述生理性与病理性经断复来的辨别。

【白话解】妇女到了七七四十九岁左右的时候，天癸开始枯竭，月经停止来潮，这是一般情况。但也有到了这个年龄阶段，没有任何疾病的症状，月经依旧来潮的，这是体质强壮、天癸未竭、气血充盛的表现，是生理现象，不必治疗。如果月经确实已断，但过一年或数年又复来潮的，这时要仔细审察一下来潮的原因，然后根据病邪的种类和病证的性质进行治疗。

【按语】妇女到了四十九岁以后，即月经终绝的年限，月经仍然数年不断的，称为老年经水不断，一般认为是生理现象，不得用止血药治疗：“妇人二七而天癸至，七七而天癸竭，此其常也，乃四十九、五十岁天癸犹不竭而月经仍旧依期而行，不见他证者，血有余也，不可用药止之”（《叶天士女科·调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病理性的老年经水不断，如癥积所致的出血。

妇人经断复来，又称老年经断复行、倒开花，是指老年妇女本已绝经而忽然又再行经者，或妇女绝经一年以上又见月经来潮者。若按月而行，无其他症状者，也有认为是阴血有余，不必治疗的。但经断复来，往往是不正常的现象，有时甚至是危险的信号，如大出血的先兆：“妇人有年五十外或六、七十岁忽然行经者，……人或谓老妇行经是还少之象，谁知是血崩之渐乎”（《傅青主女科·调经》）。

西医学认为，妇人经断复来有可能是生殖系统的良性疾病或恶性肿痛引起，其出血可能来自阴道、子宫颈、子宫腔及输卵管、卵巢；也有可能是其他非妇科疾病引起。由此可见，妇女经断复来具有较大风脸，一旦出现，必须全面检査，待排除生殖器官肿瘤之后，再作相应治疗。

室女经来复止

【原文】

室女^[1]经来复不来，若无所苦不为灾，必是避年未充足，若见虚形命可哀。

【提要】阐述室女生理性与病理性经来复止的辨别。

【注释】[1]室女：指未婚的女子：“室女者，乃未出闺门之女也”（《女科百问》）。

【白话解】未婚的女子月经曾经来过，现在又停止来潮，如果没什么不适症状，不会产生危害。这种情况要么是生理性的“避年”，即月经周期一年一潮，要么是机体气血尚未充足。如果经来复止兼见形体严重消瘦，那是危重的病证，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按语】室女经来复止应该与下文讨论的室女经闭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通常指年少之室女，由于先天禀赋不足，或气血充盛尚未稳定，故月经初来几个月后，又复停止来潮，一般不伴随不适症状，不必强制通经，只要补其不足，月经自然来潮：“室女天癸已至，复止不来，此系先天精血不足，或十岁左右多病，冲任衰弱，气血未充，故来而复断也。不必用通经药。治法当滋养阴血，补脾和胃，则经血自潮而下矣……”（《陈素庵妇科补解》）。

室女经来复止，若伴见形体严重消瘦，可能是得了童劳病：“室女经月既通，而至潮复又不来者，面黄肌瘦，内热，是童痨”（《女科切要》）。童劳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是一种难治病，可能威胁生命。

师尼室寡经闭

【原文】

师尼室寡异乎治，不与寻常妇女同。诊其脉弦出寸口^[1]，知其心志不遂情。调经若不先识此，错杂病状岂能明？和肝理脾开郁气，清心随证可收功。

【提要】阐述师尼室寡经闭的成因与治疗大法。

【注释】[1]寸口：是中医诊脉的部位，在前臂掌面桡侧近腕处，是桡动脉显现于皮下的部位。

【白话解】道姑、尼姑、未婚女子以及寡妇所患的经闭有其独特之处，治疗不可循规蹈矩，按一般妇女的经闭来处理。如果从寸口部位诊得的脉象是明显的弦脉，那么患者肯定存在心情抑郁、情志不遂的现象。调经的时候，如果事先没有掌握诸如此类的情况，又怎么来明辨那些错综复杂的症状呢？治疗这样的经闭，重点在于疏肝解郁、健脾清热，在此基础上再随证候的变化而作适当调整，就可以收到满意的疗效。

【按语】按照中医理论，肝脏具有疏泄的功能，它与情志关系密切。道姑、尼姑、未婚女子、寡妇由于社会和家庭的原因，比平常女子更容易出现情志问题，更容易引发肝气郁结。而肝郁易伤脾，郁久会化火，故道姑、尼姑、未婚女子、寡妇的经闭的治疗大法应该定位为疏肝解郁、健脾清热。

血滞经闭证治

三和汤

【原文】

石瘕带表吴茱萸^①，攻里琥珀散^②最宜。胞闭三和汤^③四物，硝黄连薄草芩栀。

【提要】阐述血滞经闭的治疗。

【白话解】血滞经闭属寒的石瘕，如果兼有表寒，治宜温通散邪，方用吴茱萸汤；如果纯为里寒，治宜温里破瘀，方用琥珀散。血滞经闭属热的胞闭（胞脉闭塞），治宜活血化瘀、清热泄邪，方用三和汤，药物组成即四物汤加朴硝、大黄、连翘、薄荷、甘草、黄芩、栀子。

【按语】血滞经闭有寒热之分，属寒者是寒气在先，血滞在后，血因寒而凝滞，治疗以温里为主，破瘀为辅；属热者是血滞在先，热气在后，热气因血滞而上逆，治疗以活血化瘀为主，清热泄邪为辅。

血得寒则凝，得热则行，临床上血滞经闭属寒者比属热者要多得多，但前者并非都得表现为腹大如孕的石瘕，只要具备月经停闭不行，少腹疼痛拒按，得热则轻，得寒则重，四肢不温等症状，然后根据表寒的有无，分别采用吴茱萸汤和琥珀汤。

①吴茱萸汤

②琥珀散

③三和汤 当归 川芎 大黄 朴硝 白芍 地黄 黄芩 栀子 连翘 薄荷 甘草（各等分）

上锉，每服八钱，水煎服。

三和汤由当归、川芎、大黄、朴硝、白芍、地黄、黄芩、栀子、连翘、薄荷、甘草十一味药组成。方中当归、川芎、白芍、地黄四物养血活血，化瘀止痛；黄芩、栀子、连翘、薄荷、甘草清热泻火；大黄、芒硝泻下通便，导热从大便而去。本方活血化瘀，清热泄邪，适宜于血滞经闭属热者的治疗。若大便溏薄，本方可去大黄、芒硝。

三和汤在本书用治经闭。本方其实由凉膈散（大黄、芒硝、甘草、栀子、薄荷、黄芩、连翘）、四物汤（当归、芍药、川芎、地黄）、调胃承气汤（大黄、芒硝、甘草）三方组合而成：“此方乃集四物凉膈调胃承气三方为一方”（《妇科玉尺·治月经病方》），其作用是“凉膈散以导热清心，四物汤以养血通闭，调胃承气汤以下热滋干，故曰三和，以和其不和也。”临证应用时应根据三方的适应证的变化而随证加减，如大便不闭，反而溏薄，可去调胃承气汤。

血枯血亏经闭证治

六味地黄汤

【原文】

胃热烁血玉烛散^①。失血血枯养荣汤^②。地黄汤^③治房劳损，萸药苓丹泽地良。乳众血枯经若闭，须用十全大补方^④。

【提要】阐述血枯血亏经闭的治疗。

【白话解】胃肠积热、消烁阴血所致的经闭，宜用玉烛散通下热结、养血通经；失血过多、气随血脱所致的经闭，宜用人参养荣汤补气养血、益肾宁心；房劳失节、肾精耗竭而不能化血的经闭，宜用六味地黄汤填补肾精；哺乳过多、源泉枯竭的经闭，宜用十全大补汤温补气血。

【按语】本条除胃热烁血的经闭属于因实致虚、虚实夹杂外，其他由失血、房劳、哺乳引起的经闭均为纯虚之证。治疗纯虚经闭，应以补养为主，不可轻率使用开导通利之药，否则经不通而血愈枯：“欲其不枯，无如养营，欲以通之，无如充之，但使雪消则春水自来，血盈则经脉自至……血枯不可通也，血既枯矣而通之，其与榨干汁者何异？”（《景岳全书·妇人规》）。

①玉烛散

②人参养荣汤

③六味地黄汤 熟地（八钱） 山萸肉 山药（各四钱） 丹皮 泽泻 茯苓（各三钱）

上药，清水煎服。

六味地黄汤由熟地、山萸肉、山药、丹皮、泽泻、茯苓六味药组成。方中熟地补肾填精；山萸肉、山药滋补肾阴，健脾养肝；茯苓健脾渗湿，助山药益脾；泽泻清泄肾火，防熟地过于滋腻；丹皮清泄肝火，制山萸肉之温。本方滋阴补肾、填精养血，适宜于肾精不足经闭的治疗。

六味地黄汤，即六味地黄丸，在本书用治血枯血亏经闭、带下、胎动不安、产后腰痛、产后咳嗽、臁疮、足跟痛。古时本方在妇科还有广泛用途，如用治胎前病的子烦、妊娠消渴、妊娠遗尿、妊娠尿血，产后病的恶露不绝、产后发热、产后喘促、产后不语、产后拘挛、产后小便不禁，以及月经后期、阴挺、阴疮、瘰疬等病证。现代本方也用治乳房发育不良、月经过少、月经过多、经间期出血、先兆流产、产后目痛、更年期综合征、多囊卵巢综合征、合房气喘、交合腹痛、老年性阴道炎、上环后带下、黄褐斑等多种病症。

④十全大补汤

经闭久嗽成劳证治

劫劳散

【原文】

月水不行蒸潮汗，食减咳嗽血风劳。劫劳散^①用参苓芍，归地甘芪半味胶。

【提要】阐述经闭久嗽成劳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经闭不行，骨蒸潮热，盗汗自汗，饮食减少，久咳不止，这已演变为血风劳的病证了，治宜益气养血、补肺止咳，方用劫劳散，药物组成为人参、茯苓、白芍、当归、熟地、炙甘草、炙黄芪、半夏、五味子、阿胶珠。

【按语】妇女经闭不愈，咳嗽日久不止，可以演变为血风劳。血风劳为肺劳（痨）兼经闭的病证，有肺虫与无肺虫的区别。无肺虫的血风劳，治疗只要用劫劳散益气养血、补肺止咳即可；有肺虫之血风劳，相当于西医学的结核性闭经，治疗在补虚培本的基础上，应适当加用抗痨杀虫的药物，如百部、白及、葎草等，也可配合西医抗结核药物的治疗。

血风劳有有虫、无虫的区别，不能单纯凭症状作出判断，应结合现代高科技手段进行检测。一旦确定结核杆菌存在，即应隔离治疗，以免传染他人。

①劫劳散 白芍（六两） 黄芪（炙，四两） 甘草（炙） 人参（去芦） 当归（去芦，酒洗） 熟地（洗净，焙干） 五味子 阿胶（炒珠，各一两） 茯苓 半夏（各二两）

上㕮咀，每服三钱，水一盏，生姜七片，枣三枚，煎至九分，温服，无时，日三。

劫劳散由白芍、炙黄芪、炙甘草、人参、当归、熟地、五味子、阿胶、茯苓、半夏十味药组成。方中炙黄芪、人参、茯苓补气益肺；当归、熟地、白芍滋养阴血；阿胶珠补血止血；五味子、炙甘草、半夏补益敛肺，化痰止咳。本方补气养血、敛肺止咳，适宜于气血两虚的血风劳的治疗。

劫劳散在本书用治妇女经闭久嗽成劳的病证。本方治劳嗽古书多有记载，如《济阴纲目》说：“劫劳散，治心肾俱虚，劳嗽二三声无痰，遇夜发热，热过即冷，时有盗汗，四肢倦怠，体劣黄瘦，饮食减少，夜卧恍惚，神气不宁，睡多异梦。”

妇人经断复来证治

芩心丸 益阴煎

【原文】

经断复来血热甚，芩心醋丸^①温酒吞。益阴^②知柏龟生地，缩砂炙草枣姜寻。血多热去伤冲任，十全大补^③与八珍^④。暴怒忧思肝脾损，逍遥^⑤归脾^⑥二药斟。

【提要】阐述妇人经断复来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到了绝经期，经断之后又复来潮，其原因如果是血热所致的，治宜清热为主，方用芩心醋丸，以温酒送服；如果是肾阴不足所致的，治宜补阴为主，方用益阴煎，药物组成为知母、黄柏、龟甲、生地、缩砂仁、炙甘草、大枣、生姜。因出血量多，热随血去，但已伤及冲、任两脉气血的，宜用十全大补汤温补气血，或八珍汤平补气血。如果是暴怒伤肝，肝不藏血的，宜用逍遥散疏肝和血；如果是忧思伤脾，脾不摄血的，宜用归脾汤补脾摄血。

【按语】妇女经断复来属于冲任不虚、气血旺盛的，一般没有不适病证的，不必治疗。如果是热迫血行而有不适症状的，应根据实热、虚热分别论治。实热者多见心情急躁，烦热口渴，大便秘结，小便黄赤，舌质红，苔黄，脉数，治用芩心丸以清热止血；虚热者多见形体消瘦，腰膝酸软，脚底灼热，潮热盗汗，手足心热，舌红少苔，脉细而数，治用益阴煎滋阴清热。

妇女经断复来，常会引发血崩而大量出血，应及时抢救。若血崩止后，虚损不能恢复，宜用十全大补汤或八珍汤调补气血，以冀早日康复。需要注意的是，引发血崩的经断复来者，往往内兼癥瘕，故病后需要全面检査，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①芩心丸 用黄芩（心枝条者三两，米泔浸七日，炙干，又浸，又炙，如此七次）

上为末，醋丸如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温酒送下，日进二服。

芩心丸仅黄芩一味清热止血，热清则血不妄行。本方以醋泛丸，并以酒送服，是取醋、酒能行血化瘀，意在清热止血而不留瘀。本方以清实热为主，适宜于血热邪实的经断复来者的治疗。

芩心丸是黄芩经过加工炮制而制成的丸剂，其作用在黄芩的基础上已有所扩展，除清热、止血外，尚有活血化瘀作用，本书将其用于妇人到了绝经期月经断绝以后又复来潮的病证，其实该方还用于妇人到了绝经期月经仍然不断或反而增多的病证，如《济阴纲目》说：“芩心丸，治妇人四十九岁以后，天癸当住，每月却行，或过多不止。”芩心丸加当归、香附，名子芩丸，也治经断复来属实热的病证：“子芩丸：条芩（醋浸一日，纸裹煨，又浸又煨七次）二两，当归（酒炒）、香附（醋炒）各一两。上为末，醋糊丸，空心酒下五七十丸”（《竹林女科证治·五旬以后经证》）。

②益阴煎 生地（三钱） 知母 黄柏（各二钱） 龟甲（醋炙，四钱） 缩砂仁 甘草（炙，各一钱）

上锉，水煎服。

益阴煎由知母、黄柏、龟甲、生地、缩砂仁、炙甘草、大枣、生姜八味药组成。方中龟甲、生地滋阴补肾；知母、黄柏滋阴清热，引火归原；缩砂仁行气，防止龟甲、生地过于滋腻；炙甘草调和诸药。本方滋补肾阴、引火归原，适宜于肾阴不足、阴虚火旺的经断复来者的治疗。

益阴煎滋补肾阴、引火归原，是治疗经断复来的另一有效方剂，主要适用于肾阴不足或阴血亏虚者，如《竹林女科证治》比较子芩丸和益阴煎的作用时说：“妇人七七四十九岁，天癸已断。若五旬以后，而月经复行，或漏下不止，腰腹疼痛者，但当察者有热无热。有热者，宜子芩丸；无热而血虚者，宜益阴煎。”

③十全大补汤

④八珍汤

⑤逍遥散

⑥归脾汤

室女师尼寡妇经闭证治

大黄䗪虫丸 泽兰叶汤 柏子仁丸

【原文】

室女经闭多血结，大黄䗪虫^①桃杏仁，虻蛭蛴螬甘草芍，干漆生地及黄芩。不足泽兰^②归草芍。柏子仁丸^③用柏仁，熟地泽兰牛卷续，相兼久服自然行。师尼寡妇逍遥散^④，附兰丹地郁栀芩。

【提要】阐述室女师尼寡妇经闭的治疗。

【白话解】未婚女子的经闭病证，原因多为血结不散，治疗宜活血破瘀，方用大黄䗪虫丸，药物组成为大黄、䗪虫、桃仁、杏仁、虻虫、蛭虫、蛴螬、甘草、赤芍、干漆、生地、黄芩；如果患者血结不散而兼有阴血不足，则宜养血活血，方用泽兰叶汤，药物组成为泽兰叶、当归、白芍、甘草，同时配合服用养血益肾的柏子仁丸，药物组成为柏子仁、熟地、泽兰叶、牛膝、卷柏、续断。这样两药配合，长期久服，月经自然来潮。师、尼、寡妇的经闭多属肝郁有热，治宜疏肝清热，方用逍遥散加香附、泽兰叶、丹皮、生地、郁金、栀子、黄芩。

【按语】上文“师尼室寡经闭”一节已提到，师、尼、室、寡的经闭的病因多是情志不遂，治疗宜和肝理脾、开郁清热，这与本节师、尼、寡妇经闭使用逍遥散相一致。但室女的经闭归结为“多血结”，说明病情已深入发展，即由气病转变为血病，故治疗也应作相应调整。

本节室女血结经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所用方药多峻烈，都有破血消癥之品，表明血结日久，久结已成癥瘕；二是有虚实之分，纯实者用大黄䗪虫丸峻药缓攻，兼虚者用泽兰叶汤、柏子仁丸攻补兼施。

①大黄䗪虫丸 大黄 赤芍 生地 桃仁 杏仁 干漆 甘草 䗪虫 虻虫 蛭虫 蛴螬 黄芩（各等分）

上末，炼蜜丸，每服丸数，量虚实增减。

大黄䗪虫丸由大黄、䗪虫、桃仁、杏仁、虻虫、蛭虫、蛴螬、甘草、赤芍、干漆、生地、黄芩十二味药组成。方中大黄、䗪虫、虻虫、蛭虫、蛴螬、桃仁、干漆活血逐瘀、破癥消积；杏仁散结润燥；赤芍、生地凉血活血；黄芩清解郁热；甘草调和诸药。本方凉血逐瘀、破癥消积，适宜于血瘀癥瘕而兼有热象的经闭病证的治疗。

大黄䗪虫丸在本书用治经闭。本方出自《金匮要略》，原治虚劳日久不愈、导致瘀血停留体内的病证：“五劳虚极羸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劳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黑。缓中补虚，大黄䗪虫丸主之。”现代本方还用治经期头痛、乳腺小叶增生病、卵巢囊肿、子宫内膜异位症、盆腔包块、滴虫性阴道炎等多种妇科病症。

病案举例：

王某，女，28岁，未婚。闭经三个月，肌内注射黄体酮无效。患者常感周身乏力，心烦，性情急躁，少腹拘急，大便干结不爽，小便赤黄，口唇干燥，不时舐润，望其两目黯青，面色不荣，皮肤干燥角化，舌色红绛，无苔，中有裂纹，脉沉。辨为血热相搏，日久变成干血内结。治当泻热逐瘀，嘱病人购服同仁堂产的大黄䗪虫丸180g，每次6g，l日3次。服药不久，月经来潮，周期五天，经量中等，颜色黯红，其他诸症亦随之减轻。视其舌色仍然红绛，脉沉而略涩，此乃干血尚未尽化，瘀热犹存之象，令其仍服大黄䗪虫丸。观其诸症皆愈，又疏圣愈汤一方3剂，以善其后。[陈明，等.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北京：学苑出版社，1996.163]

②泽兰叶汤 泽兰叶（三两） 当归 白芍（各一两） 甘草（五钱）

上为粗末，每服五钱，水二盏，煎一盏，温服。

泽兰叶汤由泽兰叶、当归、白芍、甘草四味药组成。方中泽兰叶活血通经，破瘀散结；当归、白芍养血活血；甘草调和诸药。本方养血活血、通经散结，适宜于血结兼血虚的经闭患者的治疗。

泽兰叶汤，又名泽兰汤，由四物汤加减变化而成，本书用治室女经闭，也可用治各种逐渐发展而成的经闭：“若经候微少，渐渐不通，手足烦疼，渐瘦，生潮热，脉微数，本方（指四物汤）去地黄、芎，加泽兰叶三倍，甘草半分”（《丹溪心法·妇人八十八》）。本方加生干地黄、生姜、大枣，名陶隐居泽兰汤，可治产后恶露不绝所致腹痛：“陶隐居泽兰汤，疗产后恶露不尽，腹痛往来兼胸满少气”（《妇人大全良方·产后恶露不尽腹痛方论》）。

③柏子仁丸 柏子仁（炒，另研） 牛膝（酒洗） 卷柏（各五钱） 泽兰叶 续断（各二两） 熟地（酒浸半日，石臼内杵成膏，三两五钱）

上为细末，炼蜜丸如桐子大，空心米饮下三十丸。

柏子仁丸由柏子仁、牛膝、卷柏、泽兰叶、续断、熟地六味药组成。方中柏子仁养心宁神；卷柏、泽兰叶、牛膝活血通经，破癥散结；续断、熟地补肾养血。本方活血通经、补肾养血，适宜于血结而兼心肾不交的经闭患者的治疗。

柏子仁丸除可用治室女成劳经闭外，也可用治一般的血虚经闭，并常与泽兰汤配合使用，如《济阴纲目》说：“柏子仁，治血虚有火，月经耗损，渐至不通，日渐羸瘦，而生潮热，并治室女思虑成劳经闭。慎勿以毒药通之，宜此兼服泽兰汤。”

病案举例：

蒋某，女性，20岁，未婚。于1994年5月4日初诊。患者自诉月经不行已3年，初潮12岁，一般35～39天1潮，3天经净，量少，色黯红。3年前因高考紧张致月事全闭，需服西药方能来潮，停药则经闭。平素精神欠佳，食少，睡眠多梦，舌淡黯，苔薄白，脉细缓。中医诊断为闭经，证属心脾两虚，治以养心健脾、生血通经，方用柏子仁丸加减：党参、焦山楂各15g，白术、柏子仁、川牛膝、泽兰叶、卷柏、制香附各10g，川续断、当归、茯苓各12g，山药20g。日1剂，水煎服。服用7剂后，于1994年5月18日二诊。服药后精神、睡眠好转，月经尚未至，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细缓。上方加熟地30g，白芍15g。7剂后，于1994年5月30日三诊。服药后于5月23日行经，7天经净，量中，色鲜红，无特殊不适。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细。继用初诊方加减调理1个月，月经已自来潮。随访半年，月事正常。[张娟.柏子仁丸治疗闭经琐谈.湖北中医杂志，1999，21（2）：83]

④逍遥散

妇病难治

【原文】

谚云妇病不易治，盖以幽居情郁疑。执拗不喜望闻问，讳疾忌医术莫施。

【提要】阐述妇病难治的原因。

【白话解】谚语说：妇病不易治。这是因为由于受当时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古代妇女一般都深居简出，疏于交流；情志不遂，抑郁多疑。生病之后，又固执己见，拒绝让医生观形、望色、闻声、问病、切脉；隐瞒病情，拒绝治疗。这样，即使医生技术高超，也难以施展其才能。

【按语】由于受封建礼教等因素的影响，古代妇女始终生活在心情压抑的状态之下，故容易罹患与情志有关的妇科疾病。得病之后，虽经药物治疗，但压抑的心情不能得到很好的疏导，致病因素始终存在，这就是妇科病难以治愈的原因之一。

妇科病难治的原因之二，是旧的礼教束缚了妇女的言行举止。妇女有病不敢畅诉，躲于帷幔之中不与见面，甚至出现“牵线切脉”的奇怪现象，这使得医生“既不能行望色之神，又不能尽切脉之巧”。望、闻、问、切四诊不能合参，这又怎样能使医生对病情做出正确的判断呢？难怪宋代医家寇宗奭这样说：“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

诊看妇人须先问经期妊娠

【原文】

未诊妇人女子病，先问经期与妊娠，不详误药非细事，疑似难明昧所因。

【提要】阐述诊看妇人病的注意点。

【白话解】在诊治妇女病的时候，应该首先问清月经的经期和是否怀孕。倘若不详细了解这些情况，容易导致用药错误，造成人为事故；遇上疑似难明的病证，也不容易弄清其发病原因。

【按语】处于不同生理时期的妇女，其用药有不同的要求，譬如正值月经来潮的妇女，用药要寒温适宜，不可过用寒凉，否则会招致寒凝血瘀的痛经：“凡经行之际，大忌寒凉之药，食物亦然”（《景岳全书·妇人规》）；又俗语说：“胎前一盆火”、“胎前宜凉”，是说妇女妊娠期间胎火旺盛，即使患病，用药也不宜过于温热，若反其道而行之，则胎漏、胎动不安之证难以避免。

当然，妇女之病的问诊不只是经（月经）与胎（胎前），还有带（带下）与产（产后）等。何况问诊之外，望、闻、切又当合参。由此看来，本条原文问经期、问妊娠仅是举例而已，医生临诊之时不可拘泥于此，应当举一反三，灵活应用。

崩漏门（原书卷次四十五）

崩漏总括

【原文】

淋沥不断名为漏，忽然大下谓之崩。紫黑块痛多属热，日久行多损任冲。脾虚不摄中气陷，暴怒伤肝血妄行。临证审因须细辨，虚补瘀消热用清。

【提要】阐述崩漏的概念、成因与治疗大法。

【白话解】经期已过，经血虽少而仍然淋沥不止，称为漏；如果来势突然，经血量多如注，称为崩。崩漏发生的时候，如见到经血紫黑，夹有血块，腹胁胀痛的，多属于血热有瘀；若出血日久不愈，血中无块，腹胁不痛的，多属于任脉和冲脉受到损伤。崩漏的原因还有忧思过度，伤及脾胃，使脾虚而不能统摄血液的；更有大怒伤肝，肝伤不能藏血而血妄行于血脉之外的。总之，临证的时候，必须详尽地询问病因，仔细进行辨别，然后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法：虚的要补，瘀的要消，热的要清。

【按语】崩漏，又称崩中漏下，是崩与漏的合称。崩，又称崩中，是指不在行经时间阴道突然大量出血，来势急骤，有如山体崩塌，故命名为“崩”；漏，又称漏下，是指阴道出血量少，淋沥不止，其势虽缓，但旷日持久，如屋漏水，故命名为“漏”。崩与漏，一急一缓，一重一轻，两者又能相互转化，可以看做是一个疾病的两个过程：“崩为漏之甚，漏为崩之渐”，因此，临床上经常崩漏并称。

崩漏应与月经量多和经期延长相区别：月经量多出现在经期中，出血之势不像崩中那样凶猛，一般周期、经期正常；经期延长的阴道出血时间虽超出经期，但一般不超过半月。

崩漏证治

知柏四物汤 荆芩四物汤

【原文】

崩漏血多物胶艾^①，热多知柏^②少芩荆^③。漏涩香附桃红^④破，崩初胀痛琥珀^⑤攻，日久气血冲任损，八珍^⑥大补^⑦养荣^⑧宁。思虑伤脾归脾^⑨治，伤肝逍遥^⑩香附膏。

【提要】阐述崩漏的治疗。

【白话解】崩漏出血量多的，宜用胶艾四物汤养血止血；热象较重的，宜用知柏四物汤清热降火、养血止血；热象较轻的，宜用荆芩四物汤轻清和解、养血止血；出血量少，艰涩不畅的，宜用四物汤加香附、桃仁、红花养血活血、行气破瘀。若崩漏初起，腹中胀痛的，宜用琥珀散破血逐瘀、行气止痛；若崩漏日久，气虚血亏，冲脉任脉受损的，应根据亏损的程度而分别选用八珍汤、十全大补汤或人参养荣汤补气养血。思虑过度，伤及心脾的崩漏，宜用归脾汤补脾养心；郁怒伤肝，肝不藏血的崩漏，宜用逍遥散加炒香附、青皮疏肝理气、养血健脾。

【按语】本条原文列出了十首治疗崩漏的方剂，有的是针对证候的，有的是针对病因的，有的是针对发病机制的，强调的都是治病求本。值得指出的是，崩漏与其他病证不同，治标有时也异乎寻常的重要，如宋代医家丁凤在《医方集宜·崩漏门》中提出治疗崩漏应分三个步骤，即塞流、澄源、复旧，其中塞流就是急则治标的止血：“初用止血，以塞其流；中用清热凉血，以澄其源；末用补血，以还其旧。”丁凤治疗崩漏的这三步曲，已被后世医家视为治疗崩漏的法宝。

①胶艾四物汤

病案举例：

于某，女，40岁。1993年11月29日初诊。患者素来月经量多，近月余淋漓不断，某医院诊为“功能性子宫出血”。经色鲜红，质稀，头晕乏力，腰酸腿沉，口渴，口苦，便干，舌体胖大，舌边有齿痕，苔白，脉沉按之无力。此证属于气血两虚兼有虚热，治当养血止血、益气养阴调经，方用胶艾四物汤加味：阿胶珠12g，炒艾叶炭10g，川芎10g，当归15g，白芍15g，生地20g，麦冬20g，太子参18g，炙甘草10g。服7剂而血量大减，仍口苦，腰酸，大便两日一行，于上方中加火麻仁12g。又服7剂，诸症皆安。[陈明，等.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北京：学苑出版社，1996.164]

②知柏四物汤 即四物汤加知母、黄柏

知柏四物汤由生地、当归、川芎、白芍、知母、黄柏六味药组成。方中生地、当归、川芎、白芍四物养血活血，用生地而不用熟地，取其清热养阴、凉血止血之功；知母、黄柏清热降火，滋阴润燥。本方养血止血、滋阴清热，适宜于阴虚热重、出血量少之崩漏的治疗。

知柏四物汤在本书用治崩漏。本方去知母，加黄连、栀子，名解毒四物汤，清热作用更强，适宜于阴血不足、热毒更盛崩漏的治疗：“妇人经水不住，或如豆汁，五色相杂，面色萎黄，脐腹刺痛，寒热往来，崩漏不止”（《济阴纲目·治血热崩漏》）；加黄芪、茯苓，可治产后消渴：“止渴四物汤，治产后液枯，火盛消渴。四物汤加知母、黄柏、茯苓、黄芪”（《妇科玉尺·治产后病方》）。

病案举例：

师某，女，25岁。1974年1月12日初诊。腹痛流血已10多天，现为第二胎妊娠3月，流产后12天，流血与腹痛均未止，少腹中有硬块，拒按，白带多，大便干，排便前腹痛甚重，面色黄白，舌边尖红，脉弦。证属血亏热盛、冲任失调、瘀结于少腹，治拟清热活血、调理冲任，方用知柏四物汤合失笑散加味：当归、知母、橘红、五灵脂各12g，川芎、黄柏、丹皮、生蒲黄、生甘草各9g，生白芍、橘核各24g，生地18g。水煎服。服药3剂后，流血与腹痛均已消失，惟食欲差，大便干。此属中气未复，改拟异功散合焦三仙调之。[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76]

③荆芩四物汤 即四物汤加荆芥穗、黄芩

荆芩四物汤由生地、当归、川芎、白芍、荆芥、黄芩六味药组成。方中生地、当归、川芎、白芍四物养血活血；荆芥穗、黄芩清热止血。本方与上方相似，也有养血止血、滋阴清热之功，只是清热滋阴之力较弱而止血之力较强，适宜于血虚热轻、出血量多之崩漏的治疗。

荆芩四物汤在本书用治崩漏。本方加香附子，也名荆芩四物汤，《济阴纲目》用治初起之血热崩漏：“荆芩四物汤，治崩漏初起，不问虚实，服之立止”；崩漏如血热不重，本方可去黄芩：“一方四物汤单加荆芥穗，止血甚效。”

病案举例：

胡某，女性，30岁。于1993年5月20日初诊。患者近3个月来，经期延长，持续10～20天，经量多，用纸3～5包。本次月经已缠绵20日未净，经量时多时少，色黯红。伴口渴，腰酸乏力，舌质偏红，苔薄白，脉滑数。西医诊断为功能性子宫出血，中医诊断为崩漏，证属阴虚血热型，但阴虚不甚，热势亦不明显，方用荆芩四物汤：熟地15g，白芍15g，当归8g，川芎（醋炒）8g，荆芥炭15g，黄芩炭15g，香附（炒）8g。每日1剂，水煎服，1日3次。5日后复诊，患者诉服药3剂出血已止。继进前方3剂以资巩固。随访1年未发。[王代金.荆芩四物汤加味治疗崩漏86例.中医研究，1998，11（1）：29]

④四物汤

⑤琥珀散

⑥八珍汤

⑦十全大补汤

⑧人参养荣汤

⑨归脾汤

⑩逍遥散

病案举例：

黄某，女性，30岁，已婚。1993年4月20日初诊。患者半年前出现经期或前或后，量少但淋漓不尽，色黯红，有小血块，经前心烦，胸胁、乳房胀满，少腹隐痛，嗳气食少，大便时溏时干，小便正常，舌质淡红，苔白微腻，脉弦细。西医诊断：子宫内膜炎、左侧附件炎。证属肝郁脾虚，拟逍遥散加味治疗：柴胡10g，当归10g，白芍15g，茯苓15g，白术10g，薄荷6g，丹皮10g，白花蛇舌草30g，益母草20g，甘草10g，败酱草10g。5剂，水煎服。服药3剂后，月经来潮，经量适中，心烦减轻，二便正常，舌质淡，苔薄白，脉弦，原法继服5剂。嘱病人在下次月经前就诊，连调3个周期，月经定时而来，心烦、乳胀消失，随访1年未发。[王小花.逍遥散在妇科临床中的应用.河南中医药学刊，2001，16（3）：57～58]

补中益气汤 益胃升阳汤

【原文】

气陷补中益气^①举，保元升柴归术陈，益胃升阳^②加芩曲，腹痛加芍嗽减参。

【提要】阐述气虚下陷崩漏的治疗。

【白话解】脾气不足、中气下陷崩漏的治疗，应以健脾摄血、升举阳气为主，根据具体情况，分别选用补中益气汤或益胃升阳汤。补中益气汤由保元汤（人参、黄芪、甘草）、升麻、柴胡、当归、白术、陈皮组成；益胃升阳汤由补中益气汤加黄芩、神曲而成。如果兼有腹痛的，宜加白芍以止痛；兼有肺热咳嗽的，应减去人参，以免助热。

【按语】中医认为，血能载气，若崩漏日久，则气随血脱，也能导致脾胃之气不足。脾气虚弱，升举无力，不能统摄血液，反过来又会加重病情，从而成为崩漏新的主要致病原因。这种崩漏的表现特点是经血暴注下迫或血流如涌，或漏血渗血日久不净，血色淡红或红而不鲜，质稀不稠，面色萎黄，动则气短，肢软少力，神疲倦怠，饮食减少，大便溏薄，舌质淡，苔薄白，脉缓弱。

①补中益气汤 黄芪 人参 白术 甘草（炙，各一钱） 当归 陈皮（各七分） 升麻 柴胡（各三分）

上锉，姜、枣水煎服。

补中益气汤由人参、黄芪、甘草、升麻、柴胡、当归、白术、陈皮八味药组成。方中黄芪、人参、白术、甘草健脾益气，升阳举陷；升麻、柴胡助上药升举下陷之阳气；陈皮理气和胃；当归滋养阴血。本方升阳举陷、健脾摄血，适宜于气虚下陷崩漏的治疗。

补中益气汤在本书用治崩漏、带下、盘肠生、产后痢疾、产后小便频数、产后大便出血、阴肿、阴挺、阴疮、阴痔、臁疮。古时本方还广泛地用于各种妇科病证，如月经病的月经先期、闭经、血崩，妊娠病的胞阻、胎漏、子肿、子淋、子嗽、子烦，产后病的恶露不下、恶露不绝、产后血晕、产后头痛、产后胁痛、产后腹胀、产后泄泻，以及白淫白浊等。现代本方也用治肥胖不孕、胎位不正、妊娠高压综合征、先兆流产、产后发热、产后尿潴留、多囊卵巢综合征、阴吹等病症。

病案举例：

齐某，女，42岁。1995年1月4日诊：每月月经前腰酸重，腹胀坠，随即行经，经量中等，5天后血量减少，绵延不断，约近两旬始止，血色淡，饮食少，四肢无力，动则微汗，口作干，不渴饮，已经5个月经周期如此。曾服归脾汤和断血流片未效。今月经来潮4天，脉滑而弦，舌质淡，苔白浮黄。证属气虚经漏，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味：炙黄芪20g，党参10g，白术、陈皮各8g，醋炒全当归8g，甘草6g，炙升麻、柴胡各5g，黄芩炭8g，仙鹤草15g，乌贼骨9g。3剂，每日1剂，水煎3次于饭前分服。药后漏止，再服3剂以巩固成效。嘱于下月经行第5日服本方3剂，后未再经漏。[龚士澄，等.临证方药运用心得.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174]

②益胃升阳汤 黄芪（二钱） 人参（有嗽去之，一钱） 神曲（炒，一钱五分） 白术（三钱） 当归（酒洗） 陈皮 甘草（炙，各一钱） 升麻 柴胡（各五分） 黄芩（秋凉不用，二钱）

上为粗末，每服三钱或五钱。如食添，再加之；如食减，只服三钱，或更减之，不可多服。水煎，去滓，热服。

益胃升阳汤由补中益气汤加黄芩、神曲而成。其中补中益气汤升阳举陷，健脾摄血；黄芩清热止血；神曲消食开胃。本方补中兼清，又能开胃，适宜于气虚下陷兼有热象而胃口又不开的崩漏患者使用。若无热象，反见畏寒，本方可去黄芩之清热，而加肉桂温里散寒。

益胃升阳汤在本书用治崩漏。古时还用治产后泻利、产后中风、月经不调、血崩等病证，如《女科切要·血崩》说：“盖妇人血漏血脱，则宜固气，此古圣之心法也。先补胃气，以助生发之源，诸甘药为之先务，益胃升阳汤是也。此药人皆认以为补气，殊不知甘能生血，此亦阳生阴长之理也。”

升阳除湿汤

【原文】

夹水水泻不甚弱，调经升阳除湿汤^①，芪草升柴归苍术，羌独藁本蔓荆防。

【提要】阐述气虚夹湿崩漏的治疗。

【白话解】崩漏经血之性状似血非血、似水非水，好像水泻时排出的混浊的水液，这是气虚夹水湿所致。如果气虚不是很重，治疗可用调经升阳除湿汤；药物组成为黄芪、炙甘草、升麻、柴胡、当归、苍术、羌活、独活、藁本、蔓荆子、防风。

【按语】本条原文，有的理解为崩漏与水泻并存，治疗上也似乎也有相通之处，但理解为气虚夹湿的崩漏更符合原意，这是因为明代医家王肯堂《证治准绳》和李梃《医学入门》在描述调经升阳除湿汤的适应证中都提到崩漏所下之经血状如水浆，而只字未提泄泻，如前者说：“调经升阳除湿汤，一名升阳除湿汤，治女子漏下恶血，月事不调，或暴崩不止，多下水浆之物……”；后者说：“升阳调经汤（即升阳除湿汤），治饮食劳倦，暴崩不止，或下水浆……”。

①升阳除湿汤 黄芪 苍术 羌活（各一钱五分） 防风 藁本 升麻 柴胡 甘草（炙，各一钱） 独活（五分） 蔓荆子（七分） 当归（五分）

上㕮咀，水五大盏，煎至一大盏，去滓，稍热服。空心服毕，待少时，以早饭膳压之。

升阳除湿汤由黄芪、炙甘草、升麻、柴胡、当归、苍术、羌活、独活、藁本、蔓荆子、防风。方中黄芪、升麻、柴胡健脾益气，升举阳气；苍术、羌活、独活、藁本、蔓荆子、防风祛风除湿，用风药而不用利水渗湿药，是因风药多升，“风能胜湿”；当归滋养阴血；炙甘草调和诸药。本方益气升阳、祛风胜湿，适宜于气虚轻、湿气重的崩漏的治疗。

升阳除湿汤，又名调经升阳除湿汤，在本书用治崩漏。古时本方还用治血崩：“调经升阳除湿汤，治女子漏下恶血，月事不调，或暴崩不止，多下水浆之物”（《女科证治准绳·血崩》）；现代本方也用治女子带下。

病案举例：

徐某，女，25岁。1992年4月17日初诊。患者自诉白带清稀，量多，腰酸痛，头晕心悸，少气体倦。舌淡有齿印，苔薄白，脉沉缓弱。证系脾虚湿困，带脉失约。治以健脾益气，升阳除湿，方用升阳除湿汤化裁：羌活（酒洗）、当归、防风、白术（炒）、苍术、川断、杜仲各9g，柴胡、升麻、甘草各6g，生黄芪25g，炒苡仁30g，芡实15g。3剂，水煎服。二诊：白带量减，腰痛亦轻，上方再投3剂。三诊：带下正常，腰不痛，惟少气体倦未复，嘱服白带丸2瓶。[韩家祥.升阳除湿汤临床应用举隅.河南中医，1994，1（14）：37]

失笑散 地榆苦酒煎

【原文】

杀血心痛失笑散^①，蒲黄五灵脂定疼。崩血不已防滑脱，地榆苦酒^[1]煎^②止崩。

【提要】阐述杀血心痛的治疗。

【注释】[1]苦酒：即醋。

【白话解】妇女发生血崩的时候，心腹疼痛剧烈，这叫做杀血心痛，是经血凝滞成瘀、脉络不通所致，治疗宜用失笑散，药物组成为蒲黄、五灵脂。如果血崩不止，并且出现滑脱不禁的征兆，宜用地榆苦酒煎治崩止血。

【按语】杀血心痛，又名血崩心痛、失血心痛，是指妇女因血崩而出现心腹剧痛的病证。其病因有瘀血凝滞的，宜用失笑散化瘀止血；有因失血过多的，宜用乌贼骨丸收敛止血；有因忧思郁结、伤及心脾的，宜用归脾汤补养心脾、益气摄血。

①失笑散 五灵脂 蒲黄（各等分）

上为末，先用酽醋调二钱，熬膏，入水一盏，煎至七分，食前热服，良验。

失笑散由蒲黄、五灵脂两味药组成。方中蒲黄止血活血，行瘀止痛；五灵脂通利血脉，散瘀止痛；以醋调药，意在增强以上两药的散瘀止血的作用。本方止血活血、散瘀止痛，适宜于瘀血凝滞所致杀血心痛的治疗。

失笑散在本书用治杀血心痛、崩漏、血崩、血蛊、恶露不下、产后腹痛、产后虚烦。古时本方还用治产后血晕、产后胞衣不下、产后喘急、产后咳嗽、癥瘕、小肠气痛等病证。现代本方多用治经行腹痛、产后腹痛等病证。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29岁。1996年2月诊。婚后2年未育，有月经愆期史，经期常伴少腹剧痛，肢厥，此次经来2日，量少，色黯红时夹瘀，少腹急痛，面色青白，时而小便窘迫不利，舌质黯红，脉弦紧而实。证属气滞血瘀、不通则痛，治拟行气活血，取失笑散加味：生蒲黄10g（布包），五灵脂10g，香附9g，延胡索6g，乌药6g，泽兰叶9g，牛膝9g，益母草10g。药进2剂，腹痛大减，小便通利。又进2剂，腹痛止，后仍用上方加减调治月余，腹痛未再复发，经水转正常。[郭红鹰，等.失笑散加味治疗妇科疾患三例.包头医学，2001，25（3）：121～122]

②地榆苦酒煎 地榆（一两）

醋煎，露一宿，次早温服，立止。止后，随证调治之。

地榆苦酒煎由地榆、苦酒两味药组成。方中地榆收敛止血；苦酒散瘀止血。本方重在止血，又能化瘀，有止血而不留瘀的优点，较适宜于瘀血停滞、血崩不止的患者使用。

地榆苦酒煎在本书用治崩漏。治疗崩漏、血崩，古时用苦酒（醋）煎药者很少见，而用酒煎药的很常见，主要是取酒的活血作用，使治血崩之方止血而不留瘀，如《景岳全书》治血崩、肠风的槐榆散即是以酒煎药：“槐榆散，治血崩及肠风下血。槐花、地榆等分，炒焦。上二味，用酒煎饮之。”

病案举例：

陈某，女，16岁。迎考前适值经水来潮，量多如注，心慌头晕。曾送入某医院住院治疗十多天，病势虽见缓解，但仍时有漏下，且稍劳作即显著增多，遂来我（王珍珠医生）处求治。症见精神委顿，面色无华，心悸怔忡，纳谷不馨，脉沉细，舌淡红，苔薄白。证属气血两虚。即以八珍汤加止血药治之。二诊因服前方效果不著，遂改用归脾汤调养心脾、摄血归经，先后共服6剂，患者血转淡红，仍不干净。思之：此证固与心脾两虚关系密切，然亦因血亏气耗所致，故当从“散者收之”着手，于是用地榆30g，水醋各半煎服。患者仅服2剂，血即干净。[詹文涛.长江医话.北京：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530]

带下门（原书卷次四十五）

五色带下总括

【原文】

带下劳伤冲与任，邪入胞中五色分，青肝黄脾白主肺，衃血^[1]黑肾赤属心，随入五脏兼湿化，治从补泻燥寒温；更审疮脓瘀血化，须别胞膀旁浊^[2]与淫^[3]。

【提要】阐述五色带下的脏腑归属、治疗大法以及与白浊、白淫的鉴别。

【注释】[1]衃：péi，音陪，又名衃血，指凝聚成紫黑色的瘀血。

[2]浊：即白浊，是指小便浑浊色白为主要症状的疾患。

[3]淫：即白淫，是指妇女欲念过度时，骤然从阴道内流出的白液，仅偶然发作，与男子遗精相类。

【白话解】劳伤体虚，或房劳过度，会损伤冲脉和任脉；冲任脉虚，邪气便乘虚侵入胞宫，产生带下的病证。带下有五种颜色，分别与五脏相关，即青色的属肝，黄色的属脾，白色的属肺，黑色的属肾，赤色的属心。五色带下的产生是由于五脏虚弱，各脏的颜色随带而下的缘故，如隋代医家巢元方《诸病源候论·带五色俱下候》就这样说：“五脏俱虚损者，故其色随秽液而下，为带五色倶下。”带下病的发病都有湿的参与，或从热化为湿热，或从寒化为寒湿。治疗带下病有补法、下法、燥法、清法、温法之分。如果带下日久，更要审察所下之带的性状，然后判断到底是宫内疮痈所化呢还是瘀血所化：宫内疮痈所化者，带下状如疮疡溃破排出之脓液；瘀血所化者，带下腥臭秽浊，难以近鼻。必须要将膀胱为病的白浊和胞宫为病的白淫区别开来：前者从尿道排泄，后者从阴道流出。

【按语】带下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带下，是指经、带、胎、产等妇科专有的疾病，因为病变部位在带脉以下，故有“带下”之称。狭义的带下，即带下病，是指妇女带下之量超出正常，其色、质、气味发生异常变化的一类病证。古人有“十女九带”之说，其中多数量少，属生理性的，起到湿润阴道，抵御外邪侵入的作用。本条原文讨论的带下，是指狭义的带下病。

本文提出，带下病发生的前提是“劳伤冲与任”，这与传统的说法和临床所见不相吻合。与带下关系最为密切的经脉不是冲脉和任脉，而是带脉和任脉。任脉下通于胞宫，又主阴液，而带属阴液；带脉下连胞宫，又绕腰一周，约束从腰经过的经脉，从而控制水湿下注而为带下。

中医有五色主病之说，即青主肝病，赤主心病，黄主脾病，白主肺病，黑主肾病。本条原文论带下颜色时也沿用了这一说法，所要注意的是临床上也有带白属肾病、带赤属肝病的，因此，在具体运用时要结合实际作出判断，切不可机械套用。

带下五色分与五色带下是不同的概念，后者是指带五色俱下，即从阴道流出杂色秽浊的液体，一般认为是湿热蕴结、积瘀成毒所致，与原文中提到的疮脓化、瘀血化相类似，属于比较严重的带下病证。本病如进而发展，带下变为如脓似血，奇臭难闻，则要当心恶变的可能。

带下证治

【原文】

邪入胞中吴茱萸^①，赤粘连栀青防栀，白主益气^②黑六味^③，黄淡六君^④或归脾^⑤。

【提要】阐述依据带下的颜色来选择药物和方剂。

【白话解】带下可分为虚实两大类。实证以邪入胞宫为主，治疗以吴茱萸汤为主方，随症加减：带下色赤而粘稠的，是热重，应加黄连、栀子以清热；带下色青的，应加防风、栀子以祛风。虚证以脾肾不足为主：带下色白清稀的，是脾虚气陷，宜用补中益气汤健脾升提；带下色黑稠粘的，是肾阴不足，宜用六味地黄汤补肾益阴；带下色黄而淡的，是脾虚有湿或气血两虚，宜用六君子汤健脾化湿或归脾汤补气养血。

【按语】本条治疗带下病的方法，有以一方为主随证加减的，也有一证一方的，意在示人以规范，不必拘泥。

带有五色，但青、黑两色相对少见。青带是指带下青绿色，甚者如绿豆汁，单纯的青带极为罕见，往往都是黄中带绿。黑带实质上属于陈旧性出血或赤带积久演变而来，往往都是黑而带紫。

①吴茱萸汤

②补中益气汤

病案举例：

黄某，女，39岁。1996年4月3日诊：腰酸腹胀，带下色白或淡黄，如涕如唾，无臭，连绵不断，肤色不华，四肢乏力，精神疲倦，饮食少思，大便时溏，舌淡苔白，脉缓而弱。证属脾虚带下，曾服完带汤有效，但难中断或根治。方用：炙黄芪20g，党参10g，制白术12g，陈皮8g，当归、炙甘草各6g，炙升麻、柴胡5g，炒车前子10g（布包），椿白皮10g。4剂，每日1剂于饭前煎服。4月8日复诊：白带量减，兼症同前，改用椿白皮炭10g于原方，再进5剂。4月14日三诊时，自诉白带全止，食增神旺。[龚士澄，等.临证方药运用心得.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173]

③六味地黄汤

病案举例：

黄某，女性，33岁，已婚。于1991年11月11日初诊。患者自诉黑带已4年，带下色如黑豆汁，质稠粘，量时多时少，或夹血丝，味微臭。近1年来症状加重，常有黑带数月不止，黑带甚则经闭，月经先后不定期，经量少，色深红，质稍稠，有血块。刻下黑带量多，需用纸垫，伴腰骶酸痛灼热，头痛倦怠，心烦多梦，舌淡红，苔薄白，脉细。诊断为肾阴亏损、阴虚内热之带下，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熟地黄、怀山药各15g，泽泻、茯苓、丹皮、知母各10g，山茱萸、黄柏各6g，墨旱莲20g。每日1剂，水煎内服。服用6剂后，黑带颜色变浅，量亦减少，腰骶酸痛减轻，舌淡红，苔薄白，脉细。药证合拍，治守原法，予上方加生地黄15g，泽兰10g，继服9剂。随访2月，黑带未见。[卢慧玲.班秀文运用六味地黄汤治妇科病的经验.新中医，1994，（1）：6]

④六君子汤

⑤归脾汤

病案举例：

陈某，女，36岁。1996年11月2日初诊。自诉带下反复发作半年余，近半月来自觉头昏眼花，周身乏力，纳少心慌，带下量多，色白，质稠如涕，略有腥味，神疲短气，头晕目眩，面色萎黄，舌淡，苔薄白，脉缓弱。证因心脾两虚、水湿失运而成带下，治拟补益心脾、固摄止带，药用：党参、黄芪、茯苓、薏苡仁、车前子各20g，白术、当归、酸枣仁、山药各15g，甘草6g，远志10g。4剂后纳食增加，白带量减。原方再服5剂，又服归脾丸5瓶，诸症尽除。[铙南忠.归脾汤临床应用举隅.湖北中医杂志，2002，24（12）：33]

加味四物汤

【原文】

胞中冷痛乃寒湿，四物^①附子桂姜宜，臭腥兼合知柏用，久滑升柴龙牡脂。

【提要】阐述寒湿带下的治疗。

【白话解】胞宫有寒湿，腹中冷痛，宜用四物汤加附子、肉桂、炮姜养血活血，温里散寒。如果寒渐化热，出现带下腥臭的，宜加知母、黄柏清热祛湿；如果带下日久、滑脱不禁的，宜加升麻、柴胡以升举阳气，加龙骨、牡蛎、赤石脂以收敛固涩。

