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彧：六十四卦的名字应该如何记忆，卦名应该如何读音？

郭彧著《易学百问》（之四）

4.问：六十四卦的名字应该如何记忆，卦名应该如何读音？

答：孔子在《易传·系辞传》里面说：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

六个爻的六十四卦图像是由下面和上面两个三爻八卦图像重叠而成的。

唐代孔颖达《周易正义》说：

今验六十四卦，二二相耦ou，非覆即变。覆者，表里视之遂成

两卦，屯蒙、需讼、师比之类是也。变者，反覆唯成一卦，则变

以对之，乾坤、坎离、大过颐、中孚小过之类是也。

所谓“变”，就是六个爻的阴阳属性互变。如：

乾卦与坤卦、坎卦与离卦、颐卦与大过、中孚卦与小过卦。

所谓“覆”，就是一卦象覆过来又是另一个卦象。如：

屯卦与蒙卦、需卦与讼卦、师卦与比卦、小畜卦与履卦、泰卦与否卦、同人卦与大有卦、谦卦与豫卦、随卦与蛊卦、临卦与观卦、噬嗑卦与贲卦、剥卦与复卦、无妄卦与大畜卦、咸卦与恒卦、遯卦与大壮卦、晋卦与明夷卦、家人卦与睽卦、蹇卦与解卦、损卦与益卦、夬卦与姤卦、萃卦与升卦、困卦与井卦、革卦与鼎卦、震卦与艮卦、渐卦与归妹卦、丰卦与旅卦、巽卦与兑卦、涣卦与节卦、既济卦与未济卦。

图3. 宋代杨甲《六经图》所列《序卦图》

南宋杨甲《六经图》书中所列的《序卦图》，就是本着孔颖达“非覆即变”之说画出来的。图中卦象的上下都有卦名的就是“覆”，反覆看为两个卦象。而乾、坤等卦就是“变”，各自是一个卦象。

我们记忆六十四卦的卦名，采取《周易·大象传》的内容记忆，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如“天行”就是乾（健）卦；“地势”就是坤（巛）卦；“天下雷行物与（举）”就是无妄卦；“水在火上”就是既济卦等等。

汉代之前，乾原名健，坤原名巛（顺）。“天行”不息，就具有“健”的含义；中国的地势西北高东南低，黄河、长江之水皆自西向东流，所以“地势”就具有“巛”的含义；天日自东向西行，黄河、长江自西向东流，二者方向违背，所以“天与水违行”就具有“讼”的含义；水在沼泽地之下，所以“泽无水”就具有“困”的含义等等。

下面介绍用《周易·大象》内容记忆六十四卦名的方法。

1“天行”-乾（健）； 2“地势”-坤（巛）。

3“云雷”-屯； 4“山下出泉”-蒙。

5“云上于天”-需； 6“天与水违行”-讼。

7“地中有水”-师； 8“地上有水”-比。

9“风行天上”-小畜； 10“上天下泽”-履。

11“天地交”-泰； 12“天地不交”-否。

13“天与火”-同人； 14“火在天上”-大有。

15“地中有山”-谦； 16“雷出地奋”-豫。

17“泽中有雷”-随； 18“山下有风”-蛊。

19“泽上有地”-临； 20“风行地上”-观。

21“雷电”-噬嗑； 22“山下有火”-贲。

23“山附于地”-剥； 24“雷在地中”-复。

25“天下雷行物与（兴）”-无妄；26“天在山中”-大畜。

27“山下有雷”-颐； 28“泽灭木”-大过。

29“水洊jian至”-习坎； 30“明两作”-离。

31“山上有泽”-咸； 32“雷风”-恒。

33“天下有山”-遯（遁）；34“雷在天上”-大壮。

35“明出地上”-晋； 36“明入地中”-明夷。

37“风自火出”-家人；38“上火下泽”-睽。

39“山上有水”-蹇； 40“雷雨作”-解。

41“山下有泽”-损； 42“风雷”-益。

43“泽上于天”-夬； 44“天下有风”-姤。

45“泽上于地”-萃； 46“地中生木”-升。

47“泽无水”-困； 48“木上有水”-井。

49“泽中有火”-革； 50“木上有火”-鼎。

51“洊jian雷”-震； 52“兼山”-艮。

53“山上有木”-渐； 54“泽上有雷”-归妹。

55“雷电皆至”-丰； 56“山上有火”-旅。

57“随风”-巽； 58“丽泽”-兑。

59“风行水上”-涣； 60“泽上有水”-节。

61“泽上有风”-中孚；62“山上有雷”-小过。

63“水在火上”-既济；64“火在水上”-未济。

《周易本义》里面有“分宫卦象次序”：

乾为天 天风姤 天山遯 天地否 风地观 山地剥 火地晋 火天大有

坎为水 水泽节 水雷屯 水火既济 泽火革 雷火丰 地火明夷 地水师

艮为山 山火贲 山天大畜 山泽损 火泽睽 天泽履 风泽中孚 风山渐

震为雷 雷地豫 雷水解 雷风恒 地风升 水风井 泽风大过 泽雷随

巽为风 风天小畜 风火家人 风雷益 天雷无妄 火雷噬嗑 山雷頥 山风蛊

离为火 火山旅 火风鼎 火水未济 山水蒙 风水涣 天水讼 天火同人

坤为地 地雷复 地泽临 地天泰 雷天大壮 泽天夬 水天需 水地比

兑为泽 泽水困 泽地萃 泽山咸 水山蹇 地山谦 雷山小过 雷泽归妹

朱熹“分宫卦象次序”是依据汉代京房的“八宫世系”（为“纳甲筮法”所用）稍作变化而来。此“分宫卦象次序”对后世最为明显的影响，就是成了许多人记忆六十四卦名的口诀。

众所周知，《周易》六十四卦的符号下面都有下卦与上卦的双行小字标注，如：

等等。

六十四卦具有时空属性，六个爻的次序应该是自下向上，所以古人画六爻卦都是从初爻开始向上画，也都是先读下卦而后再读上卦。先读上卦而后再读下卦的读法是从朱熹开始的，显然与易理不合。《梅花易数》先起上卦而后再起下卦的方法，也是受到了朱熹《周易本义》的影响。由此也可以断定，《梅花易数》一书的问世时间一定在朱熹之后。

笔者之所以主张用《大象传》里面的内容记忆六十四卦，是因为《周易》里面的《大象传》蕴含的哲学道理非常多。这种方法，不但记忆了卦名还有助于理解《大象传》的内容。

清初，王夫之著有《周易大象解》，明确指出：“唯《大象》则纯乎学易之理而不与以筮。”比如王夫之解无妄卦《大象》辞“天下雷行物与，无妄”，说：“雷之应候发声，与时相对，兴起万物而长养之，必然不爽。”倘若依照朱熹“天雷无妄”记忆，就不能“学易之理”。至于句读作“天下雷行，物与无妄”者，则是不知“物与”乃是“物兴”、“物举”之义，亦为不知六十四卦《大象》皆是以卦名句读者。何来“物与无妄”卦名？有兴趣研究《大象》的读者，应该读一读王夫之的《周易大象解》，对于理解《大象传》蕴含的哲学道理大有裨益。

郭彧(宝彧)，1941年12月24日生

现为北京大学《儒藏》编审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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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哲学史》、《周易研究》、《国际易学研究》、孔子2000网站、国学网站等刊物和网站上发表易学论文百余篇。北京数字电视上主讲“国学大讲堂周易50讲”，有DVD音像17張。北京广播电视大学国学讲堂周易讲座录制4讲，有DVD音像2张。曾经在北京大学等地为企业家授课，讲解易学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