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补肝汤。治肝气虚,其人恐疑不安,气自少腹上冲咽,呃声不止,头目苦眩,不能坐起,汗出,心悸,干呕不能食,脉弱而结者方。 桂心 (木中木),干姜(木中土), 五味子(金中金), 各三两 ,旋覆花(火中火), 代赭石烧(火中水), 竹叶(水中金),各一两 大枣(土中火)十二枚,去核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升。 代赭石,火中木。苦,寒。归肝、胃、心经。平肝潜阳,降逆,止血。 【讲疏】 该条系大补肝汤的主治、方药及煎服法。 大补肝汤证较小补肝汤证,不但症状严重,而且病已涉心。此“心”字亦如《伤寒论》泻心汤命名之义,秉承古文、今文两家之学,(见《伤寒论阴阳图说·伤寒论方剂名称说》)指心、胃两脏而言。从而证实了《辅行诀》与《伤寒论》的血缘关系之一斑。 小补肝汤证神志方面“心中恐疑不安”和“时多噩梦”,有所加重,描述为“其人恐疑不安”。心中恐疑、噩梦,为人内心活动状况,“不安”不但可以是“心中”不安,还可表现在形体的不能安宁,甚至骚动。小补肝汤证之气上冲心,其上冲部位达胸、脘,症状加重则部位达咽,而且呃声不止,干呕不能食,有胃气上逆症状。“不安”有“动”意,属火之性,“咽”之位,“呃”之声,皆通于胃,胃亦属火(如泻心汤可治痞),皆可视为肝病及心。 小补肝汤证有超越正常生理之汗,而汗为心液,汗出过多,伤及心气,则可见心悸,此亦肝病及心之症状。 小补肝汤之头目眩晕,自是肝本病主证之一,大补肝汤证描述为“头目苦眩”,明确提出了眩晕而且痛苦,与小补肝汤证眩晕较轻者痛苦较大,而且已至“不能坐起”,影响了正常的生活起居。 小补肝汤证未述及脉象,从证推脉,当为弱脉,或有沉象,因为肝之用在于阳气升发,虚则温升不及,不及之甚则津液变生痰饮,进而血运不畅而瘀滞,出现结脉。结脉的出现,亦应视为肝病及心的证候,肝气之虚较为严重,已影响到心(血脉)的功用。 此汤的主治更补文,明确指出此证还可由跌打损伤,或虚证日久变劳,精气损耗过多所致。其病机为如前所述之痰饮、瘀血。描述症状的“常自惊恐,眠息不安”中,“常自”两字说明有持续的,无缘无故的出现惊恐,“眠息不安”则是惊恐感达到不能入睡的重度,“头目眩晕”中之“运”字,有“运转”之义,提示由前昏而不清的“晕”,发展加重为如现代所谓之旋转性眩晕。“呕吐”一词与原文之“干呕”,不仅有气机上逆之“干呕”,而且有物吐出。其中“多痰饮”,还可作为一类病证理解,如痰饮在胃,则可呕吐痰涎,溢于肌肤则可身肿。 更补文将大补肝汤证命名为厥痹,高度概括了该证的病因、病理、病位,它不仅是症状名词,更重要的是已把这一类症状升华为病的概念,成为一个病名,有特别深刻的意义。 “厥”有“尽”之义。肝之经脉名为厥阴,即阴之尽处之意,阴之尽处即极阴之处,寒属阴,热属阳,故厥阴经脉即极寒之处,因此也给厥阴赋予了极寒之意。因厥阴经脉与肝相系,故“厥”也就有了肝寒之意。 “痹”在《内经》有四义:一为病在于阴,如《素问·宣明五气篇》“邪入于阴则痹”,《灵枢·寿夭刚柔篇》“邪在于阴者名痹”;二为经络、营卫之气血闭塞不通,如《素问·痹论》云:“痹在骨则重,在于脉则血凝不流”;三为麻痹之意,如《灵枢·寿夭刚柔篇》:“寒痹之为病也,留而不去,时痛而不仁”;四为痛风历节类疾病,如《灵枢·寒热病》:“骨痹骨节不用而痛”;《灵枢·长刺节论》:“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病在肌肤,肌肤尽痛,名曰肌痹,伤于寒湿”。 上述四义,除第一项指病位而言,其后三项均是从病理而言,其中三、四项是第二项的说明。病(或“邪”)在于阴,则属阴的肝足厥阴亦被束括在内,是“痹”与“厥”有同义,故在厥痹一词中,“厥”为肝寒之意偏言病位,兼言病邪之性,“痹”有闭塞之解,乃感受邪气而气血运行不畅,痰白瘀阻经络,营卫凝滞,甚而闭塞。