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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卢兴波 1 被隔离了半个月，终于刑满释放。 2月5日晚上接到通知，要我马上到社区领取“释放证”，顺便一起“共商大事”。所谓“大事”，就是即将推进的居民办理“五色卡”的事。 第二天上班，无比好奇，一路上都在观察。 大街小巷上都空寂无人，清爽无比！转过一条僻静街道，行道树沉默得了无声息，枝上稀疏的枯叶将落未落，配着灰暗的天空，更增加了几分凄冷。 只有环卫工人无声无息劳作，不管有没有人，都一板一眼把工作做到位。 空旷的马路很久才会闪过一辆车，它们行驶在VIP通道上比“打标枪”还要通泰。只有街口红绿灯依旧一丝不苟，不管有没有车停驻等候，它们都按时变幻信号。 偶尔能见到一两个行人戴着口罩，神情前所未有的压抑，场景让人想起电影《流浪地球》中的某些片段。 再也看不到理直气壮闯红灯，或是大摇大摆横穿马路的人，往日早高峰鲜活的气氛真就凭空消失了。 最不适应的就是的戴口罩！ 首先是勒得耳根子极不舒服。其次是捂住口鼻出气不自然，稍微上个楼就感觉气紧！ 最瓜的是中午吃饭时忘了摘口罩，拈起菜就往嘴里送，结果可想而知！ 第一天居然没有开会，有事情都是在微信群里通知。 管你是天王老子，每个人进门前都要挨一枪——登记测体温。单位大楼里从早到晚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 虽然戴着口罩，来往的人大部分都能分辨，但现在就是不打招呼，更不会拍肩搭背。每个人和别人之间，都保持着彬彬有礼的距离，世界突然之间变得有些生疏。 久未见面，懒得寒喧。 到办公室领了物资和宣传画报，又重又多，然后再带到社区。 2 万能的基层工作者，无论社区还是街道办，他们已经连续加班半个多月了！ 在我被隔离期间，就开始加班加点，没有一天喘过一口气！现在我满血复活，他们还要和我一起加班，看不到哪一天有松动的迹象。 每个人的眼睛都干巴巴地看了难受，声音疲惫，连发型都懒得再讲究。 马上要突击的，是给每家每户办理“五色卡”，主要目的加强出入人员管理，减少不必要人员流动的风险。据不完全统计，这二十来个人，三天之内就必须填写并发放一万多张卡片，这个任务相当艰巨！ 那就继续早出晚归，从早上8点到晚上11点。不懂防护，没有专业技能，只要上面一声令下，他们就敢挨家挨户进门，往人多的地方钻。接触的人越多，感染的风险就越高，只有戴好口罩护目镜，穿上塑料防护衣任身上蒸出一身雾气。 听说有两位社区女同志，因为家里都有小孩，为了减少传染的风险，她们临时合租了房子，连续好多天都没有回家。 还有年轻社区小妺，得知前几天曾接触确诊病例家属，被吓得差点哭出来，不断往自己身上喷消毒水。 有刚参加工作小女孩，我曾经担心她承受不了超强度工作，提出辞职和哭鼻子。 科室的张大姐本来今年就要退休的，赶上这次疫情，也和年轻人同等加班。周六晚上加班，提醒周日在家休息一天缓口气，她非常愉快地接受。第二天早上分组，发现在队伍最后，老大姐还是跟大家一样，站得工工整整等候任务。 他们都是好样的！没有人辞职，没有人哭鼻子，没有人拖后腿，更没有人耽搁工作。 3 “虽然我们工资低，但是我们加班多啊。” 这是以前听别人自我调侃的话，用在社区工作者身上好像也特别适合。 现在而今眼目下，他们哪一个不是“领着两千块的工资，做着两万元的活路”！ 而我也感觉那几天忙得有点乱了阵脚。老爸知道我复出，第一天就电告我尽快送几个口罩过去。我倒是满口答应。未料那几天一直没抽出时间，这事竟然一拖再拖，最后还是老姐抽空去办的。某天晚上回到家里想起此事，还是老婆告诉我的。 虽然忙乱，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到哪都能混到饭吃。每天的盒饭都是送到现场，不管到哪个地方，凭着一张老脸，就能混到一盒饭。曾经听上一辈人讲过，特殊时期外出搞串联，凭一张学生证坐火车到北京，一路上在各地人民食堂吃饭都管饱还不要钱！ 最近几天我也是到处“串联”，在不同的地方混到了不同口味的盒饭，感觉又回到了前辈们那个的年代。只是每天两顿盒饭，连吃一段时间也难受。特别是连续加班的同志们，有时会选择吃方便面，自称“改善一下伙食”。吃完之后有人还啧啧称赞，久不食泡便面，今天居然吃出了大餐的味道。 某天加班收工稍早。虽然饭点早就过了，老周和老邓却顾不上吃饭，居然各自提一盒回家。两个平时都爱“爪两口”的人，到家后冷饭菜就烧酒，呼呼拉拉就整开了！第二天早上两人见面相视一笑，各自形容昨夜那一顿如何丰盛满足，酒后睡得如何之香，两个人竟一脸的幸福！ 老周同志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就在这。多年来一直干着最难最烦的工作，人家不但从来没说过一句累，还随时都高兴得像朵花儿。本来我们很多人都算得上兢兢业业，被他那么一比…… 还是算了，不想再提起这个人了。 4 几天的突击，办了一万多张卡片，这只是万里长征刚走完第一步。之后陆续回蓉的人员，办卡的事情交由小区物业继续。 然后又是安排加班，指导物业严格执行“五色卡”管理制度。凡是小区人员，一律测量体温，再凭卡和身份证出入。可怜的基层工作者们，又是加班加点，每天值守到深夜，每一个小区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就是普通基层工作者，干着看似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耗时费力又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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