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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晚年涉及鲁迅研究之重要信札

 芸斋窗下 2020-04-07


  鲁迅与周作人合影

  绍兴的名人存在于书本里、纪念馆中,更以各样形式走上文化舞台,重回人们视线,并走出绍兴,搭起中外文化交流的桥梁。西泠印社绍兴2015年首届艺术品拍卖会“中外名人手迹专场”,继“2014十周年庆典秋拍”杭州抱经堂上款名人书札集册·周作人珍贵手稿亮相绍兴后,再度隆重推出一批周作人重要信札。其中,1960年至1962年期间,周作人致著名魯迅研究学者陈梦熊的十一通信札,均见出版或著录,此度回归故里,再现早年周氏兄弟携手共竞译业怡怡之情。

  “周作人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讲,是对鲁迅精神的一种补充。在他们互为存在的精神链条中,常常使人看到更为清晰的人性的画面”(《鲁迅与周作人》)在众多的鲁迅研究者中,周作人显然是个独特的存在。作为其兄长早年生活的亲历者,周作人在晚年不仅为鲁迅研究提供了大量一手史料,更在鲁迅研究业已成为显学后,给学界提供了一个极具个性的视角。

  二十世纪初,周氏兄弟携起手开创一代译风,为沉寂、混乱的旧文坛注入了新的活力。“改良思想,补助文明,启发国民觉悟”,二人自严(复)译《天演论》首次接触西学,后买舟东渡,负笈日本,又进一步受林纾、梁启超等清末翻译家的影响,在翻译活动中付出了大量的心血。

  在这批晚年书信中,周作人以其深厚的学术涵养,客观公正地回顾其与鲁迅早期翻译、创作工作诸方面,从各个侧面进一步丰富了后人对鲁迅的认识。因为是与鲁迅研究学者陈梦熊的往来书信,此批信札无疑成为1949年以后周作人自编鲁迅研究三部著作(《鲁迅的故家》、《鲁迅小说里的人物》和《鲁迅的青年时代》)之外,具有很高学术价值的材料。

  鲁迅周作人早年关系亲密、志趣非常接近,由于两人对名利都不甚看重,是以经常在作品上署对方的名字。对于此类作品的归属,周作人身为参与者,其意见无疑是最重要的。周作人与陈梦熊二人第一封通信,便涉及鲁迅代表作《阿Q正传》的影响力、《热风》中篇章的归属问题以及小诗《自题小像》的创作时间,此后数通信札中,诸如鲁迅文风与严复、梁启超影响,陈冷血的语言风格,鲁迅著作及字号等问题,鲁迅早年参与通俗教育研究会情况,周作人都一一作答。其中一通论述确定了《哀尘》为鲁迅最早发表的译文,另提及美国作家路易斯·托仑、法国作家凡尔纳和雨果的《造人术》、《月界旅行》、《天鹨儿》等作品,足见周氏兄弟早年在文学上就已经拥有广阔的视野。尤其是就《天鹨儿》的翻译,周作人从二人擅长的外文语种及最终译文特点推断为其本人所译。

  “二周”作为20世纪中国文化中绕不过去的存在,具有人类与民族、时代精神史的典型意义,其独立的精神,在一致中分化共生,互为参照。名人信札手稿收藏如今也在通俗文学市场以外,提供学术支持并开辟了新的阅读趣味,为我们追求鲁迅、周作人研究的新的深度与高度,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本次西泠印社(绍兴)首届艺术品拍卖会将于4月22日至4月23日,在绍兴世茂皇冠假日酒店三楼皇冠宴会厅(绍兴越城区胜利东路379号)举槌。本次拍会八个专场,囊括了中国传统书画、古籍碑帖、中外名人信札手稿、名家印章及印石、历代名砚、文房古玩、紫砂等多项艺术门类,包括周作人珍贵手稿在内的所有拍品将于4月20日至4月21日,提前亮相世茂皇冠假日酒店“第31届中国兰亭书法节·历代书画及古玩艺术品展”。


  2015西泠绍兴首拍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十一通

  出版及著录:

  《关于<哀尘>、<造人术>的说明》,熊融著,《文学评论》1963年03期;

  《知堂老人谈<哀尘>、<造人术>的三封信》陈梦熊著,《鲁迅研究动态》1986年12期;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

  《终研集》陈梦熊著,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年。

  271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阿Q正传》、《热风》、《自题小像》的通信


  信笺 一通二页 24.5×17cm×2 1960年作

 

  识文: 承下问各事。奉答如左。唯老病善忘,所知不多,未能尽如尊意,尚乞原宥为幸。一、“自题小象”诗,我相信不是二十一岁(一九零一)时所作的,因为这一年他还未毕业。我不曾见到他著作这种诗。其时他的诗就是“别诸弟”那样子。所以我的意见就是主观的,与答复胡冰(那时不知他是反革命分子)时一样。二、随感录中我所写的系“热风”中,三七、三八、四二、四三这几篇,确系我所作。后来什么人编入什么书今已忘记。三、关于北平五讲,我殊无所知,因此别无数据无可贡献。四、《阿Q正传》发表后所有的争论,似只是阿Q这人能否代表中国人,及阿Q是否已经不复存在,也是这篇小说所写是否正确的问题。此乃是极重要的一个问题,我当时虽曾注意,但因与文学已是无缘(即关于文学店),所以没有十分留心,现在已无从记忆了。请调查左派文学家对于该小说的评论,当可发见些线索与事实吧。五、关于鲁迅的史料等,别无未发表的文章可以呈览。十一月廿五日。周启明。

