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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越:追逐权势却“忧惧而疾”,一生深陷内斗泥潭,亡己误国

 四地闲夫 2020-04-02

勒命焚越柩曰:'此人乱天下,吾为天下报之,故烧其骨以告天地。'——《晋书》

这话从石勒口中说出,显得有些可笑。扰乱天下之人,自然不了石勒自己。但这评价用在司马越身上,同样很适用。

司马越看准时机半路起家,借助鲜卑、乌桓等外族势力斗宗王。胜利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清除惠帝、羊后。怀帝继位后,不甘心做傀儡。皇权与宗王的内斗,致使本已命悬一线的西晋王朝,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司马越为了权势,一生沉浸在内斗之中,自己不得善终,更将西晋政权推向了深渊。

内斗一,斗宗王

西晋的灭亡,与晋武帝一系列决策脱不了干系,他大肆分封宗王,并给予军政权力。为了傻儿子司马衷能稳坐江上,任由杨氏外戚权力膨胀,却让同样有野心的贾南风做了儿媳妇。司马炎一死,西晋随机陷入外戚、后党、宗王的内斗之中,八王之乱由此爆发,司马越也登场了。

司马越:追逐权势却“忧惧而疾”,一生深陷内斗泥潭,亡己误国

晋武帝司马炎

司马越不是司马懿的后嗣,而是他弟弟司马馗的孙子。291年前,司马越并不引人注目。直到参加了诛杀外戚杨俊的行动,受封东海王后,才逐渐显露头角。

内乱的参与者实际不止八个,只不过这八个实力相对突出。这些叛乱的宗王们,空有军事力量,却无治国的能力。独揽大权后,便飘飘然不可一世,既不能以武力震慑诸侯,又不能以德行安抚海内。宗王们轮番控制朝廷中枢,又接连被杀。西晋就在这种折腾中,全面衰落,人民困苦不堪。

先是司马亮、司马玮,紧接着是司马伦、司马囧。消灭了司马囧,司马乂趁机上位。八王之乱本就是皇权衰弱下的权力之争,争权的宗王只要一方势力尚存,就容不得朝廷上一家独大。怀着不满的情绪,司马颙与司马颖,兴兵讨伐洛阳。仗打了几个月,各有损伤,司马乂粮草短缺只能固守,司马颙也因久攻不下打了退堂鼓。

司马越先前在朝中任职,此刻就在洛阳,与其坐等城破,不如行一步险棋。他伙同朝中将领,矫诏免除了司马乂的职务,并设计将其抓获困在金墉城。忠于司马乂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司马越的处境很危险。杀不杀司马乂,成了问题的关键。潘滔劝司马越,不要自己动手,不如告知司马颙的手下张方,借刀杀人转移仇恨。司马乂被烤死,司马越这一步棋走的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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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之乱势力分布

八王之乱最后的斗争,在司马越、司马颖、司马颙三人间进行。

第一轮司马越对阵司马颖,司马越战败逃回东海封地。

司马颖下令,宽恕宗室同胞,命司马越回朝任职。两晋惯用的手段——征招入朝,不是要杀你就是要控制你。司马越哪里会上当,这可是要命的事。

第二轮司马腾对阵司马颖,司马腾和司马越是亲兄弟,在他的行动下,司马颖战败。司马颙控制了惠帝,将司马颖赶走。

旧事重演,司马颙封司马越为太傅,招其入宫,司马越不去。

第三轮司马越对司马颙,司马越先是败于刘祐之手,后在阳王司马虓的帮助下反败为胜。司马颙慌神了,派人杀了手下张方,以为可以平息事态。但他忘了这么多年的争斗,宗王们争的是什么。是实权而不是虚名,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结束的。