因此,厥痹的含义即是肝寒所致经络闭塞。 《针灸甲乙经校释》(山东中医学院等编,1980年第一版,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把“厥痹”释为“厥逆兼有痹症”,文辞固然明快,但义理有失肤浅,未能透入病因病理及病位。肝寒所致经络闭塞之解,“寒”限定在“肝”,似乎亦有局限之嫌,但若联系肝主温升,喜舒散考虑,则无不充贴,且经络闭寒,阳气被阻,则厥逆、痹痛亦夹括其中,故此,肝寒所致经络闭塞为厥痹之解是恰当的,至少作为大补肝汤诸症状的病名,是非常精确的。 大补肝汤证系肝虚殃及心虚,故其用药在小补肝汤中增入补心小汤,虽病已涉心,其病仍重在肝而心火生化之机未伤,故又舍去小补心之化味药(豉)。小补肝汤方义已如前述。小补心方义将在相应条文下详述,现仅将其在此补肝方中之作用和品位简述如下。 方中补心各药如异邦援军参战,极力配合主力军则可,故其用量皆为补肝小方诸药三之一。补心小方之旋覆花,《本经》谓“味咸,温,主结气,胁下满,惊悸,除水……”;《名医别录》谓“主……心胁痰水……通血脉”,胁及胁下属肝,故可助姜之温化以除肝病之痰水瘀血,为方中佐臣干姜之佐使。 代赭石《本经》谓“味苦(陶氏以咸论)寒”,《别录》谓主“……除五脏血脉中热,血痹血瘀……”,故可助姜桂温通血脉以除瘀血,兼可监制姜桂之热,为方中佐监佐臣之佐使,但陶氏此书中乃金石与草木药分类为方,此草木方中不宜用金石药代赭石,而以泻心之君药牡丹皮(其五行互助含学理,在后补述)代之,但牡丹皮本泻心方君,在此方中为援臣而用量当同于君,即当用三两。 竹叶为补心方中之佐臣,竹发芽于春,其芽白笋,雨后生长极速,所谓“雨后春笋”比喻事物发展之快已为通用词语,竹之干条达直上,与肝木属春,性喜条达之时令和特性相合,其叶色青且凌冬不凋,与肝木之色属相合,《本经》云:“主痰热咳逆上气”,可协补肝方中之监臣五味子以防温升太过,故为方中监臣之佐使。 在《辅行诀》中,姜应生干分用,才能满足用草木药二十五种之数,此追记本中之泻肝方中已有用生姜之例,故应生于分论。 《纲目》引王安石《字说》云:“(姜)能却百邪,故谓姜,初生嫩者,其尖嫩紫,名紫姜,或作子姜,宿根谓之干姜也。”时珍云:“干姜以母姜造之”,其所谓之母姜,当是王安石匠所谓之宿姜,即“霜后”所采之“老”者,并谓子姜与老姜,尚有“无筋”和有筋之别,生姜无筋,干姜有筋。另又引弘景曰“……凡作干姜法,水淹三日,去皮置流水中六日,更刮去皮,然后晒干,置瓷缸中,酿三日乃成。”据《纲目》载,子姜采于秋社前后,秋分后者次之,霜后则老矣,诸说可供参考。 生姜味辛属木,而具性热,趋上,发汗,通神明,与心火之炎上,其液汗,主神明相通,故又可称之属火而谓之木中火药,如此则与陶氏用药法则相合。 大补肝汤中之旋覆花、代赭石、姜、大枣为《伤寒论》116条旋覆花代赭石汤中所共用(干姜为生姜),其余药物,在大补肝汤中为桂枝、五味子、竹叶,在旋覆花代赭石汤中为人参、甘草、半夏。旋覆花代赭石汤主治病证病位在于心下,证为痞硬,噫气不除,为中土用虚,气机上逆之证,故用人参、甘草两甘味以助中土之用,又用半夏之辛以助其体而监之,大补肝汤方证则因肝虚致病,故有桂枝、五味、竹叶三味,两方虽然制度有别,但思路若一。 更值得注意的是,《伤寒论》160条,有证无方,所述脉证,与大补肝汤主证类同,笔者认为庶几可做此条脉证的治疗方剂,以弥补有证无方之遗憾。 该条文为“伤寒吐下后,发汗、虚烦、脉甚微、八九日心下痞硬、胁下痛、气上冲咽喉、眩冒、经脉动惕者,久而成痿”。其中胁下痛,病在肝位,气上冲咽,眩冒均为此大补肝汤证吻合,虚烦、脉微,经脉动惕与大补肝汤证之眠息不安(更补文)、脉弱、恐惧不安接近。 该条文为外感误治之证,且已明言“久而成痿”,“痿”与大补肝汤之“痹”,有密切联系,痹可至痿,痿可见痹,有其一定的因果关系。其病因虽有外感、内伤、跌打损伤之异,但殊途同归,皆可见相同或类似症状,临床者应知而不拘,随证而治。 