【按语】寒湿带下一般都是寒而兼虚，往往都有肾阳不足，临床表现为带下量多，色白清稀，久下不止，腰膝酸软，小腹冷痛，畏寒肢冷，大便溏薄，小便清长，苔白，舌质淡胖，脉沉迟。

①四物汤

清白散

【原文】

带下湿热清白散^①，四物^②姜炭草柏椿，赤榆荆芩湿二术，滑加龙牡久合君。

【提要】阐述湿热带下的治疗。

【白话解】带下之证，如属湿热性质的，宜用养血活血、清热祛湿的清白散，药物组成为当归、炒白芍、生地、川芎（以上为四物汤，因有热，故改熟地为生地）、炮姜、甘草、盐黄柏、椿根皮。带下色赤的，宜加地榆、荆芥、黄芩清热凉血；带下量多湿重的，宜加苍术、白术健脾燥湿；带下滑脱不禁的，宜加龙骨、牡蛎收敛固涩；带下日久，脾虚气弱的，宜加四君子汤（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

【按语】湿热带下以实证居多，临床表现为带下量多，色黄稠粘，气味秽臭，外阴瘙痒，小便短赤，大便不爽，苔黄腻，舌质红，脉滑数。

①清白散 当归 黄柏（盐水泡） 炒白芍（炒） 樗根皮（酒炒） 生地 川芎 贝母（各一钱） 炮姜 甘草（各五分）

上锉，生姜三片，水煎服。

清白散由当归、炒白芍、生地、川芎、炮姜炭、甘草、盐黄柏、椿根皮八味药组成。方中盐黄柏、椿根皮清热化湿止带；当归、炒白芍、生地、川芎凉血活血；炮姜性温，起反佐作用，防止凉药太过；甘草清热解毒。本方清热化湿、活血化瘀，适宜于湿热兼有瘀滞的带下病的治疗。

清白散在本书用治带下。本方可通治湿热带下，取效的关键很大一方面在于随症加减，《济阴纲目》的加减法与本书不同，可作参考：“清白散，治白带。……肥白人多湿痰，加白术、半夏；赤带，加酒炒条芩、荆芥；久下，加熟地黄、牡蛎；气虚，加人参、黄芪；腰腿酸痛，加鹿角胶，或只以二陈汤加苍、白术；如升膀胱之湿，加升麻、柴胡、苍白术。”

②四君子汤

导水丸 万安丸

【原文】

带下有余皆湿化，少腹胀疼污水绵，导水^①牵滑芩军热，万安^②牵椒茴木寒。

【提要】阐述湿重带下的治疗。

【白话解】多数属于实证的带下，都是由湿变化而来。如果湿证较重，出现带下状如污水，绵绵不断，少腹作胀疼痛的，应根据热化和寒化分别用药。热化为湿热的，宜用导水丸，药物组成为牵牛、滑石、黄芩、川大黄；寒化为寒湿的，宜用万安丸，药物组成为牵牛、胡椒、木香、小茴香。

【按语】本条所描述的是湿邪较重的带下，湿性粘滞，故迁延不愈。湿重当以猛攻，但粘滞之性又当从长计议，因此，导水丸、万安丸两首方剂虽均为峻药，但都以丸剂给药，取“其丸者缓也”之意。

①导水丸 牵牛（头末） 滑石（水飞） 黄芩 川大黄

上末，蒸饼为丸，量虚实服。

导水丸由牵牛、滑石、黄芩、川大黄组成。方中牵牛攻下逐水，使湿从大、小便而去；川大黄既清热泻下，引导湿热从大便而走；滑石清热利水，引导湿热从小便而走；黄芩清热燥湿。本方攻下逐湿、清热止带，适宜于湿热较重的带下病的治疗。

导水丸，又名宣明导水丸，在本书用治带下。古时本方还用治产后脐腰痛、哮喘、痢疾、水肿、水疝、痛风、脚气，如《医学正传》：“夫妇人大产，十月满足降诞者是也。或脐腰痛，乃败血恶物之致然也。举世便作虚寒，以燥热治之，误人多矣。……可用导水丸、禹功散，泻五、七行。慎不可便服黑神散、乌金散燥之。现代本方也用治尿路感染、支气管炎、支气管肺炎等病症。

②万安丸 牵牛（头末） 胡椒 木香 小茴香（焙，各等分）

上末，水泛为丸，量虚实服。

万安丸由牵牛、胡椒、木香、小茴香组成。方中牵牛攻下逐水，使湿从大、小便而去；胡椒温里散寒；木香、小茴香理气止痛。本方攻下逐湿、散寒止痛，适宜于寒湿较重的带下病的治疗。

万安丸在本书用治带下。《济阴纲目》有万安散，较本方少胡椒一药，也治寒湿带下：“万安散，治女人赤白带下，或出白物如脂，或有臭浊污水，并神效”；《妇科玉尺》治疗寒湿带下有大圣万安散，主药与本方相同，但有黄芪、白术等健脾益气之品，较宜于虚实夹杂带下证的治疗：“大圣万安散，治寒湿带下。白术、木香、胡椒各二钱半，陈皮、黄芪、桑皮、木通各五钱，白牵牛（炒取头末）二两。每末二钱，临卧姜汤下。”

威喜丸 固精丸

【原文】

瘀化疮脓浊淫病，虚实寒热酌其宜，威喜^①蜡苓固精^②菟，韭味桑苓龙牡脂。

【提要】阐述带下、白浊、白淫病证的通治方。

【白话解】由瘀血所化或疮脓形成的带下病、膀胱为病的白浊以及胞宫为病的白淫，只要辨清寒、热、虚、实的性质，都可以看做一种病而使用通用方，即脾虚湿盛的用威喜丸，药物组成为黄蜡、茯苓、猪苓；肾虚滑脱的用固精丸，药物组成为韭子、五味子、桑螵蛸、茯苓、龙骨、牡蛎、白石脂。

【按语】瘀血所化或疮脓形成的带下、膀胱为病的白浊以及胞宫为病的白淫，三者虽为不同的病证，但异中有同，即三者都与湿和虚有关：湿有寒湿、湿热之分，虚有脾虚、肾虚之别。只要虚实寒热辨别清楚，就可以对症下药；只要发病机制存在共性，就可以使用相同的方药。

①威喜丸 白茯苓（去皮作块用，猪苓二钱半。同于磁器内煮二十余沸，出，晒干，不用猪苓，四两） 黄蜡（四两）

上以茯苓为末，炼黄蜡为丸，如弹子大，空心细嚼，满口；生津，徐徐咽服，以小便清为度。忌米醋，只吃糠醋。忌动气。

威喜丸由白茯苓、猪苓、黄蜡三味药组成。方中白茯苓健脾益气，利水渗湿；猪苓利水渗湿，增强茯苓祛湿的功能；黄蜡解毒敛疮。本方健脾祛湿、解毒敛疮，适宜于脾虚湿盛的带下、白浊、白淫病证的治疗。

威喜丸在本书用治白带、白浊、白淫。古时本方还用治女子不孕和男子小便混浊、余沥不绝：“威喜丸，治丈夫元阳虚惫，精气不固，余沥常流，小便浊，梦寐频泄，及妇人血海久冷，白带白浊白淫，下部常湿，小便如米泔，或无子息”（《济阴纲目·赤白带下门》）。本方适宜于白带、白浊、白淫初起者使用，若患病日久、脾病及肾则不适宜：“人事不畅，精道逆而为浊、为带者，初宜六味地黄汤，或威喜丸之属以利之；久不止者，宜固阴煎、苓术菟丝丸之属以固之”（《景岳全书·妇人规》）。

②固精丸 牡蛎（煅粉） 菟丝子（酒蒸，焙） 韭子（炒） 龙骨 五味子 白茯苓 桑螵蛸（酒炙） 白石脂（各等分）

上为末，酒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盐汤下。

固精丸由煅牡蛎、菟丝子、韭子、龙骨、五味子、白茯苓、桑螵蛸、白石脂八味药组成。方中菟丝子、韭子、五味子、桑螵蛸补肾固精；白茯苓健脾益气，利水渗湿；煅牡蛎、龙骨、白石脂收敛固涩。本方补肾健脾、收敛固涩，适宜于肾气不足、滑脱不禁的带下、白浊、白淫病证的治疗。

固精丸在本书用治白带、白浊、白淫。白带、白浊、白淫初起者，病尚在脾，可用威喜丸治之；若病久深入，脾病及肾，出现阳虚生寒，则宜用固精丸之类治之：“固精丸，治下虚胞寒，小便白浊，或如泔，或如凝脂，或小便无度，腰重等证”（《济阴纲目·治白淫白浊》）。

癥瘕积痞痃癖疝诸证门（原书卷次四十五）

癥瘕积聚痞瘀血血蛊总括

【原文】

五积六聚分脏腑，七癥^[1]八瘕^[2]气血凝。癥积不动有定处，瘕聚推移无定形。痞闷不宣气壅塞，未成坚块血瘀名。蓄久不散成血蛊^[3]，产后经行风冷乘。

【提要】阐述癥瘕积聚痞瘀血血蛊的区分和成因。

【注释】[1]七癥：指七种癥病，即蛟癥、龙癥、鱼癥、鳖癥、獭癒、狐癥、蛇癥。有的称蛇癥、蛟癥、鳖癥、肉癥、发癥、虱癥、米癥为七癥。

[2]八瘕：指八种瘕病，即黄瘕、青瘕、燥瘕、血瘕、脂瘕、狐瘕、蛇瘕、鳖瘕。

[3]血蛊：又名血鼓、血臌，原是指血瘀日久不散，蓄积于脾引起的危重病证，表现为胁满，小腹胀满，身上有血丝缕，小便赤，大便黑，腹上有青筋。在这里，仅指胞宫内的由瘀血凝结而成的有形肿块而已。

【白话解】积聚的病证是根据脏腑来区分的，积是脏病，五脏有五积；聚是腑病，六腑有六聚。癥瘕是根据气血来区分的，癥病在血，瘕病在气；癥有七种，瘕病有八种。癥瘕积聚都是腹中积块的病证。癥病与积病的共同特点是病有定处，推之不移；瘕病与聚病的共同特点是病无定形，推之移动。气运行不通畅，壅塞气道，会形成痞闷；血瘀滞腹内，尚未结成硬块，称为瘀血。瘀血久留，不能消散，会导致血蛊。以上这些病证，都起因于产后或行经的时候感受风冷，是风冷乘虚侵入机体引起的。

【按语】癥瘕积聚都是指腹腔内结聚成块的一类病证，癥瘕是按在血在气分，积聚是按在脏在腑分。癥与积比较接近，都表现为结块固定不移；瘕与聚相去不远，两者均聚散无常。故宋代《圣济总录·积聚门》说：“癥瘕癖积者，积聚之异名也，证状不一，原其病本大略相似”。痞证是指气道壅塞的病证，可见于人体胸腹的任何部位；瘀血，或称血瘀，是指血行不畅、瘀滞腹内的病证，在这里病位主要在胞宫。血蛊是瘀血进一步发展的结果，即瘀血凝结，形成有形的肿块，病变部位在胞宫。

癥瘕证治

大七气汤

【原文】

妇人一切癥瘕病，上下攻疼七气汤^①，藿香益智棱莪术，甘桔青陈肉桂香。

【提要】阐述癥瘕表现为气攻作痛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的一切癥瘕病，凡是表现为有气上下走窜、攻冲作痛的，都可以用大七气汤治疗。大七气汤由三棱、莪术、青皮、陈皮、木香、藿香、益智仁、桔梗、肉桂、炙甘草组成。

【按语】以上提到，癥病在血，瘕病在气，这里气上下走窜、攻冲作痛，显然是气病，本应属瘕，而原文以癥瘕病命名之，说明癥与瘕有内在联系：瘕病轻在气，癥病重在血，瘕病治不及时，有可能发展到癥病。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瘕与癥可以看做是一个疾病的两个过程，这就是为什么古代医书中经常癥瘕并提。

①大七气汤 三棱 莪术（各煨、切） 青皮（去瓤） 陈皮（去白） 木香 藿香 益智仁 桔梗 肉桂 甘草（炙，各七钱半）

上㕮咀，每服五钱，水二盏，煎至一盏，食前温服。

大七气汤由三棱、莪术、青皮、陈皮、木香、藿香、益智仁、桔梗、肉桂、炙甘草十味药组成。方中三棱、莪术行气止痛，导滞散结；青皮、木香、桔梗行气导滞，增强三棱、莪术止痛散结作用；陈皮、藿香行气化湿；肉桂、益智仁温里散寒，宣通气机；炙甘草调和诸药。本方行气散结、散寒化湿，较适宜于气滞而兼有寒湿的癥瘕病使用。

大七气汤在本书用治癥瘕。本方以行气药为主，几乎没有补药，且性质偏温，适宜于气滞不虚或兼有寒湿者使用，若气虚明显或气郁化火，则不宜使用本方：“大七气汤，治积聚癥瘕，随气上下，心腹绞痛，上气窒塞，小腹胀满，大小便不利。此惟病气形气俱实者可用，总重在随气上下句，若气郁生火者忌之”（《济阴纲目·积聚癥瘕门》）。

病案举例：

索某，女性，24岁。患者素体健康，因婚后2年不孕而求治，发育中等，月经愆期，经量少，B超检查提示右侧卵巢液性囊肿7.6cm×5.4cm，服大七气汤（三棱10g，莪术10g，桔梗10g，青皮10g，陈皮10g，藿香10g，益智仁10g，香附10g，肉桂10g。每日1剂，水煎服，或研为细末每次10g，日服2次）加水蛭1个疗程（10天），B超复查囊肿缩小至3.2cm×2.8cm，又服1个疗程囊肿消失，次年生育一男孩。[朱延魁.大七气汤治疗卵巢囊肿36例.青海医药杂志，2000，41（11）：698]

食癥证治

乌药散

【原文】

经行产后食生冷，脏气相搏结块形，牢固不移日渐长，开滞消积温散行。乌药散^①乌桃莪术，木香当归青桂心。

【提要】阐述食癥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食癥是妇女行经之时，或产妇分娩之后，吃了生冷的食物，导致食积不散、寒冷之气与脏气相互搏结，气滞血瘀，形成有形的结块，固定不移，日渐长大的病证。治疗宜行气消积、散寒化瘀，方用乌药散，药物组成为乌药、莪术、桂心、当归、桃仁、青皮、木香。

【按语】食癥为癥病之一，表现为腹部肿块，推之不移，心腹硬痛，畏寒厌食，肢体消瘦等症。本病的发生，一般都有脾胃虚弱在先，然后再有饮食生冷的病因：“食癥，脾胃先弱，饮食失调，生冷不化，日渐成块，治先主疏导而佐以和中……”（《类证治裁·痃癖癥瘕诸积论治》）。

①乌药散 乌药 莪术 桂心 当归（炒） 桃仁 青皮 木香（各等分）

上为末，每服二钱，热酒调下。

乌药散由乌药、莪术、桂心、当归、桃仁、青皮、木香七味药组成。方中乌药行气导滞，散寒止痛；桂心温里，助乌药散寒；青皮、木香行气，助乌药导滞；莪术祛瘀消积，行气止痛；当归、桃仁活血养血。本方行气散寒、化瘀消积，适宜于寒凝气滞血瘀的食癥的治疗。

乌药散在本书用治食癥。古时本方也用治妇人心痛，如《本草简要方》：“乌药散……治妇人血气攻心痛。”

血癥证治

血竭散

【原文】

乘脏虚兮风冷干，饮食内与血相搏，因成血癥坚牢固，胁腹胀痛热而烦，少食多忘头汗出，血竭^①当芍蒲桂延。

【提要】阐述血癥的成因、症状与治疗。

【白话解】风冷之气或饮食生冷之气，乘妇人脏腑气虚之时，深入血分，与血相互搏结，日久形成坚硬的结块，固定不移，胁部和腹部胀痛，心烦而热，进食减少，记事易忘，头部汗出，这种病证，称为血癥。治疗宜活血破癥、通络止痛，方用血竭散，药物组成为真血竭、当归、赤芍、蒲黄、延胡索。

【按语】血癥、食癥都是常见的癥病，但两者有区别：食癥是在脏腑之气未虚的情况下发生，脏气尚能与生冷之气相互搏击而形成结块，其病位较浅，病情较轻；血癥是在脏腑之气已虚的情况下发生，脏气无力与邪抗争，外感生冷之气或饮食生冷之气乘虚深入，与血相搏击而形成结块，其病位较深，病情较重。

①血竭散 真血竭（如无，紫矿代） 当归 赤芍 蒲黄 延胡索

上等分，研细，频筛，再研，取尽为度，每服一钱，用童便合好酒半大盏，煎一沸，温调下。方产下时一服，上床良久再服，其恶血自循经下行，不致冲上，免生百病。

血竭散由血竭、当归、赤芍、蒲黄、延胡索五味药组成。方中血竭活血化瘀，破癥散结；当归、赤芍、蒲黄养血活血，助血竭化瘀破癥；延胡索行气活血，通络止痛。本方活血破癥、行气止痛，适宜于血癥的治疗。

血竭散在本书用治血癥。古时本方还用治败血冲心的喘证，如《产鉴》治产后喘证：“血竭散，治产后败血冲心，胸满上喘，命在须臾，宜服。”

痞证治

助气丸

【原文】

三焦^[1]痞满胸膈闷，气不宣通助气^①清，白术三棱蓬莪术，枳壳槟榔香与陈。

【提要】阐述痞证的成因、症状与治疗。

【注释】[1]三焦：将胸腹部位按上下一分为三：胃口以上部分称为上焦，胃口以下至脐部分称为中焦，脐以下部分称为下焦。

【白话解】痞证表现为胸腹上、中、下三个部位都出现痞塞满闷的感觉，但不疼痛，这是三焦气机不宣通造成的。治疗行气消痞，方用助气丸，药物组成为京三棱、蓬莪术、青皮、陈皮、白术、枳壳、槟榔、木香。

【按语】痞证有两种含义：一是指胸腹部痞满，按之不痛的病证；二是指胸腹部有癖块，属积聚一类。本节痞证与癥瘕、积聚、瘀血、血蛊一起讨论，其含义显然指后者，但其症状表现与前者有关。本病多由脾胃虚弱，饮食不化，内生湿热，导致气机阻滞所引起：“痞者，闭也。痞必有块，块则有形，总在皮里膜外，其源皆由伤于饮食”（《杂病源流犀烛·肿胀源流》）。

①助气丸 京三棱 蓬莪术（二味各用湿纸包，灰火中煨透，切片，各二斤） 青皮（去白） 陈皮（去白） 白术（各十五两） 枳壳（麸炒、去瓤） 槟榔 木香（各十两）

上为末，糊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滚水下。

助气丸由京三棱、蓬莪术、青皮、陈皮、白术、枳壳、槟榔、木香八味药组成。方中京三棱、蓬莪术消积行滞，理气散结；白术、槟榔、木香健脾消积，助京三棱、蓬莪术消积导滞；青皮、陈皮、枳壳行气宽中。本方健脾消积、行气消痞，较适宜于脾胃虚弱、食积气滞的痞证患者使用。

助气丸在本书用治痞证。本方既能治痞，也能治痃癖初起，如《济阴纲目》说：“助气丸，治三焦痞闭，胸膈满闷，气不流通，蕴结成积，痃癖气块，并皆治之。”

积聚证治

开郁正元散

【原文】

积聚通用正元散^①，苓术青陈曲麦延，香砂海粉查甘桔，痰饮食积血气抟^[1]。

【提要】阐述积聚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抟：tuán，音团，结聚之意。

【白话解】积聚是由痰饮留着、食积不化、气滞结聚、死血不去所引起，治疗一般可用开郁正元散，药物组成为茯苓、白术、青皮、陈皮、炒神曲、炒麦芽、延胡索、香附、砂仁、海粉、山楂、炙甘草、桔梗。

【按语】积聚的病因一般都以痰、食、气、血来概括，其实病因并不是那么单纯，从临床上看，积聚往往是几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譬如风寒外感，古人认为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没有与风寒之邪的相互作用，痰、食、气、血难以单独形成积聚：“积聚之病，非独痰、食、气、血，即风寒外感，亦能成之。然痰、食、气、血非得风寒，未必成积；风寒之邪，不遇痰、食、气、血，亦未必成积”（《金匮翼·积聚统论》）。

①开郁正元散 白术 陈皮 青皮 香附 山楂 海粉 桔梗 茯苓 砂仁 延胡索 麦芽（炒） 甘草（炙） 神曲（炒，各等分）

上锉，每服一两，生姜三片，水煎服。

开郁正元散由茯苓、白术、青皮、陈皮、炒神曲、炒麦芽、延胡索、香附、砂仁、海粉、山楂、炙甘草、桔梗十三味药组成。方中茯苓、白术、炙甘草健脾益气，杜绝痰饮滋生之源；炒神曲、炒麦芽、山楂消食导滞，山楂兼能活血化瘀；海粉、桔梗化痰；青皮、陈皮、香附、砂仁理气；延胡索活血化瘀，兼能行气。本方集健脾理气益气、消食化痰、行气活血于一体，各种积聚病证，均可在本方基础上进行加减运用。

开郁正元散在本书用治积聚。本方还可用治慢性肝炎胁痛、肠胃炎、消化不良、神经官能症等病症。

瘀血血蛊证治

桃奴散

【原文】

腹中瘀血未成形，面黄发热腹胀疼，产后经来风冷客，血室之内有瘀停。产后恶露失笑散^①，经闭瘀凝玉烛^②攻，血蛊桃奴^③[1]豭鼠粪^[2]，延桂砂桃附五灵。

【提要】阐述瘀血血蛊的成因、症状与治疗。

【注解】[1]桃奴：又名碧桃干，即桃树上未成熟的果实。

[2]豭鼠粪：即雄鼠屎，又名两头尖。

【白话解】妇女腹中有瘀血停留，但没有凝结成有形的肿块，这时候会出现面色萎黄，身体发热，腹胀疼痛，这是产后或行经之时，风冷之邪侵入人体，导致胞宫之中有瘀血停留的缘故。如果产后受凉，使恶露不能及时排出，可用失笑散治疗；如果是经行之时受凉，使月经闭止、瘀血内停的，可用玉烛散攻逐瘀血。瘀血停留日久，凝结成有形肿块而成血蛊的，治疗可用桃奴散，药物组成为桃奴、豭鼠粪、延胡索、肉桂、砂仁、桃仁、香附、五灵脂。

【按语】本条讨论了瘀血和血蛊的两种病证，瘀血病证又分两种情况：一是发生在产后的瘀血，是恶露不能及时排出的结果，临床表现以少腹疼痛为主，故用失笑散化瘀止痛；二是起因于经行期间受凉的闭经，临床表现以月经闭止不能来潮为主，故用玉烛散活血通经。瘀血与血蛊的治疗都以活血为主，只是血蛊有结块，故药物中多了破癥散结之品。

①失笑散

②玉烛散

③桃奴散 桃奴（炒） 雄鼠粪（炒，两头尖者是） 延胡索 肉桂 五灵脂 香附（炒） 砂仁 桃仁（各等分）

上为末，每服三钱，酒调下。

桃奴散由桃奴、豭鼠粪、延胡素、肉桂、砂仁、桃仁、香附、五灵脂八味药组成。方中桃奴、豭鼠粪破血消癥；延胡索、五灵脂、桃仁活血化瘀，助桃奴、豭鼠粪化血消癥；香附、砂仁疏肝理气；肉桂温里散寒。本方破血消癥、理气散寒，适宜于寒凝气滞、瘀结成块的血蛊的治疗。

桃奴散在本书用治瘀血血蛊。本方有较强的活血散瘀作用，古时除用治血蛊、血瘀经闭外，还可用治一般的跌打损伤病证，如《济阴纲目》说：“桃奴散，治血蛊及瘀血停积，经水不通，男子跌扑损伤皆效。”豭鼠粪药房不备，又欠卫生，故本方现已少用。

痃癖疝证总括

【原文】

脐旁左右一筋疼，突起如弦痃证名；僻在两肋名曰癖；高起如山疝病称，必引少腹腰胁痛。三证皆由风冷成，或作或止因寒发，痛时方见不痛平。

【提要】阐述痃、癖、疝病证的特点与成因。

【白话解】妇女在腹部肚脐左右两边接近脐的部位上各扛起一条状如弓弦的筋脉，且有疼痛，这是一种叫做痃的病证；痞块潜匿于人体相对偏僻的两胁之处的，局部也有疼痛感，这是叫做癖的病证；小腹疼痛，痛处高突如小山，且牵引腰部和胁部亦痛，这是叫做疝的病证。痃、癖、疝三种病证都是由风冷之气侵入人体而成，其共同特点是因受寒而发病。发作时出现疼痛，局部有异样；不发作时疼痛消失，局部完好如正常人。

【按语】痃，又名痃气，是指腹部两侧筋脉扛起急痛的病证。扛起之物有大有小，大者如臂如筒，小者如笔管如弦，并非全如弓弦。

癖，又名癖气，是指痞块生于两胁，平时寻摸不见，痛时则可触及的病证。其病因除寒以外，还与饮食等因素有关。根据病因的不同，癖证而有水癖、饮癖、痰癖、酒癖、寒癖之分。

疝，又名疝气，通常是指与男女外生殖器有关的一类疾病，如宋代《圣济总录》：“疝者痛也，邪气聚于阴，致阴器肿大而痛者。”本条的疝证显然与此不同，从其时作时止和腹部胀起的症状描述来揣摩，可能与西医学的肠道功能紊乱所致的肠痉挛及某些不全性肠梗阻相接近。

痃癖证治

葱白散

【原文】

妇人痃癖腹肋痛，风冷血气结而成。葱白^①四物参苓枳，桂朴姜香青莪棱，茴香曲麦苦楝子，葱盐煎服诃黄斟。

【提要】阐述痃癖的成因、症状和治疗。

【白话解】妇人患了痃癖的病证，出现腹部和胁肋部位疼痛，都是风冷之邪与人体气血相互结聚所引起的，治疗可煎服葱白散。如果患者大便燥结难通，本方宜去食盐，可加大黄泻下通便；若过于通利，以致不能自控，可加诃子收敛固涩。

【按语】痃与癖是病变部位不同的两种病证，但其发病原因有着共同之处，即都是风冷之邪与人体气血相互结聚，故都可见局部有块，且有疼痛。由于两者并无原则上的差异，因此，治疗均用葱白散行气活血、散寒止痛。

①葱白散 当归 熟地 赤芍 川芎 人参 茯苓 枳壳 肉桂 厚朴 干姜 木香 青皮 莪术 三棱 茴香 神曲 麦芽 苦楝子（各等分）

上末，加葱白三寸，食盐五分，煎服三钱。大便结燥去盐加大黄，便自利加诃子。

葱白散由当归、熟地、赤芍、川芎、人参、茯苓、枳壳、肉桂、厚朴、干姜、木香、青皮、莪术、三棱、茴香、神曲、麦芽、苦楝子、葱白、食盐二十味药组成。方中葱白通阳散寒；当归、熟地、赤芍、川芎四物活血养血；枳壳、厚朴、木香、青皮疏肝理气；肉桂、干姜、茴香温里散寒；莪术、三棱、川楝子化瘀散结，行气止痛；人参、茯苓、神曲、麦芽健脾益气，消积开胃；食盐消食通便。本方通阳散寒、行气活血、健脾开胃，适宜于痃癖而兼有脾虚食积的患者使用。

葱白散在本书用治痃癖。本方有较强的散瘀和消食作用，既适宜于治疗气血瘀滞所致的痛证（如胎前、产后的腹痛），也适宜于治疗食积引起或与食积有关的痃癖，如《女科切要》说：“或宿食痃癖，气血瘀痛，葱白散主之。”

病案举例：

葛某，女性，44岁。1996年11月8日初诊。患者因坐地砖上缝制羊毛衫约二十余日后，于8月初突觉腹痛。由此常见发作，每次约半小时，因痛后如常人，故不在意，仍坐地砖上干活如前。继而逐日加重，以至每天疼痛长约5～8小时，痛时脐两旁至小腹有筋突起，粗如小指，可以捏起，痛剧时延及肛内，状如撕裂，不堪其苦，经多方诊治，无明显好转。今诊见面色苍白，痛苦面容，懒言少语，且云经来时量多，带有血块，色紫，淋漓约达十余天，舌淡，苔薄白，脉细；腹部检查：腹软，肝脾均未及，无压痛，少腹未扪及肿块，无条索样改变，诊断为痃癖。内服方用葱白散加减，即四物汤加人参、茯苓、枳壳、肉桂、厚朴、干姜、木香、青皮、莪术、三棱、茴香、神曲、苦楝子、葱白、食盐等煎服；同时每天隔姜灸关元穴20～30壮，针刺足三里穴（双），留针20分钟。经服药20余剂，针灸10次，疼痛消除，未再发作。[王鑫标.葱白散加针灸治愈痃癖.浙江中医杂志，1997，32（11）：521]

疝病证治

当归散

【原文】

妇人疝病气攻冲，胁腹刺痛当归^①芎，鳖甲吴萸桃仁芍，桂榔青木大黄蓬。

【提要】阐述疝病的症状与治疗。

【白话解】妇人患疝病，小腹有气攻冲，腹部刺痛，痛引胁部，治疗宜用当归散，药物组成为当归、川芎、鳖甲、吴茱萸、桃仁、赤芍、肉桂、青皮、木香、大黄、蓬莪术。

【按语】疝以气病为主，故以“疝”或“疝气”命名：“积土为山，积气为疝。疝之取义，因气之所积，久而不散，日积月累，似土之久积而成形也”（《七松岩集·疝气》）。气积是因寒侵而成，治疗宜温里散寒、行气散积为主：“治疝常用温通行气之法”（《沈绍九医话·疝气》）。但妇女多血病，本条所论的疝气，已是气病及血了，故出现胁腹刺痛，而不是一般的胀痛，因此方中血药使用较多。

①当归散 当归 川芎（各二钱） 鳖甲（醋炙，三钱） 吴茱萸 桃仁（十五粒） 赤芍 肉桂（各一钱） 槟榔 青皮（各八分） 木香 莪术 川大黄（各七分）

上为末，每服一钱，水一盏，入干胭脂一钱，同煎六分，食后服。

当归散由当归、川芎、鳖甲、吴茱萸、桃仁、赤芍、肉桂、青皮、木香、川大黄、莪术十一味药组成。方中当归、川芎、桃仁、赤芍养血活血；吴茱萸、肉桂暖肝散寒，通络止痛；青皮、木香行气止痛；莪术、川大黄消积导滞；鳖甲软坚散结。本方行气活血、散寒止痛为主，兼能消积导滞、软坚散结，适宜于疝病日久、气病及血或兼有食积的患者使用。

当归散在本书用治疝病。本方具有较强的止痛作用，本书用治妇人疝气疼痛。《妇科玉尺》也有止痛作用的当归散，可治妇人久积绞痛，但药物组成有别：“当归散，治妇人久积㽲痛，小便刺痛，四肢无力：当归、酒赤芍、刘寄奴、枳壳、延胡索、没药等分。每末二钱，热酒调下，不拘时。”

治诸积大法

【原文】

形虚病盛先扶正，形证俱实去病急，大积大聚衰其半，须知养正积自除。

【提要】阐述积聚总的治疗原则。

【白话解】积聚病证的总体治疗原则是：患者形体虚弱，而病邪较盛的积聚病证，应该先着手扶助正气；患者形体不虚，病邪也盛实的，应当以先祛除病邪为急务，所要注意的是，在病邪祛除了大半以后，就要停止使用祛邪的方法。必须要牢记：扶助正气，增强自身的抗病能力，也能使积聚之病自然消散。

【按语】本条原文将积病的治疗大法归纳两种情况：一种是先扶正，后祛邪；一种是先祛邪，后扶正。从临床上看，在多数情况下，积病的治疗，扶正和祛邪不能截然分开。因为积病的形成首要条件是人体正气不足在先，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黄帝内经》），故无虚无以成积，只是虚有程度不同而已：“壮实人无积，虚人则有之，皆因脾胃虚衰，气血俱伤，七情悒郁，痰夹血液凝结而成”（《证治汇补·积聚》）。

积病只有在大虚或大实的情况下可考虑单纯使用扶正或单纯使用祛邪，大多数情况下应该扶正与祛邪并举，这就需要做到正确判断正虚与邪实的程度，恰当分配扶正药与祛邪药的比例：“量新久，酌虚实，或一补一攻，或三补一攻”（《类证治裁·积聚》），总以“祛邪而不伤正，扶正而不碍邪”为准则。

元代罗天益在《卫生宝鉴》提出积病治疗的一个对后世颇有影响的论点：“养正积自除”。“养正积自除”的意思是通过扶助人体的正气，使患者体质增强，气血调和，靠着患者自身的抗病力量，来使积病自动消散。从字面上理解，只要扶正就可以达到祛邪消积，其实并非如此，“养正积自除”只适宜于在病邪不甚的情况下使用，有时可单独使用，更多时候是与祛邪药物结合使用，本条原文在“大积大聚衰其半”的条件下使用就是明证。

嗣育门（原书卷次四十五）

胎孕之原

【原文】

天癸先天生身气，糖血后天化成形。男子二八天癸至，属阳应日精日盈；女子二七天癸至，属阴应月血月通。男女媾精乃有子，乾道男成坤女成。

【提要】阐述胎儿的形成。

【白话解】天癸禀受于父母，与生倶来；精血为饮食水谷所化，形成于出生以后。男子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天癸逐渐充盛。男子属阳，日也属阳，肾精因天癸逐渐充盈而随日变化，一天一天盈满。女子到了十四岁的时候，天癸逐渐充盛。女子属阴，月也属阴，月经因天癸逐渐充盈而随月变化，一月一次行经。男女通过交媾，精血相合，阴阳相会，就形成了新的生命。一般说来，凡阴（母血）阳（父精）之中，阳偏盛的自然成男胎，阴偏盛的自然成女胎。由于乾为天，代表阳；坤为地，代表阴，故古人有“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的说法。

【按语】中医认为，人的生命是父精与母血结合的产物，父精母血一方的偏盛，便有了男女之分：“精胜其血，则阳为之主，受气于左子宫而男形成；精不胜血，则阴为之主，受气于右子宫而女形成”（《校注妇人良方大全》）。

西医学认为，新生命的产生是父亲的精子与母亲的卵子结合的结果。精子、卵子在输卵管结合，在子宫种植发育。至于男女的性别，则是性染色体决定。大家知道，精子和卵子各有22条常染色体和1条性染色体，精子的染色体可能是X型或Y型，而卵子的染色体只有X型一种。当精子的X型染色体与卵子的X型染色体结合的时候，形成的是女性胚胎；当精子的Y型染色体与卵子的X型染色体结合的时候，形成的是男性胚胎。由此可见，生男生女是在受精的一瞬间就决定的，是男是女取决于父亲的精子，而不是取决于母亲的卵子，传统的责怪女方不会生男孩儿的观点是错误的。

男女完实

【原文】

精通必待三十娶，天癸二十始适人，皆欲阴阳完实后，育子坚壮寿偏增。

【提要】阐述男女发育成熟才能生儿育女。

【白话解】天癸的作用下，男子十六岁便精通而能排泄，但必须等到三十岁才能取妻成婚；女子十四岁冲任盛通而月经始潮，也必须等到二十岁才能出嫁成家，这是因为男三十、女二十，机体才真正发育成熟，此时怀孕生育，子女便会身体壮实，长寿难老。

【按语】男子十六岁便精通而能排精，但在这个时段里，精液无论在质还是在量上，都不能达到优生优育的要求；女子也一样，十四岁虽月经来潮，但大多缺乏规律——量时多时少，经期时前时后，这些因素都不利于怀孕，即使怀孕也会生出不健康的孩子，正如清代医家肖赓《女科经纶·嗣育门》所说：“合男女必当其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而孕，孕而育，育而为子坚壮强寿。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阴气早泄，未完而伤，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育而子脆不寿。”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么男女到底什么时候结婚生育孩子合适呢？我国婚姻法第五条规定：“结婚年龄，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周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周岁。”二十二周岁、二十周岁是男女结婚的底线，并不是最佳年龄，故我国宪法有提倡晚婚晚育。我国古代认为，男女结婚生育的最佳年龄是男三十、女二十，此时发育健全，阴阳完实，故“阳精溢泻而不竭，阴血时下而不愆”（《广嗣纪要·寡欲篇》），“然后交而孕，孕而育，育而为子坚壮强寿……”（《女科经纶·嗣育门》），若“未完而伤，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育而子脆不寿”（《女科经纶·嗣育门》）。我国有学者曾对302个家庭中的1150名子女进行过调查，结果表明，智力和体质最好者，其父亲的生育年龄为28岁左右，母亲的生育年龄为25岁左右。因此，生育年龄在25～28岁是符合优生观点的。

种子时候

【原文】

男子聚精在寡欲，交接乘时不可失，须待絪蕴^[1]时候至，乐育难忍是真机。

【提要】阐述怀孕的时机。

【注释】[1]絪蕴：又称氤氲，原指万物由相互作用而变化生长，这里指妇女受精怀孕的合适时机。

【白话解】男子清心寡欲，积聚精液，等待交媾的合适时机的到来，过早过迟都不利于怀孕。妇女行经之后，总有一天感觉到气蒸而热，如醉如痴，有强烈的交媾要求而难以忍受的感觉，这就是怀孕的最佳时机，即所谓“絪蕴”之时。

【按语】胎儿是男精女血相互作用的结果：“男精女血，混合成胎”（《广嗣纪要·配合篇》）。对于男子来说，清心寡欲、节制房事、养蓄精子是顺利怀孕和生育健康后代的重要保证，倘若纵欲过度，不但能使男性性功能减退，而且影响精子的数量和质量：“尝见男子近女，一宿数度，初则精，次则清水，其后则是血，败之甚矣”（同上）。

男子清心寡欲有个度，一般认为，一周同房不超过两次者，才算寡欲。当然，强调男子寡欲养精，并不意味着女子不必养血，因为男精女血在怀孕过程中同样重要：“然则求子者，男当益其精而节其欲，使阳道之常健；女当养其血而平其气（指平心定志），使月事之时下，交相培养，有子之道也”（同上）。

在男精女血符合要求的情况下，选择合适的受孕时间则显得异常重要。合适的受孕时间就是本条条文所说的絪蕴之时，相当于西医学的妇女排卵期。絪蕴之时，古人往往通过月经之后气蒸而热，如醉如痴，性欲增强来判断：“天地生物，必有絪蕴之时，万物化生，必有乐育之候。猫犬至微，将受娠也，其雌必狂呼而奔跳，以絪蕴乐育之气触之，不能自止耳。此天然之节候，生化之真机也。凡妇人一月经行一度，必有一日絪蕴之候，于一时辰间，气蒸而热，昏而闷，有欲交接不可忍之状，此其候也。此时逆而取之，则成丹；顺而施之，则成胎矣”（《女科经纶·嗣育门》），但不同的女子表现各不相同，因此，不能将它作为依据。

西医学发现女性的排卵日期一般在下次月经来潮前的14天左右，故将排卵日的前5天和后4天，连同排卵日在内共10天称为排卵期。因为在排卵期内性交容易受孕，所以排卵期又称易受孕期或危险期。有统计表明，在月经周期的前14天同房，受孕成功率高，可获92%以上的正常胎儿，但在月经周期的第17天以后同房受孕，则流产率增高，其原因有待进一步研究。

分男女论

【原文】

精血先后分男女，或以奇偶少多分，或以子宮左右定，是皆不晓个中因。欲识此中真消息，乾道阳男坤女阴。

【提要】阐述生男生女的判断。

【白话解】判断生男生女，古人有多种方法：有的以精血先后来判断，即母血先至而裹父精的，生男；父精先至而裹母血的，生女。有的以月经净后日子的奇偶分，即经后一、三、五日受孕的，生男；二、四、六受孕的，生女。有的以子宫受孕的左右分，即左子宫受孕的，生男；右子宫受孕的，生女。这些说法都没有抓住个中原因，要真正识破生男生女的奥秘，只要掌握阴（母血）阳（父精）的偏盛偏衰就可以了：凡阴阳之中，阳偏盛的，生男；阴偏盛的，生女。

【按语】左子宫、右子宫之说在元代医家朱震亨《格致余论·受胎论》中有详细描述：“阴阳交媾，胎孕乃凝，所藏之处，名曰子宫，一系在下，上有两岐，一达于左，一达于右，精胜其血，则阳为之主，受气于左子宫而男成形。精不胜其血，则阴为之主，受气于右子宫而成女。”从这段文字对子宫形状的描述来看，这里所谓的左子宫、右子宫，可能就是现在所指的左、右卵巢和输卵管，因为子宫只有一个，不能分左右。卵巢是卵子产生之所，输卵管是精子和卵子的结合部位，而胎儿生长发育则在子宫。由此可见，精子和卵子有可能在左输卵管结合，也可能在右输卵管结合，无论是左还是右，都与胎儿性别无关，因为只有一侧输卵管的妇女（如因肿瘤而切除）有可能生男，也可能生女。

双胎品胎

【原文】

古以双胎精气盛，不成男女或兼形，阴阳变常驳气^[1]盛，事之所有理难明。

【提要】阐述双胎、品胎和其他异常胎儿的形成。

【注释】[1]驳气：混杂不纯之气。

【白话解】古人认为，男子精气有余，可以一分为二、一分为三，分别与女子阴血结合形成一孕二胎的双胎和一孕三胎的品胎。男精女血相合，也有形成不男不女或男女相兼为特征的异常胎儿，这是阴阳变异、夹杂不纯之气的缘故。世上胎儿有千奇百怪的现象，其中有一些确实难以用中医理论解释清楚。

【按语】双胎，又称骈胎、双胞胎，其产生机制我国古代医家认为是男子过于强壮、肾中精气有余所致，西医学则有更明确的说法，即双胞胎的形成有两种情况：一是女子卵巢中同时产生两个成熟的卵细胞，分别与两个精子结合形成两个受精卵，各自发育成两个新个体，这种双胞胎叫“两卵性双胞胎”。两卵性双胞胎的特点是两个新个体在性别上可能相同，也可能不同；在外貌和性格上的差异与一般兄弟姐妹没有两样。二是一个受精卵在发育过程中受某种因素影响，发育成为两个胚胎，产生两个新个体，这种双胞胎叫做“一卵性双胞胎”。一卵性双胞胎的特点是两个新个体具有相同的遗传物质，它们的性别相同，外貌和性格也几乎相同。三胞胎或三胞胎以上的多胞胎，其产生机制与此相同。到目前为止，人类一胎的最高记录是七胞。

本条原文中所指的“兼形”，其实就是阴阳人、两性人。关于“兼形”，元代医家朱震亨在《格致余论·受胎论》中有过详细的论述，可以概括为三种现象：第一种是具有男女两套生殖器官，可男可女，故“遇男为妻”，“遇女为夫”；第二种是女性假阴阳人，有完整的女性生殖器官而没有完整的男性生殖器官，故“可妻而不可夫”；第三种是男性假阴阳人，有完整的男性生殖器官而没有完整的女性生殖器官，故为“女具男之全者”。“兼形”的产生，古人认为是阴阳变异、夹杂不纯之气的缘故，西医学则认为是受精卵在发育过程中发生变异所致。

脉见有子

【原文】

少阴动甚知有子，阴搏阳别^[1]尺寸凭。但搏不滑胎三月，搏而滑石五月形。

【提要】阐述根据脉象推测有无怀孕及怀孕的时间。

【注释】[1]阴搏阳别：阴指尺脉，阳指寸脉，尺脉搏动明显滑利，有别于寸脉，这是妇女怀孕的一种特征性脉象：“阴搏阳别，谓之有子”（《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别论》）。

【白话解】切脉时，触及到足少阴肾经所属的尺部脉搏动滑利有力时，可以推知妇女怀孕了。这还不够确切，应该是尺部脉搏动滑利有力，明显有别于寸部脉，才能肯定真正怀孕了。尺部脉搏动有力，但不够滑利，提示怀孕才及三个月；搏动有力，且应指十分滑利，则提示怀孕已达五个月了。

【按语】滑脉历来被认为是妇女怀孕的重要依据，这是因为受孕之后，血聚养胎，胎气鼓动，气血旺盛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凡妇人怀孕者，其血留气聚，胞宫内实，故脉必滑数倍常，此当然也”（《景岳全书·妇人规·胎脉》）。西医学认为，孕妇滑脉的出现原因是：怀孕之后，机体代谢改变，血容量增加，血液稀释，心输出量增大，外周阻力降低，血流速度加快，脉压差显著，当手指触摸寸口脉时会有一种滑利的感觉。

胎男女辨

【原文】

上小下大女腹箕，中正圆高男腹釜，右疾为女左疾男，胎气钟于阴阳主。

【提要】阐述根据孕妇腹形和左右手脉搏速率判断男胎女胎。

【白话解】孕妇腹部，上小下大，状如簸箕，多为女胎；中部高突，正圆如倒扣之锅底，多为男胎。右手属阴，右脉跳动过快，是胎气会聚于阴的缘故，多为女胎；左脉属阳，左脉跳动过快，是胎气会聚于阳的缘故，多为男胎。

【按语】胎儿是男是女，可以通过诊察孕妇腹部情况来判断，这是因为古人认为女胎面朝母腹一侧、男胎面朝母背一侧的缘故。女胎面朝母腹，则在上之头与在下之两足直抵母体腹壁，看上去下大上小，状如簸箕；男胎面朝母背，则直抵母体腹壁的是髙突的胎背，故看上去正中圆高，状如倒扣的锅底：“妇人有孕三五月之间，令人摸之，上小下大，形如箕者为女。以女胎面向母腹，其足膝抵母腹故也。中正圆高，形如釜者为男。以男胎面向母背，其背脊抵母腹也”（《竹林女科证治·胎辨男女法》）。

除本条原文的观察腹部形状外，古书中还有通过触摸腹部、根据所触及的胎动迟早和腹壁硬软程度来推测男女的记载：“胎有男女，则成有迟速；体有阴阳，则怀有向背。男动在三月，阳性早也；女动在五月，阴性迟也。女背母而怀，故母之腹软；男胎面母而怀，故母之腹硬，此皆得理之谈，所当察也”（《景岳全书·男女论》）。

根据脉象变化来判断男胎女胎，也是古人常用方法，本条条文提到的“右疾为女左疾男”的脉象，不能从左右手脉跳何者更快上去理解，因为左、右手的脉跳次数与心跳次数相应，不会出现一快一慢，只是在触摸脉搏时，一手更有急促而重感，而另一手则相对平缓而轻，这与男胎在左、胎气盛于左，女胎在右、胎气盛于右的理论有关：“胎在左，则血气护胎而盛于左，故脉亦从之而左；疾为男左大，为男也。胎在右，则血气护胎而盛于右，故脉亦从之而右；疾为女右大，为女也，此阴阳自然之理也”（《竹林女科证治·预知男女法》）。

胎儿的性别，现在可以在胎儿孕育十二周后通过超声波检査进行鉴别，最近国外科学家还发现检验孕妇血液内一种激素的水平，早在怀孕仅十六日便可预知胎儿属男属女。但是，我国发布了《关于禁止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的人工终止妊娠的规定》，因为非法的性别鉴定，会使人为地选择性别，导致人口男女比例的失调，产生严重的后果。

辨别孕病

【原文】

孕病不分须诊乳，五月之后乳房升。何以知其母子吉，身虽有病脉和平。

【提要】阐述经水不至时是孕是病的鉴别。

【白话解】经水不至是疾病所致，还是怀孕的缘故，可以通过观察妇女的乳房来判断：如果经水不至超过五个月，乳房升大，挤之有乳汁溢出的，是胎孕在身；乳房不大，挤之无乳汁溢出的，是因病所致。孕妇患病，是凶是吉，可以根据脉象推知：脉象平和，身虽有病，孕妇和胎儿均无大碍。

【按语】经水不至是疾病还是怀孕，根据乳房大小来判断，则要等到怀孕五个月时间，显然存在着很大的缺陷。不过怀孕早期，乳房可能会出现一些其他变化，如乳房发胀、触之有痛感、乳晕范围逐渐增大、颜色加深、乳头变黑而隆起等，这些变化可以作为判断依据。当然，古代医家也有使用服药法来试探有无怀孕的：“妇人经脉不行，已经三月，欲验有胎，川芎生为末，空心浓煎艾汤调下二钱，腹内微动则有胎也”（《妇人良方大全·验胎法》），但川芎毕竟为活血之品，无病服之，并无益处。现在确定是否怀孕一般通过化验检査来进行：早期妊娠的孕妇，由于胚胎的绒毛细胞能够产生一种内分泌素，叫绒毛膜促性腺激素，进入孕妇的血液中去，并随小便排出，故通过测定尿液中有无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就可以较早确定是否怀孕。

分经养胎

【原文】

分经养胎不足凭，无所专养论不经，形始未分无不具，阴阳之道渐分形。

【提要】阐述胎儿生长发育的过程和分经养胎之说。

【白话解】分经养胎的说法没有足够的理论可以凭据，事实上并不存在某一月份由某一经脉承担养育胎儿的任务。男女精血相合形成胚胎，开始的时候并不能区分肢体脏腑，但已经具备了朝着这一方向分化的内在机制。随着胚胎的发育，阴阳的变化，胎儿生长与日倶进，逐渐显露出正常人体的各个组织器官。

【按语】分经养胎的说法，最早见载于隋代医家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中，大致的意思是，在怀孕的一至九月里，胎儿分别由母体不同的经脉专养：一月由足厥阴肝经专养，二月由足少阳胆经专养，三月由手厥阴心包经专养，四月由手少阳三焦经专养，五月由足太阴脾经专养，六月由足阳明胃经专养，七月由手太阴肺经专养，八月由手阳明大肠经专养，九月由足少阴肾经专养，十月瓜熟蒂落，自然生产。后世也有在此基础上变化的说法，即一月、二月由肝经、胆经共同供养，三月、四月由心包经、三焦经共同供养，五月、六月由脾经、胃经共同供养，七月、八月由肺经、大肠经共同供养，九月、十月由肾经、膀胱经共同供养。

分经养胎的说法虽代代相传，但有许多医家认为是无稽之谈、不足为凭，如清代医家吴谦就持这种观点。西医学也认为分经养胎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其实，胎儿的养育，依靠的是母体从饮食中吸收而来的水谷精微，而水谷精微的吸收、输布是五脏六腑共同作用的结果，绝不会是某一月份由某一脏腑来为主承担。

受孕分房静养

【原文】

受孕分房宜静养，谨戒食味使脾安，调其喜怒防惊恐，慎厥起居避风寒。

【提要】阐述怀孕之后的注意事项。

【白话解】妇女怀孕之后，应该与夫分房静养，防止欲火妄动；要谨慎选择饮食，五味不可偏嗜，这样才能使脾胃安和，气血生化无穷；要调节情绪，不使过喜过怒，防止惊恐之事的发生；起居要有规律，衣着随冷暖而调节，避免风寒等邪气侵入机体。

【按语】在古代的妇科著作中，控制性欲、分房静养都被列为孕妇注意事项之首，这是因为怀孕同房，不但易使孕妇发生胎动不安、小产难产，而且会使后代子女好发疮毒、夭而不寿：“保胎以绝欲为第一要策，其次寡欲。然绝欲甚难。苟能寡欲则身心清静，不犯房劳，胎安而产易，即婴儿亦可少病而多寿。若不知谨戒而触犯房事，三月以前多犯暗产，三月以后常致胎动小产，即幸免夫小产，一则胞衣太厚而难产，二则子身有白浊而不寿，三则多患疮毒，出痘细、密难起，以致夭亡，皆由父母淫欲之过也”（《竹林女科证治·妊娠宜禁房劳》）。

关于怀孕之后性生活的问题，西医学有不同的看法：怀孕头三个月内，子宫较敏感，胚胎与子宫内膜的结合不太牢固，此时同房，容易使子宫收缩，造成流产。怀孕末三个月，胎儿长大，同房容易压迫胎儿，造成窒息死亡，故怀孕头三个月和末三个月，都不宜过性生活。怀孕中三个月，虽没有头、末三个月那样的禁忌，但同房次数要少，动作要轻，避免胎膜破裂、羊水流失而造成宫内缺氧、感染，危及胎儿生命。

