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第二节课上课铃响后，走进教室，学生站的站，坐的做，说话的说话，还有两个在教室里跑来跑去。
班干部余艺美尖着嗓子叫道：“你们还不坐好来？一点上课的样子都没有！”
每每听到余同学的话，我都想笑，十足一副小大人的腔。我笑着示意她先下去。她一脸严肃，边走边说：“你们太不像话了。如果值日生来了，又要扣分了。”接着又说：“数学课，把笔记本准备好。”这孩子性急，“忧国忧民”，是块班干部的料。
孩子们渐渐安静下来，显然内心的“狂热”还未消退，因为明显感觉到整个教室处于一种躁动不安中。只要现在有一个同学发出一点声音来，教室里就可以立即炸开锅。看似平静的湖面，实则暗流涌动，就等恰当的机会爆发。
想到周一、周二的课堂，再看看现在一个个上课伊始“爆发”户的样子，之后真正上课了，又像打了败仗的逃兵样焉不拉叽。打定主意，这节数学课不上了。
我当作没事样，按平常一样走完既定的上课序曲：上课、起立、齐读每周一诗、坐下。小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暗流”就开始涌动了。
我清了清喉咙说：“这节我们不上数学课。”没容学生反问，我直接告诉他们，“今天，我想和同学们聊聊你们的陈老师。”
在ta们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相互交流时，顿了顿，我又道：“除了双休日，我们是不是几乎天天见面？”
“没有，这个学期你老是到外面学习。”有学生抗议到。
“嗯嗯，确实。这学期老师前前后后到外面学习了三次，那就聊聊老师的学习和读书吧。”
听这节课要聊老师，我看到学生们都来劲了。“老问题，喜欢我吗？”感情牌还是要打的。
不用想答案也是“喜欢”。
“好！真正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喜欢什么，为什么喜欢有所了解，那才叫真的喜欢。所以，如果让你来了解我，你想提什么问题？我保证每一个问题我都会认认真真回答，如果回答不了的我也会真诚告诉你，我回答不了。”
平时都是我向ta们提问，今儿个，可以肆无忌惮明目张胆提问老师，个个都来劲了。
班长王婧琪率先“发难”：“你为什么喜欢到外面学习？”
我微微一笑：“首先到外地学习，是学校统一安排的，不是我喜欢就能去的。外出是学习也是工作，因为学习回来后，老师要写出学习心得或反思，这样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学习到了什么。如果偷懒，就什么也写不出来了，那就表明在外地没有认真学习。”
孩子们静静地听着，有些孩子还吐了吐舌头。
“第一个问题解答完毕，王班长，满意吗？”
王婧琪羞涩地笑了笑，点点头坐下了。
“来吧，第二个问题继续。”话音刚落，教室里只见手臂不见人，“熊孩子，看来你们是想问倒你陈老师了。你们还不知道吧，陈老师还怕你们不问呢！”我心里暗暗高兴。
黑玫瑰腾雨琳又高又瘦，坐在最后一位，后面没人，她索性站起来，手却伸到前一个同学的头上。
“女士优先，第二个问题还是由腾雨琳来提吧。”
“陈老师，你为什么喜欢看书？”
“你提了个好问题。但这是个大问题，单单说看书的好处，可能一节课也说不完。”有的同学情不自禁“哇”了一声，我知道，那是对谈读书“时间长”表示的“哇”，与读书本身无关。
“这么说吧，你觉得现在的陈老师美不美？”
“美！”
“美在哪？”
“美在老师上课老是笑。”徐婧悦站起来说到。
“美在老师好像看了很多书。”不知哪个学生坐在下面说。
“好吧，老师不难为你们了。老师爱读书，是因为老师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我整天打麻将会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不会！”
“我整天逛街会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不会！”
“那你们告诉我，怎样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看书！”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看书、学习能让我们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好吧，接着提问。”
小浩子坐在第一位，刚好我站在他座位前，他的手几乎就要挨着我的脸了，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说：“提我的问，高兴是吧？”
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实诚地点了点头。
“好，我做好准备了，来，提吧。”
“陈老师，为什么你那么爱干净？”
