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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人』一辞正见上博新出伪简《艸茅之外》之伪

 昆曲及文史小站 2020-03-30

从『文人』一辞正见上博新出伪简《艸茅之外》之伪

曹锦炎先生于2019年《简帛》第18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里,发表《上博竹书<卉茅之外>注释》一文,公布了在上海博物馆所藏竹简有定名为《艸茅之外》的竹简篇章如下:

艸茅之外,役敢承行。

喉舌堵塞,焉能聪明。

旧立不倦,措足安(焉)奠(定)。

多貌寡情,民故弗敬。

皇句(后)有命,岂敢荒怠?

敬戒以4270;(持),●[左木中方右上人下早]常其若兹(哉)。

血气不迵(通,同),孰能飤之?

敢陈●(纯,谆)●([上口中大下芉],告),不智(知)其若兹(哉)。

并且于《艸茅之外》的上、下,以墨丁为隔,又各有一段残文,董珊《上博简<艸茅之外>的再理解》一文参考程浩《上博逸诗<卉茅之外>考论》的释文,重做释文如下:

『……无丙敢问下事(吏),愿答之来反(编),吾以托文人之渊思。

南有争艸,生于佥之宫矣。……』

并指出『这篇《艸茅之外》与其上、下的残文,原本属于同一件书信。作者以诗歌或韵文来覆函作答』,是也。但诸讨论者皆未查证此件所谓竹简《艸茅之外》也系伪简。吾人从其中的『文人之渊思』一文,即知此必伪于不明先秦诗即文,只有至多『诗人』之称,如被普遍认为系战国末宋玉所作的《九辩》内有云『窃慕诗人之遗风兮,愿托志乎素餐』外,亦文献上无见。因为先秦诗文合一,诗即文,文即诗,无所谓专立『文』一科目,亦无有所谓擅文者谓之『文人』之称号。

吾人曾于辨上博一伪简《孔子诗论》之文的〈上博伪简《孔子诗论》之露伪于『诗亡隐志,文亡隐言』一语〉内就曾谈到了,《孔子诗论》不明先秦文类而误以『诗』『文』别立,乃露伪迹:

『其中第一简『行此者其有不王乎?孔子曰:「《诗》亡隐志,乐亡隐情,文亡隐言。」』一见此简,即知即为今人所伪造之伪简。

何以一见即可以知道呢。按,此种常识,只要是对于中国文学的『诗』与『文』的起源稍有初级知识者即一见内中『诗亡隐志,文亡隐言』里以『诗』、『文』并举,即知此必非先秦的人所能理解而讲出的语句。不过,没有一位抬面上的学者看得出此《孔子诗论》从『诗亡隐志,文亡隐言』即知其必伪于今人,于是论者纷纷。

不少著作其实对于先秦的“诗”即“文”都有所提及。像是许振东《中国古代文论题解》里云,到了汉代以来,始有“文章”之称,而谓:『从文学观念看,汉人的文学观念较先秦人也有较大的变化,这就是文学的独立与自觉的形成。汉人所说的“文章”的内涵与范围是包括各种应用文章在内的较广义的文章,但比先秦相当于“文化”的“文”要窄得多。汉人的“文章”的概念是与魏晋以后“文章”概念一致的。』他所指的『汉』,其实要到汉末曹丕《典论》始有“文”的自觉。也就是说,先秦的所谓“文”,指的是“文化”,如孔子所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即谓属文化的一切范畴,而不是讲文学或文章。因为,先秦本无『诗』与『文』二分。而像是《孟子‧万章上》里孟子即指出:『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其中的“文”不是“诗”之外别有一门类,而是指“诗”里的“文”的成份,而孟子的“文”指的是文饰及修饰之意。』

很明显的,上博收藏的伪竹简《艸茅之外》,一见里头竟有后人的『文人』一辞,即知就是今人伪造的明证,没有空费笔墨,写什么研究论文的价值,反而应善尽学者的责,纠伪弹误,才是真功夫底子。(刘有恒,2020,3,28于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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