几轮下来,司马颖和司马颙都没了同司马越较量的资本。司马越这个后起之秀,成了八王之乱的赢家和西晋王朝的掌权人。

司马越:追逐权势却“忧惧而疾”,一生深陷内斗泥潭,亡己误国

西晋地图

八王之乱给西晋带来的战乱与动荡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司马越作为主角之一,自然难辞其咎。除此之外,宗王们援引北方胡族力量参与到内斗中,胡人趁机壮大势力。司马越一方有鲜卑、乌桓相助,而匈奴和羯人则帮助司马颖。匈奴人刘渊更是趁西晋混乱,于308年建立了汉政权。

所以,包括司马越在内的宗王之争,不但从内部削弱了西晋国力,还使北方外族介入其中,趁机壮大。司马越在满足权力欲望的同时,也为自己和西晋埋下了灭亡的祸根。

内斗二,斗羊皇后

帝食饼中毒而崩,或云司马越之鸩。——《晋书》

宗王之乱平息后,朝廷发生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惠帝之死。史书说的明白,是中毒而死,至于是谁下的毒,史无定论,只不过司马越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怀疑他很正常,刚刚掌权的司马越必定对惠帝严加管控,他不同意,谁能将惠帝毒杀?况且,惠帝死后,朝廷既不调查,也不追凶,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种态度,一则是因为惠帝愚痴,朝中内外对其不重视,二则是因为这本就是司马越的态度。

司马越要做的事很简单——另立一位皇帝。

司马衷是个白痴,很好控制,司马越何必多此一举呢?重点在于惠帝背后的羊皇后。

司马越:追逐权势却“忧惧而疾”,一生深陷内斗泥潭,亡己误国

愚痴的晋惠帝

羊献容能当上皇后,不在于她显赫的家世背景,而是源于权臣的操控。贾南风被诛杀,惠帝无后。因而立后就提上了当权者司马伦的日程,司马伦这人没什么主意,平时凡事都听从心腹孙秀。羊献容是孙秀族人孙旂的外孙女,她被立为皇后,既好控制,又能在宗室中培植自己的力量。

伦素庸下,无智策,复受制于秀,秀之威权振于朝廷,天下皆事秀而无求于伦。——《晋书》

从此,羊献容开始了毫无尊严的皇后生涯。宗王可以废掉她、将领可以废掉她,连洛阳县令也能废掉她。羊后的数次废立,不过是宗王为达到政治利益的手段,或是为了篡权、或是为了控制朝政。司马越也一样,复立羊后,仅仅是为了笼络人心,召集支持皇室的力量为己所用而已。

屡废屡立并不说明羊后软弱而任人摆布,司马越平定宗王之乱后,朝廷相对稳定。惠帝虽傻,但经历过风雨的羊后却很精明,要想保全自己,首先要帮惠帝恢复皇权。

皇权恢复了,把司马越放在哪?这就是二人的矛盾所在。羊后代表的是皇权,司马越要想掌权,必须要做的是削弱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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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帝司马睿曾在司马越手下任职

惠帝死后,立谁继位是二人矛盾的爆发点。羊后想要立前太子司马覃为帝,目的很明显,司马覃为帝,羊后就能一跃成为羊太后。司马越却支持皇太弟司马炽,司马炽继位,羊皇后就变成了前皇后,地位的差别一目了然。

斗争的结果没什么悬念,从实力上讲,司马越完全占上风,无论羊献容怎么折腾都是没用的。新君初立,朝中势力错杂,有些人还想立司马覃为帝。比如说周穆与诸葛玫,他们完全不了解司马越的心思,因而遭到杀身之祸。

言未卒,越曰:'此岂宜言邪!'遂叱左右斩之。——《晋书》

从拥立怀帝到后来诛杀司马覃的种种行径来看,司马越要的就是清除隐患,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很显然,他觉得司马炽要比羊后容易对付的多。

内斗三,斗怀帝

如果说宗王间的相互征伐,削弱了西晋的实力,那么司马越与皇权的较量,则真正毁了西晋

继位前的怀帝就是一个清闲王爷,啥事不理,自己玩自己的,外面乱成什么样和自己没关系,司马越很可能就是看中了他这这点,才选择支持他做皇帝,毕竟司马炽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好控制。