安胎母子二法

【原文】

安胎之道有二法，母病胎病要详分：母病动胎但治母，子病致母审胎因。

【提要】阐述安胎的两种方法。

【白话解】安胎有两种方法，根据是母体病还是胎儿病而选择用之：若母体疾病引起胎动不安，只需治疗母体病就可以了；若胎动不安引起母体疾病，只要根据胎儿病的致病原因治疗之，母体病便可自然而愈。

【按语】“母病动胎但治母；子病致母审胎因”是中医治病求本原则在胎前病治疗中的具体体现，但是胎前病毕竟有其特殊性，不能完全等同于一般杂病，故在具体处置时又有特殊的要求。譬如妊娠期中，无论罹患何种疾病，在治病的时候都要顾及胎儿的健康：若在胎伤未殒的情况下，应当将治病与安胎并举。当然，若胎已伤殒，势难挽救，或胎死腹中，安胎无益，则应尽早下胎以保养母体，避免产生不良后果。

胎前用药三禁

【原文】

胎前清热养血主，理脾疏气是为兼。三禁汗下利小便，随证虚实寒热看。

【提要】阐述胎前病的治疗大法和治疗禁忌。

【白话解】胎前病的治疗应以清热养血为主要方法，健脾调气作为辅助方法。一般来说，胎前病的治疗有三大禁忌，即禁止使用发汗法、攻下法、利尿法，但需灵活看待，临床上应根据表里、寒热、虚实的具体情况，必要时也可斟酌用之。

【按语】清热凉血作为治疗胎前病的主要方法，最早是由元代医家朱震亨在《丹溪心法·调治法》中提出来的：“产前当清热凉血”，其依据是胎前的生理特点是以热为主，俗话说：“胎前一盆火”，即是指此而言。胎前热盛，既可耗阴伤血，也可动血，造成胎动不安，甚至小产、堕胎，故清热凉血法一能保存阴血以养胎，二能宁血以安胎，一举而两得。

健脾调气虽然作为辅助方法，在胎前病的治疗中也不可忽视。妇女怀孕之后，胎儿对营养的需求不断增加，这就要求母体不断地从饮食物中吸收更多的精微物质，以供不时之需，而脾胃运化功能的强健，则是其前提条件。怀孕之后，胎气易于上逆，胎儿的日渐增大，又会影响气机的正常升降，故气失调畅又往往是很多孕妇的通病。因此，《沈绍九医话·妇科》在强调健脾调气法重要性时这样说：“胎秉于阳明（指脾胃），得母气而生长，故应培土（指调补脾胃）。气机调畅则胎安，疏得一分气，养得一分胎，故宜调气。”

汗、下、利三法被视为胎前病的禁忌治法，一是因为三法都属于作用较为强烈的治法，尤其是汗法和下法；二是因为三法使用的度不易掌握：发汗太过则亡阳伤气，攻下太过则亡阴伤血，利水太过则伤津液。以上是指一般情况，在特殊需要的情况下，三法在胎前病中还是可以使用的，但要做到中病即止，不可过度。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在“胎前诸证门”中还要作进一步的讨论。

安胎审宜调治

【原文】

形瘦不宜过热品，体盛补气恐动痰。安胎芩术为要药，佐以他药任抽添。火盛倍芩痰倍术，血虚四物^①气四君^②。杜续胶艾胎不稳，气盛苏腹枳砂陈。

【提要】阐述安胎药的使用要因人因证而异。

【白话解】形体消瘦的孕妇，不宜使用过热的药物，这是因为瘦人多火的缘故；形体肥胖的孕妇，不宜使用过多补气的药物，这是因为肥人多痰、容易壅气动痰的缘故。安胎要将黄芩和白术作为主要药物，其他药物可以根据证候的变化随证添加：如火盛明显的，应加倍黄芩的用量；痰盛明显的，应加倍白术的用量；阴血不足的，应与四物汤合用以滋养阴血；阳气不足的，应与四君子汤合用以补益阳气；胎动不稳的，可加杜仲、续断、阿胶、艾叶补肾安胎；气盛胎高的，可加紫苏、大腹皮、枳壳、砂仁、陈皮理气降逆。

【按语】在众多安胎药物中，元代医家朱震亨对白术、黄芩的安胎作用推崇备至，而对黄芩尤其钟爱有加：“产前安胎，白术、黄芩为妙药也。条芩，安胎圣药也，俗人不知，以为寒而不敢用，反谓温热之药可养胎，殊不知产前宜清凉，令血循经而不妄行，故能养胎”（《丹溪心法·调治法》）。

对于安胎以白术、黄芩为主的用药方法，明代医家张景岳持不同看法。他认为妊娠期间出现的胎动不安情况各异，不能套用同一治疗方法，只要祛除致病原因，便是最好的安胎方法：“盖胎气不安，必有所因，或虚或实，或寒或热，皆为胎气之病。去其病所，便是安胎之法。故安胎之方，不可执，亦不可泥其月数，但当随证随经，因其病而药之，乃为至善。若谓白术、黄芩，乃安胎之圣药，执而用之，鲜不误矣”（《景岳全书·安胎总论》）。

①四物汤

②四君子汤

病案举例：

葛某，女，31岁。1974年4月22日初诊。孕后三个半月，少腹下坠疼痛已6天。6天前裁衣时一阵心慌，轻度头昏眼花，此后伴有尿频，但无尿痛尿血，只有腹痛、肛门下坠，无阴道下血。曾服补中益气丸及注射黄体酮，均效果欠佳而来就诊。舌红苔薄白，脉滑数。证属脾肾两虚、中气下陷，治拟调补脾胃、升陷安胎，方用四君子汤加减：台参15g，焦白术、当归、川断、枸杞子、菟丝子各12g，白芍18g，黄芩、升麻、生甘草各9g。水煎服。4月26日二诊：小便好转，下坠减轻。上方继服6剂而愈。[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76]

嗣育门方

①加味地黄丸 治妇人经水不调，必不能受孕，即使受之，亦不全美，宜常服此方。

熟地（四两） 山萸肉 山药（各二两） 牡丹皮 白茯苓（各一两五钱） 泽泻 香附（童便浸三次，各一两）

上为末，炼蜜丸如梧子大，每服七十丸，白沸汤送下。

②涤痰汤 治妇人肥盛者多不受孕，以身中有脂膜闭塞子宫也。以此汤送后丸药。

当归（一两） 茯苓（四两） 川芎（七钱五分） 白芍药 白术（土炒） 半夏（制） 香附米 陈皮 甘草（各一两）

上作十贴，每贴，姜三片，水煎，吞后丸子。

③涤痰丸 白术（土炒，二两） 半夏曲 川芎 香附米（各一两） 神曲（炒） 茯苓（各五钱） 橘红（四钱） 甘草（二钱）

上为末，粥丸，每服八十丸。如热者，加黄连、枳实各一两。

④大补丸 治妇人瘦弱，多由血少不能受孕，宜常服此方。

天冬（去心） 麦冬（去心） 菖蒲 茯苓 人参 益智仁 枸杞子 地骨皮 远志肉

上为细末，炼蜜丸如桐子大，空心酒下三十丸。

⑤苁蓉菟丝子丸 此方不寒不热，助阴生子。

肉苁蓉（一两三钱） 覆盆子 蛇床子 川芎 当归 菟丝子（各一两二钱） 白芍药（一两） 牡蛎（盐泥固，煅） 乌鲗鱼骨（各八钱） 五味子 防风（各六钱） 条芩（五钱） 艾叶（三钱）

上为末，炼蜜丸如桐子大，每服三、四十丸，盐汤下，早晚皆可服。

⑥调经丸 理气养血，调经种子。

香附 川杜仲（姜汁炒，八两） 大川芎 白芍药 当归（去尾） 怀生地 陈皮 小茴香（酒炒） 延胡索（略炒） 肉苁蓉（酒炒） 旧青皮（麸炒） 台乌药（炒） 枯黄芩（酒炒） 乌鲗鱼骨（酥炙，以上各四两）

上十四味，称足，真正好醋和面打糊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服百丸，实心好酒送下。一方无陈皮、地黄，有人参、黄芪各二两。

胎前诸证门（原书卷次四十六）

胎前总括

【原文】

妊娠胎前病恶阻，胞阻肿满气烦悬，痫嗽转胞与子淋，激经胎漏胎不安，小产死胎胎不长，子瘖脏躁鬼胎连，余病当参杂证治，须知刻刻顾胎原。

【提要】阐述胎前病包括的常见病种和其他胎前疾病治疗上的注意点。

【白话解】孕妇胎前常见的疾病有恶阻、胞阻、子肿、子满、子气、子烦、子悬、子痫、子嗽、转胞、子淋、激经、胎漏、胎不安、小产、死胎、胎不长、子瘖、脏躁、鬼胎等。除此之外的其他胎前得的疾病，可参考一般的杂病治疗，只是用药的时候需要时时刻刻顾及到胎儿的健康。

【按语】妇女妊娠期是指从卵子受精开始，到胎儿及其附属物从母体娩出为止，时长达10个月之久。由于生理上的变化，容易导致一些与妊娠有关的病证，称为妊娠病或胎前病。本条原文列出了20种病证，在以下具体讨论时，还会增加数种，如堕胎、子啼腹内钟鸣、肠覃石瘕等。

妊娠期间，妇女还可罹患其他疾病，这些疾病与妇女妊娠的生理变化没有密切关系，本书没有一一讨论，只是提示治疗可参照一般杂病，同时要注意到孕妇有胎儿在身的特点。

妊娠的常见病治疗上有其特殊性，但注意点与妊娠期的一般杂病相同，尽量要避免使用毒副药物、破气破血的药物、大寒大热的药物以及滑利沉降的药物，避免伤及胎儿。同时要注意“胎前一盆火”、“胎前宜凉”的特点。

恶阻总括

【原文】

恶心呕吐名恶阻^[1]，择食任意过期安。重者须药主胃弱，更分胎逆痰热寒。

【提要】阐述恶阻的概念和重症恶阻的用药要点。

【注释】[1]恶阻：恶心阻其饮食下降之意，是指妇女在妊娠早期反复出现恶心呕吐、头晕厌食甚或食入即吐进而影响孕妇健康的病证。

【白话解】怀孕期间出现恶心、呕吐的病证，叫做恶阻。饮食上孕妇总要挑三拣四，只要过了一定时日，这些现象都会自然消失。病证较重的孕妇，需要针对胃气虚弱用药，同时要分清胎气上逆兼夹痰、热、寒的情况。

【按语】孕妇反复出现恶心呕吐的病证，首载于东汉《金匮要略》，而以隋唐《诸病源候论》先提出恶阻病名。其后《千金方》称其为“病阻”，《经效产宝》名曰“子病”，《证治要诀》名为“病儿”，《坤元是宝》谓其“食病”。恶阻的发生，主要在于妇女怀孕之初，月经停闭，血海藏而不泻，阴血盛聚于下以养胎，冲脉之气旺盛。因冲气隶于阳明，若素体脾胃虚弱，旺盛之冲气易于上逆，循经犯胃，胃失和降而生恶心、呕吐诸症。

我国古代医家，在长期的临床观察和治疗中体会到，恶阻的发生与否、恶阻症状表现的轻重与胃气强弱以及兼夹痰浊有密切的关系，特别是前者。如宋代医家陈自明在《妇人大全良方》中对恶阻曾以“胃气怯弱，中脘停痰”立论，清代医家阎诚斋《胎产心法》也指出胃气虚弱在恶阻发病中的举足轻重的作用：“怀子病月不在形之强弱，在于脏腑虚实。如中宫气健，胃中宿无痰饮，清浊自能升降，不令秽气上壅，自无恶阻等症。”

西医学认为，恶阻的发生可能与孕妇体内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水平有关：妇女怀孕后胎盘会分泌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在怀孕6周以后这种激素的分泌开始增多，使胃酸分泌减少，胃蠕动减弱，造成水和食物在胃内潴留，因而容易引起呕吐。怀孕12周以后这种激素的分泌明显减少，呕吐也自行消失。

恶阻持续时间短暂，如明代医家张介宾在《景岳全书》中就说：“三月余而呕吐渐止”。因此，若呕吐、恶心症状不明显，一般不需用药，其症状将在十二周左右自然消失；若病情较重，甚至影响正常妊娠，则必须在医生指导下用药。

西医学对本病的治疗比较单纯，主要以止吐、纠正电解质紊乱为主，由于输液时间长，病人往往容易出现烦躁。

中医治疗本病虽然离不开胃，但要注意寒热虚实的辨证：凡呕吐酸水或苦水或黄稠痰涎者，多属热证、实证；呕吐清水清涎，多属虚证、寒证；如果吐出物呈咖啡色粘涎或带血样物则属气阴两亏之重证。目前的《中医妇科学》教材，习惯上将本病分为胃虚、肝热、痰浊三型进行治疗，而从临床上看，胃虚型和肝热型常兼夹痰浊，单纯的痰浊型少见。

恶阻的中医治疗，以内服汤药为主。对于病情较重、服药亦吐的孕妇，则可采用㗜鼻法：“轻者不服药亦不妨，重者须以药闻之”（《济阴纲目·恶阻》），如现代医家朱南孙先生喜用香菜蒸汽止呕法，即取香菜（即鲜芫荽）1把，可加苏叶、藿香各3g，陈皮、砂仁各6g，蒸沸后倾入大壶，将壶口对准患者鼻孔，令吸其气，能宽胸定逆，悦脾醒胃，思食不呕，据说此法屡试屡验。

恶阻证治

保生汤

【原文】

胎气阻逆惟呕吐，无他兼证保生汤^①，砂术香附乌陈草，量加参枳引生姜。

【提要】阐述恶阻的主方及其兼证的加减。

【白话解】胎气上逆，阻滞气机，升降失常，致使呕吐发生。在平素胃虚而没有其他痰饮、寒热兼证的情况下，可以使用保生汤，药物组成为砂仁、白术、香附、乌药、陈皮、甘草，生姜作为引药。如果兼有气弱，应加人参；兼见气实的，则加枳壳。

【按语】妊娠呕吐，是由妇女怀孕，血聚养胎，冲气上逆犯胃所致，但并不是所有怀孕的妇女都会出现恶阻。只有那些怀孕之前，脾胃之气已弱，或痰浊较甚，或肝火较旺的妇女，才容易出现恶阻。由此可见，单纯无兼证的恶阻临床上是十分少见的，患恶阻的孕妇或多或少地会有兼证，或寒或热，或虚或实，临证时务必要细加观察，才能做到用药万无一失。本文中气虚加人参，气实加枳壳，只是示人以规矩，并不指恶阻兼证仅此两种。

①保生汤 人参 甘草（各二钱半） 白术 香附子 乌药 橘红（各五钱）

上锉，每服三钱，生姜五片，煎服。

保生汤药有人参、白术、香附、乌药、陈皮、甘草六味，加上引药生姜共七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健脾燥湿，能御痰湿内生；香附、乌药疏肝理气，防止横逆犯胃；陈皮理气和中，降逆止呕；生姜和中止呕，作为引药，以防诸药入口即吐。本方健脾和中、调气止呕，适宜于胃虚气滞所致恶阻的治疗。若脾胃气弱明显，宜加重人参用量以健脾益气；若气滞较重，则须再加枳壳以行气导滞。

保生汤在本书用治妊娠恶阻。有无乌药，古代有争论，《产鉴》、《女科证治准绳》、《女科经纶》等认为方中有乌药；《邯郸遗稿》保生汤则无此药，而多了厚朴、丁香两味药；《胎产心法》、《盘珠胎产症治》等认为乌药应是乌梅之误，如《济阴纲目》说：“保生汤，治妊娠恶阻，少食呕吐，或兼吐泻作渴。……吐泻作渴，则效在乌梅矣，作乌药者非。”乌梅的作用是生津止渴、收敛止泻，当恶阻同时出现吐泻作渴时，保生汤用乌梅比用乌药更为合适。

加味六君汤

【原文】

痰饮恶阻吐痰水，烦眩加味六君汤^①，枇杷藿香旋缩枳，热秘芩军寒桂姜。

【提要】阐述痰饮型恶阻的主证、主方和兼证的加减。

【白话解】痰饮型恶阻的主要表现是呕吐痰水，心中烦闷，头晕目眩，应该用加味六君子汤，即六君子汤加枇杷叶、藿香叶、旋覆花、缩砂仁、枳壳治疗。如果兼有胃热便秘，应加黄芩、大黄（将军）；兼有胃冷畏寒，则加肉桂、干姜。

【按语】妊娠呕吐是冲脉之气上逆，影响脾胃升降所致，若孕妇平素有痰饮内停于胃，则饮随气逆，困扰于上，而出现恶心呕吐。我们可以根据呕吐物的性状和痰饮病的表现，来确定妊娠恶阻的所属类型，以指导用药。加味六君子汤是痰饮型呕吐的主方，运用时要根据寒热兼证进行加减：若呕吐物稀如清水，且畏寒喜暖，则为阳虚有寒之证，宜加肉桂、干姜温阳散寒；若吐物稍浊，兼见胃热便秘，则腑气不通，浊气不降，可能会加重呕吐的程度，应速用黄芩、大黄清泻内热、导滞通便。只是大黄性烈，惟有确凿之证，才可投用，虽有“有故无殒，亦无殒也”之训，使用时还须权衡用量，做到中病即止，否则易伤及胎儿。

①加味六君汤 人参 白术（土炒） 茯苓 陈皮 半夏（制，各一钱五分） 甘草（炙，五分） 藿香叶 枇杷叶（炙，各一钱） 缩砂仁 枳壳（炒，各八分）

上锉，加生姜煎服。

加味六君汤药共十一味，方中人参、白术、茯苓、甘草健脾养胃，益气和中；生姜、半夏、枇杷叶、旋覆花降逆止呕；缩砂仁、藿香、枳壳、陈皮理气和中。本方补健脾益气、和胃降逆，适宜于脾胃气虚、痰饮内停所致恶阻的治疗。

加味六君汤在本书用治妊娠恶阻。本方是六君子汤加藿香叶、枇杷叶、砂仁、枳壳而成，古代很多治疗恶阻的方剂都是在六君子汤基础上变化而成，如明代医家薛己说：“若饮食停滞，用六君子加枳壳；……若饮食少思，用六君子加苏梗、枳壳；头晕体倦，用六君子汤”，而运用最多的莫如加木香、砂仁而成的香砂六君子汤，正如现代医家高辉远所说：脾胃虚弱引起的妊娠恶阻，最佳方药为香砂六君子汤，因为该方药味平和，温而不燥，补而不腻，既能降逆止呕，又能增强脾胃运化功能，长期服用可使气血化源充足，孕妇及胎儿身体健壮而无弊端。

病案举例：

李某，女，22岁，干部，1991年8月12日初诊。因妊娠恶阻半个月，加重3天请高师会诊。自诉平素脾胃虚弱，面黄瘦弱，纳少嗳气。妊娠50余天后，出现恶心呕吐，每日2～3次，呕吐胃内容物。病程中曾求医问诊，遵医嘱服维生素B,,6,,、苯巴比妥等止呕药，效果欠佳。近3天恶心呕吐日渐加重，每日达7～8次，食饮即吐。同时，兼见脘闷身倦，神疲懒言，舌质淡，苔薄白，脉虚无力。高师析为脾虚运减，胃失和降。方选香砂六君子汤加味以健脾和胃、降逆止呕。处方：太子参10g，白术6g，茯苓10g，陈皮8g，半夏10g，木香6g，砂仁6g，甘草5g，生姜3片，大枣5枚。6剂后，病人恶心呕吐明显减轻，能进少量食水，精神转佳，语言清晰有力，脉缓。效不更方，上方半夏减为6g，加神曲10g，再投6剂。用药后进食量多，恶心呕吐基本消失，但仍有身倦，面色㿠白，脉缓稍虚。为巩固疗效，增强脾胃功能，高师继用此方随症加减用药半月，病愈出院。[薛长连，等.高辉远教授治疗妊娠恶阻经验撮要.国医论坛，1996，11（1）：21]

加味温胆汤

【原文】

热阻恶食喜凉浆，心烦愦闷温胆汤^①，橘半茯甘与枳竹，更加芩连芦麦姜。

【提要】阐述痰热型恶阻的表现与治疗。

【白话解】痰热型恶阻表现为恶心厌食，爱喝凉饮，心中烦闷，神识昏乱，可用加味温胆汤治疗，药物组成为陈皮、半夏、茯苓、炙甘草、枳实、竹茹、黄芩、黄连、麦冬、芦根、生姜、大枣十二味药组成。

【按语】上条恶阻虽名义上以痰饮相称，其实还是以脾胃气虚为主，故用六君子汤随症加减。本条恶阻则属于痰热内阻型，以实为主。发病原因是孕妇素有痰湿内停，郁久化热，怀孕之后，痰热随冲气上逆而出现呕吐黄稠痰涎，心烦发闷，口干尿少，喜吃凉饮，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故用加味温胆汤清热化痰、降气止呕。

①加味温胆汤 陈皮 半夏（制） 茯苓（各一钱） 甘草（炙，五分） 枳实 竹茹 黄芩（各一钱） 黄连（八分） 麦冬（二钱） 芦根（一钱）

上锉，姜枣煎服。

加味温胆汤由陈皮、半夏、茯苓、炙甘草、枳实、竹茹、黄芩、黄连、麦冬、芦根、生姜、大枣十二味药组成。方中黄芩、黄连清热；半夏、竹茹化瘀止呕；陈皮、枳实理气和胃；茯苓、炙甘草健脾益气；麦冬、芦根养阴生津，以防痰热伤津；生姜、大枣调和脾胃。本方清热化痰、降气止呕，适用于脾虚阴伤不甚的痰热型恶阻的治疗。

加味温胆汤在本书用治恶阻。本方清热止呕作用较好，古时也常用于小儿热吐，如《儿科萃精》说：“小儿热吐之证，或因小儿过食煎馎之物，或因乳母过食厚味，以致热积胃中，遂令食入即吐，口渴饮冷，呕吐酸涎，身热唇红，小便赤色，古法主加味温胆汤（如陈皮、半夏、茯苓、麦冬、炒枳实、生甘草、竹茹、姜炒黄连，引用灯心）。”

病案举例：

王某，女，26岁。1974年2月18日诊：妊娠2月，身体违和，饮食少，呕恶多，口唾清涎，胸感郁闷，大便数日不解，夜晚虚烦少眠，脉弦滑，苔黄腻，乃血需养胎，肝失所养而生热，热侵少阳，胆腑不得清宁，气逆于胃，夹脘中湿热而上，故见证如此。温胆汤者，实以凉治胆之温也。方用姜制半夏、白茯苓各10g，陈皮、枳实各6g，竹茹8g，甘草4g，炒黑栀子5g，芦根20g。3剂。服后，呕吐减半，便解，唾少。既收著效，原方枳实改为苏梗10g，再投两剂。[龚士澄，等.临证方药运用心得.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529]

胞阻总括

【原文】

妊娠腹痛名胞阻，须审心腹少腹间。伤食心胃胎腰腹，少腹胞寒水尿难。

【提要】阐述胞阻的概念和病因辨别。

【白话解】孕妇腹痛，名叫胞阻。仔细辨别疼痛部位有助于确定病因：如果疼痛出现在脐上胃脘部位，是伤食引起的；如果疼痛出现在脐下部位，即在小腹或腰际，是因胞宫寒冷或停水引起的，可伴见小便因难的表现。

【按语】胞阻，即妊娠腹痛，是指因胞脉阻滞、气血运行不畅而发生以小腹疼痛为主证的疾病。引起胞阻的常见因素有气血虚弱、阳虚内寒和肝郁气滞，本书将伤食也包括在内，这有别于它书。

胞阻要及时治疗，不然有可能进一步发展，导致胎漏、胎动不安、堕胎或小产。如宋代《圣济总录》说：妊娠腹痛“痛不已则伤胞络，令胎不安。”

临床上，胞阻要注意与宫外孕（异位妊娠）相区别：宫外孕以突然出现下腹一侧剧烈疼痛，甚则晕厥或休克，是输卵管妊娠破裂或流产所造成，程度远较胞阻要重。宫外孕的治疗以控制内出血为主，应急送医院，或输血，或手术，也可配合中药治疗。

胞阻证治

加味平胃散 延胡四物汤

【原文】

心胃痛多伤食滞，苍朴陈甘果枳曲^①，便秘加军倍甘草，胎动延胡四物^②宜。

【提要】阐述伤食胞阻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妊娠期，出现上腹疼痛，多由于饮食伤胃、停滞不化引起，可以用苍术、厚朴、陈皮、甘草，即平胃散加草果、枳实、神曲治疗；如果兼有大便秘结，则上方应添加生军（生大黄），同时加倍甘草的用量。如果病情发展，出现胎动不安，则需要用延胡四物汤治疗。

【按语】孕妇血聚养胎，需要进食食物来补充营养，但饮食过量也很容易导致食积腹痛的病证，用平胃散消积行气，有助于消除食积腹痛。妊娠一般不宜使用峻烈的药物，但便秘严重，也可适当使用，加倍甘草的用量，可以缓解生大黄峻烈之性，避免伤及胎儿。

如果妊娠腹痛出现胎动下血，则疾病性质发生了变化，故改用延胡四物汤调血止痛以安胎。

①加味平胃散 厚朴（姜汁炒） 苍术（米泔浸炒） 陈皮 甘草（炙） 人参（各—钱）

上为末，每服三钱，加姜煎服。

加味平胃散由厚朴、苍术、陈皮、炙甘草、人参、生姜六味药组成。方中苍术健脾燥湿；厚朴、陈皮行气止痛，消胀除满；生姜调和脾胃；人参、炙甘草健脾益气。本方健脾燥湿、行气止痛，适用于脾虚伤食、积滞不化所致胞阻的治疗。

本歌诀中无人参，方中又出现此药，疑方歌有漏。

加味平胃散在本书用治胞阻。本方是平胃散加人参而成，如果脾胃不虚，而气滞腹胀明显，则可用平胃散加枳壳、山楂来治疗，如《竹林女科证治》说：“妊娠心痛非心痛也，乃胎气上升，壅塞胃口作痛，……若饮食所伤，宜平胃散加枳壳、山楂”；若脾虚停食表现为恶阻者，可用本方加茯苓，如《女科经纶》说：“若恶阻，……或饮食停滞，腹胀呕吐，此是脾胃虚弱，不能消化，用六君子汤不应，用平胃散加参、苓。”

病案举例：

李某，女，26岁。1974年5月22日初诊。停经两个月起，先是食减吐酸，恶心欲吐，继而胃脘疼痛，伴有头晕心慌，吐出后则胃痛减轻，未治自愈。近几天因上夜班而复发，尤在活动后为重，且多在夜间发作，伴有口干欲饮，饮水不足时则有鼻衄，舌红，苔薄白，脉滑数。证属胃气不和、食滞作痛，治拟开郁行气、健脾缓痛，方用平胃散加减：陈皮、厚朴、甘草、草果、黄芩、木香各6g，焦白术18g，六曲12g。水煎服。服药3剂后未再复发。[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74]

②延胡四物汤 当归 川芎 白芍 熟地（各七钱五分） 延胡索（酒煮，二两）

上锉，水煎服。

延胡四物汤由当归、川芎、白芍、熟地、延胡索五味药组成。妊娠下血，血不养胎，故用当归、川芎、白芍、熟地补养阴血；腹中作痛，故用延胡索行气止痛。本方集养血活血、理气定痛药物于一体，可用于胞阻而兼有胎动下血之证。

延胡四物汤在本书用治胞阻。四物汤养血和血、缓急止痛，在妊娠腹痛中得到广泛应用，本书治疗此病，有三首方剂是在本方的基础上加味变化而成，延胡四物汤则是其中之一。四物汤加上活血行气定痛的延胡索，则和血止痛作用更强，故可用于腹痛较重，进而出现胎动不安的胞阻证。本方活血止痛作用较强，止血安胎之力不足，若能适当加用阿胶、艾叶止血安胎之品，则无出血之虞。

加味胶艾四物汤 蜜硝煎

【原文】

腹腰痛甚防胎堕，胶艾四物^①杜酒葱，外邪宜加羌独活，内热便秘蜜硝^②攻。

【提要】阐述腰腹并痛胞阻的治疗。

【白话解】怀孕期间，妇女腰腹同时出现疼痛，程度较重，要防止堕胎的危险，当用加味胶艾四物汤治疗。如果外有风寒在表，应该加用羌活和独活；如果内有实热在里、出现大便秘结，则可使用蜜硝煎攻下热积。

【按语】腰腹并痛是胞阻的另一种类型，其程度较伤食胞阻要重，且极易导致堕胎。此时的治疗重点不在止痛，而在止血安胎。如兼受风寒之邪，而无明显的肢体疼痛，则用具有安胎作用的苏叶更好，羌活、独活毕竟过于香燥。用芒硝而不用生军，又佐以蜂蜜，意在减缓方药的烈性。

①加味胶艾四物汤 当归 熟地 阿胶 白芍（各二钱） 杜仲（一钱五分） 川芎 蕲艾（各八分）

上加葱白三寸，大豆淋酒煎服。

加味胶艾四物汤由当归、熟地、阿胶、白芍、杜仲、川芎、蕲艾组成。方中当归、熟地、白芍、川芎补养阴血，避免因妊娠下血而致血不养胎；杜仲补肾强腰，安胎止痛；阿胶、蕲艾止血安胎。本方养血止血，补肾安胎，适用于腰腹疼痛而兼有下血的胞阻，若外有表寒不重，可加葱白、大豆淋酒煎服。

加味胶艾四物汤在本书用治胞阻。本方由《金匮要略》胶艾汤（又名芎归胶艾汤、四物胶艾汤）加补肾安胎的杜仲而成。胶艾汤的原书适应证中就包括了恶阻等三种病证：“妇人有漏下者（指月经淋漓不断），有半产后因续下血不绝者（指半产后下血不止），有妊娠下血者，假令妊娠腹中痛，为胞阻，胶艾汤主之。”

②蜜硝煎 蜂蜜 芒硝

上煎溶化服。

蜜硝煎药仅蜂蜜、芒硝两味。芒硝清热泻下；蜂蜜既能润肠通便，又能缓和芒硝泻下之性。本方清泄邪热、润通大便，适宜于妊娠肠胃实热所致的便秘。

蜜硝煎性质温和，本书用治胞阻。本方虽用蜂蜜缓和药性，但芒硝毕竟是堕胎之品，古时常用于妇人难产和死胎不下，故用治妊娠便秘务必小心，中病即止。本方临床上也可用治老年热结便秘。

加味芎归饮 导赤散 五苓散

【原文】

胞血受寒少腹疼，参吴胶艾草归芎^①；尿涩热甚导赤散^②，木通生地甘草灵；水盛阳虚五苓^③效，术泽肉桂茯猪苓。

【提要】阐述妊娠少腹痛及其兼症的治疗。

【白话解】胞阻表现为少腹疼痛，是胞宫血脉感受寒邪所致，可以用加味芎归饮治疗，药物组成为人参、吴茱萸、阿胶、蕲艾、甘草、当归、川芎；如果少腹疼痛而排尿时有明显的艰涩、灼热感，则用导赤散治疗，药物组成为木通、生地、甘草；如果少腹疼痛是由于阳气虚弱、水邪太盛引起的，则用五苓散治疗，药物组成为白术、泽泻、肉桂、茯苓、猪苓。

【按语】这里列举了妊娠少腹疼痛的三种病因及其治疗，除了治疗胞宫受寒的加味芎归饮外，治疗心火移热于膀胱和阳虚水停胞阻的导赤散、五苓散，都是治病求本的方剂，方中几乎没有止痛的药物，而能达到治疗少腹疼痛的目的。

①加味芎归饮 川芎（二钱） 当归（五钱） 人参（一钱） 吴茱萸（五分） 阿胶（二钱） 蕲艾（八分） 甘草（炙，五分）

上锉，水煎服。

加味芎归饮由川芎、当归、人参、吴茱萸、阿胶、蕲艾、炙甘草七味药组成。方中吴茱萸、蕲艾温经散寒止痛；川芎、当归、阿胶养血安胎，活血止痛；人参、炙甘草健脾益气。本方温经散寒、活血止痛、益气养血，适宜于孕妇素体气血不足、又复感受寒邪所致少腹冷痛胞阻的治疗。

加味芎归饮在本书用治胞阻。本方和加味胶艾四物汤有四药相同，都能养血安胎，都可治疗妊娠胞阻，但前者温经作用较强，兼能补气，气虚有寒的胞阻宜用之；后者养血作用较强，兼能补肾，肾虚血亏的胞阻宜用之。

②导赤散 生地（三钱） 木通（二钱） 甘草梢（一钱）

灯心一团，煎服。

导赤散由生地、木通、甘草梢、灯心四味药组成。方中生地清热凉血，养阴生津；木通降火利尿；灯心草清心利水，导热从小便而去；甘草梢清热导火，通淋止痛。本方清热利水，适用于心火移热于膀胱，热与水结，影响气机畅通的妊娠少腹痛的治疗。

导赤散在本书用治胞阻。古时本方还治产后淋证、外阴肿痛，以及小儿急惊风、小儿夜啼、小儿火热喘急、小儿目赤等病证。现代本方多用治产后尿潴留、口腔炎、泌尿系统感染等病证。

③五苓散 白术（土炒） 茯苓 猪苓 泽泻（各二钱半） 桂（三分）

上锉，作一服，水煎服。

五苓散由白术、茯苓、猪苓、泽泻、桂枝五味药组成。方中泽泻渗湿利水；茯苓、猪苓淡渗，增强利水之功；白术健脾益气，以助运化水湿之力；桂枝温阳化气，气化则水行。本方温阳化气、利水渗湿，适用于水邪壅盛、阳虚膀胱气化不利的妊娠少腹痛的治疗。

五苓散在本书用治胞阻、转胞、产后少腹痛。古时本方还用于赤白带下、外阴肿痛、痰饮不孕、妊娠泄泻、妊娠尿血、产后霍乱、产后小便不利。现代本方也用治产后尿潴留、妊娠高血压、盆腔炎、卵巢囊肿、更年期头痛、更年期水肿等病症。

子肿 子气 子满 脆脚 皱脚总括

【原文】

头面四肢肿子肿，自膝至足子气名，肿胀喘满日子满，但脚肿者脆皱称。

【提要】阐述妊娠水肿的各种表现和相应的名称。

【白话解】妊娠期间，孕妇出现全身浮肿、头面四肢都肿的病证，称为子肿；浮肿位于膝盖以下至足的病证，称为子气；浮肿而腹中胀大、胸满气急的病证，称为子满；浮肿仅限于双脚的病证，根据皮肤的厚薄，有皱脚和脆脚之分，即脚肿而皮厚的称皱脚，脚肿而皮薄的称脆脚。

【按语】妊娠水肿，是指妊娠期间肢体面目或全身发生浮肿。因浮肿部位和形式的不同，而有子肿、子气、子满、脆脚（亦称脆足）、皱脚（亦称皱足）的不同名称。

妊娠水肿对胎儿健康有时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如隋代医家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中说：“水渍于胞，则令胞坏”，这是水肿严重，侵入胞宫所致。严重的水肿，确实能对胎儿产生致畸、致死作用：“子满，此胞中蓄水也，若不早治，生子手足必然软短，形体残，或水下即死”（《叶天士女科证治》），这已为西医学所证实。

妊娠水肿，重者需治，轻者未必是病，如发生在妊娠七、八月以后的轻微水肿，仅限于足部或双膝下的轻度浮肿，并不伴随其他不适症状，且能于平卧后自行消失的，可不作病论，不必治疗。

子肿 子气 子满 脆脚 皱脚证治

茯苓导水汤

【原文】

妊娠肿满与子气，水气湿邪脾肺间，水气浸胎喘难卧，湿气伤胎胀难堪，均宜茯苓导水^①治，香瓜槟腹四苓攒，桑砂苏陈胀加枳，腿脚防己喘葶添。

【提要】阐述妊娠水肿的发病机制与治疗。

【白话解】妊娠期间，孕妇罹患子肿、子满、子气等病证，都是水气湿邪侵犯脾脏和肺脏所致；水气浸渍胞胎，可引起孕妇呼吸喘促，难以平卧；湿气伤及胞胎，孕妇腹胀难忍。无论是水气引起的水肿，还是湿气引起的水肿，治疗均应使用茯苓导水汤，药物组成为木香、木瓜、槟榔、大腹皮、四苓汤（泽泻、茯苓、猪苓、白术）、桑白皮、缩砂仁、苏梗、陈皮。腹胀明显的，加枳壳行气消胀；腿脚浮肿的，加防己利水消肿；气喘明显的，加苦葶苈子降气平喘。

【按语】在本条原文中，水气为病与湿气为病，在其发病机制上有其共性，故笼统地用茯苓导水汤治疗，至于症状上的差别，可以通过药味的加减变化来解决。从理论上来说，两者还是有一定的区别，其区别可以通过小便的长短来辨认：“小水短少者属水气为病”、“小水长者属湿气为病”（《张氏医通》）。

目前，妊娠水肿的治疗，多数人都按照清代医家沈尧封《沈氏女科辑要》的理论区分为两类，即气病和水病：“妊娠肿胀……名色虽多，不外有形之水病与无形之气病。”水病必皮薄白而亮，气病必皮厚而色不变；水病虚在脾肾，主在利水消肿；气病郁滞在肝，主在行气消胀。

①茯苓导水汤 茯苓 槟榔 猪苓 缩砂 木香 陈皮 泽泻 白术 木瓜 大腹皮 桑白皮 苏梗（各等分）

上加姜煎服。胀加枳壳；喘加苦葶苈子；腿脚肿加防己。

茯苓导水汤由木香、木瓜、槟榔、大腹皮、泽泻、茯苓、猪苓、白术、桑白皮、缩砂仁、苏梗、陈皮十二味药组成。方中茯苓、白术健脾利水；猪苓、泽泻、木瓜利水消肿；大腹皮、木香、陈皮、缩砂仁、苏梗行气消胀，气行则水利。本方健脾利水、行气消胀，既适宜于妊娠水肿属于水病者的治疗，又适宜于妊娠水肿属于气病者的治疗。

茯苓导水汤在本书用治子肿、子气、子满、脆脚、皱脚、产后水肿。《儿科萃精》也用治小儿风湿肿轻证：“小儿通身肿者，……重者，古法主疏凿饮；……轻者，古法主茯苓导水汤。”现代本方也有用治肺心病心力衰竭。

病案举例：

李某，女性，29岁。26岁结婚，婚后6个多月早产一次。现第二胎怀孕七个多月。从第四个月起，周身出现肿胀，腹部尤甚，先后内服四十余剂中药，未见好转。现腹胀异常，四肢均有浮肿，自觉气短心悸，饮食少进，腰痛腿沉，白带甚多，行走困难来诊。茯苓导水汤加减：茯苓15g，白术15g，猪苓15g，泽泻5g，槟榔片5g，砂仁7.5g，木香3.5g，陈皮10g，大腹皮15g，苏梗10g，当归10g，白芍7.5g。服药后胸脘略适，饮食稍增，尿量略多，原方稍加减继服，十余剂后基本痊愈，肿胀消失，疼痛减退。因体质较弱，改用当归散以善其后。[杨景凯，等.茯苓导水汤治疗子满症.新中医，1997，（3）：30]

子烦证治

知母饮

【原文】

孕妇时烦名子烦，胎热乘心知母^①痊，子芩知麦苓芪草，犀热参虚膏渴煎。

【提要】阐述子烦的发病机制与治疗。

【白话解】妇女在妊娠期，经常出现心烦，称为子烦，是由胎中有热，上扰心神所致，子烦可以用知母饮治疗。知母饮由知母、麦冬、甘草、黄芪、子芩、赤苓组成。如血热明显，宜加犀角（现常以水牛角代替）清热凉血：“清热凉血则烦闷自除”（《陈素庵妇科补解》）；如气弱体虚，宜加人参益气补虚；如邪热伤津、渴欲饮水，宜加石膏清热止渴。

【按语】子烦，又称妊娠心烦，是指妇女在妊娠期间出现心中烦闷、甚或心惊胆怯的病证。其发病原因离不开一个“火”字，或阴虚火旺，或痰火内扰，或肝郁化火，所谓“无热（火）不成烦”。

本条原文认为火自胞宫来，而不少古书认为未必如此，相反上扰心神之火可以通过胞脉而下移于胞宫，从而诱发胎漏、胎动不安等病证：“剧者胎动不安”（《胎产心法》）。由此可见，子烦虽非大病，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①知母饮 知母 麦冬 甘草（各五钱） 黄芪 子芩 赤苓（各七钱五分）

上㕮咀，每服四钱，水一盏，煎至七分，去滓入竹沥一合，温服。

知母饮由知母、麦冬、甘草、黄芪、子芩、赤苓六味药组成。方中知母、子芩清热除烦；黄芪、麦冬益气养阴；赤苓、甘草利尿导热，使心热由小便而去。本方清中有补，既能除烦，又能补养，较宜用于阴虚子烦的治疗。

知母饮在本书用治子烦。《女科证治准绳》治产后咳嗽也有知母饮：“知母饮，治产后恶露上攻，流入于肺经咳嗽，宜服此药”，但组方不同：甘草、苦梗、款冬花、生麦门冬、生地黄、葱白、豉。

子悬胎上逼心证治

紫苏饮

【原文】

胸膈胀满子悬名，喘甚由胎上逼心，紫苏饮^①用归芎芍，陈腹苏甘虚入参。

【提要】阐述子悬、胎上逼心的概念与治疗。

【白话解】妊娠期间，妇女出现胸膈胀满，名为子悬；子悬进一步发展，出现明显的呼吸急促症状，称为胎气上逼。子悬和胎上逼心，治疗可用紫苏饮；紫苏饮由当归、川芎、白芍、陈皮、大腹皮、苏梗叶、炙甘草、人参组成。

【按语】子悬、胎上逼心合称胎气上逆，轻者仅见胸腹胀满称子悬，重者兼见喘急疼痛、烦躁不安为胎上逼心。

本病多出现在妊娠后期，因为妊娠后期胎儿增大，气机升降受到一定影响，孕妇一般都会出现轻度的胸胁胀满或呼吸费力，不应该视为异常；只是在此情况下，又遭到情志刺激，肝气上逆，则胀满气急症状明显加重，甚至气逆而昏厥，才属病理，应及时治疗，以免影响胎儿的安全。

①紫苏饮 当归 川芎 白芍（各二两） 陈皮 苏茎叶 大腹皮（各一两） 甘草（炙，五钱） 人参（量虚实用）

上㕮咀，每服五钱，水二盏，生姜五片，煎至一盏，去滓服，日进二服。有热，加黄芩、竹茹；心烦，加羚羊角；有食，加神曲、山楂。

紫苏饮由当归、川芎、白芍、陈皮、大腹皮、苏茎叶、炙甘草、人参八味药组成。方中苏茎叶、陈皮、大腹皮疏肝解郁、宽中下气；当归、川芎、白芍养血柔肝，防止疏泄太过；炙甘草调和诸药；根据方后注，人参虚则用之，实则不用。本方养血柔肝、宽中下气，适用于肝郁气滞引起的子悬或胎上逼心病证。

紫苏饮在本书用治妊娠子悬和胎气上逼于心的病证。古时本方还用治子烦、子肿、子满、妊娠心腹痛、妊娠腰胁痛、妊娠泄泻、难产等病证，如《女科切要》说：“紫苏饮一药，能治临产惊恐气怯，累日不下，乃妊娠之要剂也。”

病案举例：

孙某，女性，32岁，已婚。于1994年8月20日因腹痛来院治疗。患者于8月17日因腹痛来院就诊，经西医确诊为胃神经官能症，经3天的治疗（用西药）痛止而于8月19日出院。出院之翌午，宿疾复发而再次住院治疗，经用阿托品、氯丙嗪、苯巴比妥等药治疗，腹绞痛，辗转不安，嗣后改用中药治疗。中医刻诊：患者平素系肝阳之体，易怫郁而致精神抑郁不扬，于病前日之晚餐食馒头后3小时左右，上腹部突然绞痛上攻，撑胀难忍，烦躁不安，呻吟不止，欲吐不吐，欲呕不呕。怀孕已6个月，苔黄欠润，鼻旁色青，二便正常，脉象滑数。诊断为子悬证，治以顺气和血、安胎止痛，方用紫苏饮加味：党参、白芍、陈皮、大腹皮、当归、延胡索各10g，川芎5g，紫苏、木香各6g，半夏9g，生姜3片。每日1剂，水煎服。连服4剂，诸症消失，随访2年未见复发。[高振乾，等.紫苏饮治疗子悬症临床体会.实用中医药杂志，1999，15（5）：42]

子痫证治

羚羊角散 钩藤汤

【原文】

暴仆抽搐不识人，须臾自醒子痫名，羚羊角散^①防独杏，五加枣草薏苡仁，茯苓木香羚羊角；抽搐钩藤汤^②寄生，人参茯神归桔梗，口肢废中风成。

【提要】阐述子痫表现与治疗。

【白话解】妇女怀孕期间，突然倒仆，肢体抽搐，昏不知人，但不久就能自行醒来，这种病证，称为子痫，可以用羚羊角散治疗。羚羊角散由防风、独活、杏仁、五加皮、酸枣仁、甘草、薏苡仁、茯苓、木香、羚羊角组成。如果子痫表现为严重的全身抽搐，可改用钩藤汤治疗。钩藤汤由钩藤钩、桑寄生、人参、茯神、当归、桔梗组成。如果孕妇出现口眼斜，手脚不能自主运动，则是得了中风的病证，不属子痫病证的范畴。

【按语】子痫是指妊娠期间突然仆倒，昏不识人，四肢抽搐，少时自醒，醒后复发的病证，多见于妊娠后期。本病的发生是由肝火旺盛、肝风内动所致；火旺的原因，根于肝肾阴虚或肝郁化火。

本病相当于西医学的妊娠高血压综合征的重症，为现代产科四大危症（其他三病为出血、感染、心脏病）之一。中医历来认为本病应该早治，否则将会危及母子：“妊娠子痫，乃恶候，若不早治，必致堕胎”（《胎产心法》），“若频发无休……母命亦难保全”（《医学醒悟》）。

子痫并非真正的癫痫，两者虽然具有相似的症状，但癫痫并无高血压、水肿和蛋白尿征。

①羚羊角散 羚羊角（镑） 独活 酸枣仁 五加皮 防风 薏苡仁 杏仁 当归（酒浸） 川芎 茯神（去木，各五分） 甘草 木香（各二分）

上㕮咀，加生姜五片，水煎服。

羚羊角散由羚羊角、防风、独活、杏仁、五加皮、酸枣仁、甘草、薏苡仁、茯神、木香等十味药组成。方中羚羊角清热平肝；薏苡仁、五加皮、杏仁、木香健脾利湿，调畅气机；防风、独活祛风解痉；茯神宁心安神；甘草清热和中。本方清热息风、除湿解痉，适用于肝热有湿的子痫证。

羚羊角散在本书用治肝热有湿的子痫。本方去茯神、独活、薏苡仁、杏仁、木香、生姜，加生干地黄、槟榔、赤芍药、骨碎补、海桐皮，也名羚羊角散，《女科证治准绳》用治妇人骨节疼痛：“羚羊角散，治血风身体疼痛，手足无力，心神壅闷。”

②钩藤汤 钩藤钩 当归 茯神 人参（各一两） 苦桔梗（一两五钱） 桑寄生（五钱）

上为粗末，每服五、六钱，水煎，去二盏，煎至一盏，温服无时，忌猪肉、菘菜。烦热，加石膏二两半；临产月，加桂心一两。

钩藤汤由钩藤钩、桑寄生、人参、茯神、当归、苦桔梗六味药组成。方中钩藤钩平肝清热；当归补养肝血；桑寄生安胎止痉；茯神宁心安神；苦桔梗补虚消痰，清利头目；人参健脾益气。本方养血息风、健脾益气，适用于肝血不足、脾气亦虚的子痫证。

钩藤汤在本书用治妊娠子痫。《妇科玉尺》还用治产后痉病：“钩藤汤，产后发痉，口噤背强”，《盘珠集胎产症治》则用治妊娠胎动腹痛：“胎动腹痛，面青冷汗，气欲绝。此劳动伤胎，宜急治之，钩藤汤。”

子嗽证治

枳桔二陈汤 桔梗汤 麦味地黄汤

【原文】

妊娠咳嗽名子嗽，阴虚痰饮感风寒。痰饮二陈加枳桔^①；风寒桔梗汤^②可安，紫苏桔梗麻桑杏，赤苓天冬合贝前。久嗽阴虚宜清润，麦味地黄汤^③自痊。

【提要】阐述子嗽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妊娠期间出现咳嗽，称为子嗽。子嗽的常见原因有阴虚火旺、痰饮内停和感受风寒三种。由痰饮引起的子嗽，用二陈汤加枳壳、桔梗燥湿化痰，宣肺止咳，即枳桔二陈汤；由风寒引起的子嗽，用桔梗汤解表散寒，化痰止咳；若是久嗽阴虚，则宜滋阴清热，润肺止咳，方选麦味地黄汤。

【按语】子嗽，又称子呛，是指妇女妊娠期间出现咳嗽不已，甚至五心烦热的病证。本病虽有阴虚、痰饮、风寒之分，但临床上以阴虚子嗽为多见，这是因为妇女怀孕，津血聚养胎元，津液不足以上承润肺之故。

子嗽一般并无大害，但也有少数患者咳嗽经久不愈，继而伤及胎元，引发胎动不安或堕胎小产的，需要引起注意。

①枳桔二陈汤 陈皮 半夏 茯苓（各二钱） 甘草（炙，五分） 枳壳 桔梗（各一钱）

上锉，姜煎服。

枳桔二陈汤由陈皮、半夏、茯苓、甘草、枳壳、桔梗六味药组成。方中陈皮、半夏、枳壳燥湿化痰，行气宽中；茯苓健脾渗湿；桔梗、甘草化痰利咽，宣肺止咳。本方燥湿化痰、宣肺止咳，适宜于痰饮所致子嗽的治疗。

枳桔二陈汤是二陈汤加枳壳、桔梗而成，在本书用治子嗽。二陈汤通过加减变化，还可用治其他妊娠病，如《盘珠集胎产症治》治妊娠伤食：“伤食，脾胃滞，则水谷不能化精气以养胎，宜善为消导。腹痛而食不化，二陈汤加砂仁，去半夏；如呕吐，加藿香、砂仁；气滞，加木香。吞酸嗳腐，二陈汤去半夏，加左金丸（黄连、吴茱萸）。”

病案举例：

王某，女性，26岁，已婚。患者妊娠3个月，咳嗽半月余，咳声重浊，舌苔薄白，脉细滑。辨证属于脾失健运、上犯于肺所致的子嗽。方用二陈汤加味：半夏、茯苓、陈皮、桔梗、枳壳各15g，草果9g，甘草6g，生姜作引。日1剂，水煎服2次。服用4剂而愈。[陈文华.二陈汤治疗妊娠咳嗽一得.安徽中医临床杂志，1994，6（1）：47]

②桔梗汤 天冬（去心） 赤苓（各一钱） 桑皮 桔梗 紫苏（各五分） 麻黄（去节，三分） 贝母 人参 甘草（炙，各二分）

上锉，加生姜，水煎服。一方加杏仁，无贝母。

桔梗汤由天冬、赤茯苓、桑白皮、桔梗、紫苏、麻黄、贝母、人参、甘草九味药组成。方中麻黄、紫苏解表散寒；贝母、桑白皮、桔梗、甘草化痰止咳；人参、赤茯苓、天冬健脾益气，养阴润肺。本方解表散寒、化痰止咳，适宜于感受风寒所致子嗽的治疗。

桔梗汤，多称桔梗散，本书用治子嗽，咳甚兼喘者也可用之，如《妇科玉尺》说：“桔梗散，治妊娠肺壅咳嗽，喘急不食。”本方不同于现代常用的出自《伤寒论》的桔梗汤，虽然前一方为后一方加味而成，但后一方仅桔梗、甘草两味药组成，专治咽喉疼痛。后一方桔梗汤加升麻、防风、元参，名升麻桔梗汤，《竹林女科证治》用治妊娠咽痛：“妊娠咽痛，此风寒攻上咽中，胃有痰涎，治宜攻寒化痰为先，宜服升麻桔梗汤。”