仲景旋覆花汤,以旋覆花命名,当是以旋覆花为主药,用治肝着及妇人虚劳半产漏下。肝着为肝之病自不待言,虚劳半产漏下,病在胞宫,胞宫乃冲脉起始之处,位于少腹,冲脉隶属肝肾,胞宫为肝之辖区,故胞宫病可从肝而治,仲景深得旋覆花治肝之用但未昭明《汤液》味咸者心之用味之法旨,亦知月废指者。 大补肝汤用药总量十五两,约折今之113克,煎药用水量厘定为一斗,约折今之2000毫升,煎取四升,约折今之800毫升,每服一升,约折今之200毫升,分四次,白天三次,夜间一次,温服。 大小补肝汤 小补肝汤主心中恐疑,时多恶梦,气上冲心,或汗出,头目眩运者。 方:桂枝,干姜,五味子,各三两,大枣十二枚,去核。 大补肝汤主肝气虚,其人恐惧不安,气自少腹上冲咽,呃声不止,头目苦眩,不能坐起,汗出,心悸,干呕,不能食,脉弱而结者。 方:桂心,干姜,五味子各三两,旋覆花,代赭石,烧,竹叶各一两,大枣12枚。 这是按照经法法则组织的一首经方。第一是大五行关系上,二木一金,故为补肝,另加一土以为使。是一君(桂),一臣(干姜),一监佐(味),一使(大枣)。这样一个结构,所以名为小方。 大补肝汤是小补肝汤穿小补心汤而成。这里用了一个穿法。这个穿法,我们在初学中医的时候就学过,这是个入门知识。就是“加减穿合摘”组方五法之一。两张方子加起来,药味有所去取。就是穿法。加如小补心汤时,去掉了豉这味药。这是使药,在这个大方中,没必要用两个使药,去掉它。 现在要问,即然是大补肝汤,为什么不用更多的直接补肝的药,或者用生肝的水部药,而用肝系的子孙部药。道理何在? 我们读易学的时候,知道这样一个规律。兵占法中,御敌之法为何?即用其子孙也。看一下清代大医学家外科全生派创始人王洪绪写的《卜筮正宗》这本书,就明白了。子孙为我师,我们的人民军队,是克敌制胜的依靠力量。又为福德,是避凶趣吉,逢凶化吉的正义力量。即然是治病,就是祛邪扶正,这是贯彻于治病始终的基本矛盾。 所以,大补肝之法,就是在补肝汤的基础上,建立一支强大的人民军队,依靠补心,即增强子孙爻的力量来实现更大的补肝的目的。如果直接再增加补肝的力量,或补其父母爻,不仅不能大补,反而致壅,壅不受补。 五脏补方稍稍不同与五脏泻方,小补方二辛一酸加一急食味,大补方在小方基础上加一个五行所生的小方,比如肝木生心火,加入小补心方。为何如此? 其机理张仲景在《金匮·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说得非常详细清楚,奈何后世医家很少有真正领会的。 师曰: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这里是指肝虚之病),知肝传脾(经云“所谓传者,乘之名也。 所谓乘者,乘其虚也”因此实指肝木乘脾之虚,甲己也),当先实脾,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故而当实脾而不是补肝)。 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这就是当今时方家的思路,只知道用肝药补肝,此乃中工也,二千年前仲景就下了定论了)。 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 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制)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故实脾,则肝自愈。 此治肝补脾之要妙也。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在用之。《难经·八十一难》「经言无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故知,补肝法乃甲己之治也,对于仲景的解释对照看“五味补泻图”一目了然: 仲景云“补用酸”,酸入肝即东方甲乙木,乃为体味,但是经方之用在金之辛味,木用金补也,金木合并也,此乃五行颠倒诀。