  出版: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6。

  著录: 《终研集》P240~241,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据陈梦熊介绍,这是周作人写给他的第一通信,见于周作人1960年11月26日的日记。当时两人尚不熟悉,且信件为通过金性尧转交周作人。此信涉及鲁迅代表作《阿Q正传》发表后的影响、《热风》中篇章的归属问题以及小诗《自题小像》的创作时间,显然对整理鲁迅著作有很大的指导意义。

  272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最早译文《哀尘》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1年作 26×17.5cm

 

  识文: 梦熊先生:手书敬悉。承录示“哀尘”一篇,此确系鲁迅所译,因一因署名“庚辰”,此乃系最后制服怪物“无支祁”之神人,鲁迅曾取以为号。二因其文体正是那时的鲁迅的,其时盛行梁启超新民体和陈冷血冰血体,所以是那么样。译者附言更是有他的特色。“斯巴达之魂”想系根据日文编译的,若是翻译一定写出原作者的姓名了。匆匆不尽,即请近安。四月廿二日。周作人启。

  出版:1. 《知堂老人谈<哀尘>、<造人术>的三封信》,陈梦熊着,《鲁迅研究动态》1986年12期P39。

  2.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6。

  著录:1. 《关于<哀尘>、<造人术>的说明》,载《文学评论》1963年03期P91。

  2. 《终研集》P242,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年。

  说明: 《哀尘》是鲁迅最早发表的译文,出版于1903年《浙江潮》第五期。这篇文章的发现及被认定为鲁迅作品,对鲁迅研究的意义已毋庸赘述。在鉴别过程中,周作人在这通信中表达的意见无疑起了很大作用,并且,周氏还无意间向陈梦熊讲述了梁启超和陈冷血对20世纪初文体的影响。

273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早年译文问题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1年作 29×16.5cm

  识文: 梦熊先生:手书读悉。谨答复如下:(一)、“哀尘”说明(详细不知道)系译自“随见录”,不是“悲惨世界”之一节。后又说于“哀史”表其二,可见另是一书。(诺铁耳译乃Notre Dame de Paris,“巴黎我后寺”的讹畧,中国近来译本译名何名未详。)(二)很难具体的解释,只读“频那夜迦”以下一节,特别是“剖南山之竹”以下,确实可以感到,鲁迅的受严几道、梁任公的影响的文章,而思想则是他自己的。(三)陈冷血在时报上登小说,惯用冷隽、短小突然的笔调,如(抄本)第三页“要之嚣俄毋入署”、“嚣俄应入署”,又第五页“兹(另行)之”而“嚣俄遂署名”,(另行)“女子惟再三曰:云云”均是。(四)我所做的名“孤儿记”,乃是抄撮嚣俄的小品“葛洛特-加龙省格”(沈宝基有译本),不是“悲惨世界”。现在这本书早已绝板了。“河南”上发表的旧诗已记不到了。如蒙拨冗抄示,最感。草草奉覆,即请近安。作人启。五月十六日。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7。

  2. 《终研集》P243,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陈梦熊曾在《知堂老人谈<哀尘>、<造人术>的三封信》一文中,写道出于对“新民体”和“冷血体”的生疏,再次致信周作人请教。此即为周作人的回信。在信中,周作人介绍了《哀尘》一文的出处,列举了鲁迅文风受严复和梁启超影响的地方,且简要地说明了陈冷血的语言风格,还指出周作人亦曾“抄撮嚣俄的小品”。这些对认识鲁迅文学道路的发展以及周氏兄弟早年对域外文学的认识都有很大帮助。

274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别号问题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1年作 23×12.5cm

  识文: 梦熊先生:九日手书敬悉。承示杂文二篇,确系鲁迅手笔。风声系出“树之风声”的典故,是他个人常用的别号,故于此别无疑问也。专此奉复,即请日安。六月十四日。启明顿首。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7。

  2. 《终研集》P244,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这是陈梦熊将《生降死不降》等两篇杂文寄给周作人、询问是否为鲁迅所作时,周作人作出的回信。鲁迅“风声”这一别号的来源,据周作人介绍,出自《尚书》“彰善瘅恶,树之风声”。孔传对这一词语的

  解释为“明其为善,病其为恶;立其善风,扬其善声”,确实符合鲁迅积极倡导移风易俗、改进人心的进步态度。

275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与陈师曾、章太炎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1年作 24.5×17.5cm