③麦味地黄汤 熟地（四钱） 山萸肉（二钱） 山药（二钱） 泽泻 茯苓 丹皮（各一钱五分） 麦冬（二钱） 五味子（十二粒）

上锉，水煎服。

麦味地黄丸由熟地、山萸肉、山药、泽泻、茯苓、丹皮、麦冬、五味子八味药组成。方中熟地、山萸肉、山药、泽泻、茯苓、丹皮组成六味地黄汤，填补肾精，滋养阴液；麦冬、五味子养阴润肺，收敛止咳。本方滋阴清热、润肺止咳，适宜于肺肾阴虚所致子嗽的治疗。

麦味地黄丸在本书用治子嗽。本方去麦冬，又名都气丸，也治子嗽。现代本方还用治妇女绝经前后诸症、慢性咽炎、肺心病、哮喘、糖尿病、甲状腺功能亢进、激素副作用等病症。

病案举例：

刘某，女，28岁，孕6个月。1989年7月2日初诊。自诉从怀孕7周起出现咳嗽痰黄粘稠，伴胸闷、恶心呕吐、发热恶寒等症，经西医消炎止咳及中医清热化痰、宣肺止咳治疗，均未见效；咳嗽随妊娠月份增加而加剧，初诊时见干咳无痰，夜间咳甚，伴胸闷，消瘦，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滑。此证为肾阴亏损、肾不纳气所致，治拟七味都气丸加味：熟地20g，怀山药15g，泽泻、山萸肉各8g，茯苓30g，百部12g，白前、北杏仁、紫菀各10g，五味子、炙甘草各5g，清水3碗，煎至大半碗。1日1剂。7月5日二诊：诉服药3日后诸症减轻，仅夜间稍甚，胸闷，舌脉如前，效不更方，原方再进3剂而愈。[黄锡忠，等.都气丸治疗疑难杂症验案举隅.新中医，1996，（3）：45]

转胞证治

举胎四物汤 阿胶五苓散

【原文】

饮食如常烦不卧，不得小便转胞称。举胎^①救急丹溪法，四物升麻参术陈。服后探吐吐再服，不应阿胶入五苓^②。

【提要】阐述转胞的概念与治疗。

【白话解】孕妇饮食如常，心烦不安，小便不通，称为转胞。可以采用元代医家朱丹溪的举胎法急救，然后服用举胎四物汤，举胎四物汤由四物汤（当归、白芍、熟地、川芎）加升麻、人参、白术、陈皮组成。服后施用探吐引发呕吐，吐后再服举胎四物汤。如果还是不起作用，则改用五苓散加阿胶治疗。

【按语】转胞，又称转脬，是指妇女妊娠期间，出现小便不通甚至胀急而痛以致心烦不得卧的病证，好发于妊娠中后期。发病原因是胎儿增大，重而下坠，压迫膀胱，引起尿液潴留，不能排泄。中医认为本病与气虚、肾虚和湿热有关。

本条提到朱丹溪的举胎法，即令接生婆手涂香油润滑，将手伸入阴道，托起胎儿，这样小便便能自行排出，这是一种既不卫生又不安全的急救方法，古人万不得已才用之，现已不再采用。探吐法也是治疗小便不通的一种简单方法，中医将它比喻为提壶揭盖，通过开启上窍来疏通下窍，促使小便排出。但倘若肺气宣通，本法亦无使用的必要。

转胞以虚证和湿热居多，治疗宜标本兼顾，否则有缓不济急之弊。如气虚转胞，治疗宜于补气药中少佐利水渗湿之品。

①举胎四物汤 当归 白芍 熟地 川芎 人参 白术（各二钱） 陈皮 升麻（各一钱）

上锉，水煎服。

举胎四物汤由当归、白芍、熟地、川芎、升麻、人参、白术、陈皮八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健脾益气；升麻升阳举陷，又能安胎；陈皮理气和胃；当归、白芍、熟地、川芎四物养血安胎。本方补气而兼养血，适宜于气血倶虚转胞的治疗。

举胎四物汤在本书用治转胞。本方只有补气养血、升阳举陷之品，而无利水通利之药，有缓不济急之不足，临床应用时，宜适当添加淡渗利尿之味，如猪苓、茯苓、泽泻等以标本兼顾。本方去升麻，加半夏、甘草、生姜，又名参术饮，也治转胞，如《女科切要》：“参术饮，治转胞：当归、熟地、川芎、白芍、人参、白术、陈皮、半夏、甘草，姜三片，水煎。”

②阿胶五苓散 即五苓散加阿胶

阿胶五苓散由白术、茯苓、猪苓、泽泻、桂枝、阿胶六味药组成。方中五苓散（泽泻、茯苓、猪苓、白术、桂枝）温阳化气，利水渗湿；阿胶养血止血。本方温阳化气、养血利水，适宜于阳虚血亏、水邪壅盛所致转胞的治疗。

阿胶五苓散在本书用治转胞。现代还用治妇女更年期浮肿、输尿管结石、急性膀胱炎、神经性尿频、小儿遗尿、咳嗽等病症。

子淋证治

加味五淋散

【原文】

子淋频浊窘涩疼，五淋^①栀苓归芍芩，甘草再加生地泽，车前滑石木通寻。

【提要】阐述子淋的表现与治疗。

【白话解】妇女妊娠期间出现小便频数急迫，艰涩疼痛，称为子淋，可用五淋散加生地、泽泻、车前子、滑石、木通治疗。五淋散由山栀子、赤茯苓、当归、赤芍、子芩、甘草组成。

【按语】子淋，又称妊娠小便淋痛，是指妊娠期间出现小便频急，淋漓不断，点滴涩痛，小腹拘急的病证。本病多与心火亢盛、膀胱湿热、肾阴亏虚、脾气虚弱有关，但临床上以膀胱湿热者为多见，如明代医家王肯堂《胎产证治》说：“子淋，亦湿也，湿则渗之，因膀胱积热以致淋漓作痛。”

本病与转胞相似，都有排尿异常的表现，但前者排尿时尿道口无疼痛感，每日尿量低于正常；后者排尿时尿道口涩痛难忍，每日尿量基本正常。

本病包括部分的妊娠合并肾炎、肾盂肾炎、膀胱炎的病症，其中后两者更容易演变为妊娠中毒症、高血压和败血症等重症感染，也容易导致流产、早产和死产。

①五淋散 赤芍 山栀子（各二钱） 赤茯苓（一钱二分） 当归（一钱） 子芩（六分） 甘草（五分）

上，水煎服。

五淋散由山栀子、赤茯苓、当归、赤芍、子芩、甘草六味药组成。方中由山栀子、子芩、赤芍清热凉血；赤茯苓、甘草利尿通淋；当归补养阴血。本方加生地以增强清热凉血之效，加泽泻、车前子、滑石、木通以增强清热通淋之效。通过加味，全方既能清热凉血，又能通淋止痛，适宜于膀胱湿热所致子淋的治疗。

五淋散在本书用治子淋。本方通过加味，集清热凉血、利尿通淋药物于一体，湿热子淋者适宜使用，但子淋患者毕竟胎儿在身，故清热仍不可过用苦寒，除湿也不可以过用通利，否则有胎动不安、堕胎和小产之虞。现代本方也用治尿道综合征。

病案举例：

杨某，女性，52岁，已婚。于1997年5月2日初诊。患者尿频、尿急、尿痛已近10个月，反复发作，迁延不愈，先后多次检査尿常规均属正常，2次尿培养亦无细菌生长，膀胱镜检查无异常。曾先后服用氟哌酸等药均无效。且自觉神疲乏力，动则气短，小腹坠胀不适，面色萎黄，舌质淡，舌苔薄，舌边有齿印，脉细弱。证属中气不足，湿热夹杂，膀胱气化无力之淋证。方用五淋散加减：当归、炒山栀、赤茯苓、香附各10g，赤芍、党参各15g，生甘草、升麻、柴胡各3g，黄芪30g。每日1剂，水煎服2次。7天为1个疗程，前后共治疗5个疗程，尿频、尿急、尿痛症状完全消失。[张谷穗.加味五淋散治疗尿道综合征.江苏中医，1999，20（9）：43]

激经 胎漏 尿血总括

【原文】

妊娠经来名激经，胎漏下血腹不疼，若是伤胎腹必痛，尿血漏血要分明。

【提要】阐述激经、胎漏的概念以及胎漏与尿血的区别。

【白话解】妇女怀孕之后，月经仍按时来潮，称为激经。如果怀孕之后，出现不规则的出血而腰腹不痛，则称为胎漏。如果胎漏发展，进而伤及到胎儿，则一定会出现腹痛或腰痛。尿血和胎漏下血都是妇女下身出血，要注意辨别。

【按语】激经是怀孕之后有规则的阴道出血，按月而至，容易与胎漏、妊娠尿血相区别。胎漏、妊娠尿血虽都是不规则的出血，但出血部位不同，前者血自阴道口而出，后者血自尿道口而出。

激经 胎漏 尿血证治

阿胶汤 黄芪汤 银苎酒 加味四物汤

【原文】

激经无病不须治，子大能食经自停。胎漏下血多因热，四物阿胶^①栀侧芩；或下黄汁豆汁样，黄芪^②糯米苎根银^③；若是尿血膀胱热，四物^④血余共茅根。

【提要】阐述激经、胎漏、尿血的发病机制与洽疗。

【白话解】孕妇出现激经而无其他不适症状，不算为病，不必治疗；等到胎儿长大，需要从母体摄取的营养增加，激经会自行消失。胎漏阴道出血的原因，大多是热迫所致，治疗用四物阿胶汤加栀子、侧柏叶、黄芪清热止血，养血安胎；如果是气虚不能摄血所致，则用黄芪汤、银苎根酒补气摄血。尿血则是膀胱有热，宜用四物汤加血余炭、白茅根清热止血。

【按语】激经常见于形体壮实的孕妇，中医认为是气血旺盛、供养之血大于胎儿摄养的需要所致。西医学认为激经可能是受精卵着床的一种生理反应：在妊娠前3个月，囊胚尚未占据整个宮腔，在包蜕膜与真蜕膜间存有腔隙，在两膜融合过程中，于每月应来月经时可有少量阴道出血。由于激经能随怀孕时日的增加而能自行消失，一般不需使用药物治疗。

胎漏有热盛所致的，也有气虚所致，但以热盛为多见。热盛胎漏，是热邪内伏冲任，迫血妄行，扰动胎元致使阴道下血，其血鲜红或深红，并有灼热感，治宜清热止血，养血安胎；气虚胎漏，是脾气虚弱，不能提摄载胎，故致阴道下血，其血淡红清稀，治宜补气摄血。

热盛胎漏与热盛尿血都是下部出血，致病原因有相似，故都可以用四物汤为主加减以清热凉血，但前者尚需兼顾安胎，因此方中加用一些安胎之品如阿胶、艾叶、黄芩等。

①阿胶汤 阿胶（炙燥） 熟地（焙） 艾叶（微炒） 芎 当归（切，焙） 杜仲（去粗皮，炙，锉） 白术（各一两）

上㕮咀，每服四钱，水一盏半，枣三枚（擘破），同煎至八分，去滓，食前温服。

阿胶汤由阿胶、熟地、艾叶、芎、当归、杜仲、白术、大枣组成。方中阿胶养血止血；熟地、芎、当归、大枣补血养胎；杜仲、白术既能安胎，又能补脾益肾。若外加栀子、侧柏叶、黄芩清热泻火，则能增强全方的止血安胎的效果，而适用于体虚血热型胎漏的治疗。

阿胶汤在本书用治胎漏下血。《济阴纲目》指出本方适宜于多次堕胎的孕妇使用：“阿胶汤，治妊娠数堕胎，小腹绞痛不可忍”；《妇人大全良方》还有用于妇人胎动不安的预防同名方，应注意区别：“阿胶汤，妊妇伤寒、瘟疫时气，先服此以安胎，宜阿胶汤，却以治病药相间服：阿胶（炙）、白术、桑寄生、人参、白茯苓。上等分为细末，煮糯米饮调服方寸匕，日三服。”

②黄芪汤 糯米（一合） 黄芪（二两） 川芎（一两）

上，细挫，水二大盏，煎至一盏，温服。一方无川芎。

黄芪汤由黄芪、糯米、川芎三味药组成。方中黄芪、糯米健脾益气，摄血安胎；川芎活血和血。本方健脾益气、和血安胎，适宜于气虚不摄所致胎漏的治疗。

黄芪汤虽称健脾益气、和血安胎，若无瘀血兼证，活血作用的川芎不可轻易使用，否则事与愿违，反而促成流产。本方黄芪汤应与产后门“自汗头汗证治”一节的黄芪汤相区别：两者方剂组成不同，适应证亦不同。

③银苎酒 苎麻根（锉，二两） 纹银（三两） 清酒（一盏）

上，以水二大盏，煎至一大盏，去渣，分温二服。

银苎酒由苎麻根、纹银、清酒三味药组成。方中苎麻根止血安胎；纹银平肝镇惊，安神定志；清酒和血养气，行药气。本方和血止血、养气安胎，适宜于气血不和所致胎漏的治疗。

银苎酒可单独使用，也可配合其他方药用于特定种类的胎漏，如本书与黄芪汤合用，用于气虚不能统摄血液的胎漏。《胎产心法》不用清酒即成苎根汤，用途更广泛，安胎更安全：“苎根汤，治孕妇受胎数月后胎动、漏胎及子悬证：野苎麻根，孕一月用一寸，加金、银煎汤，服之立安。”

④四物汤

胎不安 小产 堕胎总括

【原文】

气血充实胎自安，冲任虚弱损胎元。暴怒房劳伤肝肾，疾病相干跌扑颠。五月成形名小产，未成形象堕胎言。无故至期数小产，须慎胎为欲火煎。

【提要】阐述胎不安、小产、堕胎总括。

【白话解】孕妇气血充足，则胎儿能得到充分的营养，自然平安；如果冲脉和任脉中气血不足，则胎儿失养而影响到正常的生长发育。大怒伤肝，房劳伤肾，跌仆损伤以及受到其他疾病的侵扰，都可能伤及胎儿。堕胎与小产都是指胞胎离胞殒堕，凡胎堕发生在怀孕五月之后、胎已成形之时的，称为小产；凡胎堕发生在怀孕五月之前、胎儿尚未成形之时的，称为堕胎。没有特别的原因，妇女怀孕到一定时候，就出现小产，且多次怀孕都是如此，这提示夫妻双方要控制性欲，避免同房，以免损伤胎儿。

【按语】胎不安，即胎动不安，是指妊娠期间，妇女出现腰酸腹痛，或下腹坠胀，或伴有少量阴道出血。它与胎漏不同，后者指妊娠期阴道内少量流血，时下时止，常无腰酸腹痛症状。临床上两者难以截然分开，西医学将两者统称为先兆流产。

冲脉和任脉是维系和养育胞胎的两条重要经脉，冲脉和任脉的虚弱，势必失其滋养和固胎功能，容易导致胎动不安、堕胎和小产。堕胎和小产并无明确界限，本书以五月为分界线，而目前以三月左右为分界线，即在孕三月内胎儿尚未成形而堕者称堕胎；三月以后七月之内胎儿成形而堕者为小产。

胎不安 小产 堕胎证治

圣愈汤 佛手散 十圣散 芎汤 益母丸

【原文】

胎伤腹痛血未下，圣愈汤^①加杜续砂。下血腹痛佛手散^②，胶艾杜续术芩加。十全续缩减苓桂，因病伤胎十圣^③夸，跌扑芎^④调益母^⑤，怒劳逍遥^⑥地黄^⑦佳。

【提要】阐述胎动不安的治疗与小产、堕胎的预防。

【白话解】胎元受伤的胎动不安根据有无下血应采用不同的方剂治疗：如果腹痛而未见下血的，用圣愈汤加杜仲、续断、缩砂益气养血，补肾安胎；腹痛而见下血的，宜用佛手散加阿胶、艾叶、杜仲、续断、白术、黄芩养血止血，补肾安胎。胎元受损，出现堕胎、小产先兆的，应根据病因的不同而选用不同的预防方法：由于其他疾病而出现气虚血少、血不养胎的，用十圣散（本方由十全大补汤去茯苓、肉桂，加续断、缩砂而成）补气养血理气安胎；跌打损伤、瘀血内停引起的，用芎汤加益母草活血化瘀；郁怒伤肝、脾弱血虚引起的，用逍遥散疏肝解郁、健脾养血；房劳过度、损伤肾精的，用六味地黄汤补肾益精。

【按语】堕胎、小产可由胎动不安发展而来，也有一开始便出现堕胎、小产先兆者。堕胎、小产先兆与胎动不安的区别是，前两者表现为严重的腹痛甚或绞痛、坠痛，出血量多，且难以控制；后者表现为腹痛隐隐，出血量少，时出时止。病情有轻重缓急之别。

①圣愈汤

②佛手散

③十圣散 人参 黄芪 白术 熟地黄 砂仁（各五分） 甘草（炙） 当归 川芎 白芍（炒，各一钱） 川续断（八分）

上锉，水煎服。

十圣散由人参、黄芪、白术、熟地黄、砂仁、炙甘草、当归、川芎、白芍、川续断十味药组成。方中人参、黄芪、白术、炙甘草健脾补气；当归、熟地黄、川芎、白芍补血养胎；砂仁安胎，又能理气，使诸补药补而不滞；川续断补肾安胎。本方补气养血，理气安胎，补养力大，适用于气血亏虚的孕妇出现堕胎、小产先兆者。

十圣散在本书用治胎动不安。本方也可用治产后腰痛、产后乳汁不足、骨折久不愈合、贫血等病证。

④芎汤 即佛手散改汤剂。

⑤益母丸 益母草（五月五日，或六月六日采之，阴干，忌铁器）

上一味，以石器碾为细末，炼蜜丸，弹子大，每用一丸，童便好酒各半，研化服之。

益母丸由益母草一味药制成。益母草行瘀血，生新血，安生胎，去死胎，适宜于胎动不安、小产、堕胎的治疗。

益母丸在本书用治胎动不安、堕胎血瘀不出。古代还用于经行腹痛、赤白带下、胎衣不下、产后血晕、产后腹痛、产后恶露不绝、产后乍寒乍热、产后鼻衄等病证。

⑥逍遥散

⑦六味地黄汤

病案举例：

邹某，女，34岁。1965年7月5日初诊。既往堕胎5次，此次妊娠5月有余。现症腰部酸胀，腿软弱，头晕耳鸣，小腹下坠，阴道有少量流血，小便频数，甚则失禁，舌质淡，苔白滑，脉滑无力，两尺沉弱。证属肾气虚弱、冲任不固、胎失所系，治拟补肾安胎，六味地黄汤加减：熟地20g，山药15g，山萸肉25g，云茯苓15g，菟丝子20g，川断20g，白芍20g，桑寄生15g，金樱子20g，阿胶15g，炒杜仲20g，益智仁15g，黄芪25g。3剂，水煎服之。二诊：7月8日，前症服药之后，流血即止，其他诸症大有好转，脉缓，治法同前，仍用前方加党参20g，3剂，水煎服而愈。[柯利民.老中医医案选.哈尔滨：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298]

堕胎下血不止 血瘀不出证治

独参汤 回生丹

【原文】

堕胎暴下血不止，面黄唇白独参汤^①。恶血不出凝胀痛，回生^②益母^③酌相当。

【提要】阐述堕胎下血不止、血瘀不出的表现与治疗。

【白话解】孕妇堕胎以后，突然下血，量多不止，面色萎黄，唇色苍白，宜急用独参汤补气摄血，如果堕胎以后，瘀血停滞，不能排出，引起血瘀气滞而腹胁胀痛的，则应根据病情的虚实缓急，酌情服用补养化瘀的回生丹或活血化瘀的益母丸。

【按语】胎孕在身，宜保宜安，而堕胎、小产之后，则另当别论。小产不同于正常分娩（大产），小产之后有时情况更为复杂，正如明代医家薛己《女科撮要》所说：“小产重于大产，盖大产如粟熟自脱，小产如生采，破其皮壳，断其根蒂，岂不重于大产？”

胎堕之后的治疗，有两方面值得注意：一是出血量多，暴下不止，引起血随气脱而出现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神志不清等危象，则需急救，中药可服独参汤或参附汤（人参、附子）；二是瘀血内停、排出不畅，引起血瘀气滞而出现小腹坠胀疼痛，阴道流血，色红有块，宜用回生丹或生化汤（全当归、川芎、桃仁、姜炭、丹参、红花）；若瘀血内停属于胎盘残留，西医学主张刮宫手术。

①独参汤 用好人参（二两或四两）

上，水煎，徐徐服。

胎堕失血，本宜补血，但有形之血不能速生，而无形之气随血脱失，故当速固，方选独参汤。本方药仅人参一味，但量大力宏，补气可以摄血，能挽救血脱于顷刻之间。若患者出现身冷肢厥，本方可再加附子而构成参附汤，补气摄血、回阳救逆，则取效更速。

独参汤在本书用治堕胎下血不止。本方是急救方剂，在妇科中用途极广，古时用于血崩、半产出血、产后血晕、产后中风、产后不语、产后不食、乳汁自出等病证，也用于难产的催生，如《竹林女科证治》说：“若气虚无力艰于传送者，必用独参汤接济其力，皆为催生要法。”现代本方也用治产后痿证、心源性休克、上消化道出血、顽固性呃逆等病症。

②回生丹 锦纹大黄（一斤，为末） 苏木（三两，打碎，用河水五碗煎汁三碗，听用） 大黑豆（三升，水浸，取壳用棉纱袋盛壳，同豆煮熟，去豆不用，将壳晒干，其汁留用） 红花（三两，炒黄色，入好酒四碗，煎三、五滚，去渣，取汁，听用） 米醋（九斤，陈者佳）

将大黄末一斤入净锅，下米醋三斤，文火熬之，以长木箸不住手搅之成膏，再加醋三斤熬之，又加醋三斤，次第加毕，然后下黑豆汁三碗，再熬。次下苏木汁，次下红花汁，熬成大黄膏。取入瓦盆盛之，大黄锅粑亦铲下，入后药同磨：

人参 当归（酒洗） 川芎（酒洗） 香附（醋炒） 延胡索（酒炒） 苍术（米泔浸、炒） 蒲黄（隔纸炒） 茯苓 桃仁（去皮、尖、油，各一两） 川牛膝（酒洗，五钱） 甘草（炙） 地榆（酒洗） 川羌活 广橘红 白芍（酒炒，各五钱） 木瓜 青皮（去瓤、炒，各三钱） 乳香 没药（各二钱） 益母草（三两） 木香（四钱） 白术（米泔浸、炒，三钱） 乌药（去皮，二两五钱） 良姜（四钱） 马鞭草（五钱） 秋葵子（三钱） 熟地（酒浸，九次蒸晒，如法制就，一两） 三棱（醋浸透，纸裹煨，五钱） 五灵脂（醋煮化，焙干，研细，五钱） 山萸肉（酒浸，蒸捣，五钱）

上三十味，并前黑豆壳共晒为末，入石臼内，下大黄膏拌匀，再下炼熟蜜一斤，共捣千杵，取起为丸。每丸重二钱七、八分，静室阴干，须二十余日，不可日晒，不可火烘，干后只重二钱有零，铄蜡护之，即蜡丸也。用时去蜡壳调服。

回生丹在本书用治堕胎血瘀不出。《妇科秘方》认为本方能治的产后十八种病证：“子死腹中、难产、胎衣不下、产后血晕、口干心闷、寒热时疟、四肢浮肿、癲狂乱语、失音不语、产后泻痢、百节酸疼、尿血如鸡肝、胀满呕吐、咳嗽寒热、喉中蝉声、衄血生斑、腰痛便涩，以上诸症，急用回生丹二、三丸，酒化下，顿服即愈。”

③益母丸

子死腹中总括

【原文】

子死腹中须急下，舌青腹痛冷如冰，时久口中秽气出，寒热峻缓详勘平。

【提要】阐述子死腹中表现与处置。

【白话解】胎儿死于腹中，必须将死胎迅速逐下。胎已死亡在孕妇体上能看出征兆，如孕妇舌质发青，腹冷如冰，疼痛不止，时间长了口中还会散发出秽臭的气味。下胎的方剂选择寒性还是热性，平缓还是峻烈，要详细分析孕妇的证候性质来确定。

【按语】胎死腹中，应该及时从体内排出，若历时过久，有可能引发孕妇大出血而危及生命，故明代医家张景岳强调：“子死腹中，宜速下胎方下之”。死胎下后，母体未复，还需根据体质情况作必要的调理：“下后察其虚实，随加调补自愈。”

子死腹中证治

佛手散 平胃散加芒硝方

【原文】

下胎缓剂佛手散^①，峻剂平胃^②加芒硝。宜热宜寒须细审，产妇虚实莫混淆。

【提要】阐述胎儿死于母体腹中的治疗。

【白话解】逐下死胎的方剂有缓、峻之分。佛手散性质平缓，是缓剂；平胃散加芒硝性质峻烈，是峻剂。至于治疗上的应寒应热、是补是泻，需仔细分析孕妇表现出来的证候性质的寒热虚实来确定。

【按语】胎死腹中，理当速下，但下胎之法多多：有缓下，有峻下，有寒下，有热下，有先补后下，也有在补养之中死胎自下的：“当补其母使母之气血旺而死子自下也”（《女科仙方》）。

①佛手散

本方可用于死胎不下或过期妊娠引产。根据张先伍先生的经验，本方在运用时应加大药量（当归30g，川芎15g，败龟甲15g，甘草10g），并随证加入其他药味，如体壮便燥者加芒硝10g；胎死腹中较久者加大败龟甲用量至30g，并加牛膝15g；气虚者加党参30g。

病案举例：

李某，女，27岁。因第一胎过期妊娠于1977年12月5日入院。主诉：妊娠8个多月时开始产前检査，发现高血压，近2个月来胎动消失，诊断为死胎。入院后，于12月8日用佛手散加味治疗，1日1剂，服2剂后，孕妇有规律宮缩，于12月10日娩出，胎儿畸形，胎盘完整。[张先伍.佛手散加味治疗死胎不下.赤脚医生杂志，1979，（10）：24]

②平胃散 即加味平胃散去人参。

平胃散由厚朴、苍术、陈皮、生姜、炙甘草五味药组成。方中苍术燥湿运脾；厚朴燥湿下气；陈皮理气化滞；生姜调和脾胃；炙甘草调和诸药。本方化湿导滞、理气下胎，加芒硝泻下而增强下胎之力，较适宜于湿阻气滞的胎死不下证的治疗。

平胃散在本书用治胎死不下。古时本方还用治妊娠恶阻、妊娠伤食、产后腹痛、产后泄泻、经行腹痛、带下不止、阴户生疮等病证。现代本方也用治药物流产后阴道出血。

辨子母存亡

【原文】

妊娠一切垂危候，母子存亡可预推：面赤舌青必子死，面青舌赤母命危，面舌俱青口吐沬，子母俱亡二命亏。

【提要】阐述如何推测胎儿的存亡与判断母体的预后。

【白话解】妊娠期间出现的所有危险证候，如母体有无生命危险、胎儿是死是活，都可以通过孕妇的外部表现来预测、推断。孕妇面色发红，舌质发青，胎儿必死无疑；孕妇面色发青，舌质发红，很可能会危及到母体的生命。孕妇面色、舌质都发青，且口吐涎沫，表明胎儿已死、母病危在旦夕。

【按语】胎儿是否死亡的判断，早在隋代医家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产难子死腹中候》中已有记载，“候其产妇舌青黑及腹中冷”就是其判断“子已死”的方法。后世医家在此基础上又有许多补充，如根据孕妇的舌质、脉象、口中气味、腹中胎动等情况做出推测，但正确的诊断还有赖于现代超声波、X线等检査。

胎兼癥瘕

【原文】

妊娠有病当攻下，衰其大半而止之，经云有故而无殒，与病适当又何疑。

【提要】阐述胎兼癥瘕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胎孕在身，又罹患腹部肿块的疾病，治疗还是采用攻下的方法，只是当疾病除去大半，就应适可而止，不要继续使用。《内经》说过“有故无殒”这句话，用在这里的意思就是孕妇有病在身，可以使用适合该病的药，哪怕是性质峻烈的药，因为这些药物主要针对的是疾病，而不是胎儿，用之又何妨？

【按语】孕妇疾病在身，必要时也可以使用峻烈的药物，但要做到适可而止。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作为治病的药物，不论怎样平和，都有一定毒性，更何况是那些毒剧药物。

胎不长证治

八珍汤 六君子汤

【原文】

胎萎不长失滋养，气血不足宜八珍^①，脾虚胃弱六君子^②，谷化精微气血生。

【提要】阐述胎萎不长的机制与治疗。

【白话解】胎儿在生长期内，胎体不再增大，这是胎儿得不到足够气血的滋养所致。如果胎萎不长的根本原因就是气血不足，治疗用八珍汤补益气血；如果根本原因是脾胃虚弱，精微不生，继而导致气血不足的，宜用六君子汤健脾益气，脾气健则运化水谷功能正常，气血自然化生有源。

【按语】胎萎不长，又称妊娠胎萎燥，是指妊娠四、五月后，孕妇腹形明显小于妊娠月份，胎儿存活而生长迟缓的病证，相当于西医学的胎儿宫内发育迟缓。

中医认为，本病的主要原因在于母体的气血不足：“胎气本乎血气，胎不长者亦惟血气之不足耳”（《景岳全书·妇人规》）。治疗以补益气血为主：“益其气血，则胎自长”（《妇人大全良方》），可以用八珍汤、六君子汤，也可饮食调理，如唐代医家《外台秘要》说：“鲤鱼长一尺者，水渍没，内盐如枣，煮令熟，取汁稍稍饮之……十余日辄一作此，令胎长大。”近年来，人们开始认识到本病与血瘀有密切关系，并从益气化瘀法着手治疗本病，取得了较好的疗效。

胎萎不长应与胎死不下相区别，前者仍然能感到胎动和听到胎声，B超检查有助于两者的鉴别。胎萎不长失于治疗，也可能发展到胎死胞宫：“胎在内萎燥，其胎多死”（《诸病源候论》）。

①八珍汤

②六君子汤

子瘖证治

【原文】

子瘖^[1]声哑细无音，非谓绝然无语声。九月胎盛阻其脉，分娩之后自然通。

【提要】阐述子瘖的概念和产生机制。

【注释】[1]瘖：yīn音，同喑，指声音嘶哑。

【白话解】妇女妊娠期间，出现说话声音嘶哑细小，难于被人听见，称为子瘖。子瘖并不是一点没有声音，只是声音比正常的时候要小得多而已。子瘖产生的原因是怀孕九月，胎气太盛，阻碍了与发声相关的经脉中气血的正常运行。分娩之后，经脉恢复通畅，子瘖自然消失。

【按语】子瘖多发生在妊娠八、九月，此时胎儿长大，胞脉受阻，因肾脉与胞脉、舌根相连，故肾阴不能上承舌本，出现发音异常。子瘖可以不治，十月产子，胞脉复通，子瘖自愈；也可以用六味地黄丸加沙参、麦冬等滋阴生津，上荣舌本，有助于发声的复原。

子啼腹内钟鸣证治

黄连煎

【原文】

腹中钟鸣与儿哭，子啼之证出偶然。空房鼠穴土能治，黄连煎^①汤亦可捐。

【提要】阐述子啼的概念与治疗。

【白话解】孕妇腹中发出特别的声音，好像钟鸣和婴儿啼哭一样，称为子啼，是临床比较少见的胎前病。无人居住的房子底下或老鼠洞中的泥土能治疗本病，也可用黄连煎治疗。

【按语】子啼，又称子鸣、儿啼、胎哭，是孕妇因气虚或胎热不安所致，治疗可用黄连煎清热安胎，但房底或鼠洞泥土治疗缺乏科学依据，且不卫生，故不能使用。

①黄连煎 黄连。

上一味，煎汤服。

黄连煎药仅一味，清热安胎以止子啼。

黄连煎在本书用治子啼。本方改变服法，还可用治子烦，或妊娠下血产门疼痛：“下血腹痛难忍，或下黄汁如漆，如豆汁者，用野苎根、金银花根各五钱，水、酒各半盏煎服；下血产门痛者，用单黄连末一钱，酒调服”（《医学入门·胎前》）。

脏躁证治

甘麦大枣汤

【原文】

脏躁无故自悲伤，象若神灵大枣汤^①，甘草小麦与大枣，方出《金匮》效非常。

【提要】阐述脏躁的概念与治疗。

【白话解】孕妇无缘无故独自悲伤欲哭，好像有神鬼在作怪一样，这是一种叫做脏躁的病证，治疗用甘草小麦大枣汤（简称甘麦大枣汤）。本方出自《金匮要略》一书，疗效非常显著。

【按语】脏躁是指精神忧郁，情志烦乱，无故悲伤，苦笑无常，频频呵欠的病证，好发于女性，发于胎前者，又称孕悲。其发生与心血不足、阴虚火旺、阴虚痰火有关。本病相当于西医学的癔病。

①甘麦大枣汤 甘草（三两） 小麦（一升） 大枣（十枚）

上，以水六升，煮取三升，温分三服。亦补脾气。

甘麦大枣汤由甘草、小麦、大枣三味药组成。方中小麦养心安神，甘平缓急，《内经》说：“心病者，宜食脉”；甘草和中缓急；大枣补气润脏。本方养心润脏、缓急安神，适用于心血不足型脏躁的治疗。

甘麦大枣汤在本书用治脏躁。现代还用治更年期综合征、妊娠大便不通、妊娠失眠、卵巢功能障碍、亚健康状态、癔病性失语以及癫痫等病症。

病案举例：

李某，女性，17岁，未婚。于1986年9月2日初诊。患者13岁月经来潮，每逢行经就出现精神恍惚，或无故自悲，甚则哭笑无常，昏仆不醒，伴四肢拘急，腹部胀硬疼痛。他医投活血、化痰、安神之属均无效。现旧病又作，诊见：面色萎黄，形体消瘦，悲伤啼哭，纳少，乳胀，经色淡，量少，腹部硬痛，手足拘挛，舌黯红，脉细涩。中医诊断为脏躁，证属气结阴亏，治以甘润滋补、行气开郁，方用甘麦大枣汤加味：甘草30g，小麦90g，大枣10枚，丹参18g，香附9g。水煎服，每日1剂，分早晚2次服用。服完6剂后，精神转佳，面色发红，饮食稍增。守方继服24剂后，于10月6日月经又至，除量较少外，它症若失。上方去丹参、香附，加当归15g，续服10剂。3个月后随访，病无反复。[王峰，等.经方妇科运用举隅.河南中医，1994，14（3）：167]

鬼胎总括

【原文】

邪思情感鬼胎生，腹大如同怀子形，岂缘鬼神能交接，自身血气结而成。

【提要】阐述鬼胎的成因与表现。

【白话解】情感异常、胡思乱想是鬼胎产生的根源。身怀鬼胎的妇女，腹部膨大，状如怀孕。它是妇女气血凝结而成，怎么能将它归咎于与鬼神而不是与自己丈夫交接的产物呢？

【按语】鬼胎是指妇女子宫内水泡样胎块，相当于西医学的葡萄胎，但发病原因尚不十分明确。鬼胎虽然也表现为停经、子宫增大，但与正常妊娠不同的是子宫增大与妊娠月份不相符合，且听不到胎声。中医认为本病是因妇女素体虚弱，七情郁结，气血凝结不散，冲任经脉壅滞不散所致。

肠覃石瘕证治

香棱丸

【原文】

肠覃石瘕气血分，寒客肠外客子门，二证俱如怀子状，辨在经行经不行。石瘕吴萸汤^①最效，肠覃香棱丸^②若神，丁木茴香川楝子，青皮广茂与三棱。

【提要】阐述肠覃、石瘕的鉴别与治疗。

【白话解】肠覃、石瘕都表现为腹部膨隆、状如怀孕。但两者是不同的病证：肠覃病在气分，是寒邪停留于肠外，一般不影响妇女的正常行经；石瘕病已到达血分，是寒邪经宫门侵入到胞宫，月经常常不能按时来潮。两者辨别的关键是要看月经行走是否正常。治疗石瘕，吴茱萸汤最有效；治疗肠覃，香棱丸疗效如神。香棱丸由丁香、木香、茴香、川楝子肉、青皮、广茂（莪术）、三棱组成。

【按语】肠覃、石瘕都表现为腹大如怀孕状。肠覃病在子宫外，月经如常，从其症状描述来看，与西医学的卵巢肿瘤相当；一旦确诊，西医首选手术治疗。石瘕病在子宫内，月经异常，其症状描述与西医学的子宫肌瘤相吻合；若肌瘤较小，无恶变倾向，可采用中药治疗，现代多用桂枝茯苓丸、少腹逐瘀汤治之。

①吴茱萸汤

②香棱丸 木香 丁香（各半两） 枳壳（麸炒） 三棱（酒浸一夕） 莪术（细锉，每一两用巴豆三十粒，去壳同炒，待巴豆黄色，去巴豆不用） 青皮（炙） 川楝子肉 茴香（炒，各等分）

上为末，醋煮，面糊丸如桐子大，朱砂为衣。每服三十丸，姜盐汤送下，或温酒下，无时。

香棱丸由丁香、木香、枳壳、茴香、川楝子肉、青皮、莪术、三棱八味药组成。本方丁香、茴香温里散寒；木香、枳壳、川楝子肉、青皮理气止痛；莪术、三棱破瘀散结，行气止痛。本方能散寒行气、化瘀散结，适用于寒凝气滞血瘀型肠覃的治疗。

香棱丸在本书用治肠覃。《医学入门》也有香棱丸，组方更为复杂，用途也更为广泛：“香棱丸：三棱、槟榔各六两，青皮、陈皮、莪术、枳壳、枳实、萝卜子、香附各三两，山楂四两，黄连、神曲、麦芽、鳖子甲、干漆、桃仁、硇砂、砂仁、当归尾、木香、甘草各一两，为末，醋煮面糊为丸如梧子大。每服三五十丸，白汤下。治五积六聚气块。”现代本方还用治慢性盆腔炎、盆腔淤血综合征等病症。

胎前母子盛衰

【原文】

母盛子衰胎前病，母衰子盛产后殃。子母平和无盛衰，坦然分娩不须忙。

【提要】阐述根据母子盛衰来推测孕妇胎前、产后是否得病以及分娩是否顺利。

【白话解】母体壮实，胎儿发育不良，孕妇容易患胎前病。母体虚弱，胎儿发育正常，孕妇容易患产后病。母体壮实，胎儿健康，孕妇分娩一般顺利。

【按语】根据母子盛衰来推测孕妇胎前、产后是否容易得病以及分娩是否顺利，是古人的经验之谈，的确有值得借鉴之处，但也不能固守一说，更不能以母体的健康与否来反推胎儿的发育情况，而忽略对胎儿的定期检査。

【原文】

胎前有余详不足，产后不足审有余。产后惟多亏损病，胎前子母盛衰知。

【提要】阐述胎前产后的实中兼虚、虚中夹实的辨别与推测。

【白话解】胎前血未失，孕妇容易得实证，但也有实中兼虚的，故要详细辨别虚证的有无；产后有出血，产妇容易得虚证，但也有虚中夹实的，故要仔细审察实邪的去留。孕妇产后，以体虚亏损的疾病居多，这可以从胎前母体、胎儿的健康状况来加以判断。

【按语】“胎前有余、产后不足”是中医的一句老话，也是经验之谈，但它是从总体上得出的结论，在具体的细节上和具体的病证上，还是有一定出入的。如孕妇分娩，难免出血，出血会导致产后血虚；但产后出血，能排出瘀血（恶露），排之不尽，反而会引起瘀血内停、腹中作痛的实证。

生育门（原书卷次四十七）

临产

【原文】

妊娠临产要安详，腹内虽疼切莫慌，舒身仰卧容胎转，静待生时不用忙。

【提要】阐述产妇临产的注意事项。

【白话解】妊娠后期接近分娩的时候，产妇一定要平静安定；即使腹中出现疼痛，也千万不要惊慌不安；最好仰卧在床上，使全身放松，这样腹中的胎儿就能自由转动。产妇应该平静地等待分娩时刻的到来，不要为此而搞得手忙脚乱。

【按语】产妇分娩之前，家人、接生人员和产妇都有许多值得注意的地方，而对产妇自身的要求尤其严格，因为它直接关系到产妇分娩的顺利与否。清代医家亟斋居士《达生篇》对产妇的临产要求总结为一句话，六个字：“睡、忍痛、慢临盆”，即忍住疼痛照常吃饭睡觉，重在养惜神力，切不可操之过急而轻易临盆用力。这是一条影响深远的六字真言，在世间广为流传，对预防难产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

产室

【原文】

产室寒温要适时，严寒酷热总非宜，夏要清凉冬要暖，病者医人俱要知。

【提要】阐述对产房温度的要求。

【白话解】产妇分娩用的房间，要随四季气温的变化而适当调整温度。冬天过于寒冷、夏天过于闷热，都不符合产妇分娩的要求。夏天要保持清凉一些，冬天要保持温暖一些，这些常识，无论是产妇还是接生人员，都要做到心中了然。

【按语】冬月天冷，产妇经血得冷则凝，会使胎儿不能顺利产下。因此，冬月临产的产妇，不但下身要多穿保暖裤、坐卧的床椅不能凉，而且整个生产的房子要生火或空调取暖，“血得热则流散，使儿易生”（《妇人大全良方·杨子建十产论》）。

同样，盛夏之月，酷热灼人，热气逼袭产妇，使产妇经血沸腾，从而出现发热头痛，面赤昏晕，甚至不省人事。但这不意味越凉越好，夏月恣意取凉或过于饮冷，也会伤损胎气。由此看来，夏月不能走极端，温凉一定要得宜。

择收生婆

【原文】

临产稳婆须预择，老成历练又精明，无故莫教使手法，宽心宁耐待时生。

【提要】阐述对接生人员的选择。

【白话解】孕妇产期临近的时候，必须选择好接生人员。选择的标准是处事老练、成熟，能随机应变。没有一定的原因和没有到一定的时间，产妇不要急着催促接生人员使用催生手法，要放松地、有耐心地等待分娩时刻的到来。

【按语】优秀的接生人员对产妇分娩前出现的一系列症状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对分娩过程中出现的意外现象能保持镇静，迅速处置，有条不紊，绝不发生差错。接生人员的处惊不乱、沉着应对，对产妇也有很大的感染力，有助于避免产妇因意外原因惊惶失措而导致分娩困难。

惊生

【原文】

人语喧哗产母惊，心虚气怯号惊生，急须止静休嘈杂，产母心安胎自宁。

【提要】阐述惊生的概念和如何避免惊生。

【白话解】产房内人声嘈杂、大声喧哗，会使产妇受惊，惊则气怯。在心虚气怯的情况下分娩，称为惊生。必须排除噪音干扰，保持产房安静，产妇才能做到心中安宁，胎儿分娩自然正常。

【按语】惊生，又称惊产，是指因受惊而影响正常分娩，甚至发生难产。一般人受到惊吓，都是由于突然的、出乎意料的事情降临，超出了人体的承受能力才发生。产妇则不同，其承受事物的能力较一般人要弱得多，即使谈话声多，也会使其心惊气怯。由此可见，保持产房清净，避免嘈杂，是产妇顺利分娩的条件之一。

临产之时，嘈杂、喧哗不宜，人多观望也是大忌：“凡欲产时，特忌多人瞻视，惟得三二人在旁……若人众看之，无不难产耳”（《备急千金要方·产难》）。

试胎弄胎

【原文】

月数未足腹中痛，痛定如常名试始；临月腹痛腰不痛，或作或止名弄胎。二者均非正产候，但须宁静莫疑猜。

【提要】阐述试胎、弄胎的概念。

【白话解】妇女怀孕未满十月，就出现腹中疼痛，疼痛之后一切如常，这种情况叫做试胎；妇女怀孕时间已足，已到十月分娩期的时候，出现腹中疼痛，但腰部不痛，且时发时止，这种情况叫做弄胎。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正常分娩的征象，产妇要平静地去对待，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按语】试胎，又称试月，与弄胎同属于假临产范畴，在一些古医书中，两者的界限并不清晰，有时候经常相互指代，如唐桐园《大生要旨》说：“受胎六七个月或八九个月，胎忽乱动。二三日间或痛或止，或有下水，但腰不甚痛，脉未离经，名曰弄胎，又曰试胎。”

古人认为，试胎、弄胎的现象应该事先向产妇作一介绍，避免产妇因出现试胎、弄胎而搞得手忙脚乱。现在看来，单凭试胎、弄胎的定义来断定是否真正临产是不够的，最好是结合子宫收缩的频率加以判断。一般来说，临产的标志是规律而逐渐增强的子宫收缩，同时伴有进行性的宫口扩张和先露部下降。规律性子宫收缩以每10分钟1～2次，每次持续30秒以上为准。

坐草

【原文】

坐草^[1]须知要及时，儿身未顺且迟迟。若教产母用力早，逼胎不正悔难追。

【提要】阐述临产的时机与注意事项。

【注释】[1]坐草：即临产，因为古代产妇临产时，有的是坐在草蓐上分娩的，所以叫做坐草。

【白话解】要掌握产妇临产的时机，及时做好相关的布置。腹中胎儿的位置不正，需要时间作自我调整，这会推迟产妇分娩的时间。如果叫产妇过早用力，在胎位不正的情况下分娩，产生的不良后果会使人追悔莫及。

【按语】坐草分娩不符合分娩的卫生要求，现在已不采用。但坐草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是值得今人借鉴。在自然分娩的情况下，耐心等待是十分重要的，因为正确的胎位是顺利分娩的保证，即使在分娩之前，处于羊水中的胎儿仍在不断调整之中，倘若产妇过早用力，就会失去宝贵的胎位调整时间而产生不良的分娩后果。

临盆

【原文】

儿身转顺顶当门，胞浆已破腹腰疼，中指跳动谷道^[1]挺，临盆用力送儿生。

【提要】阐述进入分娩过程的产妇所出现的现象。

【注释】[1]谷道：即肛门。

【白话解】产妇腹中的胎儿身位转正以后，应该是胎儿头顶正对着产门。一旦胞衣破裂，胞水（羊水）流出，产妇腹部和腰部就会出现疼痛，中指动脉明显跳动，肛门向外突出。这是分娩的最好时机，产妇要恰当用力，将胎儿顺利送出。

【按语】产妇分娩时出现腹痛、腰痛，渐疼渐紧，一阵紧一阵，甚至痛剧号叫，这些都是人们熟知的现象。但中指动脉明显跳动，多数人并不留意，但确实存在着这一现象：“至欲产时，脉先离经，拭捏产妇手中指中节或本节跳动，方是临盆时候”（《胎产心法》）。

交骨不开

【原文】

交骨^[1]不开须细审：或因不足或初胎，总宜开骨^①通阴气，佛手龟板妇发灰；若因不足加参妙，一服能令骨立开。

【提要】阐述交骨不开的原因与治疗。

【注释】[1]交骨：即耻骨，指外生殖器前上方的两块骨头，它们借韧带连在一起。

【白话解】产妇临产的时候，交骨张开不够，胎儿因而不能顺利降生，其原因要仔细审察。产妇气血不足和第一次怀孕，是交骨不开的两个常见原因，两者的治疗都应该使用开骨散，药物组成为当归、川芎、龟甲、妇人发。本方用于气血不足的产妇，应加人参以补气。

【按语】古人认为，产妇未产之前，两块耻骨相合，临产之时，两骨稍稍分离，这样有利于胎儿无阻碍地顺利降生。西医学认为，古之交骨尚应包括骶骨关节部。在分娩时，这一关节可被动地作一定的活动，使骨盆下口张大，有利于分娩。

①开骨散 当归（五钱） 川芎（二钱） 龟甲（醋炙，研，三钱） 妇人发（一团）

水煎服。

开骨散由当归、川芎、龟甲、妇人发四味药组成。方中当归、川芎养血活血；龟甲补肾滋阴；妇人发化瘀止血，防止活血太过而引发出血。本方以补养阴血为主，兼能化瘀止血，适宜于阴血不足所致交骨不开的产妇使用；若阴血不足，气亦不足者，应加人参以补气。

开骨散，又名加味芎归汤，在本书用治临产交骨不开。古时本方常作为临产的备用药，若交骨不开引起难产，即随手用之。本方内服的同时，也可配合外治，以确保疗效，如《女科切要》说：“交骨不开，有因元气素弱，胎前失于调养，以致气血不能运达而然，用加味芎归汤加柞树枝一两，大剂服之，外以麻油调滑石末，涂入产门，交骨渐开。”本方还可用治胎位不正引起的难产和产后胎衣不下。

病案举例：

汪某，女性，24岁，已婚。于1989年3月20日入院。患者自觉腹痛3天，入院产科检査：足月妊娠，头盆相称，产道正常，宫口已开2cm。劝其静养，并以西药常规用药，第一产程超过16小时，宫口无进展，考虑宫缩乏力，劝其行剖宫产，家人不同意，故于21日进行中医会诊：见言语无力，两脉沉细，舌苔薄白。证属气阴两虚之交骨不开，方用古开骨散：当归、龟甲各30g，川芎15g，黄芪100g，血余炭20g。嘱其立服，服后3小时左右，宫口开全，在助产下产下一男婴。[张洪春.古开骨散治疗宫缩乏力验案二则.安徽中医临床杂志，1997，2（9）：90]

盘肠生

【原文】

盘肠未产肠先出，已产婴儿肠不收，顶贴蓖麻服升补，肠干润以奶酥油。

【提要】阐述盘肠生的概念与治疗。

【白话解】产妇分娩的时候，产肠先于胎儿脱出体外；分娩以后，胎儿已出，但产肠不能自动回缩体内，这种病证叫做盘肠生。治疗肠脱不收，可以在产妇头顶贴敷捣烂的蓖麻仁，同时服用升提补益的方药；如果外脱过久，产肠干燥的，宜用奶酥油涂抹润滑，减少脱肠回纳时的阻力。

【按语】盘肠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盘肠是指脐带和子宫，即此处的“产肠”之肠和“肠不收”之肠。分娩时脐带先于胎儿脱出，虽不多见，但确有发生；而产后子宫脱垂，不能自动回缩，则是临床常见的现象。另一种认为盘肠指大肠，即“产肠”之肠和“肠不收”之肠是同一概念：盘肠产，“每产则母大肠先出，然后儿生，其肠不收……”（《妇人大全良方·杨子建十产论》）。

盘肠生的主要原因是气虚不能升提，也可能兼有血虚不能滋润或肾虚不能固摄。治疗总以补气升提为主，常用补中益气汤或升陷汤；气血俱虚的，用八珍汤、十全大补汤加升麻、柴胡等升提之品；肾虚不固的，用六味地黄汤加五味子、肉桂以固下元；若要防止盘肠产的发生，再孕时应多服胡连丸加人参、三补丸等。

难产

【原文】

难产之由不一端，胎前安逸过贪眠，惊恐气怯用力早，胞破血壅血浆干。

【提要】阐述难产的成因。

【白话解】产妇发生难产的原因不止一种。孕后过于安逸少动、卧床睡眠过多，或产前受到惊吓而恐惧气怯，或临产用力过早，或胞胎受伤、瘀血壅滞，或胞衣破裂、血浆流失过多，以上这些因素，都有可能导滞难产的发生。

【按语】难产，又称产难，是指孕妇怀孕足月，但临产时胎儿不能顺利从产道娩出的病证。难产的因素很多，可以从产妇、胎儿两方面加以概括。①产妇方面：睡多动少、气滞不行，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富贵的人家：“富贵之家，过于安逸，以致气滞”（《妇人大全良方》）；素体气虚，或惊恐气怯，或少食饥饿，导致分娩时产力不足；素体血虚或胎前失血，产道失润；产前同房，“交合使精血聚于胞中”（《妇人大全良方》）；临产用力过早，瓜未熟蒂不落；产妇矮小，或年龄过大，交骨张开不够。②胎儿方面：胎位不正，胎儿畸形，胎体过大，胎水过早流失。

