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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享受 生命 文：开开 排版设计：无兮 图源：网络 我跟奶奶说：“我晚上还有两套试卷要改，还要备课，今天咱们早点洗漱，你就只能早点躺床上了。”她答应了。于是，我便一边打水，一边烧水，想着今天该给老人家擦身子换衣服了，这个天气我都是隔一天才帮她擦澡换一身衣服的。我用热毛巾仔仔细细给她擦了两遍背部腹部，然后麻利地换上了上衣；接着给她脱鞋，脱裤子，擦下身，再换上干净的裤子；最后用尽力气抱着她上半身把她拉起来坐着，给她洗脚，穿上干净的袜子，把她双腿搬回床上，躺好，盖上被子。用拖把把地随便拖一下，把老人家的尿给倒了，冲洗干净后放回原处…… 这是我在写字之前干的事。我总爱思考人生，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有什么是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每个人应该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所以才每天有滋有味，有动力去奋斗才是。可能有人会问：想那么多干嘛，不想不是更快乐？我在周国平老师的《我喜欢生命本来的样子》一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喜欢想人生问题的人，并不是刻意去想，而是问题自己找上门来，躲也躲不掉。想这类问题当然会痛苦，但痛苦在先，你不去思考，痛苦仍然在，既然如此，你不如去面对它，把痛苦变成人生的积极力量。”当时，我一度认为，这世界估计只有他懂我。 我回想我从小时候到现在，都觉得我似乎与同龄人不在一个轨道上。据我妈说外婆原本不打算让她嫁人，都跟舅舅说好了，田地房子都分给她一股，因为她从小就有肺结核的病。但她在26岁那年还是嫁给了我爸，28岁生的我，再后来有了我妹妹，我七岁时又有了我弟弟。附近有跟我妈一样的疾病的那个妇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那时候我对她印象深刻，我妈总说她很可怜，因为同病相怜，所以感同身受。于是那个人去世的时候我觉得非常恐惧。小时候记忆最深的一次，我妈有一次吐血严重，我亲眼看到她吐整盆的血块。那个夜晚爷爷奶奶手忙脚乱，隔壁邻居都出谋划策，我们的小房间挤满了人，那时候还没有我弟弟，我带着我妹妹坐在屋外的石头上哭到了半夜，生怕从此成了孤儿，那种恐慌的心悸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无法体会。 我妈妈的身体不好，终年不能碰冷水，她一感冒比旁人恐怖得多，基本要打点滴一个多月。所以，我出生就很少见我爸，他必须在外打工挣钱，我们才能生存。但他的工资似乎只能生存，我们不能吃零食，不能买衣服鞋子，记忆里，到我小学毕业我们家都没买过几次所谓的水果，我只认识苹果香蕉和梨，梨在这里面算最常见，因为我妈终年咳嗽，她偶尔会冰糖炖雪梨。我和妹妹只有逢年过节才有一次裁缝店做的一套新衣服，过完节就收起来，留着去别人家做客再穿。鞋子也很少买，都是别人家穿剩不要的。但每次有这样的机会，我和妹妹都像得到宝一样稀罕得很。 享受 生命 在我很小的时候，为了生活宽裕点，爷爷想辙让不能干活的妈妈开了个小卖部，还装了个有线电话机，说这事我妈是可以做的，因为开店不需要力气，他也可以帮衬着进货。于是我和妹妹得帮着看店，帮着喊东家过来接电话，跑西家传个简讯。 我六岁的时候就带着妹妹去田野放牛，我妈给我俩装一袋零食哄骗我俩，一放就是一整天。那时候爷爷养了一头大水牛，水牛吃别人家稻谷的时候，我和妹妹两个人使劲拽绳子，急哭了才勉强拉回了牛的头。有一次放到天黑，把牛赶得飞快，想早点回家，经过池塘时，那牛一直要喝水，我俩不让，哪成想，那牛特倔，我那时候就体会到了什么是牛脾气。它也不管，撒开了力跑到了池塘里，差点把我和妹妹带下了水。牛游到了池塘中央，满满的水，我俩过不去，哭着回去喊我妈，我妈踩田里过去，才把牛牵了回来。 七岁的时候跟我奶奶去田里割稻谷，那时候还没有收割机，人工收割。第一次割稻谷虽然小，记得还挺深。奶奶教我割，我在旁边看，我试着割的时候受到了表扬，那时候我是一棵稻谷分两次割，因为手拿不到那么多。