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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名家·马书林】 王平丨国风戏韵 ——马书林戏曲人物画新境界探析

 紫藤花开21g6ma 2020-03-18

主持人语:

  [本期名家] 推介中国画家马书林,他对于写意绘画的探索成果颇丰,其作品中写意精神的来源与戏曲人物画主题密切相关。戏里戏外、画里画外,交织着人生百态,也寄寓着艺术家的现实心境与审美理想。而对于写意语言的研究积累,使他近年来作品中的笔墨更为炉火纯青,恣肆纵横的书写交织着色墨的冲融挥洒。他的绘画是写意绘画领域的鲜活个案,成熟的画风确立了写意绘画在当代语境中的新范式

——阴澍雨

马书林近照

马书林, 1956年生,辽宁沈阳人。1982年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中国美术馆原常务副馆长,二级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委会副主任,北京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国家画院、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中国艺术研究院特聘研究员

  马书林是一位纵横美术管理、美术教育、美术创作的艺术家。他曾长期执教于鲁迅美术学院,参与创办了鲁迅美术学院附中并任校长;调北京任中国美术馆副馆长后,工作也是风生水起;长期繁重的行政管理工作使得他只能利用休息时间来进行他喜欢的艺术创作,但他仍然以其富有中华文化神韵的水墨心象书画作品赢得了属于自己的艺术天空。早年,他的艺术创作以工笔花鸟为标签,并在工笔创作中透露出写意精神,例如他早期极具代表性的作品《鹅鹅鹅》就呈现出亦工亦写的新鲜艺术形态;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他那些带有文人精神品格的荷花,以水墨写意的形式不断出现,并成为他随后主要的绘画手法,他的《荷花》四条屏,更是鲜明地把这种“写意”展现出来,鲜活的色彩、丰富的笔墨韵味、诗意的绘画情调、个性的构图、颇见“工”力的写意手法,建构起其独特的“写意阐释”系列作品;而这之后,他的画域不断拓宽,直至戏曲人物成为他关注的绘画题材,他吸取之前工笔与写意的收与放,结合传统戏曲人物、民间美术造型、现代装饰构成、水墨与重彩等优势,突破传统戏曲的程式,把“传统”与“现代”用自我的艺术语言加以融汇,使之相得益彰,形成带有强烈个人艺术风格与中国概念的戏曲人物作品,走近他这些作品,我脑海里跳出四个字“国风戏韵”。确实,作为当代水墨人物画中的佼佼者,马书林的戏曲人物画沿古之意笔传统,锐意开拓水墨戏曲人物之新境界,他的这些戏曲人物画既浓缩了人间万象又饶有韵味,作品具有强烈的中国式思维和东方美学精神的底蕴,在艺术的题材、形式、价值取向、审美情趣、笔墨语言等方方面面,都称得上是在展现真实的“本土情怀”和民族特征,因此,“国风戏韵”这种语境是其戏曲人物画最恰当的标签。

马书林  翠荷玉语  纸本设色  50×100厘米  2017

  中国戏曲与中国画以其独特的审美形式和强烈的感染力成为中国文化之象征。戏曲称得上是中国活着的文化之遗产,它优美绝伦、意蕴丰富,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和写意性特质;它与中国传统水墨画所强调的“忘形得意”“遗貌取神”“笔不周而意周”拥有相似之意趣。前者作为动态之中的艺术形式,后者作为静态之中的艺术表现,成为中国文化凝聚力和独特魅力的展现方式,传承着中国艺术精神和美学理念。在绘画中,戏曲人物画是中国画中最别致的画科之一。现当代擅长戏曲人物画的艺术家不在少数,关良、林风眠、高马得、韩羽诸先生都是极有代表性的戏曲人物画艺术家。这些前辈大家创造的具有个性风神的艺术作品,也成为后来者必须跨越的一个基点。同时,在当下这个艺术追求多样的画坛,戏曲人物画如何突破已有的艺术形式和格局定势,创造全新的艺术局面,这是需要每个艺术家奉献各自的尝试和研究的。眼下的问题是很多人过于倾向在形式语言上的思考。或是尝试把传统极致化地发挥,或是选择以中西融合之方式来发展戏曲人物画,使其具有所谓的全球化特征。这在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地存在容易造成“形式”重于“内容”的现象。应该说,戏曲与水墨的结合,需要更加讲究意趣,更加注重传达信息、表达情感,蕴含生命哲理和文化诗意。对于马书林来说,“水墨”与“戏曲”这两种中国特殊且具代表性的元素相碰撞,二者相同的情趣方向的叠加,使得他在针对戏曲人物画这个特殊的绘画类别时,选择了直面经典传统,并加强对于传统水墨的深层次的研究与对现当代艺术形态的归纳,在钻研“画理”之外,他更着意“情理”,这让他能够别开生面地进行戏曲人物画创造,并拥有了发展中国水墨艺术的内在推动力。也就是说,欣赏他的戏曲人物画不仅需要从其表现形式层面上去把握,而且更应该从其深层次的艺术特点上去认识。