当然产妇和胎儿两方面的因素有时是相互影响的，无法截然分开，如孕妇安逸少动除生产少力外，也不利于胎位的转正；孕妇营养过剩，常见胎体过大。此外，接生人员操作的恰当与否，也能对分娩产生重要影响，如缺乏经验的接生人员，有可能错将试胎、弄胎等假临产当作真临产，不合时宜地使用催生手法：“弄胎，稳婆（指接生婆）不悟，又手试水，使胞破浆干，儿难转身，亦难生矣”（《张氏医通》）；而成熟老到的接生人员，能全程指导产妇分娩，对出现的意外情況，能沉着应对，转危为安。

产后门（原书卷次四十七）

胞衣不下证治

【原文】

胞衣^[1]不下因初产，用力劳乏风冷凝，下血过多产路涩，血入胞衣腹胀疼，急服夺命^①没竭散，勿使冲心喘满生。谕令稳婆随胎取，休惊产母莫教闻。

【提要】阐述产后胞衣不下的成因与防治。

【注释】[1]胞衣：胎盘和胎膜的总称。

【白话解】产后胞衣不下的原因很多，或是初产用力太早、太甚，耗气太多，气虚则推动乏力；或是产时失血，胞宫空虚，风冷之气侵入胞宫，血液凝滞，产道阻塞；或是产时失血过多，产道失于濡润，干涩不畅；或是血入胞衣，腹部胀满疼痛。以上无论何种原因引起的胎衣不下，都当急用没药、血竭二味组成的夺命散，目的是防止瘀血冲心而出现胀满喘急。胞衣不下要预防在先，随着胎儿的娩出，助产人员要及时取出胞衣，若因故一时难以取出，也不宜让产妇知道情况，否则因恐受惊而使处理更难。

【按语】胞衣不下，又称息胞，是指产妇在胎儿分娩出后，经过半小时以上胞衣滞留腹内不能自然娩出的病证。

本病相当于西医学的胎盘稽留或胎盘滞留，属于产后危症之一，若不及时处理，常因并发出血而危及产妇的生命。有人作过统计，95%左右的产妇在胎儿娩出之后不久胎盘自然娩出，5%左右的产妇不能自然娩出，而在不能自然娩出的产妇中，经产妇的比例远高于初产妇的比例。

胞衣不下最早见载于隋代医家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一书：“有产儿下，苦胞衣不落者，世谓之息胞”，当时对气虚和血瘀的发病机制已经有足够的认识：“由产妇初时用力，比产儿出而体已疲顿，不能更用气，产胞经停之间，外冷乘之，则血道否涩，故胞衣不出。”

本条原文以夺命散作为急救用药，通治各种原因引起的胞衣不下者，虽有可取之处，但不够全面。目前，多将本病分为血瘀型和气虚型两种，前者以夺命散活血化瘀为主，后者则以补中益气汤补气摄血为主，适当加当归、益母草等散血祛瘀之品，因为胞衣不下，容易伴随瘀血排出不畅。

①夺命散 没药 血竭（各等分）

上研为细末，才产下，便用童便、细酒各半杯，煎一两沸，调下二钱，良久再服。其恶血自下行，便不冲上，免生百疾。

夺命散由没药、血竭二味药组成。方中没药散血祛瘀，消肿定痛，《海药本草》谓其能治“产后血气痛，并宜丸、散中服”。血竭散血祛瘀，止血止痛，《本草纲目》谓其能“散滞血诸痛，妇人血气，小儿瘛疭”；加黄酒煎服，意在加强活血散瘀之力。本方散血祛瘀、止血止痛，适宜于瘀血阻滞所致胞衣不下的治疗。

夺命散在本书用治产后胞衣不下。古时本方还可用治产后脘腹疼痛、产后气喘、产后血晕等多种产后病证，如《妇科玉尺》说：“夺命散，治产后败血冲心，胸满上喘，命在须臾；亦治产后血晕，血入心经，语言颠倒，健忘失志，及产后百病。”现代本方也用治妇女子宫内膜异位症和膜性痛经。

产门不闭证治

【原文】

产门不闭由不足，初产因伤必肿疼。不足十全大补^①治，甘草汤洗肿伤平。

【提要】阐述产后产门不闭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产门不能自动收闭，多见于气血不足者，也见于因初次生产、产门有严重创伤者，后者必然伴有产门肿胀疼痛。若因气血不足所致的，治宜补气养血，方用十全大补汤；若因严重创伤所致的，治宜清热消肿，方用甘草汤外洗局部，伤肿自然消退。

【按语】产门不闭：又称玉门不闭、产门不合，是指产后阴道外口不能闭合的病证。多因气血亏虚、产门破损所致，前者大多伴见少气懒言、面色苍白、自汗等，可用十全大补汤补气养血、收摄产门；后者可见阴门红肿热痛，甚或溃破糜烂，可用逍遥散加银花、连翘等疏肝化瘀、清热解毒，同时配合浓煎甘草汤外洗。

产门不闭，也可因子宫脱垂而引起，此种病证或见于分娩时产程过长或临产用力过猛者，或见于产后失于调养者，或见于产后过早从事重体力劳动、房劳不节者，其治疗可参照本书“前阴诸证门·阴挺证治”一节。

①十全大补汤

血晕证治

清魂散

【原文】

产后血晕^[1]恶露^[2]少，面唇色赤是停瘀；恶露去多唇面白，乃属血脱不须疑。虚用清魂^①荆芥穗，人参芎草泽兰随；腹疼停瘀佛手散^②，醋漆熏法总相宜。

【提要】阐述产后血晕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1]产后血晕：是指妇人产后，突然发生头晕目眩，不能起坐，或心下满闷，恶心呕吐，或痰涌气急，甚则神昏口噤，不省人事的病证。

[2]恶露：是指产妇在分娩后，胞宫内遗留的余血和浊液。

【白话解】产后血晕，如果恶露排出很少，面唇色赤不白，是瘀血停滞所致；如果“恶露”排出过多，面唇苍白无华，那是阴血脱失无疑。阴血脱失者属虚，治宜补气摄血、化瘀止血，方用清魂散，药物组成为荆芥穗、人参、川芎、炙甘草、泽兰；瘀血停滞、腹部疼痛者为实，治宜活血化瘀，方用佛手散。无论是虚是实，都可用频烧干漆或火烧铁钉淬醋的熏药法，让产妇不时嗅闻其气，以配合内服药的治疗。

【按语】产后血晕，又称产后血运，相当于西医学的产科休克，属于产科危证之一，若抢救不及时，或处理不恰当，极有可能导致产妇在短期内死亡。

本病始见于隋代医家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产后血运闷候》中，当时对产后血晕的症状和阴道出血多、出血少两种不同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运闷之状，心烦气欲绝是也”，“亦有去血过多，亦有下血极少，皆令运”。唐代医家咎殷《经效产宝·产后血晕闷绝方论》对本病的危险程度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认为一旦病发，必须速投方药，“若不急疗，即危其命也”，书中记载的秤锤江石醋熏的急救方法为历代医家所效法：“烧秤锤江石令赤，置器中，向产母床前帐里投醋淬之，得醋气可除血晕。”

关于醋、漆熏法是否通用于各种产后血晕的急救，历来是有争议的，本书作者认为或虚或实都可使用，而明代医家张景岳认为这种外治熏法只适宜于轻浅之证或实证的患者：“仓促昏运，药有未及，或以酢沃烧称锤，或以酢涂口鼻，或烧旧漆器及干漆等法，惟轻而暴运者所宜。若气虚之甚而昏厥者，非用大补之剂，终无益也。”我们也认为，产后血晕若出现血虚气脱、阴阳离决，急当回阳救逆，宜速用参附汤（人参、附子）。

①清魂散 泽兰叶 人参（各二钱） 川芎（五钱） 荆芥穗（一两） 甘草（炙，二钱）

上为细末。用温酒热汤各半杯，调药一钱灌之，下咽眼即开，气定即醒。

清魂散由泽兰叶、人参、川芎、荆芥穗、炙甘草五味药组成。方中人参大补元气，统摄阴血；泽兰叶、川芎活血化瘀，“瘀血不去，新血误行”；荆芥穗化瘀止血，《本草图经》谓其能治“产后血晕”；炙甘草健脾益气，调和诸药。本方补气摄血、化瘀止血，适宜于气血脱失兼瘀血所致产后血晕的治疗。

清魂散在本书用治产后血晕。本方使用时，为克服缓不济急的缺陷，古时常与外熏法配合使用：“严氏清魂散，治产后血晕昏不知人，更宜取漆器于床前烧熏之，频置醋炭，更服此药”（《玉机微义·安胎之剂》）。本方还用治临产交骨不开、产后发热等病证。

②佛手散

恶露不下证治

【原文】

恶露不下是何因？风冷气滞血瘀凝；若还不下因无血，面色黄白不胀疼。风冷血凝失笑散^①，去多圣愈^②补而行。

【提要】阐述恶露不下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恶露不下是什么原因呢？产后胞宫空虚，风冷之邪侵入，导致气行不畅、瘀血凝滞，是其原因之一，其症状可见小腹作胀疼痛，痛兼冷感；胎前气血不足，产后气血大虚，导致无血可下，是其原因之二，其症状可见面色萎黄或苍白，但腹不胀痛。凡风冷血凝所致者，治宜活血化瘀，方用失笑散；气血损失过多者，治宜补气养血，方用圣愈汤。

【按语】恶露不下，又称恶露不除，是指产妇胎盘娩出之后，胞宫内的余血浊液停留不下，或下亦甚少，并伴见小腹疼痛及其他症状的病证。本病常见于西医学的子宫复旧不全中。

恶露不下最早见于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中，该书有“治产后恶露不除方”的记载。到了宋代，人们对本病虚实两方面的发病原因已经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夫恶血不下者，由产后脏腑劳伤，气血虚损，或胞络夹瘀宿冷，或产后当风取凉，风冷乘虚而搏血，血则壅滞不宣，积蓄在内，故令恶露不下也”（《太平圣惠方》）。此后，历代医家在选方用药上虽各不相同，但在病因认识上基本一致，只是到了近代，人们开始提出由情志不畅、肝气郁结引致的气滞血瘀型恶露不下；胀甚于痛，痛无冷感，常伴见胸胁胀痛，精神抑郁，它不同于寒凝血瘀型恶露不下的胀痛并重，痛兼冷感。两者在治疗上都应以活血化瘀为主，惟前者宜兼疏肝理气，后者宜兼温经散寒。

①失笑散

②圣愈汤

恶露不绝证治

【原文】

恶露不绝伤任冲，不固时时淋漓行。或因虚损血不摄，或因瘀血腹中停。审色污淡臭腥秽，虚补实攻要辨明。虚用十全^①加胶续，瘀宜佛手^②补而行。

【提要】阐述产后恶露不绝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恶露，日久淋漓不断，其原因有的是冲任二脉损伤，阴血不能收摄；有的是瘀血不尽，停留腹内，随化随行。应该根据排出物的色泽、质地和气味来辨别恶露不下的性质，然后确定用补用攻：颜色淡红，质地清稀，无臭气的，属于气血不足，治宜补气摄血，方用十全大补汤加阿胶、续断；颜色黯滞，伴有血块，气味腥臭的，属于瘀血内停，治宜活血化瘀，方用佛手散。

【按语】恶露不绝，又称恶露不止、恶露不尽，是指产妇胎盘娩出之后，经阴道排出胞宫内的余血浊液超过三周仍淋漓不断的病证，本病也常见于西医学的子宫复旧不全中。

恶露的主要成分是坏死脱落的蜕膜、血和宫腔面的渗出物，总量大约500毫升左右，产后由子宫排出。随着排出时间的不同，恶露的颜色也会发生相应变化：先为黯红色，继则淡红色，最后为黄色或白色，一般无特殊臭气。

恶露正常排尽的时间，历来说法各不相同，东汉医家张仲景《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并治》以七、八日为期，延迟者即指为病：“产后七八日，无太阳证，少腹坚痛，此恶露不尽……”；而清代医家肖赓《女科经纶》以一月为期：“一月为斯”；目前人们一般以三周为期，因个体差异而可能略有出入。

恶露不绝的发病也可以像恶露不下一样用虚与瘀加以概括，但临床上前者比后者要复杂得多，除气虚不摄和瘀血内停的常见类型外，还可见到阴虚血热、肝郁血热、湿热蕴结三种类型。特别是湿热蕴结者，要放胆使用清热解毒之品，不可拘泥于“产后宜温”之说。

恶露不绝属于晚期子宫出血现象，应该辨清性质，然后施治，不可见血便止，如是胎盘残留者，理当活血化瘀：“若小腹急满，为内有瘀血，不可断之，断之则终不止”（《诸病源候论·产后恶露不尽候》）；若是冲任损伤，则当大补气血为急务：“产后恶露不止，因冲任损伤，气血虚惫，旧血未尽，新血不敛，相并而下。当大补气血，使旧血行而新血生，不可轻用固涩之剂，致败血凝聚，变为癥瘕，成终身大患，十全大补汤主之”（《胎产指南·恶露不止》

①十全大补汤

②佛手散

病案举例：

陈某，女性，30岁。于1981年3月31日初诊。患者自诉婚后4年，自然流产3胎；第3胎于本年1月因怀孕后流血，而去某医院人工流产，刮宫后仍流血不止，迄今已2个月，曾服VitK等无效，转求中医，医者议血热、肾虚不一，先后服药30余剂，仍漏下不止。某医院疑诊为子宫绒毛癌，患者顾虑重重前来就诊。细询其腹不痛不胀，身无所苦，阴道流血淋漓不断，偶有小血块，舌淡红，苔薄白，脉弦。从表面看不出瘀血之证，但是根据多次流产史，又用诸药止血，恐有瘀滞或胎盘残留于胞宫。治以活血化瘀，推陈致新，遂以加味佛手散治之，药用：当归12g，赤芍12g，川芎、红花、苏木各10g，益母草、山楂各30g，枳壳12g，炙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至4月3日复诊，患者自诉服药2剂下血块甚多，当日中午又来告知刚下一大块血饼，后经病理切片报告为坏死的蜕膜组织及胎盘绒毛轮廓。原方再服5剂，血块排净，流血自止，继以胶艾四物汤补血养血，以善其后，至今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后遗症。[张明基.加味佛手散在妇科临床上的运用.山东中医杂志，1983，（6）：13]

头疼证治

【原文】

产后头疼面黄白，无表无里血虚疼，恶露不行兼腹痛，必因瘀血上攻冲。逐瘀芎归汤^①最效，虚用八珍^②加蔓荆。

【提要】阐述产后头疼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头疼，若面色萎黄或苍白，又没有怕冷发热、身体疼痛的表证和大便不通的里证，那是产后失血过多、脑海失养所致的血虚头疼。产后头疼，若见恶露不行，小腹疼痛，那是产后瘀血未去、上攻脑海所致的瘀血头疼。瘀血头疼，治宜活血祛瘀，方用芎归汤；血虚头疼，治宜补气养血，方用八珍汤加蔓荆子。

【按语】产后头疼，又称产后头痛，并不像内科头疼那样复杂，大都可用虚和瘀加以概括，这与妇女产后的病理特点有关。虚者以血虚居多，阴血亏虚，脑髓失养，头痛由此而生，但在古代妇科书中，经常使用气血阴阳相配理论予以解释，即阳气与阴血相互依存，阴血亏虚则阳气无以依附，上奔脑窍，干扰清空：“产后去血过多，阴气已亏，而虚阳失守，上凑于头，则令头痛，但补其血，则阳气得纵，而头痛自止”（《妇科秘书·头痛论》）。

产后头疼由瘀血留滞引起者要较阴血亏虚引起者少见得多，如《妇科秘书·头痛论》说：“间有败血停留子宫，……作巅顶痛者”，《女科精要·产后头痛》也说：“间有败血头痛者，总浊气在上也”。无论是产后血瘀头疼，还是产后血虚头疼，其治疗都有异于一般杂病头疼和外感头疼，即使是夹杂外感表证者，也不可轻易使用羌活、独活等伤阴动血的止痛之品：“虽有身热、恶寒之候，只宜生化汤加减，慎不可用羌独等药。盖此由真阳亏损，浊阴得以犯上，陷入髓海，为胀为痛，是非清阳升复，则浊阴不降，在里内起之邪为病，非若外入之邪可表而愈也”（《女科精要·产后头痛》）。

①芎归汤（即佛手散）

②八珍汤

病案举例：

王某，女，29岁。1974年11月23日初诊。产后恶露量多，少腹疼痛持续24天时，因受凉及精神创伤而致血止后，发现头痛头胀，遇凉风则面目浮肿，伴有睡眠不安，多梦心悸，恶寒，舌淡，苔薄白，脉沉细。证属产后气血虚弱、又受风寒而致气血凝滞，治拟扶阳益气、温通活血，方用八珍汤加减：台参、茯苓、生白芍各15g，当归、山楂各24g，焦白术12g，炙甘草、川芎、炮附子各9g。水煎服。服药3剂后浮肿消退，睡眠好，头痛减轻；上方去附子、山楂，加黄芪30g，菊花15g，白芷、陈皮、清半夏各9g。连服3剂。[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197]

心胃痛证治

大岩蜜汤

【原文】

心痛厥逆爪青白，寒凝大岩蜜^①温行，四物去芎加独活，姜桂茱萸草远辛；因食恶食多呕吐，曲麦香砂入二陈^②；大便燥结小便赤，兼热饮冷玉烛^③攻。

【提要】阐述产后心胃痛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心胃痛，若见四肢逆冷，指甲呈青白颜色，多为风冷之邪侵袭、气血凝滞所致，治宜温阳散寒、养血止痛，方用大岩散：即四物汤减去川芎，加独活、干姜、肉桂、吴茱萸、炙甘草、炙远志、细辛而成；产后心胃痛若因伤食所致，则可见厌恶进食，恶心呕吐，治宜消食导滞、和胃止痛，方用二陈汤加神曲、麦芽、木香、砂仁；产后心胃痛若见大便硬结，小便赤涩，渴欲冷饮，多为实热积滞、肠腑不通所致，治宜活血养血、攻积除热，方用玉烛散。

【按语】本条所谓的产后心胃痛，其实包括产后心痛（真心痛）和产后胃脘痛两种病证。在古代，属于心经的心痛和属于胃经的胃脘痛常混为一谈，这是因为后者的疼痛接近心窝部的缘故：“木郁之发，民病胃脘当心而痛”（《黄帝内经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本条原文将真心痛和胃脘痛放在一起讨论，原因也在于此。

大岩蜜汤所治的心胃痛，属于真心痛，是寒邪侵入、气血凝滞所致，是一种危证，相当于西医学的心绞痛：“真心痛，手足青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黄帝内经灵枢·厥论》）。

①大岩蜜汤 当归 熟地 白芍（各二钱） 干姜 肉桂（各一钱） 吴茱萸 独活 远志（炙） 细辛 甘草（炙，各八分）

上药，水煎服。

大岩蜜汤由当归、熟地、白芍、干姜、肉桂、吴茱萸、独活、炙远志、细辛、炙甘草十味药组成。方中干姜、肉桂、吴茱萸温补阳气，散寒止痛；独活、细辛祛散外寒，通络止痛；当归、熟地、白芍滋补阴血；炙远志宁心安神；炙甘草缓急止痛，调和诸药。本方温阳散寒、养血止痛，适宜于阳虚寒侵、阴血不足所致产后心痛的治疗。

大岩蜜汤在本书用治产后心痛。《景岳全书》将本方的适应证候描述为：“大岩蜜汤，治产后阳气虚寒，心腹作痛，不食呕吐，四肢厥逆”。本方改生地为熟地，加茯苓，并去独活、远志，名九蜜煎，也治本病，但作用更胜一筹：“九蜜煎，治产后阳气虚寒，或阴邪入脏，心腹疼痛，呕吐不食，四肢厥冷。此与大岩蜜汤略同而稍胜之。”

②二陈汤 陈皮 半夏 茯苓（各二钱） 甘草（炙，五分）

上锉，姜煎服。

二陈汤由半夏、陈皮、茯苓、炙草四味药组成。方中半夏、陈皮健脾理气，降逆止呕；茯苓、炙甘草健脾益气；以生姜煎汤，可增强和胃止呕功效。本方加神曲、麦芽消食开胃；加木香、砂仁行气止痛，健脾消食。本方加味后能消积开胃、行气止痛，适宜于食积停滞所致产后胃脘疼痛的治疗。

二陈汤在本书用治产后胃痛、产后伤食呕吐、产后不语、产后疟疾、子嗽。古时本方还用治肥人经少经闭、妊娠恶阻、转胞、子烦、子眩、产后血晕、产后头痛、产后气喘、白淫白浊白带等病证，如《邯郸遗稿》用治于产后血晕：“产后血晕，因气暴虚，痰火泛上作晕，以二陈汤加贝母、竹沥、姜汁、童便。”现代本方也用治痰湿型闭经、产后缺乳、产后乳疽（乳房后位脓肿）等病证。

③玉烛散

腹痛证治

香桂散

【原文】

去血过多血虚痛，去少壅瘀有余疼，伤食恶食多胀闷，寒入胞中见冷形。血虚当归建中^①治，瘀壅失笑^②有奇功，伤食异功^③加查曲，胞寒香桂^④桂归芎。

【提要】阐述产后腹痛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腹痛，若是由于产后出血过多引起的，属于阴血亏虚的腹痛；若是由于产后恶露排出过少，瘀血壅滞所致的，属于邪气有余的腹痛；若是由于产后伤食引起的腹痛，必见厌食胀闷；若是由于产后胞宫空虚，风寒之邪乘虚侵入引起的腹痛，必见痛而怕冷。阴血亏虚的腹痛，治宜温中补血、缓急止痛，方用当归建中汤；瘀血壅滞的腹痛，治宜活血化瘀、通络止痛，方用失笑散；食积停滞的腹痛，治宜健脾消积、和胃止痛，方用异功散加山楂、神曲；胞宫受寒的腹痛，治宜温里散寒、活血止痛，方用香桂散，药物组成为肉桂、当归、川芎。

【按语】腹是指人体前面胸以下至骨盆以上部分，若按上中下一分为三，则分别称为上腹、中腹和下腹，或称为脘腹（胃脘）、脐腹和少腹（小腹）。上条腹痛，痛在胃脘，显然是上腹痛；下条腹痛，痛在少腹（小腹），显然是下腹痛；由此推理，本条所谓的腹痛，应该是指脐腹部的疼痛，即中腹痛。

从理论上来说，上、中、下三部各有不同的经脉所属，故各部疼痛相关的脏腑也各不相同：“腹痛分为三部，脐以上痛者为太阴脾，当脐而痛者为少阴肾，少腹痛者为厥阴肝及冲、任、大小肠”（《医宗必读》）。从临床上看，脐腹上接胃脘，下连少腹，故脐腹疼痛与胃脘痛、少腹痛在发病和症状上，始终有部分重叠，不能截然分开。阅读本条原文重在分清概念，注意与上条原文、下条原文的区别。

①当归建中汤

②失笑散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27岁。1998年12月10日诊。产后2天，恶露不行，少腹疼痛拒按，腹痛得温稍缓，肢厥呕吐，食欲呆滞，面色青白，舌质黯，苔白滑，脉沉细而涩。证属产后胞脉空虚、寒邪乘虚入侵、瘀血阻滞胞宫、滞留不化，治拟温经散寒、活血化瘀，方取失笑散加味：生蒲黄10g（布包），五灵脂9g，益母草10g，炮姜5g，桂心2g（冲服），当归9g，川芎5g。煎服。药进2剂，诸症缓解。[郭红鹰，等.失笑散加味治疗妇科疾患三例.包头医学，2001，25（3）：121]

③异功散

④香桂散 当归 肉桂 川芎（各等分）

上为末，酒调服。

香桂散由当归、肉桂、川芎三味药组成。方中肉桂温中补阳，通利血脉，散寒止痛；当归、川芎养血活血，通络止痛。本方温里散寒、活血止痛适宜于胞宫受寒所致产后腹痛的治疗。

香桂散，又名桂香散，在本书用治产后腹痛。《济阴纲目》将本方用治产后脐下疼痛：“桂香散，治产后脐下疼痛不止”；本方去川芎，加延胡索，又名延胡索散，可治产后脐腰并痛：“延胡索散，一名三圣散，一名如神汤，治产后脐下痛，并腰痛”。《胎产心法》另有香桂散，用于逐下死胎，药物组成与本方有别：“香桂散，治胎死腹中不下，简便而最效：桂心三钱，麝香三分。为末，葱汤调服，死胎即出。”

少腹痛证治

延胡索散

【原文】

少腹痛微名儿枕，硬痛尿利血瘀疼，尿涩淋痛蓄水证^[1]，红肿须防㿉疝癃^[2]。儿枕瘀血延胡散^①，归芍蒲桂琥珀红，蓄水须用五苓散^②，㿉疝吴萸^③温散行。

【提要】阐述产后少腹痛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1]蓄水证：是指在表之邪未解，邪热入里，水热互结，影响膀胱气化功能而引起小便不利的病证，主要表现为小便不利，小腹胀满，口渴，或饮水即吐等。

[2]㿉疝癃：又称㿉癃疝、㿉疝，是指小腹局部隆起红肿、溃后易流脓血的一种病证，属疝病范畴。

【白话解】产后小腹轻微疼痛，称为儿枕，是产后恶露排出未净所致；小腹疼痛，红肿坚硬，小便通利的，是瘀血所致；小腹胀满硬痛，小便艰涩淋漓不畅的，是蓄水所致；小腹红肿硬痛，要防止发生㿉疝癃病的可能。儿枕痛和瘀血腹痛相类似，只是瘀血轻重程度不同而已，治疗都宜活血化瘀、通络止痛，方用延胡索散，药物组成为当归、赤芍、蒲黄、桂心、琥珀、红花；蓄水腹痛，治宜通阳化气、利水解表，方用五苓散；㿉疝腹痛，治宜温里散寒、行气止痛，方用吴茱萸汤。

【按语】儿枕痛，又称儿枕，关于其概念，历来观点不一，有的认为儿枕痛涵盖产后所有小腹疼痛，是产后小腹疼痛的代名词，如明代医家李梃《医学入门》说：“产后小腹痛者，名儿枕痛”；宋代医家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认为儿枕痛是指各种原因引起的产后瘀血小腹疼痛：“产后儿枕者，胎中有宿血也，或因风冷凝于小腹而作痛”；明代医家王肯堂《证治准绳》认为儿枕痛是瘀血较重的产后小腹疼痛：“母胎中宿有血块，产后不与儿俱下，而仍在腹作痛，谓之儿枕；其恶露下不快而作疼痛者，胎中原无积聚，不为儿枕也”；而本条原文则认为儿枕痛是专指瘀血不重所致的产后小腹的轻微疼痛。

①延胡索散 当归 赤芍 生蒲黄 桂心 琥珀 红花 延胡索（各等分）

上以好醋浸一宿，焙干为末，每服二钱，酒调。

延胡索散由当归、赤芍、生蒲黄、桂心、琥珀、红花、延胡索七味药组成。方中延胡索活血化瘀，行气止痛；赤芍、生蒲黄、琥珀、红花活血化瘀；当归养血活血；桂心温通血脉，散寒止痛。本方活血化瘀、行气止痛，适宜于产后瘀血停滞所致各种轻重不同的小腹疼痛的治疗。

延胡索散在本书用于产后少腹痛、产后胁痛、产后腹中块痛。本方也可用治经行腹痛。

病案举例：

张某，女性，27岁，已婚。于1988年11月6日初诊。患者产后1日，少腹疼痛拒按，阵发性加剧，恶露较少，夹有血块。面青肢冷，舌质黯，脉沉涩。查体：T36.9℃，Bpl45/83mmHg。妇科检査：宫底较硬，位于耻骨联合上3横指，宫口见有血块瘀阻。辨证属瘀血内停，壅滞不通，瘀阻胞中。治拟活血化瘀，方用延胡索散加减：当归12g，延胡索、蒲黄、五灵脂、牛膝、桃仁、红花各10g，桂心6g，益母草15g。1剂，水煎服。翌日排出许多血块，腹痛渐减。再进1剂，恶露减少，腹痛消失。予八珍汤5剂以善其后。[史爱国，等.史怀春治疗产后腹痛验案举隅.山西中医，1996，12（6）：1]

②五苓散

③吴茱萸汤

胁痛证治

【原文】

胁痛瘀滞犯肝经，左血右气要分明。血用延胡散^①可治，气宜四君^②加柴青。去血过多属虚痛，八珍^③加桂补其荣。

【提要】阐述产后胁痛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胁痛，多因瘀血凝滞肝之经脉所致，但要分清是左胁痛还是右胁痛：左胁痛属于血病，右胁痛属于气病。由瘀血引起的胁痛，治宜活血化瘀，方用延胡索散；由气虚、气滞引起的胁痛，治宜健脾理气，方用四君子汤加柴胡、青皮。若产后失血过多、经脉失养所致的纯虚性胁痛，治宜补气生血，方用八珍汤。

【按语】胁在侧胸部，是腋部以下至十二肋骨部分的统称，为肝胆经脉分布的部位，故胁痛多从肝胆论治：“胁为肝胆之区，故胁痛，昔人多从肝治”（《顾氏医镜·胁痛》）。但不尽然，其他脏腑和经脉的病变，也可能累及两胁：“胁痛一证，不徒责在肝、胆，而他经亦累及之。有寒热虚实之不同，痰积瘀血之各异”（《医述》）。

胁痛“左血右气”之说与“左肝右肺”之说有关。中医认为，左胁为肝之部位，肝藏血，能调节全身的血量，故左胁痛多与瘀血停滞有关；右胁为肺之部位，肺司呼吸，主一身之气，故右胁痛多与气郁、气虚有关：“夫左胁者，肝之部位也，……往往多在胁痛；……右胁痛……盖右胁乃肺之部位也”（《四海同春·胁痛病机》）。

本条“左血右气”之说，从所用方药来看，似乎与肝血瘀阻与脾虚肝气横逆有关：“肝主阴血而属于左胁，脾主阳气而隶于右胁，左胁痛多怒伤或留血作痛，右胁多痰积或气郁作痛”（《张氏医通》）。

胁痛在左多属血病，在右多属气病，可能是古人的临床观察所得，但单凭左痛右痛就下结论是容易出错的，故结合胁痛的性质和兼症加以判断是十分必要的：“左痛多留血，或胁下有块；右痛多气郁，气郁则痰亦停，然左血右气，亦难泥定。大抵瘀血按之亦痛，不按亦痛，痛无时息，而不膨胀；气痛则时止而膨，得嗳即宽，以此辨之”（《医碥·胁肋痛》）。

①延胡索散

②四君子汤

③八珍汤

腰痛证治

【原文】

腰疼下注两股痛，风冷停瘀滞在经，佛手散^①加独活桂，续断牛膝桑寄生。血多三阴^[1]伤气血，地黄^②桂附续杜寻。

【提要】阐述产后腰痛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1]三阴：内为阴，外为阳，循行于肢体内侧面前、中、后的太阴经、厥阴经、少阴经，称为三阴或三阴经。三阴有手足之分，这里主要是指足之三阴：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

【白话解】产后腰痛，痛连两条大腿的，是由生产之时，风冷之邪乘虚侵入，造成瘀血凝滞经脉所致，治宜活血补肾、祛风散寒，方用佛手散加独活、肉桂、续断、牛膝、桑寄生。若产后腰痛是由出血过多，造成三阴气血损伤所致，治宜温补肾气、强壮筋骨，方用六味地黄汤加肉桂、附子、续断、杜仲。

【按语】清代医家沈金鳌说：“诸般腰痛，其源皆属背虚”（《杂病源流犀烛·腰脐病源流》），对产后腰痛来说，情况更是如此，这是因为肾与胞脉相连，生产则伤肾气所致：“肾主腰脚，产后腰痛者，为女人肾位系于胞，虚未平复，而风冷客之，冷气乘腰，故令腰痛也”（《妇人良方大全》），这是肾虚邪侵、虚实夹杂的一种情况。

另一种情况是纯为三阴气血不足。三阴气血不足何以治从补肾？原来产时失血过多，虽说是累及三阴，但任脉为“阴脉之海”、冲脉为“血海”，三阴的阴血损伤归根到底还是属于冲任二脉的亏损不足。由于“冲任之本在肾”，故补肾既能壮筋骨、治腰痛，更能益气血、补冲任，从而间接地起到补益三阴的目的。

①佛手散

病案举例：

李某，女，28岁。1973年9月7日初诊。原无腰痛、胃痛史，因产后受凉，即觉腰痛，并发胃痛，日久未愈，伴有纳差，饥饿时有心悸怔忡，四肢烦痛，屡治未效，舌红，苔薄白，脉弦细。证属寒伤肝经、瘀阻经络，治拟温通肝脾、活血止痛，方用佛手散加味：当归、白芷、焦山楂各15g，川芎、肉桂、草果各9g，独活、川断、桑寄生、牛膝各18g，六曲、麦芽各12g。水煎服。11月5日尿急尿频来诊，自述上症服药5剂后即愈。[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213]

②六味地黄汤

遍身疼痛证治

趁痛散

【原文】

产后身疼荣不足，若因客感表先形，趁痛散^①用归芪术，牛膝甘独薤桂心；血瘀面唇多紫胀，四物^②秦艽桃没红。

【提要】阐述产后遍身疼痛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遍体疼痛，多由生产出血过多，荣血不足，筋脉失养所致。如果荣血不足，又被风寒之邪侵袭，则在遍体疼痛的同时，一定兼有怕冷发热等风寒表证的表现。这两种产后身痛，治宜补气养血、散寒止痛，都可用趁痛汤，药物组成为当归、黄芪、白术、牛膝、炙甘草、独活、薤白、官桂、桑寄生、生姜。如果产后身痛而见面唇发紫，身体作胀者，必定是瘀血停滞所致，治宜活血化瘀、通络止痛，方用四物汤加秦艽、桃仁、没药、红花。

【按语】产后身痛，又称产后遍身疼痛、产后关节痛，是指产褥期内，产妇出现肢体关节酸楚、疼痛、麻木、重着的病证。西医学认为，产后多身痛，可能与妇女分娩和分娩前后的生理变化有关。首先，妊娠后期和分娩之时，骨盆各关节的活动性增加，关节松弛，耻骨联合及骶髂关节轻度分离，可致产后肢体关节疼痛；其次，妊娠、产后钙质需求大量增加，若母体营养不能满足供应，必然动用骨中钙质予以补充，钙质的损失也可引起肢体骨骼疼痛不适。当然也不能排除由产后坐骨神经痛、多发性肌炎、栓塞性静脉炎、骨质增生等病而引起者。

产后身痛最早见载于宋代医家郭稽中《产育宝庆集》中：“产后遍身疼痛者何？答曰：产后百节开张，血脉流走，遇气弱则经络分肉之间，血多留滞，累日不散，则骨节不利，筋骨引急，故腰背转侧不得，手脚不能动摇，不能屈伸”，并用趁痛散治之。显而易见，这里的趁痛散的适应证是气弱导致血瘀的产后身痛，而本书则将其引申应用于产后血虚、筋脉失养或兼感风寒所致的产后身痛，从趁痛散的组方来看，这样的引申应用是非常合理的。

至于四物汤在产后身痛中的应用，明代医家薛己在《校注妇人良方》中将其细分为血虚偏重与血瘀偏重两种进行加减，值得推崇：“以手按而痛益甚者，是瘀血滞也，用四物、炮姜、红花、桃仁、泽兰补而散之；若按而痛稍缓，此是血虚也，用四物、炮姜、人参、白术补而养之。”

①趁痛散 当归 官桂 白术 黄芪 独活 牛膝 生姜（各五钱） 甘草（炙） 薤白（各三钱半） 桑寄生（五钱）

上㕮咀，每服五钱，水煎服。

趁痛散由当归、官桂、白术、黄芪、独活、牛膝、生姜、炙甘草、薤白、桑寄生十味药组成。方中黄芪、白术、当归补气养血；官桂温通经脉，振奋脾阳，鼓舞气血生长；牛膝、桑寄生补益肝肾，通利关节；独活、薤白、生姜祛风散寒，通络止痛；炙甘草健脾益气，缓急止痛。本方补气养血、散寒止痛，适宜于产后气血不足、筋脉失于荣养或兼感风寒所致遍体疼痛的治疗。

趁痛散在本书用治产后身痛。现代还用治肿瘤术后遍身疼痛、致密性髂骨炎等病症。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24岁。足月初产一健康女婴，恶露正常，汗多，小腹无压痛，乳汁不足，产后第5天上厕时，自觉被风吹着，打一冷战，夜半即觉全身疼痛，腰胯四肢尤重，微恶风，无发热，用生姜汤发汗，又服壮骨关节丸，无效。诊时全身微热湿润，有汗味，局部无红肿热痛，嘱其采验抗“O”、类风湿因子、血钙，均无异常，舌质淡，舌尖红，苔薄白，脉濡缓。证属血虚筋脉、肌肉失养所致的产后身痛，治拟养血、益气、祛风，方用趁痛散加减：当归15g，黄芪30g，白术20g，牛膝20g，甘草10g，独活15g，薤白15g，桂枝15g，鸡血藤20g，川断20g，桑寄生20g。服药2剂后，诸症悉除，乳汁也已充足。[陈玉婷，等.趁痛散治疗产后身痛.黑龙江医药科学，2000，23（5）：106]

②四物汤

腹中块痛证治

【原文】

产后积血块冲疼，多因新产冷风乘，急服延胡散^①可逐，日久不散血瘕成；更有寒疝亦作痛，吴萸^②温散不须攻。

【提要】阐述产后腹中块痛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腹中有块，按之坚硬，攻冲作痛，多因产后不久感受风冷之邪、瘀血凝结所致，治宜活血逐瘀、散寒止痛，方用延胡散。若血块日久不散，与气相结，则可形成血瘕的病证。还有产后寒疝的病证，也可见到脐下攻筑作痛，这是寒气滞涩所致，治宜温散寒气，方用吴茱萸汤，不可采用攻逐瘀血的方法治疗。

【按语】产后腹中块痛在多数妇科医书中归入产后腹痛（即儿枕痛）中讨论，其病因可能是产后感受风冷之邪，或食饮冷品，或恶露未尽，导致瘀血留滞，结成积块，攻冲作痛：“产后虚中，感寒饮冷，其寒下攻小腹作痛，又有血块作痛者，……并治以生化汤”（《傅青主女科》）。

血瘕是瘀血与气相结的一种病证，既有血病坚硬如石的特征，又有气病游走不定的特点，可发生于产后或非产后，发生于产后者多由腹中块痛日久发展而来：“产后瘀血，与气相搏，名曰瘕。谓其痛而无定处，此因夙有风冷而成”（《经效产宝》）。

产后寒疝疼痛要注意与血瘕疼痛的区别，前者绕脐疼痛，程度剧烈，且牵引左右两胁，伴随手足厥冷，自汗出，遇寒即发，治疗重在温经散寒，不宜活血祛瘀。

①延胡索散

②吴茱萸汤

筋挛证治

【原文】

产后筋挛鸡爪风，血亏液损复乘风。无汗养荣兼散邪，四物^①柴瓜桂钩藤；有汗八珍^②加桂枝，黄芪阿胶大补荣。

【提要】阐述产后筋挛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筋脉拘挛疼痛，不能舒展，称为鸡爪风，多由产后阴血亏损，不能荣养筋脉，又被风邪侵袭所致。筋挛而无汗出的，是风邪束表、汗孔闭塞所致，治宜滋养阴血、祛散外邪，方用四物汤加柴胡、木瓜、钩藤；筋挛而有汗出的，是卫气不足、不能固表所致，治宜大补阴血、益气固表，方用八珍汤加桂枝、黄芪、阿胶。

【按语】产后筋挛，是指妇女生产之后，出现肢体筋脉收缩抽急，不能舒展自如的病证。本病多由生产失血过多，或血虚感受风邪，导致筋脉失养所致。肝主筋，筋司运动，筋的舒缩功能的正常发挥有赖于充足肝血的滋养，在筋挛的发病上，外受风邪虽然也是一个因素，但肝血不足才是主导的：“精血不亏，虽则有邪干，亦断无筋脉拘急之病”（《景岳全书》）。因此，产后筋挛的治疗，当以补养肝血为主，若有外邪束表而无汗出者，治宜养血兼以祛邪；若表无外邪、气虚汗出者，治宜养血补气并举。

鸡爪风原指手指、脚趾挛缩变形，状如鸡爪的病证，多见于西医学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单有挛缩，没有变形的，一般不称为鸡爪风。这里将产后筋挛称为鸡爪风，是一种俗称。

①四物汤

②八珍汤

伤食呕吐证治

【原文】

产后伤食心下闷，恶食嘈杂^[1]吞吐酸^[2]。六君^①查曲香砂共，呕逆痰涎二陈^②煎。

【注释】[1]嘈杂：是指胃中空虚，似饥非饥，似辣非辣，似痛非痛，莫可名状，时作时止的病证。

[2]吞吐酸：即吞酸和吐酸，是指胃中酸水上泛的病证，其中随即咽下者为吞酸，随即吐出者为吐酸。吞酸、吐酸，又常合称吞吐酸。

【提要】阐述产后伤食呕吐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过食肉类、面类，导致食伤脾胃而出现胸脘满闷，恶闻食物气味，呕吐酸腐之物，嘈杂不适，心中懊，治宜健脾消积、行气和胃，方用六君子汤加神曲、香附、缩砂。若呕吐清水痰涎，则是兼有痰饮的表现，治宜祛痰化饮，方用二陈汤加减调治。

【按语】产后气血大亏，饮食调理十分必要，但饮食过多，或过食肉类等不易消化的食物，也可招致伤食呕吐。若呕吐仅为酸腐不化之物，只需用六君子汤随证加减治疗即可；若呕吐物为清水痰涎，是兼有痰饮的表现，可先用二陈汤加减去痰化饮，然后再用六君子汤健脾益气、和胃降逆。

产后呕吐未必都是伤食引起，产后脾胃虚弱，招致寒邪或败血侵入，也是致呕因素：“人之胃腑为水谷之海，水谷化精，以为气血，荣润脏腑。产后劳伤脏腑，寒邪易乘于肠胃，则气逆呕吐，而不下食也”（《女科秘旨·产后呕逆不食》），又“气血大亏，脾胃弱而中气不运也，败血乘虚而入，脾受之则不能运化精微而成胀满，胃受之则不能受纳水谷而生吐逆”（《盘珠集胎产症治·呕吐》）。

①六君子汤

②二陈汤

呃逆证治

丁香豆蔻散 茹橘饮

【原文】

产后呃逆胃虚寒，丁香白蔻^①伏龙肝，桃仁吴萸汤冲服，不应急将参附^②添，热渴面红小便赤，竹茹干柿橘红^③煎。

【提要】阐述产后呃逆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呃逆，多为气血损伤，脾胃虚寒，气逆动膈所致，治宜温胃散寒、降逆止呃，方用丁香、白豆蔻、伏龙肝组成的丁香豆蔻散，并用桃仁、吴茱萸煎汤冲服；服药之后仍不见效的，急当补益脾肾、回阳救逆，方用参附汤，药物组成为人参、附子。产后呢逆，若见发热口渴，面红尿赤，则是胃中实热，气逆上冲所致，治宜清胃泄热、降逆止呃，方用茹橘饮，药物组成为竹茹、干柿、橘红。

【按语】产后呃逆，又称产后咳逆、产后哕，是指产妇胃气上逆动膈，气逆上冲，喉间呃呃连声，声短而频，不能自止的病证。

产后呃逆，可分为虚寒呃逆与实热呃逆两大类。虚寒呃逆多由脾胃虚弱，阴寒内生，升降失调，寒气循经上逆动膈所致：“咳逆为病，古谓之哕，近谓之呃，乃胃寒所生，寒气自逆而呃上”（《丹溪心法·咳逆》），若治不及时或治不恰当，其病可由脾及肾，形成脾肾两虚。实热呃逆多由素体阳盛，或过食辛热煎炒之物，或过用温燥药物，使胃中生火，气逆上冲所致：“皆其胃中有火，可以上冲为呃”（《景岳全书·呃逆》）。

脾胃虚寒型呃逆与脾肾两虚型呃逆都属虚寒型呃逆，但表现不同：前者呃声低沉无力，气不得续，饮食不思，面色苍白，手足不温，困怠乏力，脉细弱无力，舌淡苔薄；后者呃声低微而断续，面色晦黯，汗出肢冷，腰膝酸软，脉沉细，舌质淡胖。但临床上两者是有一个由轻到重的转变过程，之间并没有截然的分界线，故在丁香豆蔻散温胃散寒无效时，就应考虑病情有发展，不妨试用参附汤以温补脾肾。

①丁香豆蔻散 公丁香 白豆蔻仁 伏龙肝（各等分）

上为末，生姜汤点服。

丁香豆蔻散由公丁香、白豆蔻仁、伏龙肝三味药组成。方中公丁香温胃散寒，《本草蒙筌》谓其能“止气忒、气逆”，《本草纲目》谓其能“治虚哕”；白豆蔻仁温胃宽中，行气化湿；伏龙肝温胃降逆；以桃仁、吴茱萸煎汤冲服，能增强温胃降逆之力，并有活血化瘀作用。本方温胃散寒、降逆止呃，适宜于脾胃虚寒、气逆上冲所致产后呃逆的治疗。

丁香豆蔻散，又名丁香散，在本书用治产后呃逆。《济阴纲目》认为本方的适应证应该是呃逆兼见心烦，发病机制是虚寒气滞兼有败血留着，这从煎服时用上了活血的桃仁和温里的吴茱萸两药可做出推断：“此治咳逆也，而何又有心烦焉，阅此方咳逆是虚寒气滞，心烦是败血瘀留，不然何以用桃仁同吴萸为汤也，当识之。”本方也可用治慢性胃炎和癌症化疗引起的呃逆、嗳气、恶心呕吐，若配伍柿蒂，则可进一步提高疗效。

②参附汤 人参（一两） 附子（炮，五钱）

上作一服，姜枣水煎，徐徐服。

参附汤由人参、炮附子二药组成。方中人参甘温力宏，大补脾胃阳气；炮附子大辛大热，温壮肾阳；以生姜、大枣同煎，可以起到和胃降逆的作用。本方温补脾肾、回阳救逆，适宜于脾肾阳虚所致产后呃逆的治疗。

参附汤是中医急救之方，在本书用于产后呃逆、产后气喘、产后发热、产后出汗处于危急之时。古时本方还用于妇人遗尿失禁、产后中风、产后血崩等病证。现代本方多用治心脏的疾患，如心源性休克、期前收缩、病态窦房结综合征等病症。

③茹橘饮 竹茹 橘红（各三钱） 干柿（一枚）

水姜煎服。

茹橘饮由竹茹、橘红、干柿三药组成。方中竹茹清热止呃，化痰除烦，《本草蒙筌》谓其“主胃热呃逆”；橘红下气消痰；干柿降逆气，止呃忒；以姜煎服，能增强和胃降逆之攻。本方清热和胃、降逆止呃，适宜于胃中实热所致产后呃逆的治疗。

茹橘饮在本书用治产后呃逆。本方也可用治妊娠恶阻、急慢性胃炎、反流性食管炎、顽固性呕吐等病症。

气喘证治

二味参苏饮

【原文】

产后气喘为危候，血脱气散参附^①煎；败血上攻面紫黑，二味参苏^②夺命^③痊。

【提要】阐述产后气喘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气喘，大多属于极其危险的证候，若是阴血脱失，阳气无所依附而浮散于上所致，治宜大补元气、回阳救逆，方用参附汤；若是恶露不行，败血上攻于肺所致，必面色紫黑，治宜攻逐瘀血，方用夺命散；若是气虚与瘀血相兼为病的，治宜补气化瘀，方用二味参苏饮。

【按语】产后气喘，又称产后气短似喘，是指生产之后，产妇出现呼吸短促，言语不相接续的病证，它似喘证，又非真正的喘证，但属产后重证之一：“发喘乃产后第一危证”（《产宝百问》）。

产后气喘有血脱气散和瘀血上攻之分，都属产后危证：前者多见面色苍白，是虚极之象；后者多见面色紫黯，虽为实证，但往往潜藏着大出血的危机，极易转实为虚，而致不治。除此之外，临床也有气虚与瘀血相兼为病，而病情相对缓和者。

产后气短若喘应与产后感受寒邪所致的真正喘证相区别：“凡产后，若因风寒外感，邪气入肺而喘急者，必气粗胸胀，或多咳嗽，自与气短似喘、上下不接者不同”（《妇科秘书·气喘论》）。前者的治疗，重在补气回阳或攻逐瘀血，既不能化痰，也不能降气：“凡产妇血脱劳伤之甚，气无倚恃，而呼吸息止之违常性矣，世有妄议痰火，反用散气化痰之方，不亦误乎？”（《家传女科经验摘奇·产后气短似喘》）。

①参附汤

②二味参苏饮 人参（为末，一两） 苏木（二两）

上以苏木煎汤，冲人参末服。

二味参苏饮由人参、苏木二药组成。方中人参大补元气，挽救虚脱；苏木活血破瘀，消肿止痛。本方补气救脱、活血破瘀，适宜于气虚、瘀血相兼所致产后气喘的治疗。

二味参苏饮在本书用治产后气喘。《妇科秘书》还用本方治恶露不下，其服法不同于本书：“二味参苏饮，治恶露入胞，胀大不能出，及产后败血冲肺喘满，面赤几死者。人参二钱，苏木（碎）四钱，水煎服。又有入童便热服，大便溏泄者禁用。”本方因能用治产后血晕，故有清魂散之别名：“清魂散，治产后血晕：苏木半两，人参一两，童便。上三味，以水酒共煎服”（《丹溪治法心要·产后》）。

③夺命散

浮肿证治

枳术汤 小调中汤

【原文】

产后肿分气水血，轻浮胀满气之形，水肿喘嗽小便涩，皮如熟李血之情。气肿枳术汤^①最效，水肿茯苓导水^②灵，血肿调中^③归芍术，茯陈煎冲小调经^④，归芍柏麝辛桂没，理气调荣瘀血行。

【提要】阐述产后浮肿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浮肿，有气肿、水肿、血肿之分。气肿者，轻虚浮肿，心胸胀满，治宜行气消胀、健脾除湿，方用枳术汤；水肿者，气喘咳嗽，小便不利，治宜健脾益气、行气利水，方用茯苓导水汤；血肿者，皮色如熟李，或遍身青肿，治宜养血活血、温通化瘀，方用小调中汤，药物组成为当归、白芍、白术、茯苓、陈皮，煎汤冲服小调经散，药物组成为当归、白芍、琥珀、麝香、细辛、桂心、没药。

【按语】产后浮肿分为气肿、水肿、血肿三种，三种水肿都用上了健脾除湿的白术，说明产后浮肿有其共同特点，那就是脾气虚弱，运化乏力，水湿滞留。但三种浮肿又各有特点：

气肿主要因气滞而肿，若素体多郁，产后复不舒畅，气机升降失调，可致气滞肿胀，症见肢体浮肿，皮色不变，压痕随手而起，兼见胸闷胁胀，饮食减少。

水肿主要因水停而肿，素体脾肾虚弱，产后脾肾更虚，水湿不得敷布，溢于四肢，可致水停肿胀，症见手足浮肿，皮肤光亮色润，按之凹陷，压痕缓慢而起。

血肿主要因瘀血而肿，产后恶露未尽，瘀血流注经络，不能复还，腐坏为水，可致瘀血浮肿，症见四肢浮肿，面黄，皮肤状如成熟李子的颜色，或遍身青肿。

产后三种浮肿中，血肿更易被人误治，正如《产宝百问》所说：“医人不识此症，作水气治之，凡治水多用导水药，极虚人产后既虚，又以药虚之，是谓重虚，多致大狂，服小调经散，行血肿消则愈。”

①枳术汤 枳实（炒，二两） 白术（土炒，二两）

水姜煎服。

枳术汤由枳实、白术二味药组成。方中枳实行气消胀、攻逐停水；白术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本方行气消胀、健脾除湿，适宜于产后气滞水停所致浮肿的治疗。

枳术汤，又名枳术丸，在本书用治产后浮肿。枳术丸出自《金匮要略》一书，原治脾弱气滞，失于输转，水气结聚于胃部所致的痞证：“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盘，水饮所作，枳术汤主之。”古时本方还常用于食积不消的病证：“凡饮食不节，脾胃受伤，不能递送，宜枳术丸”（《丹溪心法·中湿四》）。现代本方常用治功能性消化不良、习惯性便秘等病症。

