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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谈论书籍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蒲公英读书 2020-03-23

谈论书籍的书很多,但这本《生命最后的读书会》有点特别,它不只谈论书籍,还谈论死亡。书中不只谈论了一百多本书,还谈论了一位母亲平凡充实而略带传奇色彩的一生。

《生命最后的读书会》讲述的是一位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与儿子共同阅读书籍并进行交流的故事。讲述者是身为儿子的威尔·施瓦尔贝,曾担任过世界知名出版公司的高级副总裁和总编辑。

威尔的母亲玛丽.安是慈爱的母亲和祖母,也是位敬业的职业女性,在哈佛大学等大学从事过招生工作,也担任过高中学校的校长,同时不畏艰险,踏遍亚洲、中东和西非各国,经常前往条件极端恶劣的地方,在巴尔干半岛担任过选举监督,还曾在阿富汗遭遇过枪击,为难民事业作出了积极贡献。

我由衷地感佩这位母亲的勇敢热诚,对于她酷爱阅读的种种印象更为深刻。

她每次感到悲伤或者困惑和不知所措时,就会看不下去电视,但却能在书中找到庇护,书能让她集中精力并最终平静下来。

作为美国第一代谋求新生活的女性,她成功地做到了当年激励她的女校长所说的,事业、丈夫、孩子她都有,都兼顾到了,有成功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但她真的觉得疲惫不堪。但是,不管怎么疲劳,她都能够看书,她都不会忘记阅读。

她说“如果要等到休息好了才去看书,那就什么书也看不成了。“

她看书的速度很快,这点让我很羡慕。而她总是会先看一本书的结尾,因为她无法忍受在阅读中等待事情的发展,这点正与我相同,我读小说总急不可耐地想快点看到结尾。

威尔说当他开始写这本书时,想到这点,不由感叹,从某种角度说,母亲一开始就读到了这本书的结尾,因为胰腺癌晚期基本无可能拥有出乎意料的结局,而母亲总会平静直率地与他人谈论她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是,如果把人的一生看成一本书,其实每个人一出生就已经知道了这本书的结尾,我们每个人都在向死而生。

《生命最后的读书会》谈论的一百多本书基本都是文学书籍,有虚构的有非虚构的,还有诗歌,威尔说母亲对文学还有音乐、艺术、陶器等的热爱是无法比拟的,但她不写诗,不写小说,也不作曲不写歌词,甚至不会乐器,几乎不写日记不画画,总之,她不是一个创作型的人。

我们常说输出倒逼输入,如果只把创作看成输出的话,威尔的母亲显然不是如此,她对文学对书籍的热爱并非为了输出。但她满足于此。

她说:“没必要每个人都学会做所有事。人们忘记了,人也是可以通过选择敬仰、支持的事物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其他人创作的美好的、富有挑战的事物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快乐,那些是我永远也没法创造出来的。我不会用那种快乐做任何交换。”

我觉得,威尔的母亲是位纯粹的阅读者,她对书籍的热爱不带任何功利目的,但她强调书籍的作用,她说:“书是最有力的武器。”

我一向不太喜欢描写暴力等展现恶或压抑的作品,这样的小说或纪实有些细节刻画有许多人爱看,但也有明显的负面影响,遭受过批评,我赞成这种批评。

但威尔的母亲对这类书不但不介意,而且还说“阅读与残忍有关的书,是很重要的。” “因为当你阅读了,你就更容易去辨识残忍。”

这点让我很惊讶,也让我印象深刻。她能那么勇敢地投身于难民工作中,大约也与此有关,她亲身见识和听到过许多残忍的事,让人难以直面。

有些微小的残忍微妙得让我们难以识别,而大恶往往就是从这些小的残忍开始的,她主张通过书来认识它们,她说莎士比亚和狄更斯的作品里都展现了各种各样的残忍。

阅读可以让我们识别恶,然后对抗它。也许这就是鲁迅所说的“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母亲的生前好友如此评价她:“玛丽·安目睹过最艰险的事情,却对美好的事物深信不疑。”

在这个母子二人组成的读书会上,他们共读了几十本书,谈论了一百多本书,由书籍展开的交流中,他们探讨了勇气、孤独、信任,感恩、倾听、以及死亡甚至是葬礼等多个话题,还谈论了美国的金融危机和选举,谈论了母亲的初恋,谈论了威尔童年时与母亲家人共同阅读的美好时光等等。

他们在谈论整个世界。

其实,书籍展现的就是我们这个世界,当我们谈论书籍时,我们其实就是在谈论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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