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樱子 & 图源 / 堆糖  ?. ?~?..? 光阴的脚步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年末，雪落在长安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黄昏小镇站台上等车。凛冽的寒风来自四面八方，更多的是从心里，由内而外迅速蔓延，丝丝缕缕层层叠叠浸润在我的周围。远离都市远离喧嚣，是自己一意孤行的选择。而从小接受父亲的教育，既然选择了，爱与不爱都要认真地坚持着。应人事小误人事大，一诺千金的道理根深到了骨子里，哪怕有时候委屈自己。 每天清晨六点多起床，给自己准备简单的早餐，然后掩门步入浓浓的烟火红尘，二十载从未间断过。从事商超这个零售行业，由城郊到市区，亦或是从市内到乡镇，反复辗转从未脱离这个行业。特别是在节假日，别人休闲放松之际，却是我们最辛苦最忙碌的时候。失去朋友冷淡客，是这个行业的真实写照。其实当初就应该明白，选择做零售行业就是选择放弃在所有节假日中对自己挚爱亲人的陪伴。而自己却天真地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他们，天长日久终究被生活磨砺成为一个薄凉之人。日日为工作累为稻梁谋，很少有时间陪伴在亲人身边，和朋友们更是鲜有交谈。但是感念我的家人，感谢我的朋友们，感恩他们仍然一如既往的爱我关心我，支持和鼓励着我。让我在这个浓浓的烟火红尘中，有着暖暖的感动。  每当暮晚下班归家，一个人寂寂地走在灯火阑珊的长安街头，就会常常想起小时候的许多往事。那时候的冬天，是真正意义上的冬天。雪多而且下得很厚，常常是一场紧接着一场地飘着。整个冬天屋檐下挂满长短不一的冰凌坠儿，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仿若我和年幼的弟弟，在父母亲的疼爱中，在哥哥姐姐的爱护下，在光阴里一寸一寸地疯长着。我那时大概有六七岁，弟弟三四岁的样子，精瘦细高聪明而又调皮。父亲每周会给弟弟买一瓶高级炼乳，母亲兑些开水稍微稀释后给弟弟喝，希望弟弟会长的壮实些。母亲散养了几只芦花鸡，房前屋后刨食着鲜嫩的野菜，以及土壤中的各种小昆虫。每天清晨母亲会给我和弟弟各煮一个荷包蛋吃，白白胖胖的鸡蛋卧在糖水里，咬一口就会露出金灿灿的蛋黄来。我打小对于吃食比较挑剔，仿若是与生俱来。即便是在那些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也从来不吃鸡蛋清，直至现在依旧如此。逢年过节亲戚拜年送来的德懋恭水晶饼（西安一种很有名的糕点），父母亲每次给我们姊妹分食的时候，会把外面一层金黄酥脆的点心皮给我，因为我不吃点心馅，我不习惯馅里玫瑰丝那种甜腻的味道。但是又特别想吃馅里少有的冰糖和果仁，大姐和二姐就会把自己馅里的冰糖和果仁挑出给我吃。攒下的鸡蛋母亲是不舍得吃的，除非是家里来了客人。攒起来的鸡蛋，母亲用一个灰蓝色带盖的陶罐盛着，等到存够十几二十几个的时候卖了钱贴补家用。 每年到了腊月天寒地冻时，生产队的农活就逐渐少了许多，父母亲终于不再日日起早贪黑地忙碌着出工了。雪落在长安的时候，母亲依旧早早起床，坐在灶台前拉着风箱，准备着全家人的早饭。红红的柴火窜出灶塘，映照着母亲年轻的脸庞，那种暖暖的熟悉的气息，就会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鲜活而又生动。我和弟弟就趴在热烘烘的土炕上，闻着从锅盖缝隙里飘出来的香味，馋虫早就被勾了出来。等大姐和二姐背着书包，一路追赶嬉闹着推开院中的木门时，母亲可口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父亲也忙碌完院子里的琐碎零活，一家人就围坐在暖暖的窑洞里吃着饭，那种感觉温馨而又甜蜜。 那时候哥哥已经考上大学，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本来家里姊妹五人，两个姐姐正在上学，我和弟弟还小的时候，哥哥已经返乡在生产队参加劳动半年多，可以帮父母亲分担一些辛苦的劳作。但是恢复高考政策刚开始，父亲就毅然决然地送哥哥重新回到学校，哪怕自己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不愿意让哥哥放弃参加高考的机会。本来就喜欢读书的哥哥，果然没有辜负父母亲的期望，考入了陕西师范大学。是长安当年众多参考的学生中，为数不多的考取的一个，轰动了我们方圆十几里路的所有村庄。