②茯苓导水汤

③小调中汤 茯苓 当归 白芍 陈皮（各一钱） 白术（一钱五分）

上作一剂，煎汤服。

小调中汤由茯苓、当归、白芍、陈皮、白术五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白芍养血活血；茯苓、白术、陈皮健脾除湿，行气利水。本方行气活血、健脾利水，适宜于产后瘀血流注经络，腐坏为水所致浮肿的治疗。

小调中汤在本书用治产后浮肿属于血肿者。《济阴纲目》认为本方也可治产后一切浮肿，但服用方法很重要，即应以本方煎汤调服小调经散：“小调中汤，治产后一切浮肿，但用此药，无不效者（调脾胃，行瘀血，妙在调服法）。茯苓、当归、白芍药、陈皮各一钱，白术一钱半。上切作一剂，煎汤调后药末：没药、琥珀、桂心各一钱，细辛、麝香各五分。”

④小调经散 白芍 当归 没药 琥珀 桂心（各一钱） 细辛 麝香（各五分）

上为细末，每服五分，姜汁、温酒各少许，调服。

小调经散由白芍、当归、没药、琥珀、桂心、细辛、麝香七味药组成。方中没药活血化瘀；琥珀活血散瘀，利尿通淋；桂心、细辛、麝香温通血脉。本方活血散瘀、温通血脉，适宜于产后瘀血流注经络，腐坏为水所致浮肿的治疗。

小调经散，又名调经散，在本书用治产后浮肿。古时本方还可用治产后忧郁致喘，但服用方法有所不同，即不是用姜汁、温酒调服，而是用桑皮、杏仁汤调服：“若因忧怒，性理郁发而喘者，用小调经散，以桑白皮、杏仁煎汤调服”（《医学纲目·产后喘》）。

发热总括

【原文】

产后发热不一端，内伤饮食外风寒，瘀血血虚与劳力，三朝蒸乳^[1]亦当然，阴虚血脱阳外散，攻补温凉细细参。

【提要】阐述产后发热的成因。

【注释】[1]蒸乳：又称乳蒸、乳膨，是指产后乳房肿硬疼痛，乳汁不通的病证。多因产妇气血旺盛，乳汁壅滞不通，或产后无子饮乳所致。

【白话解】产后发热，其病因不止一种，或因伤食停积，或因感受风寒，或因瘀血留滞，或因阴血丧失，或因伤力劳乏，或因产后三日，乳汁积滞不通。总之，要详细辨别是邪气有余，还是正气不足，然后确定与之相适应的攻法、补法、温热反治法，或凉药正治法等等。

【按语】产后发热，是指妇女分娩之后，各种原因引起的以发热为主的病证。西医学认为，产后发热，大多是分娩后及产褥期的生殖道感染引起，其中以子宮内膜炎引起的发热最为常见。

产后发热，最早见载于《黄帝内经素问·通评虚实论》：“帝曰：乳子（新产）而病热，脉悬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温则生，寒则死。”该条文中虽然没有指出病因，但对产后发热脉极小的预后做出了判断。东汉医家张仲景《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并治》有数条条文提到产后发热的病因，但都为感受风寒之邪所致，如：“产后中风，发热，面正赤，喘而头痛，竹叶汤主之。”本条条文则对历代关于产后发热的常见病因的论述进行了总结，并归纳为外感风寒，内伤饮食，瘀血停留，阴血脱失，体劳力乏，三朝蒸乳等数种。

产后发热的治疗虽有“攻补温凉”的不同，但要照顾产后的特点，用药力求温和：若是外感风寒，宜以微辛疏解，不可用麻黄大发其汗；若是感受风热，亦宜辛凉清解，不可苦寒直折。

发热证治

加味四物汤 加味异功散 生化汤

【原文】

产后发热多血伤，大法四物^①加炮姜。头疼恶寒外感热，四物柴胡葱白良。呕吐胀闷伤食气，异功^②查曲厚朴姜。脾不化食六君子^③。瘀血腹痛生化汤^④，当归川芎丹参共，桃仁红花炮干姜。

【提要】阐述产后发热的常见病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发热，多因阴血暴伤，阳气无所依附所致，治疗大法应该是滋养阴血、引阳归阴，方用四物汤加炮姜。若是感受外邪所致，则见头疼、恶寒而发热，但不可用一般的发汗解表的方法治疗，只宜滋养阴血、疏解表邪，方用四物汤加柴胡、葱白。若发热而见呕吐厌食、胸闷脘胀、倦怠乏力，则是气虚伤食所致，治宜健脾开胃、降逆止呕，方用异功散加山楂、神曲、厚朴、生姜。若发热是由脾气虚弱，饮食不化所致，治宜健脾益气、消化食积，方用六君子汤。若发热是由瘀血停留所致，必见腹中疼痛，治宜攻逐瘀血、活血止痛，方用生化汤，药物组成为当归、川芎、丹参、桃仁、红花、炮干姜。

【按语】产后发热，可以根据症状推断病因，根据病因确定治法、选用方药；但临床上也有独见发热，而没有明显兼症者，这大多都是阴血损伤、阳气不能依附所致，可以从滋养阴血论治：“产后诸病，有作寒作热，而亦有独热。然独热亦有三：恶血未下者，腹痛而发热；感外邪者，必头痛恶风而发热；惟血虚者，但发热而无余证，名褥劳，宜同血虚证用药”（《证治要诀·发热》）。

①四物汤

②异功散

③六君子汤

④生化汤 当归 川芎 丹参 桃仁 红花 姜炭

水煎服。

生化汤由当归、川芎、丹参、桃仁、红花、姜炭六味药组成。方中当归补血活血，祛瘀生新；川芎活血祛瘀，行气止痛；丹参、桃仁、红花活血化瘀；姜炭温经止痛。本方活血化瘀、行气止痛，适宜于恶露不去、瘀血停留所致产后发热的治疗。

生化汤在本书用治产后发热、产后寒热往来、产后疟疾、产后败血成痈。古时本方除用于难产、胎衣不下外，几乎可用于产后的各种病证，如产后血晕、产后腹痛、产后多汗、产后便秘、产后不语、产后惊悸等病证，每可用之。生化汤适用的广泛性与其组方和产后病多虚多瘀的特点有关：“产后气血暴虚，理当大补，但恶露未尽，用补恐致滞血，惟生化汤行中有补，能生又能化，真万全之剂也”（《产宝新书》）。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性，27岁，已婚。于1997年3月7日中医会诊。患者于1997年3月2日产下一女婴，产后第3天出现发热，午后或夜间稍增，自汗，面色微红，头晕目眩，耳鸣心悸，四肢乏力麻木，经青霉素静滴治疗后发热仍不退。今请中医会诊，症见：发热，T38.6℃，自汗，面色微红，头晕目眩，耳鸣心悸，四肢乏力麻木，苔薄白，脉细数无力。中医诊断为产后发热，治拟补气益阴、活血化瘀，方用生化汤加减：当归30g，川芎、桃仁、炒白术、茯苓、白芍、地骨皮各10g，甘草6g，党参15g，黄芪15g。在21天内热退，体温趋于正常。[徐淑华，等.生化汤加减治疗产后发热27例.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00，9（6）：520]

十全大补汤 八珍汤 当归补血汤 参附汤

【原文】

劳力发热用十全^①，气血两虚八珍^②痊，血脱躁热补血^③效，虚阳外越参附煎^④。

【提要】阐述产后虚证发热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发热，若因生产用力太过所致者，治宜大补气血，方用十全大补汤；若因气血两虚者，治宜平补气血，方用八珍汤；若因失血过多而见烦躁干渴、颜面红赤者，治宜补气生血，方用当归补血汤。若因阴血暴脱，阳气无所依附而外越者，治宜大补元气、回阳救逆，急用参附汤。参附汤用当及时，若失去时机，必将导致大汗大喘的亡阳证，此时再欲用药，也将无济于事。

【按语】本条主要论述了气血两虚的产后发热，按其亏虚的程度可分为重度、中度、轻度，治疗可分别选用十全大补汤、八珍汤、当归补血汤。参附汤所治的阴血暴脱、虚阳外越所致的产后发热，是产后发热的危证。

蒸乳所致的产后发热，上文虽有提及，但未出方，这是因为乳汁的通畅，发热会自然消失；若不消失，则可根据哺乳与否，选择炒麦芽回乳，或木通通草猪蹄汤通乳：“产后发热，乳汁不通及膨胀者，无子当消。用麦蘖二两，炒研细末，清汤调下，作四服。有子者，用木通通草猪蹄煎服”（《丹溪心法》）。

①十全大补汤

②八珍汤

③当归补血汤

现代报道，本方有用治产后高热的病证。

病案举例：

李某，女，28岁，1991年7月28日初诊素体虚弱，又因胎儿较大，临产用力努挣，产时流血颇多。3天后出现头昏发热，经当地医院治疗3天，病情反见加剧，来我院诊治。时见高热汗出恶风，体温40.5℃，精神委顿，心悸烦躁，短气乏力，头晕耳鸣，面色苍白，两颧红赤，口中干燥，渴喜热饮，舌质淡，苔薄白，脉浮大，按之芤。脉证合参，此乃产后阴血骤虚，阳气浮越之证，急予益气生血，拟当归补血汤加味，药用：黄芪100g，西洋参15g，当归20g，龙骨、牡蛎各30g。服药1剂，热渐退，汗减少，体温38.5°C，继服1剂，热退身凉汗止渴除，诸症好转，再以十全大补汤调治旬日而康复。[赵凤林.中医世家赵怀德经验辑要.西安：陕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149]

④参附汤

寒热总括

【原文】

寒热往来递更换，乍寒乍热时热寒，寒热似疟按时发，壮热憎寒热畏寒。

【提要】阐述产后寒热的类型。

【白话解】产后出现的恶寒发热，根据其表现的不同，可以分为四种类型：一是寒热往来，即恶寒与发热交替更作，寒去则热来，热去则寒至；二是乍寒乍热，即有时候恶寒，有时候发热，恶寒与发热没有一定的时间性；三是寒热似疟，即或先恶寒后发热，或先发热后恶寒，恶寒发热如同疟疾一样，有一定的时间性；四是壮热憎寒，即身体高热，又时时恶寒。

【按语】产后寒热，是指妇女在产褥期内出现既有恶寒，又有发热的病证。在有些医书中，特别是现代妇科著作中，产后寒热是放在产后发热中讨论的。其实产后发热和产后寒热的界限并不十分清楚，如上文“发热证治”中提到的产后血虚感受风寒之邪而出现的“头疼恶寒外感热”，就是既有恶寒、又有发热的产后寒热证，只是发热恶寒程度比较轻微，并不归入产后寒热的四种类型而已。

【原文】

往来寒热阴阳格，时热时寒荣卫乖，寒热似疟瘀兼食，壮热憎寒带表推。

【提要】阐述产后各型寒热的成因。

【白话解】产后出现往来寒热，是气血虚损、阴阳不和所致；乍寒乍热，是阴阳相乖，荣血与卫气不能相互协调所致。寒热似疟，是败血不散，或兼有饮食停滞所致；壮热憎寒，是血气不足，兼有表邪所致。

【按语】壮热憎寒是指高热恶寒的症状，在非产后病中，它常常出现在外感病气分热盛阶段，在壮热憎寒的同时，还可见到口大渴、汗大出、脉洪大，中医主张使用清热泻火、生津止渴的白虎汤（石膏、知母、粳米、甘草）治疗。在产后，壮热憎寒经常为血气不足，兼有表邪所致，它虽有高热恶寒，大渴引饮，但一般不伴有汗大出、脉洪大。另外，壮热憎寒也可见于西医学所指的产褥期严重感染，这是邪毒侵袭所致，不可简单地按产后血气不足兼有表邪论治。

寒热证治

【原文】

往来寒热阴阳格，柴胡四物各半汤^①；荣卫不和乍寒热，归芍芎参甘草姜^②；寒热似疟瘀兼食，生化^③柴胡楂曲良；憎寒壮热更生散^④，归地芎参荆穗姜。

【提要】阐述产后寒热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阴阳不和所致的往来寒热，治宜滋养阴血、调和阴阳，方用柴胡四物汤，即小柴胡汤合四物汤；产后荣卫不和所致的乍寒乍热，治宜补气养血、调和荣卫，方用增损四物汤，药物组成为当归、白芍、川芎、人参、甘草、干姜；产后瘀血留滞、兼停食积所致的寒热似疟，治宜活血化瘀、消导食积，方用生化汤加柴胡、山楂、神曲；产后血气不足、兼有表邪所致的壮热憎寒，治宜补气生血、疏散表邪，方用更生散，药物组成为当归、熟地、川芎、人参、荆芥穗、干姜。

【按语】本条所指的产后阴阳不和的往来寒热证，从其所用处方柴胡四物汤来看，显然是阴血不足，外邪侵入少阳的病证——四物汤滋养阴血，小柴胡汤和解少阳。本证除往来寒热外，还可见到口苦，咽干，目眩，胸胁苦满，心烦喜呕，默默不欲饮食，脉弦等。本条条文可与本书“调经门”中“调经证治”一节中的条文对照着看，便于深入理解。

治疗产后寒热的方剂中，有用干姜的，也有不用干姜的，按照元代医家朱丹溪的看法，产后高热，必用干姜：“产后大发热，必用干姜，轻者用茯苓淡渗其热，一应苦寒并发表之药，皆不可用”（《丹溪心法·总论》）。使用干姜之意，在于引阳入阴，起到反佐作用：“凡妇人产后阴血虚，阳无所依，而浮散于外，故多发热。治法用四物汤补阴血，而以炙干姜之苦温从治，收其浮散，使归依于阴”（《明医杂著·发热》）。

①柴胡四物汤

病案举例：

陈某，女，33岁。1979年11月3日就诊。产后第二天，感受风寒，头痛，恶寒发热，体温40.5℃，白细胞总数12.9×10⁹/L，中性0.84，淋巴0.13，口苦咽干，胸闷欲呕，不思饮食，恶露未尽，舌苔薄黄，脉弦数。治拟和解少阳、凉血祛瘀，予柴胡四物汤加减：柴胡18g，黄芩、生地各15g，半夏、太子参、丹皮各9g，甘草3g，归尾6g，青蒿10g，赤芍12g。服药2剂后，体温降至正常，诸症告愈。[曾文长.柴胡四物汤加减治疗产后发热153例观察和体会.江苏中医，1990，（6）：11～12]

②增损四物汤 即四物汤去地黄加人参、甘草、干姜。

增损四物汤由当归、白芍、川芎、人参、甘草、干姜六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白芍、川芎养血活血；人参、甘草健脾益气；干姜温中，引阳入阴。本方补气养血、调和荣卫，适宜于产后荣卫不和所致乍寒乍热的治疗。

增损四物汤在本书用治产后乍寒乍热证。古时本方也治妇人血崩或产后气脱昏晕，如《女科切要》说：“如妇人血崩不止，乃冲任虚弱，脏腑虚冷所致也。……若去血过多，气血不足，四肢倦怠，宜增损四物汤”；又治产后气脱昏晕：“此因平素虚弱，临产用力劳伤，去血过多，亦致昏晕不醒。……急与大剂参归附子等回其阳，或增损四物汤，煎浓，徐徐灌之，但能下咽即可得生。”

③生化汤

④更生散 当归 生地 川芎 人参（各二钱） 荆芥穗（三钱） 干姜（炮，八分）

水煎服。

更生散由当归、生地、川芎、人参、荆芥穗、干姜六味组成。方中当归、生地、川芎滋养阴血，活血祛瘀；人参健脾益气，以资气血生化之源；荆芥穗疏散表寒；干姜温中，引阳入阴。本方补气生血、疏散表邪，适宜于产后血气不足兼有表寒所致壮热憎寒的治疗。

更生散在本书用治产后寒热似疟证。《济阴纲目》也有更生散，不同的是生地改熟地，并用姜汁炒，其适应病证描述得更为具体：“更生散，治产后去血过多，或不止，或眩晕眼黯，口噤，发热憎寒。”

自汗头汗总括

【原文】

产后阴虚阳气盛，微微自汗却无妨。头汗阴虚阳上越，周身大汗是亡阳。

【提要】阐述产后汗证的成因。

【白话解】产后失血过多，阴阳平衡失调，阳气相对偏盛。此时若是微微自汗，这是荣卫自行调节，趋向和谐的现象，不必进行治疗。若周身无汗，只头汗出者，是阴虚不能制阳，阳气上越所致。若头身大汗，不能自止，那就有阳气亡失的危险了。

【按语】产后汗证，是指由于产后气血俱虚，阴阳失调，腠理不固，而致汗液外泄失常的病证。西医学认为，本病是由于产后身体虚弱，中枢神经处于抑制状态，毛细血管舒张，汗腺开放所致。

产后汗证，一般分为自汗和盗汗，前者不因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白天时时汗出；后者睡中汗出，醒来自止：“夫自汗者，朝夕汗自出也。盗汗者，睡而出，觉而收，如寇盗然，故以名之”（《明医指掌·自汗盗汗心汗证》）。本条条文将产后汗证分为自汗、头汗，有别于其他书籍。

产后汗证，多为血气虚弱，应及时扶助正气，不然在其他因素的作用下容易变生它证：“凡产后血气皆虚，故多汗也，因之遇风则变为痉。纵不成痉，则虚乏短气，身体柴瘦，唇口干燥，久则经水断绝，由津液竭故也”（《妇人良方大全·产后虚汗不止方论》）。

亡阳大汗，又称脱汗、绝汗，往往发生于阴血大脱的产妇，是一种危险的证候，表现为大汗淋漓，汗出如珠，语音低微，精神疲惫，四肢厥冷，脉微欲绝或散大无力。

自汗头汗证治

当归六黄汤 黄芪汤

【原文】

虚热上蒸头汗出，治用当归六黄汤^①，黄芩连柏炒黑用，归芪生熟二地黄。自汗黄芪汤^②牡蛎，芪术苓甘麦地防。大汗不止阳外脱，大剂参附^③可回阳。

【提要】阐述产后汗证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亡血阴虚，阴不制阳，使阳热上蒸，故头上汗出截至颈部而止，治宜滋阴清热、补气养血，方用当归六黄汤，药物组成为黄芩（炒黑）、黄连（炒黑）、黄柏（炒黑）、当归、黄芪、生地、熟地。若自汗太甚，治宜补气敛汗、滋养阴血，方用黄芪汤，药物组成为牡蛎、黄芪、白术、茯苓、甘草、麦冬、熟地、防风。如果大汗不止，那是阴血大脱，孤阳外越，急用大剂量的参附汤回阳救逆。

【按语】当归六黄汤出自金代医家李东垣《兰室秘藏》，原治阴液不足，虚火内生，阴津被扰，不能自藏而外泄的盗汗证，本条将其引申应用于虚热上蒸的头汗证，虽然一为周身汗出，一为局部汗出，但发病机制有共同之处，即阴虚生内热，故用同一方剂治疗。

①当归六黄汤 当归 熟地（自制） 黄芪（炙，各二钱） 生地 黄柏（炒黑） 黄芩（炒黑） 黄连（炒黑，各一钱）

上，水煎服。

当归六黄汤由当归、熟地、黄芪、生地、黄柏、黄芩、黄连七味药组成。方中当归、生地、熟地养血增液，育阴清火；黄连、黄芩、黄柏清热泻火；黄芪健脾益气，固表止汗。本方滋阴清热、固表止汗，适宜于产后阴虚不能制阳所致头汗出的治疗。

当归六黄汤在本书用治产后头汗。本方原治盗汗证，《妇科秘书》认为本方寒凉太过，不宜用于产后盗汗：“治当兼用血分药品，杂病虽用当归六黄汤，然寒而腻膈，又不可治产后之盗汗也”。本方若与补气、活血的方剂和药物共用，则可克服寒腻之性，而能用于产后多种出汗，如《傅青主女科歌括》认为产后出汗服用本方，应“并宜服加参生化汤及加味补中益气二方”。此外，本方还可用于妊娠盗汗：“胎前虚汗如雨，以麦煎散、当归六黄汤主之”（《邯郸遗稿·妊娠》）。

病案举例：

王某，女性，25岁，已婚。于1997年4月18日初诊。第一胎足月顺产，产后10天，出现盗汗，量较多，寐即汗湿衣，每晚须更衣2～3次。伴乳汁少，质稠，口干苦粘腻不适，纳差，心烦易怒，寐差，恶露鲜红，量少，舌质红，舌苔黄厚腻，脉滑数。此为阴虚火旺并湿热内蕴之产后盗汗证。治以滋阴降火、清热燥湿敛汗，方用当归六黄汤化裁：当归12g，生地黄15g，熟地黄15g，黄芪30g，黄芩10g，黄连5g，黄柏10g，牡蛎（先煎）30g，龟甲（先煎）30g，浮小麦30g，酸枣仁10g。每日1剂，水煎服3次。服用3天后，盗汗明显减少，夜已不用更衣，乳汁增多，口苦粘减，寐好转，苔厚腻消退大半。继投3剂，盗汗止，惟觉口淡，纳欠佳，余症消失，舌质红，舌苔少，脉细弱。此为湿热已清，火旺已降而气阴未复之象，改投知柏地黄汤合补中益气汤化裁调治而愈。[苏惠萍.治疗产后盗汗症62例.福建中医药，2002，33（2）：28]

②黄芪汤 黄芪（炙，三钱） 牡蛎粉（二钱） 白术（土炒，二钱） 茯苓（一钱） 麦冬（二钱） 熟地（三钱） 防风（一钱） 甘草（炙，七分）

上，加浮小麦一合，煎服。

黄芪汤由黄芪、牡蛎粉、白术、茯苓、麦冬、熟地、防风、甘草八味药组成。方中黄芪健脾益气、固表止汗；白术、茯苓助黄芪健脾益气；麦冬、熟地滋养阴血；防风祛风敛汗；牡蛎粉收敛止汗；甘草调和诸药。本方补气敛汗、滋养阴血，适宜于产后气阴不足所致重症自汗的治疗。

黄芪汤在本书用治产后自汗。《女科切要》认为本方所治的自汗是产后失血多、气随血脱所致：“黄芪汤，治产后失血过多，自汗不止。”古代妇科中经常应用的黄芪汤的同名方还有多个，要注意区别，如《女科指掌》治胎萎不长有黄芪汤：“黄芪汤：黄芪、白术、茯苓、麦冬、人参、陈皮、甘草、姜、枣。”

③参附汤

中风证治

【原文】

产后中风惟大补，火气风痰末治之，十全大补^①为主剂，临证详参佐使宜。

【提要】阐述产后中风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中风，是由气血大虚所致，治宜大补气血，方用十全大补汤；若是夹有火热、风痰、气闭等证候，也应放在次要地位去治疗。临证的时候要辨别清楚兼夹证候，并在使用佐使药物的时候，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

【按语】中风，是指以猝然昏仆、不省人事，或突然发生口眼斜、言语不利、半身不遂，或不经昏仆而仅以僻不遂为主证的病证。产后中风多由气血亏虚所致，症状比较轻微，即使兼感外邪，也不出现猝然昏仆、不省人事的现象：“产后中风，或血气未复，风寒所感，以致筋挛拘急，口眼斜，或肢体缓弱，入脏则恍惚惊悸”（《妇人良方大全·中风》）。

产后中风以虚为主，其他或风、或痰、或气（气逆、气闭）、或火，都是在气血亏虚的基础上发展而来，故本病的治疗重在调养气血，风、痰、气、火当以末治之：“气血暴竭，肢体无以濡养，忽然牙关紧闭，筋脉拘挛，两手搐搦，有类中风，或虚火上泛有痰，勿误用治风消痰之剂，以重其虚，当以滋荣活络汤治之”（《产宝·类中风》）。

①十全大补汤

痉病证治

加味八珍汤

【原文】

新产血虚多汗出，易中风邪痉病成，口噤^[1]项强身反折^[2]，八珍^①芪附桂防风；摇头气促汗不止，两手撮空^[3]莫望生。

【提要】阐述产后痉病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1]口噤：牙关紧急，口不能张开。

[2]反折：即背反张之意，亦即角弓反张，是指由于项背强直，使身体后折，形成角弓之状。

[3]撮空：又称两手撮空，是指患者神昏时，两手向空作抓物状。不论属于实证还是虚证，撮空都是病情危重的表现。

【白话解】产后血气不足，肌表卫外功能不全，容易导致汗出和招致风邪的侵入，形成痉病，出现口噤不开，头项、肩背强直，如角弓反张之状，治宜温补气血、祛风散邪，方用八珍汤加黄芪、附子、肉桂、防风。如果头摇动，气短喘促，汗出不止，两手撮空，那是真气已去，邪气独留，几乎没有回生的希望。

【按语】痉病，是以项背强急，四肢抽搐，甚至角弓反张为主要表现的病证，在古代多数妇科医籍中，痉病尚包括口噤不开的症状：“凡产后口噤，腰背强直，角弓反张，皆名曰痉”（《证治准绳·发痉》）。

痉病早在《黄帝内经》一书中就有较多论述，书中认为痉病是筋脉为病：“筋经之病，寒则反折筋急”、“督脉为病，脊强反折”，且与外感风邪和湿邪有关：“诸暴强直，皆属于风”、“诸痉项强，皆属于湿”。痉病的认识，在汉代有较大发展，东汉医家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曾立专篇讨论，主证、主脉都有详细描述，同时全书将痉病的成因归纳为三类：外感六淫（风、寒、暑、湿、燥、火），误治伤亡津液，产后失血过多。

痉病好发于产后，尤多见于新产妇，被认为是新产三病之一：“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郁冒（头昏眼花，郁闷不舒），三者大便难”（《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治》）。产后痉病，以血虚为主，虽有外邪，当以末治之，这是需要注意之处：“产后发痉，……故在产后亦惟去血过多，……血液枯败也可知。凡遇此证，速当察其阴阳，大补气血，用大补元煎或理阴煎，及十全大补汤之类，庶保其生。”（《景岳全书·发痉》）。

①八珍汤

瘛疭抽搐证治

加味八珍汤

【原文】

阴血去多阳气炽，筋无所养致抽搐，发热恶寒烦又渴，八珍^①丹地钩藤钩。抽搐无力戴眼^[1]折，大汗不止命将休。

【提要】阐述产后瘛疭抽搐的成因、治疗与预后。

【注释】[1]戴眼：是指睛不转而上视的病证。

【白话解】产后阴血损失过多，阴不制阳，阳气相对炽盛，筋脉失于濡养，必然会出现瘛疭抽搐、发热恶寒，心烦口渴，治疗宜补气养血、清热平肝，方用八珍汤加丹皮、生地、钩藤钩。如果抽搐软弱无力，两眼上视，不能转动，背如角弓，且大汗不止，那是不治之证，是生命将绝的征兆。

【按语】瘛疭是指手指伸缩交替，抽动不已的病证，其实就是抽搐：“瘛者筋脉急也，疭者筋脉缓也；急者则引而缩，缓者则纵而伸。或缩或伸，动而不止者，名曰瘛疭”（《伤寒明理论》）。

瘛疭在非产后病中，多由热盛伤阴、风火相煽、痰火壅盛所致，或因风痰、痰热所致。产后病中见到瘛疭，多由失血过多，气血耗伤，筋脉失于濡养所致，治疗以补养气血为主，稍佐清热平肝之品，千万不能当作外风侵袭的病证来治疗。

戴眼是病情危重的表现，多因正气耗竭，神志不清，精气不能上荣于目所致，往往根据患者汗出能否制止来判定预后：“太阳之脉，其终戴眼，……绝汗乃出，出则死矣”（《黄帝内经素问·诊要经终论》）。戴眼大汗，古为绝证，若能及时配合现代化高科技手段抢救，还是可能起死回生，不能因为古人有言在先而放弃治疗。

①八珍汤

不语证治

加味八珍汤 星连二陈汤 七珍散

【原文】

产后不语分虚实，痰热乘心败血冲，气血两虚神郁冒，实少虚多要辨明。虚用八珍^①藤菖志，痰热星连入二陈^②，败血冲心七珍散^③，芎地辛防朱蒲参。

【提要】阐述产后不语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不语可分为虚实两大类：痰热攻心或瘀血冲心，以致心窍闭塞的，属于实证；气血两虚，心神失养，以致昏冒神志不清、言语障碍的，属于虚证。从临床上看，产后不语证虚证居多，实证较少，是虚是实，要仔细辨认。凡属气血不足所致者，治宜补气养血、开窍宁神，方用八珍汤加钩藤、石菖蒲、远志；痰热蒙蔽所致者，治宜清热化痰、开通心窍，方用二陈汤加胆南星、黄连，即星连二陈汤；气虚瘀血所致者，治宜益气化瘀、宁心开窍，方用七珍散，药物组成为川芎、生地、细辛、朱砂、石菖蒲、人参。

【按语】产后不语，是指产后妇女情绪低落、默默不语，或发音障碍、不能言语的病证。本病可见于西医学的产后抑郁病中。

中医认为，人发音与舌有关，而在五脏之中，心与舌关系最为密切，这是因为心的经脉上系于舌，心的气血通过其经脉的流注而上通于舌，以保持舌体的发音功能，故《黄帝内经灵枢》说：“心气通与舌”、“舌者音声之机也”，《难经·三十四难》也说：“心色赤，……其声言”。

产后不语的成因，宋代医家陈自明认为是心气不足，明代医家万全认为还有败血停积，而本书作者认为更有痰热上攻，其实虚、瘀、痰都与心密切相关的致病因素。除心之外，肾脏经脉夹舌根，脾脏经脉连舌根，大肠经脉散舌下，当这些脏腑有病时，也可出现产后不语证。

①八珍汤

②二陈汤

③七珍散 人参 石菖蒲 生地 川芎（各一两） 细辛（一钱） 防风 辰砂（另研，各五钱）

上为细末，每服一钱，薄荷煎汤调服。

七珍散由人参、石菖蒲、生地、川芎、细辛、防风、辰砂七味药组成。方中石菖蒲活血理气，豁痰开窍；川芎活血化瘀；细辛祛风开窍，《名医别录》谓其能治“血不行”，《药性论》谓其主“血闭”；防风祛风通脉，《日华子本草》谓其“能安神定志，匀气脉”；人参健脾益气；辰砂镇惊安神；生地滋阴清热，能防诸药温燥伤血，而《药性论》谓其“能消瘀血”，《名医别录》谓其能治“产后血上薄（迫）心、闷绝”。本方化瘀通窍、益气宁心，适宜于产后血瘀气虚所致不语的治疗。

七珍散在本书用治产后不语。本方的适应证是产后不语属于虚实夹杂者，如果虚实之中虚多实少，且病情反复，则应加重方中人参的分量，或合用其他补益方药，如明代医家薛己治一产妇不语，初用七珍散而愈，后又出现不语，午后发热，肢体倦怠，饮食不进，经用加味归脾汤为主，佐以七珍散而愈。

产后门（原书卷次四十八）

惊悸恍惚证治

茯神散 加味归脾汤

【原文】

产后血虚心气弱，惊悸恍惚不安宁，养心须用茯神散^①，参芪地芍桂茯神，琥珀龙齿归牛膝。忧思归脾^②砂齿灵。

【提要】阐述产后惊悸恍惚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阴血亏虚、心气不足，可以引起心跳心慌、神志恍惚、不得安宁，治疗宜养心为主，方用茯神散，药物组成为人参、黄芪、生地、赤芍、桂心、茯神、琥珀、龙齿、当归、牛膝。如果是忧思过度，耗伤心脾气血引起的，则宜用归脾汤加朱砂、龙齿健脾养心，宁神镇惊。

【按语】惊悸是指心慌跳动的病证，但惊与悸还是有轻重的区别。惊有外在因素触动，因受惊而心慌跳动，时作时止，病情较轻；悸无外在因素触动，自觉心慌跳动，发作无时，病情较重：“惊悸恐各有不同。惊者，卒然惊触不自知也；悸者，本无所惊，心自动而不宁……”（《病机沙篆·怔忡惊悸恐》）。

惊悸若见于一般的内科疾病，其发病机制通常有心血不足、阴虚火旺、心阳不振、水饮痰浊凌心、瘀血阻络等诸种；若见于妇女产后，则比较单纯，总以心血不足为主：或因失血过度，或因劳心伤血，或因思虑伤脾、气血生化无源。心血不足，神失所养，不能守舍，故惊悸不宁：“人之所主者心，心之所养者血；心血一虚，神气不守，此惊悸之所肇端也”（《丹溪心法·惊悸怔忡》）。

本病属于西医学产褥期精神障碍范畴，多发于产后四周以内。其发病原因主要由于妊娠及分娩以后，机体的内环境发生重大变化，加以外界因素刺激而发病。其中与分娩有关的疾患如产褥感染、难产、失血过多及甲状腺功能低下等，均有可能诱发本病。

①茯神散 茯神（去木，一两） 人参 黄芪（炙） 赤芍 牛膝 琥珀 龙齿（研，各一钱五分） 生地（一两五钱） 桂心（五钱） 当归（二两）

上为末，每服三钱，水煎服。

茯神散由茯神、人参、黄芪、赤芍、牛膝、琥珀、龙齿、生地、桂心、当归十味药组成。方中茯神养心宁神；琥珀、龙齿镇惊安神；当归、赤芍、牛膝、生地养血活血；人参、黄芪补气生血；桂心温通血脉，振奋脾阳，鼓舞气血生长。本方补气生血、宁心镇惊，适宜于产后气血两虚的惊悸恍惚者的治疗。

茯神散在本书用治产后惊悸恍惚。《张氏医通·妇人门下》另有千金茯神汤，适应病证与本方相似，但镇心宁神作用不如本方：“千金茯神汤，治产后冲悸，志意恍惚，语言错谬。茯神、人参、芍药、当归各六钱，桂心、甘草各三钱，生姜三片，大枣三枚。上八味，水煎，分三服。”

②归脾汤

妄言见鬼发狂证治

妙香散

【原文】

产后谵狂^[1]见鬼神，败血冲心小调经^①。心虚闷乱妙香散^②，二茯参芪远志辰，甘桔木麝山药末；归地煎调效若神。

【提要】阐述产后妄言见鬼发狂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1]谵狂：多言多语，妄见妄闻。

【白话解】产后如果出现言语增多，不合逻辑，狂乱不宁，好像见到鬼神一样，这是恶露排出不够，瘀血不得下行反而上扰心神的缘故，治疗宜用小调经散活血化瘀、开窍宁神。如果程度较轻，仅见心烦闷乱、神志不安，可能是心气怯弱、心血虚少所致，此时宜用当归、熟地煎汤送服妙香散，药物组成为甘草、远志、山药、茯苓、茯神、黄芪、人参、桔梗、辰砂、麝香、木香。

【按语】上条和本条讨论的都是产后神志异常的病证，如果产后惊悸恍惚是轻证的话，那么产后妄言见鬼发狂应该看做是重证：“新产之人，内亡津液而血虚气弱，使人精神昏乱，言语错谬，恍惚不宁，甚者变狂癲之证”（《普济方·妇人产后诸疾门》）。

本病与西医学的产褥期精神障碍的幻觉妄想型相仿，主要表现为焦躁不安，思维紊乱，言语增多，违反逻辑，幻想妄想，打人毁物，行为冲动。

①小调经散

②妙香散 甘草（炒，五钱） 远志（制，去心） 山药（姜汁炙） 茯苓 茯神（去木） 黄芪（炙，各一两） 人参 桔梗（各五钱） 辰砂（另研，三钱） 麝香（另研，二钱） 木香（一钱五分）

上为细末，每服二钱，当归、熟地煎汤调下。

妙香散由甘草、远志、山药、茯苓、茯神、黄芪、人参、桔梗、辰砂、麝香、木香、当归、熟地十三味药组成。方中人参、黄芪、山药、茯苓、甘草益心气，安心神；当归、熟地补心血，养心神；远志、茯神、辰砂宁心安神；麝香辛香开窍；桔梗载药上行。本方补气养血、宁心开窍，适宜于气血两虚、心神失养所致的心烦闷乱，神志不安的患者使用。

妙香散在本书用治产后心虚闷乱。古时本方也可用治妊娠吐衄、临产交骨不开、产后惊悸、产后大便出血、梦与鬼交、带下，如《妇科玉尺》说：“妙香散，治心气不足，精神恍惚，虚烦少睡盗汗等症，亦用此加减治带下。”

病案举例：

王某，女，26岁。1977年10月20日初诊。产后半月，因精神创伤以致惊恐失眠，伴有胸中烦闷，精神恍惚。现为产后32天，表情淡漠，反应迟钝，舌红，苔白腻，脉弦细。证属产后血亏、心脾气虚，治拟益气养血、调补心脾、镇惊安神，方用妙香散加减：生黄芪、山药各24g，台参、生地、泽泻各18g，当归、茯苓各12g，远志、黄芩、生甘草、桂枝、木香各9g，朱砂3g（研冲2次），琥珀3g。水煎服。10月23日二诊：药后显效，夜能入睡。上方继服3剂后停药。[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209]

虚烦证治

人参当归汤

【原文】

产后血虚烦短气，人参当归汤^①最良，参麦归芍熟地桂；瘀血冲心失笑方^②，去血过多烦躁甚，须用当归补血汤^③。

【提要】阐述产后虚烦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血虚，可以引起心烦不安，呼吸短促，不能接续，治疗宜用补气养血的人参当归汤药物，组成为人参、麦冬、当归、白芍、熟地、桂枝；如果心烦不安是由瘀血不去，上冲心胸引起的，则用活血祛瘀的失笑散。倘若失血过多，血不载气，阳气虚浮，烦躁程度比较严重的，可能是亡血的先兆，必须立即使用当归补血汤补气生血。

【按语】虚烦原指因虚而招致邪气乘虚侵犯胸中引起的心胸烦闷，多与邪热内扰心胸有关，治疗一般都当加用清热除烦的药物如栀子、竹叶、竹茹、石膏之类：“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栀子豉汤主之”（《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但产后多虚、多瘀，出现的虚烦大多是血不养心或瘀血扰心，与邪热无关，不可轻易使用清热除烦之品，否则加重病情：“寻常治诸虚烦热者，以竹叶石膏汤、温胆汤，殊不知产后与寻常不同，如石膏等药不宜轻用，用之必死”（《证治准绳·虚烦》）。

①人参当归汤 人参 当归 熟地 麦冬 白芍（各二钱） 五味子（三分） 桂枝（一钱）

上锉，水煎服。

人参当归汤由人参、当归、熟地、麦冬、白芍、五味子、桂枝七味药组成。方中人参补益心气；当归、熟地、白芍养血活血；麦冬、五味子养阴宁心，除烦安神；桂枝温通血脉。本方补气养血、宁心除烦，适宜于产后气血不足、心烦不宁患者的治疗。

人参当归汤，又名人参当归散，本书用治产后虚烦。又有人参当归散，为本方去桂枝、五味子，加肉桂而成，服用时以淡竹叶、生姜煎汤，增强了引火归原、清热除烦的作用，更适宜于产后心烦的治疗：“人参当归散，治产后去血过多，血虚则阴虚，阴虚生内热，令人心烦短气，自汗头痛。熟地黄、人参、当归身、肉桂、麦门冬、白芍药（炒）各一钱。上细切，作一服，入淡竹叶五片，生姜三片，水煎服”（《医学正传·产后》）。

②失笑散

③当归补血汤

发渴证治

参麦饮 加味四物汤 竹叶归芪汤

【原文】

气虚津短参麦饮^①。血虚四物^②粉麦煎，渴甚竹叶归芪^③效，参术归芪竹叶甘。

【提要】阐述产后发渴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口渴，如果是气虚津少引起的，宜用参麦饮益气生津；如果是阴血不足引起的，宜用四物汤加天花粉、麦冬养血生津；如果口渴较重，宜用补气养血的竹叶归芪汤，药物组成为人参、白术、当归、黄芪、竹叶、甘草。

【按语】妇女生产出血、出汗过多，过度地消耗了人体的阴血、津液，症状上就通过口渴表现出来，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产后口渴也可能由阳气虚弱、不能上承津液引起。导致阳气虚弱的原因既可以是生产时间过长、用力过猛，所谓“劳则伤气”；也可以是阴血与津液的丧失，所谓“气随血脱”、“气随津脱”。一旦气血两伤，则口渴就有了双重原因，因此，这样的口渴在程度上就显得较为严重，治疗时也要气血兼顾。

①参麦饮 人参 麦冬

上，水煎服。

参麦饮由人参、麦冬两味药组成。方中人参健脾益气，升腾津液；麦冬养阴益胃，生津止渴。本方益气养阴、生津止渴，适宜于气津两虚所致产后口渴的治疗。

参麦饮在本书用治产后口渴。《胎产心法》还重用本方以改治子淋：“妊娠小便淋漓涩少，……若日久倦怠，右脉微弱者，此气虚下陷而时坠下，气弱肠虚而难流通，大剂参麦饮补气滋化源，其便自易。”现代本方多用治心脏疾患，如冠心病心绞痛、心律失常、心功能不全，以及低血压、糖尿病等病症。

②四物汤

③竹叶归芪汤 人参 白术（土炒） 当归 黄芪（炙，各二钱） 竹叶（二十片） 甘草（炙，五分）

上锉，水煎服。

竹叶归芪汤由人参、白术、当归、黄芪、竹叶、甘草六味药组成。方中人参补气生津；白术、黄芪、甘草健脾益气，上承津液；当归养血活血；竹叶除烦止渴。本方补气养血、除烦止渴，适宜于产后气血俱虚的口渴的治疗。

竹叶归芪汤在本书用治产后发渴。本方以补气为主，兼能养血，较适宜于产后气虚、津液不能上承所致口渴的治疗。如果气阴两虚、口渴明显，则可用《济阴纲目》同名方竹叶归芪汤，后一方较本方多一味养阴生津的麦冬。

咳嗽证治

旋覆花汤 麦味地黄汤 加味佛手散

【原文】

产后咳嗽感风寒，旋覆花汤^①荆穗前，麻杏半苓赤芍药，五味甘草枣姜煎；虚火上炎冲肺嗽，麦味六黄^②滋化源^[1]；瘀血入肺佛手散，加入桃红杏贝延。

【提要】阐述产后咳嗽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1]化源：这里指肾阴。肾阴是全身阴液的根本，也是化生肺阴的源泉。

【白话解】产后感受风寒之邪，引起咳嗽咯痰，治宜疏散风寒、化痰止咳，方用旋覆花汤，药物组成为旋覆花、荆芥穗、前胡、麻黄、杏仁、半夏曲、茯苓、赤芍药、五味子、甘草、大枣、生姜；如果产后咳嗽由肾阴不足、虚火上炎所致，治宜补益肾阴、润肺止咳，方用麦味地黄汤；若是瘀血留滞、败血上攻引起的产后咳嗽，治宜活血化瘀、宣肺止咳，方用佛手散加桃仁、红花、杏仁、贝母、延胡索。

【按语】产后风寒咳嗽，一般有受凉史，发病较急，咳嗽声重，咯痰稀薄色白，常伴有鼻塞，流清涕，头痛，肢体酸楚，恶寒发热，无汗，苔薄白，脉浮紧。肾阴不足之咳嗽，其病较缓，干咳无痰，或咳嗽痰少，或痰中略带血丝，腰膝酸软，午后潮热，口干盗汗，舌红少苔，脉细数。产后咳嗽若无明显原因可寻，或兼见胸膈满闷，或兼见少腹疼痛，应当考虑恶露上攻咳嗽的可能：“产后咳嗽，多是瘀血入肺”（《医学入门·咳嗽》）。

①旋覆花汤 旋覆花 赤芍药 荆芥穗 半夏曲 前胡 甘草（炙） 茯苓 五味子 杏仁（去皮尖，麸炒） 麻黄（各等分）

上㕮咀，每服四钱，水一盏半，生姜三片，枣一枚，煎至七分，去滓，食前温服。有汗不宜用。

旋覆花汤由旋覆花、荆芥穗、前胡、麻黄、杏仁、半夏曲、茯苓、赤芍药、五味子、甘草、大枣、生姜十二味药组成。方中旋覆花消痰行水；麻黄、荆芥穗祛散风寒，宣通肺气；前胡、杏仁、半夏曲、甘草化痰止咳；茯苓健脾利湿；五味子敛肺止咳；赤芍药活血化瘀。本方祛风散寒、化痰止咳，适宜于感冒风寒、咳嗽痰多患者的治疗。

旋覆花汤在本书用治产后咳嗽。本方方中有平喘作用的麻黄，故更适宜于咳嗽兼喘的患者，如《产鉴》说：“旋覆花汤，治产后伤风寒，喘促咳嗽，痰涎壅盛，坐卧不宁”；又《胎产指南》治产后咳嗽也有旋覆花汤，但方中少麻黄，多桔梗、枳壳，其平喘之力弱而行气化痰之力强，不兼喘的痰多咳嗽宜用此方。

②六味地黄汤

③佛手散

衄血证治

人参泽兰叶汤

【原文】

产后口鼻黑而衄，胃绝^[1]肺败^[2]药难医，参兰^①丹膝生熟地，童便多冲冀万一。

【提要】阐述产后衄血预后与治疗

【注释】[1]胃绝：为五脏六腑绝候（危重证候）之一，“胃绝者五日死”（《东医宝鉴》），“若产后口鼻有黑气及鼻衄者，名胃绝”（《疡医大全》）。

[2]肺败：五败之一，即五脏危重证候之一，音哑气促者肺败。另外四败是：谵妄失伦者心败，肌肉尽脱者脾败，筋骨痛甚者肝败，泄泻不止者肾败。

【白话解】产后出现口鼻部位发黑，衄血不止，这是肺胃之气败绝的表现。虽然这种病证极难用药物医治，但还是可以作一尝试，即用足量童便冲服人参泽兰叶汤，药物组成为人参、泽兰叶、丹皮、牛膝、生地、熟地、藕节。

【按语】胃之经脉的循行经过口与鼻，胃气的衰败可以通过口鼻表现出来，古人从临床实践中观察到，产后口鼻部位呈现黑色，同时鼻衄不止，就是胃绝的征兆。鼻虽由肺所主，但单纯根据鼻黑来推断肺气败绝是不全面的，还应具备声音嘶哑、呼吸气弱难以接续才够条件。从危重程度来推测，本病可能与西医学的产后白血病、再生障碍性贫血等有一定联系。

①人参泽兰叶汤 人参（五钱） 泽兰叶 丹皮 牛膝（各二钱） 生地（三钱） 熟地（五钱） 藕节（五枚）

水煎，冲童便服。

人参泽兰叶汤由人参、泽兰叶、丹皮、牛膝、生地、熟地、藕节七味药组成。方中人参补气摄血，有恢复肺胃欲绝之功能；熟地滋补阴血，防止因失血而导致阴血枯竭；泽兰叶、牛膝活血祛瘀，瘀血不去则出血不止；生地、丹皮、藕节凉血止血；以童便冲服，是取其止血消瘀的作用。本方补气摄血、化瘀止血，适宜于产后败血内停、血不循经的重证鼻衄患者的治疗。

人参泽兰叶汤在本书用治产后衄血的重证，若产后衄血，体不甚虚，也可用四物汤加蒲黄治之：“必效四物汤，治产后衄血，四物汤加蒲黄”（《妇科玉尺·治产后病方》）。本方也可用治体虚经行吐衄的重证。

痢证总括

【原文】

产后痢名产子痢，饮食生冷暑寒干，里急后重^[1]有余病，日久滑脱不足看，赤黄稠粘多是热，清彻鸭溏定属寒，寒热温清调补涩，虚实新久要详参。

【提要】阐述产后痢证的成因、辨证与治法。

【注释】[1]里急后重：痢疾的主证之一，其状腹痛窘迫，时时欲泻，肛门重坠，便出不爽。

【白话解】如果在产后患痢疾病，称为产子痢，是由饮食不当，过食生冷，感受暑热，冒犯风寒等原因引起。如果出现里急后重的症状，是邪气有余的表现；如果痢疾日久，出现滑脱不禁的表现，是正气不足的表现。如果便出之物色呈黄赤，质地稠粘，大多属热性；如果便出之物清稀如鸭粪，那肯定是寒性。产后痢疾的虚实寒热属性，要根据患病时间的长短、便出之物的形状以及其他症状加以判断，然后确定温、清、补、下的治疗方法。

【按语】痢疾是以腹痛、里急后重、痢下赤白脓血为特征的疾病。其治疗所用的温、清、补、下等方法，要根据痢疾寒、热、虚、实的性质来确定。

痢疾虚实的辨别：痢疾初起，腹痛胀满，痛而拒按，痛时窘迫欲便，便后里急后重暂时减轻者多实；痢疾日久，腹痛绵绵，痛而喜按，便后里急后重不减，坠胀甚者多虚。

痢疾寒热的辨别：大便脓血，粘稠腥臭，腹痛，里急后重明显，口渴喜冷饮，或口臭，小便黄或短赤，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者属热；大便赤白而清稀，清淡无臭，腹痛隐隐，喜温喜按，里急后重不明显，面白形寒，手足不温，舌质淡，苔白，脉沉细者为寒。

产后多虚多瘀，痢疾发生于产后，大多掺杂虚与瘀的因素，故临床辨证用药，都应适当予以考虑。

痢疾证治

槐连四物汤 芍药汤 真人养脏汤

【原文】

热痢槐连四物^①效；冷热有余芍药汤^②，芍药芩连归木草，枳桂坠槟痛大黄；虚寒滑脱参术桂，芍药诃蔻广木香，甘草粟壳名养脏^③；日久十全大补^④良。

【提要】阐述产后痢疾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痢疾，属于热性的，用槐连四物汤治疗有效。冷热相兼，邪气有余的，治疗方用芍药汤，药物组成为芍药、黄芩、黄连、当归、木香、甘草、肉桂、槟榔、大黄。如果坠胀明显的，可加重槟榔的用量；腹痛明显的，可加大黄。虚寒痢疾，滑脱不禁的，宜用真人养脏汤，药物组成为人参、白术、肉桂、白芍药、诃子、豆蔻、广木香、甘草、罂粟壳。痢疾日久，气血两虚的，用十全大补汤疗效好。

【按语】本条所说的热痢，从四物汤加黄连来看，显然是瘀热相兼的产后痢疾，这与产后恶露尚为排尽有关，也符合产后多瘀的理论。

本条将芍药汤的适应病证说成是寒热相兼的痢疾，不符合临床事实。芍药汤以清热燥湿、导滞通便为主，其适应证应该是湿热相兼的痢疾：腹痛阵阵，痛而拒按，便后腹痛暂缓，痢下赤白脓血，粘稠如胶冻，气味腥臭，肛门灼热，小便短赤，舌苔黄腻，脉象滑数。

歌诀中有“枳”字，可理解为有导滞作用的枳实，但附方中未出现，存疑。

①槐连四物汤 当归 川芎 赤芍药 生地 槐花 黄连（炒，各一钱） 御米壳（去蒂，蜜炙，五分）

上锉，水煎服。

槐连四物汤由当归、川芎、赤芍药、生地、槐花、黄连、罌粟壳（御米壳）七味药组成。方中当归、川芎、赤芍药、生地四物活血化瘀，养血凉血；黄连清热燥湿；槐花凉血止血；罂粟壳涩肠止痢，又能止痛。本方养血活血、清热止痢，造宜于产后瘀热相兼痢疾的治疗。

槐连四物汤在本书用治产后痢疾，古时多用于纯下脓血的产后血痢。本方因含有涩肠作用较强的罂粟壳，痢疾初起不可轻试，只宜用于久痢滑泄不止者，如《济阴纲目》说：“槐连四物汤，治产后热滑血痢，脐腹疼痛。”

②芍药汤 芍药（炒） 当归 黄连（炒，各五钱） 槟榔 木香 甘草（炙，各二钱） 肉桂（二钱五分） 黄芩（炒，三钱）

上，每服五钱，水煎。如不减，加大黄。此证又有因中气虚弱，脾气郁结者，治当审察。

芍药汤由芍药、当归、黄连、槟榔、木香、甘草、肉桂、黄芩八味药组成。方中黄连、黄芩、大黄清热化湿，推荡积滞；当归、芍药、甘草活血化瘀，缓急止痛；木香、槟榔行气导滞；少佐肉桂，辛能散结，热可防止以上各药苦寒太过。本方清热化湿、行气导滞，适宜于产后湿热并重痢疾的治疗。