马书林  鹅鹅鹅  绢本设色  195×120厘米  1984

  也许对戏曲,人们更多的印象是夸张的造型,热闹的情节,或铿锵或婉转的腔调……而在马书林的绘画中,戏曲人物似乎不是那么的“激动”,反而都像有着各自的故事、思维、气质与声容形态,戏剧人物的传神性走向内在,他的画面不像传统戏曲人物画一般的“热闹非凡”,而是从外象走向心象之中,用传统中国画的语言符号表现经典的艺术内容,显然这种审美更符合中国人内敛含蓄的特点。独具神韵的作品透露了他的人格精神。可以说,马书林笔下的戏曲人物画从形式到内容都是中国国粹式的抒写描绘,而非仅仅是夸张的造型、强烈色彩的外在模写,他着重在造型的基础上挖掘其内在特殊的艺术魅力和历史沉淀,形象、笔墨与格调高度统一,作品古朴典雅且极具视觉冲击力,充分展现中国的文化脉络和艺术基因。

马书林  贵州傩戏  纸本设色  223×315厘米  2017

  从艺术形式语言层面上来说,马书林的画就是一台中国画笔墨艺术的情景大戏,勾勒点染,墨色交趣,个性鲜明,复杂而又逻辑的关系,虚拟而完美的形式,宏大丰富的情景交融,丰富的笔墨效果,强烈的中国笔墨思维,民族与现代形式构成的交叠,整体而贯穿的气韵,在绘画之外,在戏曲人物之外,仍能给人以饱满的形象和深切的感染。深得传统精髓的笔墨,这不仅来自于马书林的勤学苦练和深入研究,以及吸收、掌握的大量民间传统艺术中丰富生动的语言形式,还由于他与文化圈的密切关系、思维活跃的人文环境、广阔的艺术视野、广泛的研习方式、得天独厚的经典氛围……这些立足于中国艺术最丰富积淀的文化资源对其艺术心性和艺术创作带来了浓郁的文学气息,并提供了与众不同的源泉。而他的这种“本土情怀”正是在浸染国内外优秀的艺术气息之后的独立思考与个性表达。是在充分的传统积累后,回归于中国画的核心文化精神。

马书林  花脸  纸本设色  250×150厘米  2018

  更为难得的是,马书林在他的戏曲人物画中突破了戏曲人物带有的一般人印象中的概念性外形的束缚而得到艺术的解放,对他而言,戏曲人物作为载体和表现形式,有必要将中国文化之精粹、中国传统之元素焕发出时代之新气象,他的“画戏”“画语”“画意”系列戏曲人物画之中饱含着当下新时代的审美趋势、艺术价值取向和强烈的文化意识,不仅使其绘画艺术别具特殊的时代印记,而且在尺素之间尽显对中国传统文化和水墨艺术的人文感情和责任诉求。如果说当代戏曲人物画家笔下的写意,着重写的是戏曲人物之“意”,那马书林写的就是中国国粹精神之“意”,写的是他对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认知,写的是中国画与中国戏曲两个国粹精神的交融。

马书林  竞艳  纸本设色  90×182厘米  2018

  视觉方式的自觉转型也是马书林基于中国画处于特殊时期的自我延伸,在平面之中寻找立体,对戏曲形象元素的抽离、分解、观念化的构成处理,有意识地利用水墨画、戏曲二者在视觉上的抽象感和精髓味道,探寻水墨画的传统韵律的优雅醇厚和古典意境,达到传神、抒情、写意的美学效果,是对当下文化环境的辩证性思考,演绎当代与传统、水墨与戏曲的碰撞、交汇、共融,也是对中国现代文化精神要求的一种符号型象征的追求。而他对于中国画的现代形态的尝试、融合与拓展,以及在图式与艺术语境上的着墨,突出文化之新质,使作品在极强的装饰性之外,又有深厚精致的审美情调和现代气息。

马书林  三君行  纸本设色  76×76厘米  2018

  “书画同源”或许是人们欣赏马书林戏曲人物画时不自觉地发出的感慨。确实,他那别具一格的书法在他的绘画往往起到补充画面的作用,文字与绘画融为一体,成为画面不可缺少的艺术表现形式,书与画互相映衬,赋予画面中戏曲人物以特殊内涵与表现力,别具异趣,显示出文人气质和情思。此外,浅淡、浓烈、细腻而又有抽象性倾向的色彩在他笔下更成为一种特有的文化,夸张、简约、内敛、朴素、诗意的富于韵律的色彩语言是造就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表现特点的重要元素。这是对其美学理念深层次的独特诠释,这种“独特”的内在表现力更是其深厚人文素养的体现。

马书林 关羽  纸本设色 430×156厘米 2018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马书林在水墨画艺术中表现戏曲人物,又何尝不是在戏曲人物中表现他自己的本土情怀、文化底蕴、艺术理念和自我观照呢!而就其艺术风格之独特、美学意趣之深沉、思维意识之丰富、表现力之奇特而言,马书林的创造似乎不仅仅属于戏曲人物画,更是属于中国画,属于中国艺术,因为他的创造是极有特色且极具魅力的。

王平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中国美术报》执行总编

(本文原载《美术观察》2019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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