那段时间里父母亲的言语眉梢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喜悦，就连走路的脚步仿佛也比往常轻快了许多。 我到如今依旧清晰记得，哥哥读大学的那些日子，我和小伙伴在家门口玩耍时，经常会被一些陌生的漂亮姐姐叫住，拿一些好吃的糖果给我。然后拿出一双手绣的精美鞋垫，用羞涩的语气对我说：“等你哥放假回家了，把这个给他吧！”还有过一个姐姐，用纸包了炸至金黄色的几块带鱼送给我，让我把一个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日记本给哥哥，我欢快地答应了。拿起带鱼和日记本飞跑回家，顾不得捡起从日记本中飘落下来的一张小小黑白照片。  小时候感觉冬日的白天好像特别短，每天吃完晚饭暮色就笼罩了整个院子。放学回家后的两个姐姐，趴在橘红色的烛火下写着作业，我和弟弟则坐在炕头上玩耍。母亲洗好锅碗瓢盆，收拾完家里的琐碎之后，就会坐在热烘烘的土炕上，用白的粗棉线绳一针一线地纳鞋底，准备我们姊妹几个过年要穿的新鞋。或者是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制着我们过年要穿的新衣裳。那时候窗外飘着洁白的鹅毛大雪，暖暖的窑洞内母亲坐在烛火跳动中的侧影，似一座雕塑般圣洁而又专注。特别是每次低头用牙齿咬断线绳的刹那间，那种母性身上所特有的迷人气息，以及风雪中的温馨时刻，都深深地烙刻在我幼小的心里，令我在此后每个飘雪的日子都会想起。 一个人走在灯火阑珊的长安街头，在寂静的步行街口，隐隐约约的清冽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暗香传来。腊梅花鹅黄色的骨朵，在寒风中绽放于枝头。深蓝色的星空下月色清冷，我伫立树下静默地凝视良久。想起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想起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想起凋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人生 ，总会有一些意外的美好，在光阴的转角处，与你不期而遇，心便在这一刻有着静静的小欢喜。 南怀瑾先生说：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人到中年，空闲之余我选择读书喝茶，码字养花。对于文字的痴迷与执着，是我在人间唯一的一棵稻草，犹如纸上种花，体内煎茶，云外悠歌。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每日下班归家，我选择在浓浓的烟火中，给自己和老公做一顿精致的晚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一盏一盅间，一钵一蓖里安然于两个人的寻常日子。人至中年才蓦然发现，其实时光中最妥帖的好光阴，就隐藏在本真朴拙的生活里。 雪小禅说：谁不是一边不动声色地笑着，一边在内心百感交集。一边诉说着生活的不易，一边欣欣向荣活得灿烂无比。其实每一个岁月静好的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隐忍，和风雨中的负重前行。人至中年，我选择删繁就简，染尽人间烟火，却不为俗世凡尘所扰，修一颗素心，过简单平常的生活。 纷纷扬扬的大雪又一次飘落在长安的时候，我静默地伫立在街头，望着四周夜幕中阑珊的灯火，母亲的身影以及故园的气息，就扑天盖地迎面而来，令我恍若又回到了童年的岁月中，所有的美好安暖一起涌入心间，寂静而又喜欢！ 2020.1.22日 作者简介： 樱子：出生于古都长安，从小对文字有着特殊的感情。向往着：茶煮溪桥边，琴拨幽静处。梅开古道旁，书约黄昏后的悠然生活。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桑恒昌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骥亮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暖在北方 胡迎春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陈风华 美编：无兮 ETA 玉丽 路人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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