芍药汤在本书用治产后痢疾。本方既活血，又行气，古时主要用治里急后重明显的痢疾病证，如《明医杂著》说：“芍药汤，治邪热内结，便血后重，或气不和，里急后重，用此行血则便血自愈，调气则后重自除。”现代本方常用治痢疾、结肠炎、急性肠炎、肠易激综合征、痔疮、急性胆囊炎、阴部湿疹等病症。

③真人养脏汤 人参 白术 白芍药（各二钱） 肉桂 肉豆蔻 诃子（煨，各一钱） 木香 甘草 罂粟壳（各八分）

上锉，姜枣煎服。

真人养脏汤由人参、白术、白芍药、肉桂、肉豆蔻、诃子、木香、甘草、罂粟壳、干姜、大枣十一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大枣健脾益气；肉豆蔻、肉桂温肾暖脾；河子、罂粟壳涩肠止痢；当归、白芍药养血活血；木香行气醒脾；甘草调和诸药，合白芍药以缓急止痛。本方温中补虚、涩肠止泻，适宜于虚寒痢疾、滑脱不禁患者的治疗。

真人养脏汤在本书用治产后痢疾。本方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原方加减法值得注意：“如脏腑滑泄夜起久不瘥者，可加炮附子三、四片煎服。此药的有神效，不可具述。”现代本方常用治慢性结肠炎、肠结核、肠易激综合征、糖尿病肠病顽固性腹泻、肛门直肠痈。

病案举例：

刘某，女，35岁。1976年10月16日初诊。产后第四天，因饮食不节而致腹痛腹泻，日三四次，便稀带有白色泡沫，经服西药治疗未效，病已50余天。近来腹中作响，腹痛加重而来就诊，舌红少苔，脉细数。证属脾肾虚弱、寒热夹杂，治拟健脾益气、调理寒热，方用真人养脏汤加减：台参、白芍各15g，焦山楂24g，焦白术、诃子肉各12g，黄芩、苦参、肉桂、木香、陈皮、米壳、槟榔、生甘草各6g。水煎服。10月23日二诊：服药3剂后，腹痛腹泻均减轻；又觉身痛、心悸，上方加白芷15g，生牡蛎30g，连服3剂而上症愈。[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203]

④十全大补汤

人参败毒散 香连丸 加味四物汤

【原文】

有表痢用败毒散^①，羌独枳梗共柴前，参苓芎草姜葱引；暑湿成痢用香连^②；血渗大肠成血痢，四物^③胶榆余鲗添。

【提要】阐述产后痢疾兼表证、暑湿成痢、血痢的治疗。

【白话解】由感冒风寒湿邪而造成的痢疾，如果风寒湿之表证仍然存在，治宜祛散风寒、除湿止痢，方用人参败毒散，药物组成为羌活、独活、枳壳、桔梗、柴胡、前胡、人参、茯苓、川芎、甘草、生姜、葱。由感受暑湿而造成的痢疾，治宜清热燥湿、行气导滞，方用香连丸。由产后恶露未去，败血渗入大肠造成的痢疾，治宜活血化瘀、凉血止血，方用四物汤加阿胶、地榆、血余炭、乌鲗骨（乌贼骨）。

【按语】表痢用人参败毒散治疗，不同于一般痢疾的治法，清代医家喻嘉言将它称为“逆流挽舟”。这是因为表痢是在表之邪未散，又入里内陷所致，而人参败毒散并无治疗痢疾之药，但有疏解表邪之功，表气疏通，里滞亦除，其痢自愈。本病的治疗遵从“邪从外入者，仍从外出”的理论，使邪由里而出表，故有“逆流挽舟”之称。

表痢除了腹痛、里急后重、下痢赤白脓血的痢疾特征外，尚有风寒湿邪在表的见证：怕冷发热，无汗，头项强痛，肢体酸痛，胸膈痞满，鼻塞声重，咳嗽有痰，舌苔白腻，脉浮。

产后血痢未必尽作痢疾看，如果里急后重不明显，可以当作一般大便出血治，如四物汤加阿胶、地榆、血余炭、乌贼骨化瘀止血就是。如里急后重明显，则需加用导滞止痢之品，如木香、黄连等：“产后痢疾恶露未尽者，多瘀凝滞肠胃，与经后血滞作痢一同，四物汤加桃仁、黄连、木香主之”（《医学入门·痢疾》）。

①人参败毒散 羌活 独活 柴胡 前胡（各一钱五分） 枳壳 桔梗 人参 茯苓（各一钱） 川芎（八分） 甘草（五分）

上锉，姜葱煎服。

人参败毒散由羌活、独活、柴胡、前胡、枳壳、桔梗、人参、茯苓、川芎、甘草、生姜、葱十二味药组成。方中羌活、独活散风寒湿邪；川芎活血止痛；柴胡、前胡、葱宣散表邪；枳壳、桔梗行气宽胸；茯苓、生姜健脾化痰；人参扶正驱邪，鼓动邪气从外而出。本方祛风散寒除湿、扶正驱邪，适宜于感受风寒湿邪之表痢的治疗。

人参败毒散在本书用治产后痢疾、臁疮。古时本方还用治妊娠咳嗽、产后伤风、乳痈初起，如《胎产心法》治乳痈：“如初起肿痈，肉色焮赤，或发寒热，或憎寒头痛，烦渴引饮，尚未成痈时，于人参败毒散、加味逍遥散、神效栝蒌散选择治之，肿自消散。”现代本方也用治慢性盆腔炎、产后身痛等病症。

②香连丸 黄连（净，十二两） 吴茱萸（去枝、梗，十两） 木香（末—两）

上，先将二味用热水拌和，入磁器内，置热汤炖一日，同炒至黄连紫黄色，去茱用连为末，每末四两，入木香末一两、淡醋米饮为丸梧桐子大。每服二、三十丸，滚汤下。久痢中气下陷者，用补中益气汤下；中气虚者，用四君子下；中气虚寒者，加姜、桂。

香连丸由木香、黄连两味药组成。方中黄连清热燥湿，因与吴茱萸同炒而不用吴茱萸，更兼止痛之功；木香行气化滞。本方清热燥湿、行气导滞，适宜于各种湿热痢疾的治疗，不限于暑湿所致的痢疾。

香连丸，又名香连散，在本书用治产后痢疾。《女科百问》也有香连丸治产后痢疾，因方中有白芍，故止痛作用较强：“香连丸，治泄痢不止：木香、黄连、吴茱萸、白芍各等分。上为细末，面糊丸，桐子大，每服二十丸，浓煎米饮汤下，空心日三服，妊娠下痢不止。”《女科秘旨》治产后痢疾之香莲丸，是本方去木香、加莲子肉而成，健脾作用增强，行气作用减弱，故适宜于产后痢疾气滞不明显者或产后泄泻的治疗。现代本方常用治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慢性结肠炎等病症。

③四物汤

疟疾证治

加味生化汤 加味二陈汤 藿香正气散

【原文】

产后疟多因瘀血，荣卫不和热又寒，生化汤^①中加柴甲；痰食二陈^②查朴添；外感不正正气散^③，陈半苓术苏朴甘，腹皮桔梗藿香芷，引加姜枣一同煎。

【提要】阐述产后疟疾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疟疾，多因瘀血停留，造成荣卫不和所致，患者表现为寒战（冷得发抖）与发热交替发作，治宜活血化瘀、调和荣卫，方用生化汤加柴胡、鳖甲。如果产后疟疾由痰食停积所致，则治宜化痰消食，方用二陈汤加山楂、厚朴。如果气候不正常，产妇感受了风寒、暑湿等邪气而引起疟疾，治宜祛风散寒、解表除湿，方用藿香正气散，药物组成为陈皮、半夏、茯苓、白术、苏叶、厚朴、甘草、大腹皮、桔梗、藿香、白芷，并引生姜、大枣同煎。

【按语】荣卫不和，原来用荣弱卫强、荣强卫弱来解释表证自汗的产生机制，这里仅用荣卫不相协调来解释疟疾出现怕冷与发热交替现象的机制。

疟疾是以寒战壮热，头痛，汗出，休作有时为特征的一种疾病。其发生的机制是疟邪侵入了机体，盘踞于荣气所在的部位，既非在表，也非在里，而处于半表半里的位置：“藏于皮肤之内，肠胃之外，此荣气之所舍也”（《黄帝内经素问·疟论》）。当疟邪与卫气相合，出与阳争的时候，就表现为发热；入与阴争的时候，就表现为寒战。当疟邪与卫气分离的时候，则疟疾暂时休止：“外邪得以入而虐之，每伏藏于半表半里，入而与阴争则寒，出而与阳争则热”（《医门法律·疟证论》）。

疟疾是由疟邪侵入人体所致，但兼证很多，或兼暑湿，或兼暑热，或兼食积，或兼痰饮，而产后疟疾更要留意兼有瘀血。疟疾的治疗重在治疗兼证、调整阴阳平衡，若确诊为疟疾杆菌引起的疟疾，则可适当加用已被西医学证实具有抗疟作用的药物，如常山、蜀漆、青蒿、马鞭草等。

①生化汤

②二陈汤

③藿香正气散 藿香（一钱五分） 桔梗 大腹皮 紫苏 茯苓 白术（炒） 白芷 半夏曲 陈皮 厚朴（炙，各一钱） 甘草（炙，五分）

上锉，加姜枣，水煎服。

藿香正气散由藿香、桔梗、大腹皮、紫苏、茯苓、白术、白芷、半夏曲、陈皮、厚朴、甘草、生姜、大枣十三味药组成。方中藿香疏散风寒，芳化湿浊；半夏、陈皮燥湿化痰，理气止呕；厚朴、大腹皮行气化湿，消胀除满；苏叶、白芷助藿香疏散风寒；茯苓、白术健脾化湿；桔梗宣畅肺气；生姜、大枣调和脾胃。本方疏散风寒、化湿行气，适宜于外感风寒、内伤湿滞疟疾的治疗。

藿香正气散在本书用于产后疟疾。古时本方常作为时令病的备用方：“藿香正气散，治外感风寒，内伤饮食，及伤冷、伤湿，疟疾、中暑、霍乱、吐泻，凡感岚瘴不正之气，并宜增减用之”（《时病论·备用成方》），也用治妊娠心腹胀满、妊娠伤食吐泻、妊娠心腹疼痛，如《胎产心法》：“藿香正气散，治孕妇心腹痛，多寒多食，加减用之。”现代本方还用治妊娠恶阻、月经延后、经行泄泻、带下等病证。

病案举例：

王某，女，30岁。1997年5月21日初诊。近2年来每逢经期大便溏薄，每天大便3～4次，伴乏力，纳差，腹部隐痛，经净则渐愈。月经周期尚正常，适值经期。诊见：精神差，舌淡红，苔厚腻，脉细。证属湿浊内盛、脾虚不运、湿渗大肠，治拟燥湿健脾理气，方用藿香正气散加臧：藿香12g，茯苓20g，党参、白术各15g，半夏、香附、陈皮、厚朴各10g，大腹皮、桔梗各6g，甘草3g。每天1剂，水煎服，连服3剂。二诊：泄泻止，腹痛愈，纳食增加，舌苔薄白，脉细。药中病机，上方继服3剂，此后每于月经前2～3天服上方5剂，连服3个月经周期，随访半年未复发。[王嘉梅.藿香正气散新用.新屮医，2001，33（4）：71]

蓐劳虚羸总括

【原文】

产后失调气血弱，风寒外客内停瘀，饮食过伤兼劳怒，不足之中夹有余。寒热往来脐腹痛，懒食多眠头晕迷，骨蒸盗汗痰嗽喘，面黄肌瘦力难支。蓐劳^[1]先须调脾胃，后调荣卫补其虚。

【提要】阐述蓐劳虚羸的成因、表现与治法。

【注释】[1]蓐劳：蓐，即草垫子、草席，可供分娩时铺垫用，故妇女临产又称坐蓐。蓐劳，即产后虚劳。

【白话解】蓐劳是因产后调理失当，导致产妇气血虚弱，加上外感风寒，内停瘀血，饮食损伤，劳役恼怒，使正气不足之病兼夹有余之邪，呈现虚实夹杂的证候表现：怕冷与发热交替，有如疟疾发作，脐腹疼痛，不思饮食，好卧喜睡，骨蒸潮热，夜间盗汗，咳痰气喘，面黄肌瘦，体力不支。本病的治疗，应该先调脾胃，使气血生化有源；然后再协调营卫之气；最后补益人体之不足。

【按语】蓐劳，又称蓐痨、产后痨，是指产后虚弱羸瘦，咳嗽气喘，寒热如疟，肢体倦怠，头痛自汗，胸中痞，腹绞痛或刺痛的病证。本条症状描述与此略有出入。

蓐劳最早的症状描述见于隋代医家的《诸病源候论》一书，而蓐劳之名首见与唐代咎殷的《经效产宝》中。本病的致病原因历来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仅是内伤，是气血不足造成虚弱羸瘦、寒热如疟等症：“产蓐之后，食饮起居，失其常度，使血气不得其养。若血虚则发热，气虚则发寒，血气俱虚则寒热更作，日渐羸瘦”（《圣济总录》）。另一种认为，蓐劳有内外二因，虚羸为内伤，寒热为外感：“蓐劳之因有二，一由内伤，因产理不顺，调养失宜，或忧劳思虑，伤其脏腑，荣卫不宣……，一由外感，不满日月，气血虚耗，风冷乘之，与气血相搏，不能温于肌肤”（《妇科玉尺》）。

蓐劳，可能是一般的产后虚劳，也可能是产后感染虫毒引起的痨病，如感染肺虫的肺痨：“蓐劳类肺病，为产后之大症”（《宋氏家传产科全书》）。从症状描述来看，本病应包括西医学的肺结核、结核性胸膜炎以及结核性盆腔炎等病。

蓐劳虚羸证治

三合散

【原文】

扶脾益胃六君子^①，谷化精微气血强，能食渐觉精神爽；调卫和荣三合^②良，八珍去术小柴共，随证加减效非常。病退虚羸补气血，八珍^③十补^④养荣^⑤方。

【提要】阐述蓐劳虚羸的治疗。

【白话解】蓐劳的治疗，首先应该健脾益胃，方用六君子汤；脾胃功能恢复之后，吸收水谷精微的能力增强，气血日渐旺盛，患者表现为饮食逐渐增加，精神随之爽朗。接着用三合汤补气养血、调和营卫；本方由八珍汤去白术、加小柴胡汤组成，随证加减，疗效显著。寒热往来等症状消失之后，仅表现为虚弱羸瘦的，应该采用大补气血的方法，方用八珍汤、十全大补汤或人参养荣汤。

【按语】蓐劳病因有单纯内伤，也有兼感外邪。单纯内伤者，只要调理脾胃，促进气血生化即可，不必用小柴胡汤等祛除外邪：“当补脾胃，饮食一进，精气生化，诸脏有所倚赖，其病自愈”（《妇人大全良方》）。

蓐劳有虚的一面，也有实的一面。蓐劳之虚，本条仅提及气血两端，其实五脏气、血、阴、阳的虚损，都有可能导致蓐劳的发生，故临床治疗应结合实际情况，分别采取补气、补血、补阴、补阳，不可拘泥于八珍汤、十全大补汤或人参养荣汤等气血双补之方。蓐劳之实，应根据风寒、瘀血、伤食、恼怒等不同，分别采用祛散风寒、活血化瘀、消食导滞、疏肝解郁等法；若是痨虫感染，则更应加用抗痨药物，绝不可局限于和解表里的小柴胡汤的一法一方。

①六君子汤

②三合散 当归 白芍 茯苓 熟地（各一两） 柴胡 人参（各一两五钱） 黄芩 半夏（制） 甘草（各六钱） 川芎（一两）

上为粗末，每服一两，水一钟半，煎服，日三。

三合散由当归、白芍、茯苓、熟地、柴胡、人参、黄芩、半夏、甘草、川芎十味药组成。方中柴胡、黄芩清热散邪，和解表里；半夏和胃化痰；人参、茯苓、甘草健脾益气；当归、白芍、熟地、川芎养血活血。本方补气养血、和解表里，适宜于气血两虚、外有表邪、营卫不和蓐劳的治疗。

三合散在本书用治蓐劳羸衰。本方是由四物汤、四君子汤和小柴胡汤三方组合而成，但少白术一味药，统治产后虚劳羸衰。《济阴纲目》三合散不少白术，更多黄芪一药，用治产后虚劳发热：“治产后日久，虚劳发热”，或针药无效的难治性产后虚劳：“三合散，治产后日久虚劳，针灸服药俱无效者。”

③八珍汤

④十全大补汤

⑤人参养荣汤

血崩证治

加味十全大补汤 加味逍遥散

【原文】

产后亡血更血崩，血脱气陷病非轻，十全大补^①胶升续，枣仁山萸姜炭寻；若因暴怒伤肝气，逍遥^②栀地白茅根；瘀停少腹多胀痛，佛手^③失笑^④效如神。

【提要】阐述产后血崩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血崩如果出现在本已失血、阴血不多的产妇，就有可能引发阴血脱失、阳气下陷的危险证候，此时应当立即补益气血、收敛固脱，方用十全大补汤加阿胶、升麻、续断、枣仁、山茱萸、炮姜炭；如果血崩因暴怒伤肝、肝不藏血而引起，治宜疏肝解郁、清热止血，方用逍遥散加栀子、生地、白茅根；如果血崩因瘀血停滞引起，血瘀气滞，就会出现少腹胀痛，治宜活血化瘀，方用佛手散、失笑散。

【按语】产后血崩是指产后阴道突然大量出血，或暴崩不止的病证，可伴有发热与腹痛。本病为产后危证之一，应及时抢救，否则可能危及生命。产后胞衣不下，房事不节，服断血药过早，劳役损伤，忧思惊怒，或过食酸咸，都有可能导致本病的发生。

本病相当于西医学的晚期产后出血，一般多发生在分娩后数日、十数日，少数可发生于产褥期末。出血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胎盘胎膜组织残留，胎盘附着部位复旧不全，剖宫产术后子宫切口开裂或愈合不全，急性化脓性子宫内膜炎，产后子宫滋养细胞肿瘤或子宫黏膜下肌瘤。

本病的治疗可以用十全大补汤、逍遥散、佛手散、失笑散等煎汤内服。如血崩危急，一时措手不及，也可以用简单方法应急处理：用好墨以炭火烧红，放醋中一淬，加开水研匀，以炮姜9g，红糖少许为引，给病人灌下，血即可止。据刘惠民先生的经验，本方疗效可靠，不失为急救血崩的良方。

①十全大补汤

②逍遥散

③佛手散

④失笑散

大便秘结证治

【原文】

产后去血亡津液，胃燥肠枯大便难，饮食如常无所苦，不须妄下损真元，量其虚实通利导，血旺津回听自然。

【提要】阐述产后大便秘结的治法与注意点。

【白话解】产后失血过多，津液严重不足，胃肠枯燥而失于滋润，就会导致大便秘结、排解困难的病证。如果此时产妇饮食如常，没有腹胀腹痛等不适的感觉，就不可以轻易使用下法治疗，否则就会损伤元气。应该权衡虚实的程度，恰当地使用润通利导的方法，使阴血旺盛，津液回复，大便自然畅通。

【按语】产后大便秘结，又称产后大便难，是指产后饮食如常，数日大便不解，或排便时干燥疼痛，难以解出的病证。本病在《金匮要略·产后病》中被张仲景列为产后三病之一：“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大便难。”

产后大便秘结最常见的原因是阴血津液不足，肠道失于濡润，治宜滋养阴血、润肠通便，方用四物汤加润滑之品，如火麻仁、柏子仁、生首乌、肉苁蓉等。

除了阴血津液不足外，产后便秘也可由中气不足、大肠传导乏力引起，此种便秘常见于素体气虚者或生产耗气过多者，治宜补中益气为主，稍加润通之品，主方可用补中益气汤。

产后便秘，古代也用外导法治之，如蜜煎导法：蜂蜜60g，微水缓煎，时时搅动，熬如胶饴状，稍冷后，捻如锭状，趁温热时纳入肛门内；又猪胆汁导法：取猪胆一枚，倒入碗中，加好醋30～60g，搅匀，灌入肛门内。

小便淋闭证治

加味四物汤

【原文】

产后淋闭腹胀痛，热邪夹血渗胞中，四物^①蒲瞿桃仁膝，滑石甘草木香通。

【提要】阐述小便淋闭证治。

【白话解】产后小便不通，小腹胀痛，是邪热夹瘀血渗入膀胱的缘故，治宜活血化瘀、清热利尿，方用四物汤加蒲黄、瞿麦、桃仁、牛膝、滑石、甘草、木香、木通。

【按语】产后小便淋闭，又称产后小便不通、产后癃闭，是指产后小便点滴而下，甚至闭塞不通，小腹作胀疼痛的病证。本病相当于西医学的产后尿潴留，其主要原因有：产程过长，造成膀胱、尿道水肿，或产前膀胱充盈过度，感受性降低，或产科麻醉，引发神经传导障碍。

中医认为，产后小便淋闭的原因有：瘀热互结，渗入膀胱，或脾肺气虚，膀胱气化无力，或肾阳不足，膀胱失于温煦，或肝郁气滞，膀胱气化不利。本条仅讨论瘀热互结、滲入膀胱，临证运用则要举一反三。

另外值得提醒的是，不要将产后津液枯竭、小便生成障碍的尿少症或无尿症与产后小便淋闭混为一谈，前者并不兼有小腹胀急疼痛的感觉：“津液竭燥，则不甚急胀”（《诸病源候论》），而后者则往往有之：“小腹胀急，气急绞痛”（《诸病源候论》）。

①四物汤

病案举例：

郭某，女性，28岁。1986年5月，因第1胎足月分娩、第2产程延长，行左侧会阴侧切，产后出现排尿困难2天，需导尿排出，第4天仍不能自行排尿。患者呈痛苦面容，下腹胀满膨隆，痛苦不安，按压膀胱疼痛而有尿意，但不能自行排出，舌质红，苔薄白，脉弦滑。诊断为血瘀夹热型“尿潴留”，拟蒲瞿四物汤加益母草治疗，药用：生地黄15g，川芎、木香各5g，当归、赤芍、蒲黄、瞿麦、桃仁、牛膝各10g，益母草、滑石（包）各12g，甘草梢9g，木通4g。服第1剂后，小便即能自解；服用2剂后诸症消失而愈。[胡德宝.蒲瞿四物汤治疗妇产科尿潴留体会.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97，16（4）：41]

小便频数不禁淋沥证治

黄芪当归散 加味地黄汤

【原文】

产后小便数且白，肾虚不固自遗尿；因产伤胞多淋沥。频数补中益气^①宜，胞伤黄芪当归^②治，参芪术芍草当归。不禁六味加桂附^③，益智螵蛸补骨脂。

【提要】阐述产后小便频数不禁淋沥的成因与治疗。

【白话解】产后小便次数增多、尿呈白色的，是脾肺气虚所致；小便自遗不禁的，是肾虚不固、膀胱失约所致；小便淋沥不断的，是生产不慎、损伤膀胱所致。尿次增多的，治宜补脾益肺，方用补中益气汤；产伤膀胱的，治宜补气养血，方用黄芪当归散；小便不禁的，治宜补肾固脬，方用桂附地黄汤加益智仁、桑螵蛸、补骨脂。

【按语】产后小便频数不禁淋沥，相当于西医学的产后尿失禁，其原因有异常的分娩使盆腔底部支持组织松弛，或体力不佳，使膀胱、尿道、尿道括约肌的功能失调。此外，产科手术损伤，也可导致本病的发生。

本条原文中，小便频数用补中益气汤、小便不禁用桂附地黄汤、小便淋沥用黄芪当归散，似乎已成定法。其实三种病证都有可能由同一种病因引发，也可能使用同一方剂，关键在于辨证。

①补中益气汤

病案举例：

李某，女，12岁。1998年仲秋之际，因同其母生气口角，冷不防被其母于后腰部击了一掌，即出现神情慌张，呼吸急促，微哭几声，即亦平息，半小时后急有便意，登厕小溲，略有少腹坠胀之感，少顷又去，由此3分钟1次，5分钟1趟，连续不断，稍迟片刻，即尿湿衣着。经某院进行全面检査，无异常病变。当时投呋喃坦啶片40余日不见好转。因考虑有可能补气使水得收，而复归正常，于是试投补中益气汤。3剂大见好转，效不更方；6剂痊愈，再进3剂以图巩固。[李玉封.补中益气汤治小便频数.辽宁中医杂志，1996，23（6）：263]

②黄芪当归散 人参 白术（土炒） 黄芪 当归 白芍（各三钱） 甘草（八分）

上锉，姜枣水煎服。

黄芪当归散由人参、白术、黄芪、当归、白芍、甘草、生姜、大枣八味药组成。方中人参、白术、黄芪、甘草健脾益气，当归、白芍滋养阴血，生姜、大枣调和脾胃。本方既能补气，又能养血，适宜于产伤膀胱、气血两虚所致的产后小便频数，或小便不禁，或小便淋沥的治疗。

黄芪当归散在本书用治产后小便淋沥。《济阴纲目》有黄芪当归汤，与本方相近，惟多陈皮一味药，方用纯水煎而不用生姜、大枣，主治产后尿失禁：“黄芪当归汤，妇人产后尿不禁，面微浮，略发热于午后，此膀胱为坐婆所伤：黄芪、归身尾、芍药各一钱半，白术一钱，人参、陈皮各五分，甘草（炙）少许。上水煎，热服之。”

③桂附地黄汤 熟地（四钱） 山萸肉 山药（各二钱） 丹皮 泽泻 茯苓（各一钱五分） 附子（制） 肉桂（各一钱）

上锉，水煎服。

桂附地黄汤由熟地、山萸肉、山药、丹皮、泽泻、茯苓、附子、肉桂八味药组成。方中六味地黄汤（熟地、山萸肉、山药、丹皮、泽泻、茯苓）滋补肾阴，附子、肉桂温补肾阳。本方滋补肾阴、温肾固脬，适宜于肾之阴阳两虚所致的产后小便频数，或小便不禁，或小便淋沥的治疗。

桂附地黄汤，即桂附地黄丸，在本书用治产后小便不禁、阴冷、臁疮。本方又名八味丸，《济阴纲目》用其治疗产妇虚劳所致的大便烂、夜尿多等症：“八味丸，治命门火衰，不能生土，以致脾胃虚弱，饮食少思，大便不实，脐腹疼痛，夜多漩溺等症：即六味丸加肉桂、附子各一两。”桂附地黄汤与金匮肾气丸组成相近，前者有肉桂无桂枝，后者有桂枝无肉桂；两者功用相仿，故临床上经常替代使用。现代本方也用治功能性闭经、顽固性遗尿、胃下垂、干燥综合征等病症。

大便出血证治

加味芩连四物汤

【原文】

产后便血大肠热，四物芩连^①酒炒黑，地榆阿胶荆穗炒，蜜制升麻棕榈灰；脾虚不摄归脾^②效；气虚下陷补中^③宜。

【提要】阐述产后大便出血的治疗。

【白话解】产后大便出血，如果是大肠瘀热伤及血络所致的，治宜活血化瘀、清热止血，方用四物汤加酒炒黄芩炭、酒炒黄连炭、炒地榆、阿胶、炒荆芥穗、蜜炙升麻、棕榈炭；如果是脾气虚弱、气不摄血所致的，治宜健脾养心、补气摄血，方用归脾汤；如果是脾气虚弱、中气下陷所致的，治宜健脾益气、升提中气，方用补中益气汤。

【按语】《医宗金鉴·杂病心法要诀》将大便出血分为两大类，即热与风合的肠风和热与湿合的脏毒，且都是实证：“便血二证，肠风、脏毒，其本皆热伤阴络，热与风合为肠风，下血多清；热与湿合为脏毒，下血多浊。”本条原文则将便血按瘀热和气虚分为两大类，印证了产后“多虚多瘀”的理论，显示了产后病与一般杂病在发病机制和治疗上存在的差异。

①芩连四物汤

②归脾汤

③补中益气汤

败血成痈证治

加味生化汤

【原文】

荣气不从逆肉理^[1]，败血留内发痈疽，只用^①生化加连翘，银花甘草乳没宜，切勿败毒施过剂，致令渍腐必难医。

【提要】阐述产后败血成痈的成因与治疗。

【注释】[1]肉理：又称肌腠、肉腠，即肌肉的纹理。

【白话解】产后恶露排出不畅，瘀结体内，使荣气运行不循常道而留滞于肌肉纹理之中，从而导致痈疽的发生。治疗应该活血化瘀、清热解毒，方用生化汤加连翘、银花、甘草、乳香、没药。千万不可过度使用寒凉败毒的方药，否则将会导致痈疽溃破、腐烂而难以治愈。

【按语】荣气不循常道，逆于肉理，是一般痈肿的发生机制：“营气（即荣气）不从，逆于肉理，乃生痈肿”（《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荣气逆于肉理在临床上是有热毒蕴结与瘀血留滞主次之分，但两者无不相兼为病。只是在杂病中，痈肿发病以热毒为主：“六腑积热，腾出于外，肌肉之间，其发暴甚，肿皮光软，侵展广大者痈也”（《外科精义·辨疮疽疖肿证候法》）。而在产后病中，痈肿发病以瘀血为主：“人之一身，血气周流而无间，稍有壅聚，莫不随所至而发焉”（《赤水玄珠·五发痈疽论》）。

我们不妨作一比较，作为同一作者的清代医家吴谦，在《医宗金鉴·外科心法要诀·痈疽总论》曾经强调说：“痈疽原是火毒生”。按此观点，痈肿的治疗本应重在清火解毒，然而本条原文中，吴氏又以具有活血化瘀作用的生化汤为主方，仅加银花、连翘、甘草三味性质温和的药物轻清解毒，并不一味追求苦寒败毒，显然是顾及到了产后多瘀的特点，因为过用寒凉之品只会加重瘀血的程度而促使病情恶化。

①生化汤

产后虚实宜审

【原文】

震亨产后惟大补，从正莫作不足看，二说须合形证脉，攻补虚实任细参。

【提要】阐述产后病的治疗应该辨别虚与实。

【白话解】元代医家朱震亨说，产后只宜采用大补气血的方法；而金代医家张从正说，不要把产后病看做是正气不足造成的。其实两种说法都不够全面，必须结合患者的形体、证候、脉象的情况作综合判断，才能确定是虚是实，然后采取相应的补虚攻实的方法。

【按语】产后气血大亏，防御能力极弱，内而七情，外而六淫，稍有不慎，就极易导致疾病的发生。因此，及时扶助正气，增强抗病能力，无论对产后病的预防还是治疗，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从这一观点出发，元代医家朱震亨在《丹溪心法》中提出产后惟大补的理论：“产后无得令虚，当大补气血为先，虽有杂证，以末治之。”

金代医家张从正所谓产后莫作不足看的理论是在讨论下法时提出来的，并非全盘否定产后用补。产后邪气实的程度超过了正气虚的程度，且邪气实又有可能加剧正气虚的情况下，可以使用祛邪为先的方法，否则容易变生它证：“产后慎不可作诸虚不足治之，必变作骨蒸寒热，饮食不入，肌肤瘦削，经水不行”（《儒门事亲·凡在下者皆可下式》）。

产后病的治疗与一般杂病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同的是“有虚者，有不虚者，有全实者。凡此三者，但随证随人，辨其虚实，以常法治之……”（《景岳全书·妇人规》）。异的是产后“多虚多瘀，易寒易热”，在辨证有困难的时候，要多考虑这些因素。由此可见，产后病的治疗应该本着“勿拘于产后，勿忘于产后”的原则，应该灵活应用，不可循规蹈矩。

乳证门（原书卷次四十九）

乳汁不行证治

加味四物汤

【原文】

产后血虚乳汁少，四物^①花粉不留行，木通猪蹄汤熬服，葱白煎汤乳房淋。

【提要】阐述血虚乳汁不行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产后乳汁偏少，若是由于分娩过程中失血太多引起，治疗宜内服加味四物汤补血通乳，外用葱白煎汤淋洗乳房。加味四物汤由四物汤（熟地、白芍、川芎、当归）、天花粉、王不留行和猪蹄组成。

【按语】乳汁不行是指妇女产后乳汁分泌过少，甚或点滴全无。其轻者称缺乳，重者称无乳。乳汁与月经一样，为气血所化，血下行则为经，上行则为乳。若因妇女分娩失血过多，气血一时补充不及，则可能出现乳汁不行之证，故《傅青主女科》说：“无气则乳无以生，无血则乳无以化。”血虚乳汁不行，其治疗大法应该是补气生血，通脉增乳。本文用加味四物汤内服，民间还有许多行之有效的简单方法，譬如以生黄芪30g，当归9g，炖猪蹄服；或以鹿角粉4.5g吞服，每日两次。

①加味四物汤 当归 白芍 熟地 川芎 花粉 王不留行（炒） 木通（各二钱）

上，猪蹄熬汤，煎药服。

加味四物汤由当归、白芍、熟地、川芎、天花粉、王不留行、木通和猪蹄组成。方中当归、白芍、熟地、川芎四物养血活血；天花粉生津滋液；王不留行、木通通脉增乳；猪蹄补血通乳。本方以补血为主，通乳为辅，补中兼通，适宜于虚中夹实的乳汁不行证的治疗。

加味四物汤在本书用治产后乳汁不行。本方为补血通乳之剂，更适合用于血虚所致的乳汁不行，如果是气血两虚，则应以八珍汤为主方，如《景岳全书》：“治气血不足，乳汁不下，用八物汤（即八珍汤）加黄芪、漏芦、陈皮、木通。先以猪蹄煮汁二碗，煎药服之，或加天花粉。”

根据古人的经验，虚证所致的乳汁不行，无论是气虚还是血虚，也应适当加用补气药。加用补气药后的通乳作用往往要优于单纯使用补血药或通乳药，其原因正如《傅青主女科》所说：“补气以生血而乳自下，不必利窍以通乳”。

病案举例：

王某，女性，24岁，已婚。患者产后14天时因生气而致乳汁突然减少2天，双乳房微有胀感，胸闷，纳少，恶露色黯红带紫，舌质黯红，舌苔薄黄，脉弦。证属郁怒伤肝、疏泄失常之缺乳，治当疏肝解郁、活络通乳，方用四物汤加减：当归、川芎、白芍、桔梗、通草、穿山甲各10g，漏芦、天花粉各15g，王不留行20g。每日1剂，水煎服。服1剂乳汁增多，3剂后乳足而愈。[张秀梅，等.缺乳治疗经验.吉林中医药，2002，22（6）：12]

涌泉散

【原文】

气脉壅塞乳胀痛，涌泉散^①用白丁香，王不留行天花粉，漏芦僵蚕猪蹄汤。

【提要】阐述气滞乳汗不行的治疗。

【白话解】乳汁不行有血虚引起的，也有气滞引起的。如果产后情绪不舒，肝气郁结，则可导致乳脉壅塞，出现乳少或无乳。这是气滞型乳汁不行，常可伴见乳房作胀疼痛。治疗可用猪蹄汤送服涌泉散。涌泉散由白丁香、王不留行、天花粉、漏芦、僵蚕和猪蹄组成。

【按语】乳汁不行从以上两首内服方剂的组成来看，大多都是虚实夹杂之证，只是虚与实的偏重不同而已，临证要细加区别：两者虽然都可见到乳汁减少，但以虚为主的乳汁不行，其乳汁多清稀，乳房多柔软，或有轻微的胀痛，可伴见面色无华，饮食减少；以实为主的乳汁不行，乳汁多浓稠，乳房明显胀硬或疼痛，可伴见情志抑郁，胸胁不舒。

①涌泉散 白丁香 王不留行 花粉 漏芦 僵蚕（各一钱）

上药，猪蹄汤煎服。

涌泉散由白丁香、王不留行、天花粉、漏芦、僵蚕和猪蹄六味药组成。方中白丁香化积消胀；王不留行、漏芦通脉；僵蚕散结；天花粉生津滋液；猪蹄补血通乳。本方以消胀通乳为主，补血生津为辅，适用于气滞兼有血虚所致乳汁不行的治疗。

涌泉散在本书用治产后乳汁不行。本方的同名方很多，如《济阴纲目》中的涌泉散为本方加穿山甲，除治乳汁不通外，还治由此导致的乳痈：“治乳妇气脉壅塞，乳汁不行，及经络凝滞，奶乳胀痛，或作痈肿。”《沈氏女科辑要》中的涌泉散仅穿山甲一味组成，也治乳汁不通：“涌泉散：山甲炮研末，酒服方寸匕，日二服。”

涌泉散原方因有白丁香（即麻雀粪）一味，不够卫生，现已少用，而《清太医院配方》下乳涌泉散（柴胡、青皮、桔梗、木通、通草、白芷、漏芦、穿山甲、王不留行、当归、白芍、川芎、甘草），集疏、通、补于一体，临床应用较多。

乳汁自涌证治

免怀散 麦芽煎

【原文】

产后乳汁暴涌出，十全大补^①倍参芪；食少乳多欲回乳，免怀^②红花归芎膝；无儿食乳乳欲断，炒麦芽汤^③频服宜。

【提要】阐述乳汁自涌的治疗。

【白话解】妇女产后自行流出，量多失控，犹如泉涌，可以用十全大补汤加倍人参、黄芪的用量来摄纳乳汁；乳汁生成量多，超过了乳儿吮吸量，则需要回乳，可以用免怀散来控制乳汁的分泌；如果没有乳儿吸食乳汁，则需要断乳，可以用麦芽炒后，煎汤代茶，频频饮服。

【按语】乳汁自出见于健壮的母体，不算为病，可以通过喂养更多的乳儿、减少过多的营养摄入或服用免怀散来解决。少数乳汁自出者同时出现乳房胀痛，这是积乳为火热所灼，有可能化脓成痈，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热熨局部。如果确实是由身体虚弱、不能摄纳乳汁所引起，则可服用十全大补汤等方剂：“身虚所致，宜服补药以止之”（《经效产宝》）。

乳汁自出与乳泣不同，虽然都是乳汁自行流出，但前者出现于哺乳期，而后者发生于妊娠期。月经、乳汁同为阴血所化，怀孕则血聚养胎，故妊娠期不会有月经，也不会分泌乳汁，乳泣是一种病态。西医学认为乳泣与妊娠之后垂体素和胎盘泌乳素分泌过多有关。

①十全大补汤

②免怀散 红花 赤芍 归尾 牛膝（各二钱）

上锉，水煎服。

免怀散由红花、赤芍、归尾、牛膝四味药组成。方中红花、赤芍、归尾活血化瘀，流通经脉；牛膝活血行血，引血下行。因为乳汁为阴血所化，阴血下行，则变化为乳汁者减少，从而达到治疗乳汁自出的目的。

免怀散，又称免怀汤，在本书用治产后乳汁自涌。本方大剂量使用也可断乳：“免怀汤，欲摘乳者，用此方通其月经，则乳汁不行：当归尾、赤芍药、红花（酒浸）、牛膝（酒浸）各五钱。上锉，水煎服”（《济阴纲目·乳病门·乳汁自出》）。现代本方也用治闭经泌乳综合征。

病案举例：

梁某，女性，32岁，已婚。于1992年4月6日初诊。患者半月前因情志不舒而发精神抑郁，烦躁易怒，小腹坠痛，继之出现月经闭止，两乳房时有少量乳汁溢出，多次检验生乳素高于正常值，西医诊断为“闭经泌乳综合征”。刻诊：面色晦滞，舌边有瘀斑，舌黯红，苔薄黄，脉弦涩。脉证合参，中医诊断为乳汁自涌，证属气滞血瘀。治宜活血理气，方用免怀散合逍遥散化裁：当归20g，炒麦芽、蒲公英各30g，赤芍15g，红花、牛膝、刘寄奴、柴胡、枳壳、薄荷各10g，莪术、炙甘草各6g。服6剂后，自觉症状减轻，精神好转。仍守原方，将莪术加至10g。继服10剂后，乳汁已不再自溢，但月经仍未行，觉腰腹坠胀，有欲行经之状，舌脉同前。以上方将莪术加至15g，另加泽兰15g，续服12剂后，月经来潮。开始2个月经量少，色紫黯，脉沉涩，于上方加减出入又调理2个月，月经渐规律，舌脉趋于正常，多次复査生乳素均在正常范围。[王光辉，等.免怀散在妇科临床应用举隅.甘肃中医，1998，11（2）：34]

③麦芽煎 麦芽（三两）

上一味，水煎，作茶饮。

麦芽煎仅麦芽一味组成。麦芽消食回乳，量大力宏，适宜于产妇断乳之用。

麦芽煎，又名麦芽汤，在本书用治小儿断奶时的回乳。本方具有较强的回乳作用，临床上常用于产妇断乳，有生用的，也有炒用的，一般认为麦芽以炒用为好，尤其是现炒麦芽立时煎服效果最为理想。除用于断乳外，麦芽煎也用于产妇乳汁不通所致的乳房胀痛：“若妇人气血方盛，乳房作胀，或无儿饮胀痛，憎寒发热，用麦芽二三两炒熟，水煎服，立消”（《济阴纲目·乳病门·乳汁自出》），但有儿哺乳，此方不可轻试。

病案举例：

尤某，女，28岁。1985年10月18日就诊。产后2个月，因乳腺发炎泌乳不畅，乳房胀痛，不能继续哺乳，乃予麦芽汤：炒麦芽100g，每天1剂，煎汤3次分服，连服4天后，乳房松软，胀痛大减，1周后泌乳停止，胀痛全消。[陈树森.陈树森医疗经验集粹.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9.415]

乳证总括

【原文】

乳房忽然红肿痛，往来寒热乳痈成。乳被儿吹因结核，坚硬不通吹乳名。初起结核不肿痛，年深内溃乳岩凶。乳头生疮名妒乳，细长垂痛乳悬称。

【提要】阐述乳痈、吹乳、乳岩、妒乳的概念。

【白话解】妇女在哺乳期间，乳房突然红肿疼痛，全身出现怕冷与发热交替，这是形成了一种叫做乳痈的疾病。乳儿吮吸母乳时，向乳头吹气，引起乳房产生坚硬的结节，由此造成乳汁不通，这叫吹乳的疾病。初起的乳房结节，既不肿，也不痛，但年久不愈，也会引起里边溃烂，形成乳岩的疾病。乳头上生长疮疡，叫做妒乳。乳房下垂，细长疼痛，叫做乳悬。

【按语】乳痈，是指乳房出现红肿热痛，甚至化脓溃烂的病证，初起常伴有恶寒发热。本病相当于西医学的急性乳腺炎。

吹乳，在古代医书中常作为乳痈的别名出现，在这里是指乳痈成形之前的一种病证，主要表现为乳房内生结块、疼痛拒按。

乳岩，即乳癌，初起结节，而后溃烂，发展迅速，病势凶险。本病因乳房内结节坚硬如石而得名：“捻之内如山岩，故名之”（《疮疡全书·乳病证治》）。

妒乳是指乳头生疮，或痒或痛，搔之则黄水浸淫的病证，与一般疮疡相类似。

乳悬，是指妇女产后乳房下垂的病证。症见两乳突然下垂，因拉长而细如小肠，轻者垂到小腹，重则下垂过膝，疼痛不可忍受。

乳痈证治

消毒饮

【原文】

乳痈初起消毒饮^①，青芷归柴浙贝蚕，花粉银花甘草节；寒热荆防羌独添；脓成皂刺穿山甲；溃后益气养荣煎^②。

【提要】阐述乳痈初起、成脓和溃破的治疗。

【白话解】乳痈初起，还没有化脓，可以服用消毒饮清热解毒、消肿散结。消毒饮由青皮、白芷、当归、柴胡、浙贝母、僵蚕、天花粉、金银花、甘草节组成。乳痈兼有全身症状，出现怕冷发热的，宜添加荆芥、防风、羌活、独活以祛散外表的寒邪。乳痈发展，形成脓包，可加用皂角刺、穿山甲来消肿排脓。乳痈破后，溃烂不收，则是气血大虚，宜煎服益气养荣汤来培补气血、收敛疮口。

【按语】乳痈按发生时期的不同，可分为三种：乳痈发生于产后哺乳期的，称外吹乳痈；发生于产前妊娠期的，称内吹乳痈；发生于非妊娠期、非哺乳期的，称不乳儿乳痈。一般来说，外吹乳痈较其他乳痈为多见。内吹乳痈的治法与其他乳痈的治法相同，只是内服方剂中要有保胎之药。

①消毒饮 青皮 白芷 当归 柴胡 浙贝母 僵蚕 花粉 金银花 甘草节（各等分）

上锉，水煎服。

消毒饮由青皮、白芷、当归、柴胡、浙贝母、僵蚕、天花粉、金银花、甘草节九味药组成。方中金银花、天花粉、甘草清热解毒；白芷、浙贝母、僵蚕消肿散结；柴胡、青皮、当归行气活血。诸药同用，共奏清热消肿之效。

消毒饮在本书用治乳痈。《验方新编》也有消毒饮，用治肿毒未溃的多种乳病，只是组方不同：“消毒饮，专治乳房或乳顶黑晕之内，肿毒未破，发热恶寒，疮处或痛或不痛或麻木，服之即愈。蒲公英、紫花地丁各一钱二分，当归（酒洗）、白芍（醋炒）、赤芍、丹皮、地骨皮、天花粉各一钱，陈皮八分，生草三分，灯心五十寸，水煎，食后服。仍以槐、艾水不时洗之。”

②益气养荣汤（即人参养荣汤）

吹乳证治

栝蒌散 外敷法

【原文】

吹乳结核栝蒌散^①，乳没归甘用酒熬；更加皂刺名立效^②，已成脓溃未成消；外敷星夏蚕芷刺，草乌为末蜜葱调。

【提要】阐述吹乳的治疗。

【白话解】栝蒌散由栝蒌实、乳香、没药、当归、甘草组成，用黄酒熬服，可治吹乳证的乳房结块。栝蒌散再加皂角刺一药，变成立效散的新方；立效散治疗吹乳，已成脓的会溃破排出脓液，未成脓的结块会随之消散。吹乳还可外治：将天南星、半夏、僵蚕、白芷、皂角刺、草乌同捣为末，用葱汁和蜂蜜调匀，敷于患处。

【按语】吹乳是产后乳汁排出不畅、郁积留滞于内所致，若治不及时，会进一步发展为红肿热痛、溃烂化脓的乳痈。本病发生于产褥期，不同于发生于非产褥期的乳癖（乳腺增生病），虽然后者也表现为乳房结块、疼痛，但一般不会溃烂化脓。

①栝蒌散 栝蒌 乳香 没药 当归 甘草（各等分）

上为末，酒煎服。

栝蒌散，又名神效栝蒌散，由栝蒌实、乳香、没药、当归、甘草、黄酒六味药组成。方中栝蒌实下乳消肿；乳香、没药活血消肿；当归养血活血；甘草清热解毒；酒能行血，黄酒熬服，旨在增强活血消肿之力。本方解毒散结、活血消肿，适宜于吹乳证乳房结块的治疗。

栝蒌散，又名栝楼散，在本书用治吹乳。栝蒌散的同名方很多，如《济阴纲目》栝蒌散仅栝蒌、粉草、生姜三味药组成，也治妒乳：“治乳初结胀不消，令败乳自退”；《傅青主女科》栝蒌散在本方上加银花、青皮、白芷，用治各种痈疽，包括乳痈：“栝蒌散，治一切痈疽，并治乳痈。”

病案举例：

杨某，女，25岁。1974年5月14日初诊。乳房肿痛，现为第一胎产后两个月，左乳头外下方红肿疼痛已十多天。开始曾有发热恶寒，经西医治疗，寒热已止，仍有肿块红而疼痛，大如鹅蛋，触之痛剧，舌黯淡无苔，脉滑数。证属气血壅滞、积久不消，治拟调气行血、泄热败毒，方用栝蒌散加减：全栝蒌、连翘各24g，当归、赤芍、陈皮各18g，蒲公英60g，银花、炒麦芽各30g，红花、牛膝、乳香、生甘草各9g。水煎服，连服9剂后，红肿基本消失。继服3剂，以巩固疗效。[刘洪祥.妇科医案.济南：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233]

②立效散 即栝蒌散加皂角刺。

立效散在栝蒌散的基础上加皂角刺而成。栝蒌散解毒散结，活血消肿；皂角刺搜风拔毒，消肿排脓。本方祛瘀散结、消肿排脓，既适宜于未成脓吹乳证的治疗，又适宜于已成脓吹乳证的治疗。

立效散在本书用治吹乳。《济阴纲目》立效散与本方略有不同，是栝蒌散去当归、加皂角刺而成，可与栝蒌散交替服以治疗乳岩、乳痈：“立效散与此（指栝蒌散）间服神效，但于栝蒌散方减去当归，加紫色皂角刺一两六钱是也。”

乳岩证治

十六味流气饮 青皮甘草散

【原文】

乳岩郁怒损肝脾，流气饮^①归芍参芪，芎防苏芷枳桔草，槟榔乌朴桂通随；外熨木香生地饼，青皮甘草^②服无时。溃后不愈须培补，十全^③八珍^④或归脾^⑤。

【提要】阐述乳岩的病因和治疗。

【白话解】乳岩是由抑郁恼怒损伤肝脾两脏引起的，治疗宜内服十六味流气饮，药物组成为当归、白芍、人参、黄芪、川芎、防风、苏叶、白芷、枳壳、桔梗、甘草、槟榔、乌药、厚朴、官桂、木通。外用木香、生地捣成的药热熨患处。另外，还需用青皮甘草散，用煎好的浓姜汤调和，不时服用。乳岩溃破，久治不愈，是气血大亏，可选用气血双补的十全大补汤、八珍汤或归脾汤。

【按语】乳岩，即乳癌，属于中医的危重病证之一。乳岩与吹乳有相似之处，都表现为乳房内有结节，要注意区别。一般来说，乳岩之结节，往往与周围组织有粘连，皮肤水肿时呈“酒窝”征或橘皮样变，且乳头回缩，但明确诊断有赖于病理切片。

乳岩可因情志失调而直接产生，也可由乳腺增生病发展而来，如《外科大成》说：乳中结核“如梅如李，虽患日浅，亦乳岩之渐也。”

本病非常凶险，宋代医家窦汉卿《疮疡全书》指出：“早治得生，迟则内溃肉烂，见五脏而死”，说明早期诊断，及时手术，尔后配合中药治疗是十分重要的。

乳岩的治疗，本书均出内治之方，但明代医家李梃《医学入门》认为外治法也很重要，书中提供的葱白半夏塞鼻方值得我们参考：“惟初起不分属何经络，急用葱白寸许，生半夏一枚捣烂，为丸芡实大，以绵裹之，如患左塞右鼻，患右塞左鼻，一宿而消。”

①十六味流气饮 当归 白芍 人参 黄芪（各二钱） 川芎 防风 苏叶 白芷 枳壳 桔梗（各一钱） 甘草 槟榔（各五分） 乌药 厚朴 官桂 木通（各八分）

上锉，每服五钱，水煎服。

十六味流气饮由当归、白芍、人参、黄芪、川芎、防风、苏叶、白芷、枳壳、桔梗、甘草、槟榔、乌药、厚朴、官桂、木通十六味药组成。方中人参、黄芪、当归、白芍补气养血，扶助正气；枳壳、槟榔、乌药、厚朴、苏叶、川芎行气活血；官桂、木通、防风温通经脉；白芷、桔梗、甘草消肿排脓。本方虽为攻补兼施的方剂，但行气之药尤多，说明本方旨在通过疏利气机来通利血脉，从而达到消肿散结之目的，适宜于抑郁恼怒损伤肝脾两脏所致乳岩的治疗。

十六味流气饮在本书用治乳岩。本病治疗要注意时机，越早越好，一旦成疮溃破，便不是本方的适应证：“妇人乳岩始有核肿，如鳖棋子大，不痛不痒，五七年方成疮。……此疾多生于忧郁积忿，中年妇人未破者尚可治，成疮者终不可治，宜服十六味流气饮”（《济阴纲目·乳岩》）。除用治乳岩外，本方还能通治各种疮疡肿毒：“十六味流气饮，治无名恶肿痈疽等证”（《玉机微义·疮疡门》）。