帝冲素自守,门绝宾游,不交世事。——《晋书》

专玩史籍,有誉于时。——《晋书》

继位之初,怀帝确实毕恭毕敬,一副乖巧的样子,时间久了,事情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司马炽开始留心政事,勤于朝政,这让司马越很不开心。

帝始亲万机,留心庶事,越不悦,求出藩,帝不许。越遂出镇许昌。——《晋书》

从这时开始,司马越与怀帝的斗争就放在明面上了。一个要继续当实际秉权者,一个要振兴皇权,中兴晋室。从后人的角度来看,无论二人的想法多么自私或大义,不过是在将王朝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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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趁司马越与怀帝内斗,趁机壮大

怀帝继位,在士大夫与宗王支持下的西晋的权力中枢健全,官僚机构运行正常。司马越如果与皇帝能上下一心,对内稳定时局,发展经济,对外驱逐外族势力,巩固边疆,西晋完全有可能恢复以往的强盛,何至于'上下崩离'?

相比较而言,此次内斗,司马越的责任要大一些。毕竟怀帝不昏庸,且有中兴之志。司马越却为了一己私心,无视皇帝的法统地位,以自己在军政力量上的优势,试图压制怀帝的领导的西晋中枢。

内斗的结果则是,司马越的声望大为折损,权威受到普遍质疑。怀帝也不能大展其志,只能把精力花在与司马越斗智斗勇上。而来自北方的威胁却越来越明显,刘渊、石勒等人不断壮大。甚至以洛阳为目标,率军南下。

永嘉三年,司马越对怀帝重振皇权的举动忍无可忍,于三月率军回洛阳诛杀王延等人。

勒兵入宫,于帝侧收近臣中书令缪播、帝舅王延等十余人,并害之。——《晋书》

司马越用这种不冷静的行为,将自己推到了舆论的刀尖上,虽然一时压制了怀帝的气焰,却使自己在朝中'大失众望,而多有猜疑'。同一时间,刘渊与石勒趁司马越打击怀帝的时机,分别在河东、河北地区对洛阳形成了钳击的形势。一个不留神,西晋政权已经岌岌可危了。

永嘉四年,司马越再次出镇许昌,这次他为防止晋怀帝再有动作而搞了个'行台自随',整个洛阳的权力中枢都差不多让他搬走了。

心思都用在提防怀帝身上了,司马越根本无心北伐,错失了消灭刘渊等人的最佳时机。等到他下决心讨伐石勒之时,鹿死谁手已经不可知了。

司马越:追逐权势却“忧惧而疾”,一生深陷内斗泥潭,亡己误国

五胡乱华百姓遭殃

永嘉五年,怀帝一纸诏书历数司马越罪状,命苟晞为大将军对其进行讨伐。司马越眼看这内忧外患的局面,既无力挽救危局,更自身难保,情急之下,一命呜呼。

司马越死后,西晋精锐被石勒消灭殆尽。

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晋书》

怀帝一时无法重整旗鼓,刘聪迅速派人攻克洛阳,司马炽也落入敌手,最终被毒杀。

司马越的一生,基本在内斗中度过。这些争斗的目的,无一不是为了满足他对权势的欲望。

八王之乱的胜利,并不证明他谋划出众,才能过人,只不过是时机与时势恰好站到了司马越的一方。这场宗王之乱给西晋带来的负面影响,司马越虽不是全责,但也难辞其咎。

与惠帝、羊后的斗争,相对简单且影响不大。不过是他在巩固权势地位时,清除可能的隐患。真正有影响的,是立司马炽为帝这件事。

与怀帝的争斗,才真正致命。不但摧毁了西晋中枢,还让刘渊、石勒势力扩大,最终让西晋最后的精锐部队,连同众多宗王与士大夫,尽数毁于石勒之手。二人的较量彻底结束,西晋也丧失了振兴的可能。

由此可见,石勒确实没有说错,乱西晋之人中,必然有司马越一个。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参考资料《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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