故用桂枝,干姜也,并以五味子之酸配合之,二辛补一酸泻,补中有泻,夫妇配合。 “用甘味之药调之” 甘入脾,戊己中央土,此乃甲木急食之味也,五行之“化味”也,甲己也。以前博文讲道,化味乃五行太过而化,千万不要理解为西方化学之化,张大昌就是这种误解的始作俑者。如果甲木太过,则己土从之而甘化,脾土弱极也,因此要“急食甘”以缓之,得甘之缓,则己实而甲平,阳平阴秘,即恢复五常之政也,此乃《内经》所云“亢则害,承乃制”也。 “助用焦苦”者,焦苦入心,即南方丙丁火,火能生土,因此加“小补心汤”之组方为之助力,助甘味而实脾也,即经云“子(火乃木子)能令母实(肝为火母也,火能生土,脾土实,则肝母自愈)”也。故而仲景云“脾能伤(制)肾,(若不能制则)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戊癸失制也);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则伤肺(丁壬失制也);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乙庚失制也),故实脾,则肝自愈(此肝病相传,木土水火金互乘也,若甲不乘己,甲己得制也)”。 注意了,中医不存在何要与疾病做斗争的思维,只要恢复人体五常政之制就行,故而只要脾实,则肝虚自然痊愈,后世有学者竟然认为这里的仲景曰是“衍文当删”,真是无知妄作。 因此,五脏补之方组方原则是:用五脏补味为君臣,佐以泻味,调以急食之味,大方则再助以所生五行之脏的补方,此与五脏泻方不同,故而仲景曰“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在用之” 仲景曰“《难经·八十一难》「经言无实实虚虚,损不足而益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圣人早有言之凿凿焉,治病要以实对虚,以虚对实,勿要以实对实,以虚对虚。肝虚,则实之,补之;肝实,则泻之,虚之。肝实,乃治在乙庚。肝虚,则治在甲己,总不离金木交并,水火既济,夫妇配合,雌雄交媾之意也。故而五脏大小补方都遵循如此法则。 穴位治疗: 桂心,木中木。辛、甘,热。入肾、脾、膀胱经。味厚燥性,助心阳、交心肾,暖脾胃,除积冷,通血脉。 代赭石,火中木。苦,寒。归肝、胃、心经。平肝潜阳,降逆,止血。 【原文】大补肝汤。治肝气虚,其人恐疑不安,气自少腹上冲咽,呃声不止,头目苦眩,不能坐起,汗出,心悸,干呕不能食,脉弱而结者方。 桂心 (木中木),干姜(木中土), 五味子(金中金), 各三两 ,旋覆花(火中火), 代赭石烧(火中水), 竹叶(水中金),各一两 大枣(土中火)十二枚,去核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升。 穴位名:木中木,大敦(肝阴),足临泣(胆阳) 药名:木中土,干姜 。 穴位名:木中土, 太冲(肝阴),阳陵泉(胆阳) 药名:金中金,五味子。 穴位名:金中金,经渠(肺阴), ,商阳(大肠阳) 药名:土中火,大枣。 穴位名:土中火,大都(脾阴),解溪(胃阳) 药名:火中火,旋覆花。 穴位名:火中火,劳宫(心包阴),支沟(三焦阳), 火中火,少府(心阴),阳谷(小肠) 药名:火中木,代赭石烧 穴位名:火中木,中冲(心包阴),中渚(三焦阳) 火中木,少冲(心阴),后溪(小肠) 药名:水中金,竹叶。 穴位名:水中金,复溜(肾阴),至阴(膀胱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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