病案举例：

沈某，女，52岁。双侧乳房内有蚕豆大团块，周围有多个小颗粒，常有头昏，失眠，体倦烦躁，胸胁闷胀，肩背部酸痛，舌质淡，苔薄白，脉沉弦细。内服十六味流气饮：当归20g，黄芪20g，党参20g，白芍20g，桔梗10g，白芷10g，防风10g，川芎10g，枳壳10g，乌药8g，苏叶8g，厚朴8g，木通8g，官桂8g，槟榔5g，甘草5g。1日1剂，连服15剂；外敷鹿角鸡子黄膏，1日1次；推拿按摩胸部乳房两侧、腋前线诸穴，1日1次，每次15～20分钟。乳中团块及周围小颗粒消散，至今2年未复发。[郑占奇，等.十六味流气饮治疗乳癖38例.内蒙古中医药，1997，16（1）：17]

②青皮甘草散 青皮 甘草（各一钱）

上为末，煎浓姜汤调服。

青皮甘草散由青皮、甘草二味药组成。方中青皮疏肝理气，消积化滞；甘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本方行气药与解毒药同用，并且不时服用，其意亦在保持气机通畅，不使气行有片刻之停滞，惟药味较少，力量欠足，可作为抑郁恼怒损伤肝脾两脏所致乳岩的辅助治疗之用。

青皮甘草散在本书用治乳岩，但仅作为早期乳岩的辅助用方，据《朱丹溪医案拾遗》记载，本方也可单独用治本病：“又治一初嫁之妇，只以青皮、甘草，与之安。”

③十全大补汤

十全大补汤可用治乳岩（癌）后期气血大虚的病证，现代本方也用治妇女乳房纤维瘤。

病案举例：

莱某，女，其两乳房各有一个5cm×53cm×2cm的肿块，质地较硬，有触痛，皮色正常，5个月未消散，西医诊为乳房纤维腺瘤，建议手术切除，因患者不同意，遂就诊于余（贾振堂医生）。治拟十全大补汤加减：黄芪、党参各15g，鹿角霜12g，当归、茯苓、熟地、川芎、肉桂、炙甘草各9g，白术10g，麻黄6g，水煎服。患者服15剂后，去麻黄。服至20剂时肿块缩小，痛止。服至30剂时肿块全消而愈，续服12剂以巩固疗效。[夏洪生.北方医话.北京：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436]

④八珍汤

⑤归脾汤

妒乳乳悬证治

鹿角散 连翘散

【原文】

妒乳甘草鹿角散^①，鸡子黄调炙敷之；连翘散^②防升元芍，蔹射硝黄甘杏宜。瘀血上攻乳悬证，芎归汤^③饮更熏鼻，不应蓖麻贴顶上，乳收即去莫迟迟。

【提要】阐述妒乳、乳悬治疗。

【白话解】治疗妒乳证，外治可以用鸡子黄调匀鹿角散，加热之后，敷于患处；内治可以服用连翘散。连翘散由防风、元参、白蔹、芒硝、大黄、射干、白芍、升麻、甘草、杏仁、姜组成。乳悬证是产后恶露排出不净、瘀血上攻乳房引起的，治疗可以一方两用，即以芎归饮煎汤，一部分用作内服，一部分加热熏鼻。如果芎归饮治疗不见效，可以在头顶中央贴上捣碎的蓖麻仁。需要注意的是，乳房收缩上升，应该将蓖麻仁取走，千万不要敷贴过久。

【按语】妒乳，原指乳头生疮的病证，在一些古代医书中，又常作为吹乳病证的代名词。如晋代医家葛洪《肘后备急方》说：“凡乳汁不得泄，内结名妒乳”；又如进一步发展可形成乳痈：“疼痛有核，乳汁不出，曰妒乳；渐至皮肤焮肿，寒热往来，谓之乳痈”（《外科冯氏锦囊秘录精义》）。

乳悬也是中医危重疾病之一，是由瘀血上攻引起的，用川芎、当归活血祛瘀是吻合的。只是两药在用法上，各书解释略有不同，如明代医家李梴《《医学入门》另有一番说法：“用川芎、当归各一斤，水煎浓汤，不时温服。再用二斤，逐旋烧烟，安在病人面前桌子下，令病人曲身低头，将口鼻及病乳，常吸烟气。”

①鹿角散 鹿角 甘草（各等分）

上为末，鸡子黄调铜器内，炙敷之。

②连翘散 防风 元参（各二钱） 白蔹 芒硝 大黄 射干 白芍（各一钱） 升麻 甘草（各五分） 杏仁（二十粒）

上锉，姜、水煎服。

连翘散由连翘、防风、元参、白蔹、芒硝、大黄、射干、白芍、升麻、甘草、杏仁、生姜等十二味药组成。原文中少连翘一药，疑漏。方中连翘、白蔹、升麻、甘草清热解毒；大黄、芒硝通便泻火，引导热毒从大便而走；防风、元参、射干、杏仁消肿散结；白芍消肿止痛；生姜温中和胃，防止凉药太过，损伤脾胃。

连翘散，又名连翘汤，在本书用治妒乳。据古书记载，本方除了能治疗妒乳之外，还能治疗乳痈，如《妇人大全良方》说：“连翘汤，治产后妒乳并痈”。

③芎归汤（即佛手散）

前阴诸证门（原书卷次四十九）

阴肿证治

龙胆泻肝汤 熏洗法 腾熨法

【原文】

妇人〖疒/厷〗痃^[1]两拗^[2]痛，玉门^[3]肿胀坠而疼，湿热龙胆泻肝^①治，导赤车前泽泻芩，当归栀子龙胆草，气虚下陷补中^②升，艾防大戟熬汤^③洗，枳实陈皮炒热腾^④。

【提要】阐述阴肿的治疗。

【注释】[1] 〖疒/厷〗痃：hóng xuán，音弘玄，是指妇女阴部及大腿根部肿痛的病证。

[2]两拗：指是两大腿的根部。

[3]玉门：又称阴户，即妇女的阴道口。

【白话解】妇女患了〖疒/厷〗痃的病，两腿根部疼痛，阴户肿胀，痛而重坠。如果病由肝胆湿热下注引起的，方用龙胆泻肝汤，药物组成为导赤散加车前子、泽泻、黄芩、当归、栀子、龙胆草；病由脾胃虚弱、中气下陷引起的，方用补中益气汤。〖疒/厷〗痃的外治方有：先用艾叶、防风、大戟煎汤熏洗阴部，再用枳实、陈皮研为细末，炒热敷于局部。

【按语】阴肿有内治和外治之分。外治一般是在肿痛剧烈的情况下使用，如明代李梴《医学入门》说：“阴肿痛极，便秘欲死，枳橘熨”；王肯堂《证治准绳》也说：“妇人阴中肿痛不可忍，艾叶五两，防风三两，大戟二两，锉细，以水一斗，煮至五升，热洗，日二次。”同时要做到“冷即易”，保持药物有一定的温度，避免局部受凉，这是外治法起效的关键。

①龙胆泻肝汤 生地 泽泻 黄芩 当归（各二钱） 木通 车前子（各一钱五分） 黑栀仁 龙胆草（各一钱） 生甘草（五分） 灯草（一团）

上药，水煎服。

龙胆泻肝汤由生地、泽泻、黄芩、当归、木通、车前子、黑栀仁、龙胆草、生甘草、灯草十味药组成。方中龙胆草、黄芩、黑栀仁清肝泻火；泽泻、木通、车前子、灯草清热利湿，引火从小便而出；当归、生地养血益阴；甘草调和诸药。本方泻肝火、清湿热，适宜于肝胆湿热所致的外阴肿痛证。

龙胆泻肝汤在本书用于妇人阴肿、阴痒、阴挺、阴痔。古时本方还用治肝胆湿热所致的妇人腰痛、带下、白浊白淫、子淋、妊娠心腹痛、产后产门不闭、阴痛。现代本方也用治滴虫性阴道炎、胎漏、恶阻、子烦、倒经、闭经、带环出血、交接出血、黑带等病证。

②补中益气汤

③熏洗方 防风（三钱） 艾叶（一团） 大戟（一钱）

熬汤熏洗。

④腾熨方 枳实 广陈皮（各等分）

上为末，炒热腾之。

阴痛证治

加味逍遥散 乳香四物敷法

【原文】

阴中痛名小户嫁^[1]，痛极手足不能舒，内服加味逍遥散^①，四物乳香捣饼敷^②。

【提要】阐述阴痛的治疗。

【注释】[1]小户嫁：又称小户嫁痛。小户，指妇女外阴偏小及阴道较狭窄。小户嫁，原指因妇女阴户偏小，性交时出现疼痛，这里泛指妇女外阴及阴道内的疼痛。

【白话解】妇女外阴及阴道内疼痛的病证，称为小户嫁。疼痛严重时，会影响到患者手足的正常屈伸。治疗可以内服丹栀逍遥散，外用四物汤合乳香捣成药饼，敷于妇女的阴部。

【按语】妇女阴痛，轻则隐隐作痛，重则通连少腹、两乳，甚至影响到手脚的正常运动。妇女阴痛与肝有关，因为肝之经脉环绕阴器的缘故。临床治疗多以金铃子散（川楝子、延胡索）为主，怕热者配合丹栀逍遥散，畏寒者加吴茱萸、干姜、当归、白芍、香附、甘草。

①加味逍遥散 即逍遥散加丹皮、栀子

加味逍遥散，又名丹栀逍遥散，由逍遥散方加丹皮、栀子而成。全方由柴胡、薄荷、当归、白芍、白术、茯苓、甘草、丹皮、栀子等九味药组成。方中柴胡、薄荷疏理肝气，顺其条达之性；当归、白芍养血柔肝；丹皮、栀子清泻肝胆经实热；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本方疏肝清热、健脾养血，适宜于肝血不足、肝经有热所致阴痛的治疗。

丹栀逍遥散在本书用治阴痛、阴疮和血风疮。古代本方还用于治疗多种妇科病，如月经先期、崩漏、带下、白淫白浊、乳岩（癌）初起，胎前的吐血、尿血、泄泻、遗尿、胎漏、子痫、子烦，产后的便血、拘挛、不语、蓐劳、阴突、乳汁自涌等病证。

病案举例：

刘某，女性，38岁，已婚。于1997年3月11日初诊。患者外阴肿痛已3天，1周前与人争吵，次日外阴一侧忽然肿痛，坐行艰难，曾服利菌沙治疗未能控制，伴纳食不香，二便尚调，舌质淡红，体胖，苔薄黄腻，脉弦细稍数；妇科检査：左侧大阴唇下端肿起约鸡蛋大肿块，皮色红，触之硬，压痛明显。中医诊断为阴疮，证属肝经湿热、下注阴户，治宜疏肝清热、利湿消肿，方用丹栀逍遥散加减：丹皮、炒山栀、柴胡、白芍、当归、白术、茯苓、皂刺、延胡索、没药各10g，金银花、连翘、蒲公英各15g，土茯苓、牡蛎各12g，牛膝9g，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3剂后，肿块质软，疼痛减轻。此方继服3剂，肿块消失，行走如常。[王耘.丹栀逍遥散妇科辨证新用.陕西中医，2001，23（5）：307]

②敷方 四物汤（一料） 乳香（一钱）

上药捣饼，纳阴户中，其痛即定。

阴痒证治

桃仁雄黄膏

【原文】

湿热生虫阴户痒，内服逍遥^①龙胆^②方；桃仁膏^③合雄黄末，鸡肝切片纳中央。

【提要】阐述妇女阴痒的治疗。

【白话解】脾虚生湿化热、肝经湿热下注或湿热久蕴生虫都有可能导致妇女阴户瘙痒。其治疗可分内外两个方面：内服方药有逍遥散和龙胆泻肝汤，外用方为桃仁雄黄膏，即以鸡肝切片，蘸桃仁、雄黄的药末塞入阴户中。

【按语】阴痒，又称阴门瘙痒，是指妇女外阴及阴道内瘙痒，甚则波及肛门周围，痒痛难忍，坐卧不安。本病以湿热居多。若湿热为肝经所化，可用龙胆泻肝汤、逍遥散；若湿热为郁怒伤脾所致，当见食少体倦，宜用归脾汤加丹皮、栀子、白芍、柴胡、甘草。阴痒也可能是虫蚀所致，如阴道滴虫患者，极易发生阴痒。虫蚀阴痒最好配合外治，蛇床子、仙鹤草煎汤外洗都很有效果。

①逍遥散

②龙胆泻肝汤

病案举例：

王某，女性，38岁，已婚。于1984年8月15日初诊。患者主诉阴部痒痛，带下量多1年。患者素有月经先期量少色紫之疾，1年前因经期冒雨涉水出现阴部痒痛，坐卧不安，带下色白而稠，有腥臭，伴口苦而粘，小便黄赤，心烦少寐，舌红，苔黄腻。曾服中西药治疗，效果欠佳。西医诊断为霉菌性阴道炎。中医诊断为阴痒，证属湿热下注。治以清热利湿。方用龙胆泻肝汤加减：龙胆草12g，栀子12g，黄芩12g，木通10g，车前子15g，生地15g，柴胡10g，泽泻12g，当归12g，苍术10g，黄柏12g，蛇床子15g，苦参10g，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2次。服用3剂后，于8月19日二诊，诸症好转，效不更方，继予上方5剂。至8月25日三诊，症状基本消失，惟睡眠欠佳，故于前方去苍术、苦参、蛇床子，加炒枣仁20g，夜交藤20g。8月31日四诊，诸症已消，复查霉菌呈阴性，经随访未复发。[钮涧石.龙胆泻肝汤治疗妇科病三则.河南中医药学刊，1994，9（5）：52]

③桃仁雄黄膏 桃仁（五钱，研膏） 雄黄（三钱，末）

上二味研匀，用鸡肫肝切片，蘸药纳阴户中。

阴挺证治

蛇床洗法 藜芦敷法

【原文】

阴挺下脱即㿗疝^[1]，突物如蛇或如菌。湿热肿痛溺赤数，气虚重坠便长清。气虚补中^①青栀入；湿热龙胆泻肝^②寻。外熬蛇床乌梅洗^③，猪油藜芦敷^④自升。

【提要】阐述阴挺的表现与治疗。

【注释】[1]㿗疝：㿗，tuí，音颓。㿗疝，是指妇女少腹肿或阴户突出的病证，这里指后者。

【白话解】妇女阴道内有物下脱，突出于阴户之外，称之为阴挺，又名㿗疝。突出物有的状如蛇虫，有的形似蘑菇。湿热引起的阴挺，可以伴见阴户肿痛，小便频数；气虚引起的阴挺，多表现为阴户重坠，小便清冷量多。中医治疗阴挺，湿热者用龙胆泻肝汤清热利湿，气虚者以补中益气汤加青皮、栀子补气升提。局部用药有两种，即以蛇床子、乌梅煎汤熏洗患处和猪油调藜芦末外敷患处，两者均有利于下脱之物的回复。

【按语】阴挺，即㿗疝，从其症状描述来看，似应包括西医学的阴道脱垂和子宫脱垂。单纯的阴道脱垂比较少见，脱垂的程度也比较轻，重度的阴道脱垂多伴有子宫脱垂。本病好发于分娩时用力太过，产后劳动过早，或产育过多，这些因素都容易导致脾肾亏损，气失固摄，以致子脏下垂。治疗应遵循《内经》“陷者举之”的原则，“当升补元气为主”（《妇人大全良方》）。也有少数患者，临床表现为肝胆湿热，治疗上需值得注意，在祛除湿热之后，仍以补气升提为法。

①补中益气汤

病案举例：

徐某，女性，36岁，已婚，生育两胎。于1997年9月初诊。自述三个月前去外地打工，劳累过度，渐觉阴中似有物脱出，坠胀不适，劳则加剧，去某医院检査，诊断为“阴道前后壁膨出”，经中西药治疗效果不显。余见患者四肢无力，少气懒言，伴带下量多，质稀色白，形体消瘦，面色无华，舌淡苔薄，脉虚细。给以补中益气汤加减：炙黄芪30g，党参15g，白术10g，陈皮6g，升麻3g，柴胡3g，炙甘草6g，当归10g，枳壳10g，金樱子10g，乌梅10g。连服三周后，阴中下坠感基本消失，倦怠无力等症悉除。嘱服补中益气丸1丸，日三丸，连用二周以巩固疗效，一月后，患者病愈，能参加正常劳动。[李子平.补中益气汤治疗妇科病举隅.陕西中医函授，2000，（5）：22]

②龙胆泻肝汤

③蛇床洗方 蛇床子（五钱） 乌梅（九枚）

上二味，熬汤乘热熏洗。

④藜芦敷方 藜芦（为末）

上药用猪脂油调敷自收。

阴疮证治

加味四物汤

【原文】

䘌^[1]蚀成疮浓水淋，时疼时痒若虫行，少腹胀闷溺赤涩，食少体倦晡热^[2]蒸，四物^①柴栀丹胆草；溃腐逍遥^②坠补中^③。

【提要】阐述阴疮的表现与治疗。

【注释】[1] 䘌：nì，音腻，《妇人大全良方》说：“阴中生疮名曰䘌”。

[2]晡热：晡，即晡时、申时，指下午三点钟至五点钟。晡热，即指午后出现的潮热。

【白话解】阴疮是虫蚀引起的，局部表现为患处脓水淋漓，有时疼痛，有时瘙痒，其感觉就像虫在爬行；全身表现可见少腹胀闷，大便短赤，排泄不畅，饮食减少，体倦乏力，午后潮热。若疮口未破，病情轻浅，可用四物汤加柴胡、栀子、丹皮、龙胆草治疗；若溃破腐烂，病情较重，宜用丹栀逍遥散；阴部同时出现下垂感的，则用补中益气汤升提中气。

【按语】阴疮是指妇女外阴出现红肿灼热疼痛，甚者破溃流脓，或溃烂如虫蚀者，包括西医学的非特异性外阴炎、单纯性外阴溃疡、前庭大腺炎（脓肿）、前庭大腺脓肿等病。中医认为，阴疮的发病主要由湿热毒邪蕴结阴户所致，其次正虚脾弱、风寒入侵或痰湿停聚也可导致本病的发生。阴疮的治疗，本条只有内服汤药，其实外治也非常重要。东汉医家张仲景《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治疗本病，只有外治，而无内服：“少阴脉滑而数者，阴中即生疮，阴中蚀烂者，狼牙汤洗之。”外治可参考《中医妇科学》的熏洗方药，未溃脓方：生百部30g，蒲公英、蛇床子各20g，紫花地丁、野菊花、龙胆草各15g，黄柏10g，川椒6g，煎汤熏洗；已溃脓方：苦参、黄柏、生甘草、贯众、土茯苓各15g，防风10g，薄荷3g，煎汤熏洗。

①四物汤

②加味逍遥散

③补中益气汤

阴痔证治

乌头熏法

【原文】

阴中突肉名阴痔，或名茄子疾俗称，黄水易治白难治，乌头存性醋熬熏^①；内服逍遥^②与龙胆^③，补中^④归脾^⑤酌量行。

【提要】阐述阴痔的表现与治疗。

【白话解】妇女外阴生出突肉，称为阴寿，民间称为茄子疾。阴痔伴见流黄水的，是肝气郁结或肝胆湿热，属实证，容易治愈；阴痔伴见流白水的，是脾胃气虚或心脾两虚，属虚证，不易治愈。无论是实证阴痔，还是虚证阴痔，都可以用乌头炒炭存性，放入醋中煎熬，气熏患部；同时适当配合内服汤药：实证阴痔用逍遥散或龙胆泻肝汤；虚证阴痔用补中益气汤或归脾汤。

【按语】阴痔和阴挺都是妇女外阴有突出物，在一些医书中，两者常相互指代，混为一谈。其实阴痔和阴挺还是有区别的：阴挺是指子宫或阴道黏膜下垂后，突出于阴户之外，患者一般伴有小腹下垂感；而阴痔是指阴户外长出赘生物，犹如鼻腔内长出息肉叫鼻痔一样：“妇人阴中生痔者，凡九窍有肉突出，皆名为痔”（《证治准绳》。

①阴痔熏方 乌头

上用酽醋熬熏自消。

②逍遥散

③龙胆泻肝汤

④补中益气汤

⑤归脾汤

阴冷证治

温中坐药

【原文】

阴冷风寒客子脏，桂附地黄丸^①最宜，远志干姜蛇床子，吴萸为末^②裹纳之。

【提要】阐述阴冷的病因与治疗。

【白话解】阴冷是由肾阳不足、风寒邪气乘虚侵入子宫所致。阴冷的治疗应该标本兼顾，温补肾阳治本以内服桂附地黄丸最适宜；温散风寒治标可以外用温中坐药方，即远志、干姜、吴茱萸、蛇床子四味药等量研成细末，用时取适量药末，以绵包裹，塞入阴户内，一天换两次。

【按语】阴冷，又名阴寒，是指外阴寒冷，既可见于女性，也可见于男性。男子阴冷，主要表现为阴茎或阴囊冷而不温；女子阴冷则表现为外阴寒冷，常觉腹内也冷。阴冷属于虚寒证，多因命门火衰或寒气凝滞所致，常可导致女子不孕。阴冷的治疗以内治为主，妇女则常配合外治，如《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妇人阴寒，温中坐药，蛇床子散主之。”

①桂附地黄丸 即六味地黄汤加肉桂、附子（方同桂附地黄汤）。

病案举例：

王某，女性，38岁，已婚。于1987年11月来就诊。患者自述阴冷已2年余，曾四方求医无效。现在自觉阴部如淋冷水，小腹部时有冷痛，感寒则甚，得热则减，至每年冬季症状加重，伴有腰部酸痛不适，四肢不温尤以下肢为甚，经期愆后，色淡量少，白带清稀而冷，量多，舌质淡，舌苔白，脉沉迟。中医诊断为阴冷，证属肾阳虚衰，寒凝阴冷。治以温阳补肾，益火消阴，佐以止痛。方用金匮肾气丸加减：制附子6g，肉桂3g，巴戟天15g，小茴香10g，淫羊藿15g，熟地10g，怀山药20g，云苓15g，山茱萸15g，泽泻10g，丹皮10g。毎日1剂，水煎内服；并用吴茱萸15g，蛇床子50g，补骨脂20g，麝香2g，共为细末，炼蜜做成每个重约9g的药栓，每晚睡前纳入阴中，第2天清晨取出；再以小茴香100g，食盐50g，加姜汁少许，共炒热以布包熨于小腹部，每晚1次。上述3种方法共用，服药15天，诸症悉除，月经正常，性生活和谐。[苏小军.温阳补肾治疗阴冷的体会.江西中医药，1995，（S︰S）：42]

②温中坐药方 远志 干姜 吴茱萸 蛇床子（各等分）

上药为末，绵裹纳阴户内，一日换二次。

阴吹证治

膏发煎

【原文】

胃气下泄阴吹喧，《金匮》方用膏发煎^①，猪膏乱发同煎服，导从溺去法通元；气虚下陷大补^②治，升提下陷升柴添。

【提要】阐述阴吹的病因与治疗。

【白话解】妇人阴中时时出气有声，叫做阴吹。由于胃气下泄而引起的阴吹，用《金匮要略》一书中的膏发煎治疗，即以猪脂煎熬妇女的乱发内服，引导疾病从小便而出。若是由于气虚下陷而引起的阴吹，则宜用十全大补汤补气养血，再加升麻、柴胡升举下陷之气。

【按语】阴吹之病名，最早见于东汉张仲景的《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胃气下泄，阴吹而正喧，此谷气之实也，膏发煎导之。”根据描述，胃气下泄阴吹的发生机制，显然是大便秘结，腑气不通，浊气不经肛门而出，反而别走阴道。猪膏发煎能润通大便，引导浊气循粪道而行。但本条原文将它诠释为引导浊气从小便而去，有待探讨。

西医学认为，本病即阴道排气现象，多为妇女阴道壁及盆腔底部组织松弛，致阴道形成负压而吸入空气，或直肠阴道瘘、会阴裂造成空气入内，或阴道炎分泌物发酵产生气体，当腹压增加时，空气即从阴道排出，产生响声。阴吹多见于有生育史的妇女，体型偏瘦者易发。

①膏发煎 妇女乱发（一团）

上用猪膏熬化服之，小便利则愈。

膏发煎由猪膏（猪油）和乱发（血余炭）两味药组成。方中猪膏利血脉，润燥结；乱发活血化瘀。从本方功效看，除了润肠通便以外，尚有化瘀通脉的作用，说明这里的胃气下泄阴吹，还兼有血瘀之证。

膏发煎，又称猪膏发煎，在本书用治阴吹。本方最早见于《金匮要略》，原治黄疸病：“诸黃，猪膏发煎主之”，方后“病从小便出”应是针对黄疸病而言，因为清代医家尤在泾认为乱发具有消瘀血、利水道作用：“乱发消瘀，开关格利水道，故曰病从小便出”（《金匮要略心典》）。《金匮要略》也将本方用于治疗阴吹，采用的也是内服法，但《妇人大全良方》治疗阴吹合并阴道出血时，用的却是外治法：“膏发煎，治妇人谷气实，胃气下泄，阴吹而正喧，阴中出血：头发灰、猪脂。上调停，绵裹如枣核大，纳阴中。”

病案举例：

林某，女，16岁。1974年4月6初诊。阴中出气，如矢气状7日，病前食过糯米饭，次日脘腹饱胀，继则小腹胀满，阴出声如矢气，连续不断，不欲饮食，口干淡腻，溲清便秘，舌质淡红，苔薄黄，脉象沉实。证属谷气之实、胃气下泄，治拟润导大便，方用膏发煎加味：猪膏60g，乱发（去垢）24g，黄芩40g，焦山楂30g。乱发入膏中煎之，发消药成，再以水煎芩、楂，均混合分服，连服3剂，每日1剂。二诊：4月10日，肠鸣便通，矢气频作，腹舒食增，阴吹止。以五味异功散调理脾胃善后。随访2年，未见复发、[南郑县卫生局.南郑医案选.西安：陕西科学技术出版社，1982.122]

②十全大补汤

交接出血证治

加味归脾汤 桂心釜墨散

【原文】

交接出血伤心脾，伏龙肝末入归脾^①；《千金》桂心釜底墨^②，酒服方寸匕^[1]相宜。

【提要】阐述交接出血的治疗。

【注释】[1]方寸匕：古代量取药末的器量名。其形状如刀匕，大小为古代1寸正方，故名。一方寸匕约等于2.74ml，盛金石药末约为2g，草木药末约为lg。

【白话解】妇女性交时出血，是由于心血不足、脾失统摄引起的。治疗可以用归脾汤加伏龙肝补气止血，标本兼顾；也可以用酒送服桂心釜墨散lg左右，止血为先。

【按语】交接出血，又名交结出血、交感出血，是指妇女性交时阴道流出血液。中医认为，肝火妄动不能藏血，或脾气虚弱不能摄血，或交媾粗暴损伤血络，都有可能导致本病的发生。现代医学认为，交接出血是妇女性交时，阴道黏膜损伤所致，患者往往伴有阴道炎的存在，故妇科检査能确诊阴道有无损伤及病变，有助于医生制定针对性的治疗方案。

①归脾汤

归脾汤用治交接出血自古有之，如《女科撮要》记载：有一妇人，每交接便阴道出血作痛，虽用凉血止痛药外敷、内服，血都未能止住，反而出血更多，后经用补中益气汤和归脾汤两方调治而愈。交接出血现在较少使用归脾汤，而报道较多的是使用逍遥散。

病案举例：

何某，女性，28岁，已婚。于1994年9月2日初诊。患者自诉结婚10年，性生活正常，半月前与丈夫大吵一次后出现少腹痛，周身不适。12天前性交后，阴道出血，2日后干净，再次同房后再出血，如此数次。昨夜性交后，今日出血量增多，呈淡红色，无凝块，无性交痛，乏力，纳差，舌淡红，脉弦细；有少许稀白带；月经史正常；否认有夜游史及创伤性交史；妇科检查：阴道壁稍充血，余（—）。观是证，为肝郁脾虚血虚，血海蓄溢失度所致之交接出血证。治以疏肝理气。方用逍遥散加味：当归、茯苓各20g，柴胡12g，甘草6g，薄荷10g，仙鹤草50g，苦参、白芍、白术、茜草、焦栀子各10g。1剂后，出血止，再服1剂后，予9月10日月经来潮，三日后干净，随访至今未复发。[黄永刚，等.妇女交接出血治验三则.四川中医，1996，14（8）：38]

②桂心釜墨散 桂心 釜底墨（各等分）

上二味为末，酒服方寸匕。

桂心釜墨散由桂心、釜底墨二药组成。方中桂心振奋脾阳，又能引火归原，《本草纲目》谓其能治“阳虚失血”；釜底墨化瘀止血。本方温补阳气、化瘀止血，适宜于阳气不足、统摄无权所致交接出血的治疗。

桂心釜墨散在本书用治交接出血。《济阴纲目》治疗交接出血也有温补化瘀止血法，也用两味药，不过是桂心、伏龙肝，而不是桂心、釜底墨。由于伏龙肝与釜底墨作用相近，故临床上可相互替代应用。釜底墨也可外治交接出血，如《集验方》说：“疗女人交接……血流沥不止者，取釡底墨，断葫芦涂药纳之。”

杂证门（原书卷次四十九）

热入血室

加味小柴胡汤

【原文】

热入血室^[1]经适断，邪热乘虚血室潜，寒热有时如疟状，小柴胡^①加归地丹。

【提要】阐述热入血室的表现和治疗。

【注释】[1]热入血室：血室，即子宫。热入血室是指妇女在月经期间感受外邪，邪热与血相互搏结于血室而出现的病证。

【白话解】妇女行经正值结束的时候，感受了外邪，邪热乘经去血虚的机会侵入子宫，潜藏于内，与血互结。患者出现寒热往来，发作有时，好像罹患疟疾似的，治疗可以用小柴胡汤加当归、生地、丹皮。

【按语】热入血室最早见于汉代医家张仲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如《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说：“妇人中风，七八日续来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后世论述虽有发展，但其理论大多脱胎于仲景之说。从热入血室的临床表现来看，其主证寒热往来、发作有时都与少阳胆经有关，这是因为血室属肝、肝与胆互为表里的缘故。

①加味小柴胡汤 柴胡 黄芩 人参 半夏 炙草 当归 生地 丹皮

加姜、枣水煎服。

加味小柴胡汤由柴胡、黄芩、人参、半夏、生姜、大枣、炙甘草、当归、生地、丹皮十味药组成。方中柴胡清解少阳之邪，并疏畅气机之郁滞；黄芩协助柴胡清解少阳之邪热；肝气易于犯胃而出现呕吐，故用半夏、生姜和胃降逆；人参、大枣、炙甘草扶正驱邪；当归、生地、丹皮凉血活血，能散血热互结。诸药合用，共奏和解透邪、清热散结之功。

加味小柴胡汤在本书用治热入血室。热入血室之病情有轻有重，病程有长有短，古往今来治疗本病多以小柴胡汤为主。如明代医家魏之琇的《名医类案》记载宋代许学士治疗一位有严重神志症状的热入血室患者，先用一呷散（即天南星粉）投之，当患者神志清晰后，转用小柴胡汤加生地投服，仅用3剂，就治愈了这位重症患者。

本方由小柴胡汤加凉血活血的当归、生地黄、牡丹皮而成，其实小柴胡汤仅加牡丹皮或仅加生地黄，也可治疗本病，如《祖剂》说：“小柴胡加牡丹皮汤，即小柴胡汤加牡丹皮，治妇人伤寒，身热往来，夜躁昼宁，如见鬼状，经水适来适断，热入血室不满实者”、“小柴胡加地黄汤，即小柴胡汤加生地黄，治症同前（指热入血室）”。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性，39岁，已婚。患者因逢经期而行房事，出现发热恶寒，腰背疼痛，入睡后惊悸不安，时有谵语，呼之即醒，而不知所为；体温38.7℃，WBC8.90×10⁹/L，舌质红，苔薄白稍燥，脉弦而数。证属热入血室。方用小柴胡汤加味治之。处方：柴胡10g，黄芩10g，半夏10g，党参12g，甘草3g，知母12g，蒲公英10g，金银花30g，连翘15g。患者服药3剂后，体温37.2℃，仍上腹胀满不适，小腹隐痛。以上方加陈皮12g，升麻15g，又服药3剂而痊愈。[张昌生，等.热入血室证治.山东中医杂志，2002，21（10）：633]

【原文】

热入血室经适来，昼日明了夜谵妄^[1]，无犯胃气上二焦，热随血去自无恙。

【提要】阐述热入血室的治疗禁忌。

【注释】[1]谵妄：是指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妄见妄闻的病证，大多是邪热太盛，侵扰心包所致，但热入血室、阳明胃实也可出现这样的症状。

【白话解】妇女正值月经来潮的时候感受了外邪，邪热侵入血室，患者白天神志清醒，到了晚上便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甚至妄见妄闻。这时，医生千万不要简单把它判断为热入心包的上焦病和阳明胃实的中焦病，而错投方药。由于月经刚刚来临，故血室中的邪热有可能外泄而排出体外而不药自愈。

【按语】上一条讨论的是妇女正值行经终止之时，外邪侵入血室，而本条是妇女正值月经来潮之初，邪热侵入血室。两者不同的是，前者血去室空，外邪易于深入，故用小柴胡汤引邪外出；后者血室盈满待排，邪陷不深，邪热有可能借助行经而排出体外。从字面上理解，好像后者不必用药，其实是告诉医生不可从上焦和中焦用药，但适当用些清解血室邪热的药物是有益的，这样能预防邪热深入，有助于患者早日康复。

刺期门法 清热行血汤

【原文】

热入血室成结胸^[1]，下血谵语头汗出，二者皆当刺期门^[2]，随其实取泄而去。清热行血^①桃红丹，灵脂地草穿山赤。

【提要】阐述热入血室出现结胸状的治疗。

【注释】[1]结胸：是指邪气结于胸中，而出现心下痛，按之硬满的病证。

[2]期门：穴位名，是肝脏经脉所属的穴位，位于乳房正下方二肋之间。针刺该穴位，可以治疗热入血室、胸胁疼痛、呕吐等多种病证。

【白话解】妇女行经期感受外邪，瘀血与邪热结于血室，出现一些类似结胸病的症状，如胸胁部胀满等，这是热入血室的一种情况。另一种情况是，妇女虽不在行经期，但阳明邪热炽盛，迫血妄行，出现大便出血，神昏谵语，头上汗出，这也属于热入血室，只是情况特殊罢了。两种情况都可以采取针刺期门穴治疗，也可以采用清热行血汤治疗。清热行血汤由桃仁、红花、丹皮、五灵脂、生地、甘草、穿山甲、赤芍等八味药物组成。

【按语】以上诸条原文，都是讨论热入血室的，情况略有不同：有的发生在月经适断的时候，有的发生在经水刚好来临的时候，有的虽未发生在月经期，但由于邪热太盛，邪热也深入到了血室。尽管热入血室的时间有异，但发病的机制是一致的，因此，它们的治疗不论是针刺还是内服汤药，都必须以泻热为主。

①清热行血汤 桃仁（一钱） 红花（一钱） 丹皮 五灵脂 生地（各二钱） 甘草（五分） 穿山甲 赤芍（各一钱）

上药，水煎服。

清热行血汤由桃仁、红花、丹皮、五灵脂、生地、甘草、穿山甲、赤芍八味药组成。方中桃仁、红花活血化瘀；五灵脂、穿山甲助桃仁、红花化瘀之力；生地、丹皮、赤芍清热凉血，防止热与血结；甘草调和诸药。本方清热凉血、活血化瘀，适宜于瘀热较重所致热入血室的治疗。

清热行血汤在本书用治热入血室。热入血室轻者，表现为寒热如疟，可用小柴胡汤和解之；重者，则有神志异常表现，必须采用凉血化瘀之剂，如清热行血汤，古时也有用牛黄膏的：“牛黄膏，治热入血室发狂不认人者。牛黄二钱半，朱砂、蔚金各三钱，脑子、甘草各一钱，牡丹皮二钱。上为细末，炼蜜丸皂子大，新水化下”（《玉机微义·清热凉血之剂》）。

血分水分总括

【原文】

经水先闭后病肿，任冲寒湿血壅经；先发水肿后经闭，水溢皮肤泛滥行。血分难医水易治，二者详参要辨明。

【提要】阐述血分水肿和气分水肿如何辨别。

【白话解】先发生月经闭止，后出现水肿，是寒湿之邪侵犯了冲脉和任脉，造成瘀血壅滞经脉，阻塞水道所致，这种原因的水肿，称为血分水肿，水肿由闭经引起。先发生水肿，后出现月经闭止，是脾胃运化水液的功能失调，水液泛滥于肌肤，阻滞血道所致，这种原因的水肿，称为气分水肿，闭经由水肿引起。血分深而难通，血不通则水不行，故说难医；气分浅而易行，水去则经自下，故说易治。因此，医生临证的时候，对这两种情况要互相参照，详加辨析。

【按语】本条原文的内容最早见于东汉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中，该书把它放在“水气病”中讨论，而不是放在“妇人杂病”中讨论，说明治疗的重点是水肿，而不是闭经。血分、气分治疗的难易程度，一般从疾病的深浅加以解释，但古代也有一些医家从正气与邪气的盛衰予以分析，如清代医家魏荔彤《金匮要略方论本义》说：“血分经水前断，正气虚也；水分先病水，邪气盛也。邪气盛者，祛邪可为；正气虚者，养正不足，故治有难易。”

血分证治

加味小调经散

【原文】

血分血壅不能行，四肢浮肿病非轻，但使经通肿自散，红丹膝入小调经^①。

【提要】阐述血分水肿的治疗。

【白话解】血分水肿是瘀血壅滞经脉，阻塞水道而成，虽然其临床表现也像气分水肿那样四肢浮肿，但病情要比气分水肿重得多。治疗只要用小调经散加红花、丹皮、牛膝调经活血，经脉一旦畅通无阻，血流如常，则不治水而水肿自然消退。

【按语】水肿病的常规治法是发汗、利小便。病在上者宜发汗，病在下者利小便，正如《金匮要略·水气病》所说：“诸有水气者，腰以下肿，当利小便；腰以上肿，当发汗乃愈。”这里水肿病治血，是针对病因而治，它是中医治病求本思想的具体体现，显示了中医治疗疾病的灵活性。

①小调经散

病案举例：

王某，女，28岁。1968年3月14日就诊。婚久不孕，月经停闭年余，通身肿胀，胃脘饱闷，曾服中西药甚多，咸无功效。师断定病在血分，非普通水肿病也。随遵古人遣法，先予通经，以小调经散加减治之：当归3g，白芍3g，茯苓3g，广陈皮3g，琥珀3g，细辛1.5g，肉桂3g，红花3g，牛膝3g，麝香0.6g。上药共研细末（麝香后下），每服1.5g，l日2次，姜汁、温酒各少许调下。此方服至5日，月经即来，经量甚多；不久，身肿亦消，未再服药；次年，怀孕生一男孩。[梁明达.中医临床家马亚光.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219]

水分证治

【原文】

先肿后闭名水分，停饮膀胱气不行，水消肿退经自至，茯苓导水^①效神通。

【提要】阐述气分水肿的治疗。

【白话解】先出现肢体浮肿，后出现月经闭止，这种水肿称为气分水肿。气分水肿是由于水饮停留，膀胱化气行水的生理功能失常所致。治疗只要采取化气利水的方法，恢复膀胱的生理功能，水肿便会随之消退，月经也会自然来潮。茯苓导水汤治疗气分水肿，疗效卓著。

【按语】茯苓导水汤是治疗气分水肿的方剂，也可治疗月经闭止，只要这种闭经是由于水饮停留阻塞血道引起的。这里提示大家，治疗月经闭止，不要简单地采用活血化瘀药强制通经，而要明辨病因，否则难以取效，或即使取效，也容易复发。

①茯苓导水汤

梦与鬼交[1]证治

加味归脾汤

【原文】

独笑独悲畏见人，神虚夜梦鬼邪侵，归脾汤^①调辰砂珀，定志清心魂魄宁。

【注释】[1]梦与鬼交：是指女子睡则梦中交合的一种病证。症见睡则梦中交合，甚或伴有精神恍惚，幽居不欲见人，错语善泣等精神症状。

【提要】阐述妇女梦与鬼交病证的表现与治疗。

【白话解】妇女梦与鬼交的临床表现为：患者有时候独自发笑，有时候独自悲伤，害怕碰见他人，夜间做梦，好像有鬼神侵扰身体一样，这是心神虚怯所致的一种病证。用归脾汤调服辰砂（朱砂）、琥珀粉，能清心、安神、定志，起到治疗作用。

【按语】梦与鬼交，又称“梦交”、“妇人之梦与邪交”，最早见于东汉张仲景《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中：“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女子的梦交与男子遗精中的梦遗相近，临床上也不少见，只是女子比较含羞，不便启口而已。张仲景把女子梦交与男子失精一起讨论，说明两种病证的发病机制有相通之处。正如明代医家张景岳所说：“然妇人之梦与邪交……亦如男子之梦遗，其机一也，但在女子多不肯言耳。”

梦与鬼交，临床表现虽有不同，但主要是指梦中与鬼怪之物交接，阴道分泌物增多，醒后惊恐异常，影响继续睡眠。病情轻者，数月一发，重者一周五、六发。患者往往拒绝与夫同房，甚至要求离婚。

梦交的治疗离不开心，古人曾经说过：“有梦治心，无梦治肾”。治心大致分为两种：凡梦交由于心火偏盛、神不守舍引起的，治疗可用柏子养心丸或天王补心丹；凡梦交由于心脾两虚、神失所养引起的，则应该用归脾汤。另外还有值得注意的是，静心调养在本病的治疗中显得异常重要，正如《景岳全书》所说：“故凡病生于心者，当先以静心为主，然后因其病而药之。”

①归脾汤

梅核气证治

半夏厚朴汤

【原文】

妇人咽中如炙脔^[1]，或如梅核结咽间，半夏厚朴汤^①最效，半朴苏茯姜引煎。

【提要】阐述梅核气病证的表现和治疗。

【注释】[1]炙脔：脔，Luán，音峦。肉切成块名脔，炙脔即烤肉块。

【白话解】妇女自觉好像有烤肉块或梅核一样的东西堵塞在咽喉间，这是一种叫做梅核气的病证，采用半夏厚朴汤治疗，疗效非常好。本方由半夏、厚朴、苏叶、茯苓和生姜五味药组成，宜煎汤服用。

【按语】梅核气病是一种患者自觉咽中如有异物梗阻，咯之不出，咽之不下的病证。本病的症状描述最早见于东汉张仲景《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中，而沿用至今、久用不衰的半夏厚朴汤也出自该书：“妇人咽中如有炙脔，半夏厚朴汤主之。”本病以“梅核气”命名则是后来的事。一般说来，梅核气患者虽然咽中有异物感，但饮食吞咽往往不受影响。

梅核气并不是妇女独有的病证，男人也可见到，只是女性的发病明显多于男性而已。其发病原因多为心情不舒，情志不畅，肝气失于舒展，从而影响脾胃运化功能，津液流行不顺，生湿聚痰，痰气上逆，互结于咽喉而成。本处强调药物治疗，其实精神治疗也不容忽视，否则愈后也易复发。患者还应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若遇不快之事，要做到移情易性，保持乐观情绪。

①半夏厚朴汤 半夏 厚朴 苏叶 茯苓（各二钱） 生姜（三钱）

上药，水煎服。

半夏厚朴汤由半夏、厚朴、苏叶、茯苓、生姜五味药组成。半夏、厚朴化痰散结，行气开郁；苏叶助厚朴宣通郁气，茯苓助半夏健脾化痰；生姜和胃降逆。诸药配伍，疏肝理气，化痰解郁，则痰气郁结之证，自可解除。

半夏厚朴汤在本书用治梅核气。从临床上看，梅核气病的表现除咽部的异物感外，常伴见胸中窒闷，严重的还会出现胸胁作痛，舌苔多呈白腻苔，脉搏多呈弦滑之象，这类病人使用本方比较合适；如果痰湿不甚严重，舌苔薄而不厚，还可在本方基础上加大枣一味药，这是另一首治疗梅核气的名方四七汤，见于宋朝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一书。

病案举例：

郑某，女，50岁。自觉胸闷不适，咽中梗塞，吞之不下，吐之不出，患者怀疑为心脏病、食管癌，思想包袱很重，常欲痛哭一场才快，经某军医院钡餐造影、心电图检査，食管、心脏均正常，诊断为癔病。据其家属称，患者平时或因劳累，或受刺激则加重，甚或晕倒，舌苔白滑，脉象弦缓。此情志抑郁，痰气阻滞所致，用半夏厚朴汤加减：半夏10g，厚朴6g，茯苓10g，生姜3g，苏叶3g，炒积壳6g，栝楼10g，郁金5g，射干10g，枇杷叶10g。嘱服3剂，咽中梗塞较好。后用解肝煎加枳壳、栝楼、郁金，胸闷亦除。[谭日强.金匮要略浅述.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1.402]

血风疮证治

加味逍遥散

【原文】

遍身㾦㿔^[1]如丹毒，痒痛无时搔作疮，血风风湿兼血燥，加味逍遥^①连地方；愈后白屑肌肤强，血虚不润养荣汤^②。

【提要】阐述血风疮表现与治疗。

【注释】[1] 㾦㿔：bèilèi，音北类，又名隐疹、风瘾疹、鬼饭疙瘩，是一种发疹性疾病，症见皮肤出现大小不等的风团，小如麻粒，大如豆瓣，甚则成块成片，剧痒，时隐时现。即荨麻疹。

【白话解】妇女全身出现疹块，大而成片，好像丹毒一样，瘙痒难忍，疼痛烦人，经常抓搔，引起皮肤破损而形成溃疡，这就是血风疮。血风疮的成因是，邪气侵犯到了人体的血分，风与湿相互搏结于肌肤，同时兼有血燥。本病可以用加味逍遥散再加黄连、生地治疗。血风疮愈后，皮肤有可能失去柔软之性，表面出现白屑，这是由于阴血虚少，不能滋润濡养肌肤所致，这时可以用益气养荣汤补气生血，润泽皮肤。

【按语】血风疮是由㾦㿔经不时抓搔而引起的皮肤病，属于中医外科范畴。本病放在妇科书中讨论，说明妇女罹患本病有一定的特殊性。关于发病机制，我们査阅过其他古代医书，其论述与本书有出入。如《妇科撮要》和《妇科经纶》都认为，本病发生的重点不在于外感风邪，而在于肝脾两脏所属的经脉中有伏火，并且伤及阴血。由此推论，除上述皮肤症状外，此处还应具备体倦食少、口干潮热等全身表现。加味逍遥散是针对这一病因的，加清热燥湿药黄连和清热凉血药生地，表明这里的血风疮还有血热兼湿的表现。

①加味逍遥散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51岁。1995年2月18日初诊。自诉月经先期，月经前后颜面部及双手感觉奇痒，皮肤发红，呈对称性，经前心烦易怒，乳胀，易出汗，白带量少，无味，大便干，脉弦，苔薄黄，舌质红。证属肝郁化热，治拟清热活血、祛风止痒，方用丹栀逍遥散加减：牡丹皮12g，栀子12g，赤芍、白芍各12g，柴胡9g，白术9g，茯苓12g，薄荷6g，生麦芽60g，生牡蛎30g，龟甲30g，浙贝母12g，玄参30g，炒荆芥穗6g，丹参18g。6剂，水煎服。3月11日复诊，服药2剂后，面部奇痒消失，有时感手痒，但亦减轻，乳胀消失，大便已不干。上方去玄参，加女贞子12g，旱莲草30g，以巩固疗效。3个月后随访，未复发。[张萌.丹栀逍遥散治验三则.山东中医杂志，2000，19（2）：117～118]

②益气养荣汤（即人参养荣汤）

臁疮证治

桂附地黄丸

【原文】

忧思郁怒肝脾损，湿热生疮长两臁^[1]，外属三阳为易治，内属三阴治每难。初起红肿败毒散^①，浓水淋漓补中^②煎，晡热阴虚宜六味^③，食少畏寒桂附丸^④。

【提要】阐述臁疮的病因、症状、治疗和预后。

【注释】[1]臁：lián，音连，指胫的两侧。

【白话解】忧思伤脾，郁怒伤肝，情志异常容易损伤肝脾两个脏器，肝脾受伤，湿热内生，流注小腿，外溢肌肤，发生臁疮。外臁是足部三条阳脉分布的部位，疮生于此属轻浅，容易治疗；内臁是足部三条阴脉分布的部位，疮生于此属深重，不易治愈。臁疮初起，仅表现红肿而没有溃烂的，宜用人参败毒散治疗；形成溃疡而脓水淋漓不断的，是中气不足，宜用补中益气汤；臁疮出现午后潮热症状的，是肾阴亏虚的标志，宜用六味地黄丸；臁疮出现饮食减少、肢体畏寒症状的，是真阳不足的特征，宜用桂附地黄丸。

【按语】臁疮，在女子称裙边疮、在男子称烂脚，是生于小腿的溃疡。多由湿热下注、瘀血凝滞经络所致。初起痒痛红肿，破流脂水，甚则腐烂，皮肉灰黯，久不收口。由于局部血液循环较差，臁疮很难治愈。

臁疮的分布部位对预后可能有一定影响，但“外属三阳为易治，内属三阴治每难”应灵活理解。换言之，应该把着眼点放在患者气血阴阳虚损的程度上。凡气血阴阳未伤，则病情轻浅，预后较好；凡气血阴阳大伤，则病情深重，预后不良。气血阴阳的亏虚虽然可以单独扶持，但临床用药表明，补益方中适当配伍一些治疮药物十分必要，如解毒的银花、连翘、七叶一枝花；活血的乳香、没药、皂角刺等等。

①人参败毒散

②补中益气汤

③六味地黄丸

④桂附地黄丸

足跟痛证治

【原文】

督脉^[1]发源肾经过，三阴虚热足跟疼，六味地黄^①滋真水，肿溃流脓用八珍^②。

【提要】阐述足跟痛以及并发溃疡的治疗。

【注释】[1]督脉：是人体重要的经脉之一，主要分布在人体后背正中，能对全身阳脉起调节作用，被称为阳脉之海。督脉并非起源于足跟，而是起源于会阴，向后沿着脊柱内上行至头顶，然后下行至鼻柱，止于上齿。

【白话解】脚跟是督脉经的发源地，也是肾脏经脉经过之所。脚跟痛如果是肝、脾、肾三脏阴液不足，内生虚热引起的，宜用六味地黄丸滋补真阴，阴液充足，虚热疼痛自退；若脚跟疼痛不愈，更见肿痛溃脓的，是气血大虚所致，宜用八珍汤补气养血，气血充足，溃脓自愈。

【按语】妇女由于生理上的原因，如胎产经行，阴血容易亏损，虚热内生，脚跟失养，足跟痛成为常见的病证。阴液亏损是发病的基础，若病情发展，出现溃脓流水，则气血随之而失，此时用药，不是单纯采用补气养血，而是应该在补益真阴的六味地黄丸的基础上加用八珍汤。正如《妇人良方大全》所说：“妇人足跟足趾肿痛，足心发热，皆因胎产经行，失于调摄亏损，足三阴虚热所致。若肿痛或出脓，用六味丸为主，佐以八珍汤。”

足跟痛经常伴见午后潮热、自汗、盗汗等热证的表现，千万不可认为是实热证而误用苦寒药物。本病不只见于女性，男子酒色无度，肾阴耗损，也极易发生。如《妇科经纶》说：“足跟乃督脉发源之所，肾经所过之地，诸骨承载之本，若不求其属，泛用寒凉，其为夭枉者多矣。男子酒色过度者，多患此证。”

①六味地黄丸

病案举例：

某患者，女性，45岁，已婚。于1994年3月18日初诊。患者双足跟痛已3年，时轻时重，未做任何治疗，近1个月来疼痛加重，足跟痛伴足心灼热，夜间失眠，情绪易激动，有时盗汗，身体瘦弱，舌质红，舌苔少薄黄，脉弦。中医诊断为足跟痛，证属肝肾阴虚、经气不充，方用加味六味地黄汤：熟地20g，山药15g，山萸肉10g，泽泻10g，茯苓15g，丹皮10g，干姜5g，佛手6g。每日1剂，水煎服，早晚各服1次。服用10剂后复诊，患者自觉疼痛大减，已能自由活动，惟于劳累后稍感疼痛。效不更方，继予原方10剂。3个月后随访，疼痛完全消失，至今未犯。[黄新社.六味地黄丸加味治疗足跟痛50例.中国乡村医生杂志，1998，（8）：33]

②八珍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