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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一个枯藤老树昏鸦了得

 耕溪 2020-03-03

  汉赋唐诗,宋词元曲,这里面最悲催就是这元曲了,当今的人好象除了这马致远的《天净沙》似乎就不知道什么了,好一点了也许还知道个关汉卿,这对一文学高峰的元曲来说,实在是大不公平。

 元曲实际上是元杂剧和散曲的统称,世人对之颇为侧目,在教学中也位列末流,如郑骞就说过:“词与曲是孪生兄弟,词是翩翩佳公子,曲则带有恶少的气息”,对此我是不同意的。曲是词的替身,是从词演化过来的,不能因为它通俗平实就视其为另类,想当年这宋词初兴之时,不也一样如“二奶”般为人所不齿,都认为只有诗才是正宗,没几人愿意来填这东东,好象一沾上歌女伶人便下三滥了许多,及经三变东坡,才扶正为正统文学,不也是要有这么一个过程的嘛。

 也许,怪只怪元朝太短命,所以终元一代元曲未能尽展其妍,影响当然不能同唐诗宋词相媲美,但也不能对它视为无物,更不能一而统之的将其打入俚俗之列,后世包括当今很多人也是喜欢散曲的,只是普及面不能同诗词相提并论罢了。

岂一个枯藤老树昏鸦了得

 元曲有相当格律定式,但也不泛灵活,每一曲牌虽在句式、字数平仄有严格的规定,但可以加衬字,一方面它清丽婉转,另一方面却灰谐俏皮,在元朝视知识分子为下九流之时,他们以这种形式来表达对“不读书最高,不识字最好,不晓事倒有人夸俏”世道的不满。

 在元曲中,我最喜欢的是如“由他醉者由他睡”这类的看似心如止水,但却忿闷满满的曲,这其中马致远当然写得最好,但张可久、白朴、乔吉这些人也非同小可,“酒杯深,故人心,相逢且莫推辞饮。君若歌时我慢斟,屈原清死由他恁。醉醒争甚?”这其中的滋味,不是一句万事不关心能了得的,他们只是借曲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和社会的不公,所谓“曲埋万丈虹霓志”是也,“不达时皆笑屈原非,但知音尽说陶潜是”。他们不愿做屈原要效陶潜,去东篱采菊,去南山牧田,做一个世上的活神仙,其实他们心中的苦楚又有几人知啊?

 元曲中还有一类写闺怨及调情的,也很是俏皮,体现着一种无奈的轻松和放纵,“云鬓雾鬓胜堆鸦,浅露金莲簌绛纱,不比等闲墙外花。骂你个俏冤家,一半儿难当一半儿耍”。写得貌似轻狂,其实也是说自己的处境,元虽行科举,但在士子心目中,总是外族,心中自然是有抵触,所以我们不能一概地将其视为淫词艳句,更应该体味其中的无奈之情。数杯添泪酒,几点送秋花,行人天一涯。元曲,不止枯藤老树与昏鸦。

顺录一首曲中之皇冠,牡丹亭中的《皂罗袍》和《好姐姐》: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醉软。牡丹虽好,他春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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