后来因为镰刀的惯性割到了手，流了血。再大一点就学踩打谷机，妹妹抱稻谷给我打。农忙双抢的时候就拔秧苗，爷爷带着我和妹妹两个人插秧苗，一开始很小只让我俩沿着线插一条线，到了十来岁，爷爷就试着让我独自插秧苗，我第一次插秧苗就比爷爷还快，那一年爷爷带着我插了好几亩田，累得腰酸腿疼。 享受 生命 初中毕业前干过太多农活，什么凌晨两点起床去河对岸拔花生，冒着大雨插秧，烈日下拔芝麻或油菜，种花生，种菜，拔草，拔大蒜，拔甘蔗苗……家务活就更不必说了，洗衣服做饭这些事都不算活。最讨厌的活应该要算进货了，到现在也讨厌着。夏天炎热的时候，冬天寒冷的时候，电闪雷鸣的时候，狂风暴雨的时候……只要店里缺了货，你就得去进货。小学时候我跟妹妹是走路去搬货，进一趟货要走一个小时，来回加上等船需要半天，那时候最大的愿望是有双翅膀，这样不用搬着货走路。再大一点就学会了骑自行车，就骑自行车去县城进货，不过后来我去县城读初中，我妹妹就辛苦了，再后来我去了师范，什么就都交给她了。14年我师范毕业回家，这任务我又接了回来。每个周末，都得出去进货。 从14年呆在家教书开始，我便妥妥的成了个女汉子。 弟弟读书，开学所有事情都是我忙里忙外，收拾行李，送去学校，与老师打好关系，与班主任沟通，他还不是个省油的灯。隔三岔五老师打电话让我跑去学校，今天是上网，明天是装病，后天是失踪。我经常在上完一上午的课后着急赶去县城处理他的事，马上赶回来上课。最离谱的是有天晚上九点多我在改作业，班主任老师打电话让我去县城找人。我第二天五点多起床去县城找人，与老师谈话，教育那个不成器的小子，然后在八点钟赶回学校上课。每次放假屁颠屁颠去学校接人，大包、小包、棉被……从宿舍六楼搬下来，来回跑几趟，最后骑电动车穿过拥挤的校道载他回家。 我家房子粉刷刮白贴地砖的时候，一到三楼的清理打扫，大大小小的杂事帮忙，买东买西；妹妹结婚置办嫁妆，我一到周末就去街上晃悠，从电视空调，床单被套到小件的物品，一一置办齐全；妹妹生小孩，我被叫到产房陪伴她生产；家人亲戚办喜事丧事，我替代我妈站在一群妇女群中忙上忙下。 …… 太多的小事，家庭琐事，说也说不尽。 奶奶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腿不便的，我隔三岔五一到周末就骑着电动车载她去看病。听人说这家医术好就去这家，听人说那家医术家就跑那家，不知名的胡同小巷的神医看了好多，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前段时间，她摔了一跤，我在医院陪了整整两天，两夜没睡，第三天白天上课脑袋都是浆糊。后来她从死神手里逃过了一关，于是有了开篇那一段，那是我这些日子每日必干的。 我常常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重复着每一天的生活，到老，成为我奶奶这样的老人家，祈求着子孙能够孝顺自己，然后见见每一天从同一个方向升起来又从同一个方向落下去却又不同的太阳？我总觉得自己除了结婚生孩子，好像真的把别人半辈子干过的事也算经历了一遍，那么接下来呢？顺应年龄，结婚生子，然后把我这24年以来走过的经历再经历一遍？ 我想我就扎根在这块土壤中，与我妈相依为命，为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教育出所谓人才，是不是就算人生意义？ 我想最根本，生命，不过就是享受生命本身，所谓财富、权力、地位、名声等等只不过是添加到生命的堆积物。 享受 生命 作者简介 开开，鄱阳农村小学教师。爱看书，画画，做饭，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平凡人。 香落尘外管理团队 主编：湛蓝 总监： 犇 徐和生 顾问：刘向东 龚建明 蒋新民 崔加荣 孟江海 李思德 王智林 张建华 特邀顾问：乔延凤 排版：强哥 凤尾 审稿一组： 铜豌豆 柳外斜阳 莲之爱 审稿二组：连云雷 风碎倒影 无兮 终审，校对：烟花 清欢 播音：从前慢 魏小裴 向日葵的微笑 过往云烟 叶儿 佳石 自在花开 稿费：湛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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