我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并示意他先坐下，他依旧笑着眯缝着双眼，仰着头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爱干净是人类文明与落后最基本的区别，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教养、有涵养的基本素养。脏和乱、差经常捆绑在一起。举个例子来说吧：非洲普遍落后。那儿的小朋友食物不充足，他们为了填饱肚子到处找食物、找事干、包括在垃圾桶里捡垃圾换点钱。他们一身脏兮兮，加上肮脏的环境，所以格外容易得疾病。老师也曾经和你们说过一个诺贝尔获奖者在颁奖典礼上说的一段话，他认为他能有今天的成绩，完全归功于幼儿园时老师和家长帮他养成的三个习惯，即讲卫生、讲礼貌并保持谦卑心。其中，讲卫生是第一条。试想一下，如果一个脏兮兮的陈老师站在你们面前上课，你们会有什么感觉？”
我看了看小浩子，他不好意思摇了下头，我又摸了摸他的头，把手轻轻按在他的头心上问：“你喜欢这样的陈老师吗？”
他嘿嘿一笑：“不喜欢。”
还没对这一问题进行个小结，坐在第六组最后一位的张俊威不经过我同意，直接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
“老师，读书和不读书有区别吗？”
“有，那当然。一是和讲卫生一样，读书是远离野蛮、落后走向先进、文明、教养的保证。你看看，北欧出了个安徒生，那儿就成为了大家心目中的童话世界。美国、日本是经济、科技发达国家，这和读书分的开吗？如果我们大家都不爱学习、不爱读书，那我们就要变成非洲那样，你愿意吗？”
“不愿意！”
“所以，你读书不仅使自己文明了，也为我们整个国家文明、有活力、有竞争力提供了保障。读书，不仅是个人的事，还关系到整个民族与国家。回到陈老师身上，前面有同学说过，老师美在好像看了很多书，是的，你看过书一定会在你的言行举止中留下痕迹，那就是书给你的滋养。最后，读书对于我来说，就是可以通过读书改变原来不合理的看法想法，让自己学会思考。”
“讲了这么多，你们有没有一个想法，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的想法？”
教室里已经由原来的躁动变得安静起来，或许他们并没有从我的话中听懂我想传达的意思，而仅仅是把我的一段话当作故事来听。
“不用回答，我也知道谁都愿意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只有傻瓜除外。是不是？”
“问题是想法很靠谱，如果不落实到行为中去，那成为优秀就是一句口号。天天喊着我要优秀我要优秀，就能优秀吗？那怎样才能优秀呢？听了我的那么多话，对你来说有启发吗？”
周永盛举起了手。
“说吧。”
就是多看书，多学习。”
“嗯。可是我们天天就在读书学习呀，也没见所有同学都优秀，你们想想，这里是不是还有个方法的问题？”
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凑在一起悄悄讨论。
“由于时间关系，还是由老师来说吧。我认为这些暂时不优秀的同学上课没有优秀姿势！”
“优秀姿势？”
“对，优秀姿势！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是优秀姿势？”孩子们叽叽喳喳问。
“想知道吗？理由！”
腼腆的沈可馨站起来说：“因为我想成为优秀的人。”
看着她坐下后，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本来就优秀。当然还要继续走在优秀的路上，依然离不开优秀姿势。”
“其实，优秀姿势很简单的。”我停下来不说，就微笑着看着孩子们，故意卖关子。
“怎么简单？陈老师你说。”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叫了出来。
“身子坐正，手不能玩橡皮、笔等等文具，或者没得玩就玩手，最主要的就是有人说话时你的眼睛要看向说话的人。我把这种上课的姿势称之为优秀姿势。”
“啊？这么简单。”语气里听出不屑。
“简单的事做起来可不简单。比如，保持优秀姿势两分钟容易，十分钟难；保持十分钟容易，一节课难；保持一节课容易，每节课都保持难。”
教室里又没有声音了。但玩手、玩文具的同学还有，看到我注意到他们的手，手一下子就缩下去了。
看看墙上的钟，下课时间快到了。
“这节课我们通过一节课的问与答，明白了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首先得要有…”
“优秀姿势！”大家齐声道。
“知道优秀姿势是怎样的一种姿势吗？已经会的同学做给我看看。”
一个个立马挺直身子，双手交叠在桌子上。
“最重要的是同学们的眼睛，我希望我说话的时候或者有同学发言的时候，说话的人的身上粘满了同学们的目光，甩也甩不掉。这时候，你就已经是优秀的孩子了。第四节课还是陈老师的课，从下一节课开始，不仅是陈老师的课堂，我希望我们每个同学都养成优秀姿势，到那时，没办法，你想不优秀都难呀。”说到最后一句话，我故意秀了个委屈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