  识文:陈梦熊先生:赐书敬悉。承问各事,奉答如下。一、日本俳句不是鲁迅所译,可以断定是假的,而且又是很拙劣的假造。二、续写《阿Q正传》,别无所闻。总之在写作“正传”的那时,及其后这两三年中,似别无续写的意思。关于在《晨报》发表后的情形,最后请参考孙伏园的文章,因为他知道得最清楚。三、鲁迅有乳名叫“莲乔”,又有梵名曰“之凡”,这在我都是初次听说,以我所知只能断定它是诳语。周树是鲁迅略去“人”字,仿汉朝人名而作。曾请陈师曾刻过这么两个字的印章。“豫哉”只是章太炎曾经这样写,他自己并没有用过。此致敬礼。七月廿一日。周启明。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7~168。

  2. 《终研集》P244~245,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这通信同样涉及鲁迅著作及字号等问题,周作人都一一作了解答。值得一提的是,信中提到的两位人物——陈师曾和章太炎,分别是鲁迅的同学和老师。陈师曾是鲁迅在南京、东京求学时的同学,曾共住一个寝室,私交很深。在鲁迅早年的日记中,陈师曾是出现最频繁的人物之一。鲁迅的许多印章都出自陈师曾之手,且藏有一些陈师曾的画作及以陈师曾画作为基础制作的花笺。

276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兄弟互相署名问题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1年作 26×17.5cm


  识文: 陈梦熊先生:手书诵悉。承示汨罗沈四章,此非鲁迅所作,因向来与梁任公没有往来,也不会作哀六君子的文章。“难产”虽幼稚,却写得还好,但亦非鲁迅所作。“异域文谭”数则系我之作,而由鲁迅抄录,寄给杂志亦未发表。后来还是由我寄给《小说月报》,承它收下了。是什么时候虽已忘记,但总之是在民国六年以前吧。“哀尘”之解不可得详,大概是说哀史之片段罢。此请近安。七月廿九日。作人启。“哀史”有人译作“惨世界”,“哀尘”或者即是此意?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8。

  2. 《终研集》P245~246,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这通周作人致陈梦熊的信札,涉及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即鲁迅和周作人作品的实际作者是谁?虽然周氏兄弟后来失和,但不可否认,两人早年的关系非常亲密、志趣非常接近,常常共同做一件事情。由于两人对名利都不甚看重,是以经常在作品上署对方的名字。对于此类作品的归属,周作人身为参与者,其意见无疑是最重要的。

277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与许寿裳、通俗教育会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1年作 25.5×15.5cm

  识文:梦熊先生:手书敬悉。承询通俗教育会,据鲁迅在日记既然对于该会那么看不起,自不会关于会务有所参与或主持了,所以那封信可以说没有什么关系,看文章亦可见并非一路。共和党入党,全是为敷衍章太炎先生,或者这事与许寿裳的敦劝有关,因为他是很崇拜太炎的。草草不尽,即请近安。九月八日。周启明。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8。

  2. 《终研集》,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年,P246。

  说明: 鲁迅早年笃志救国、弃医从文,回国后曾通过参政、为文和执教等工作,以期移风易俗,参与通俗教育研究会(即信中的通俗教育会)就是其中之一。鲁迅曾先后加入过两个名称相同而机构不同的通俗教育研究会,一个是1912年由部分南京临时政府教育部部员与江苏教育会共同发起的半官方组织,另一个是1915年北洋政府成立的纯官方机构。鲁迅在前者只是挂名,在后者虽曾担任小说股审核干事,却显然很不满意。是以,可以推测此信所谈应该是第二次。此外,许寿裳是鲁迅一生挚友。鲁迅曾说“季茀(许寿裳字)他们对我的行动,尽管未必一起去做,但总是无条件地承认我做的都对”,足见两人交谊。

278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与《新潮》、《河南》、孙伏园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2年作 25.5×17.5cm

  识文: 梦熊先生:手书诵悉。承抄示《河南》等目录甚感,启明诗并非我作。那时我的笔名是萍云碧萝(《女子世界》关系)、周逴(译小说)、独应(《河南》及《天义报》)、仲宁(《民报》),启明一直在后来了,三叶则似未用过。《新潮》上的任钘不知道是谁,因为我在傅、罗出洋以后才接管的,所以以前的事不明了。现在《新潮》关系的人在北京的只有孙伏园了,不过他也老病并且右手不能动,问他可能也不知道。匆匆奉复,即请近安。五月廿七日。周启明。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8。

  2. 《终研集》P247,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河南》是周氏兄弟早年经常投稿的杂志,而《新潮》则是新文化运动时期北大学生傅斯年、罗家伦(即此信中的“傅、罗”)等人发行的杂志,后由周作人接手编辑。信中提到的孙伏园是鲁迅学生兼挚友,一生从事副刊编辑和平民教育,被誉为“副刊之王”。

279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早年译文问题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2年作 29.5×19cm

  识文: 梦熊先生:廿一日手书诵悉。承示“造人术”碻系鲁迅所译,由我转给《女子世界》者,其曰初我者,即是编者丁初我氏。著者当系无名文人,与着《月界旅行》之法人有别,翻译时期当在一九零五年中(请参考《女子世界》系哪一个月出板)。其时鲁迅在弘文学院已经毕业,计当已进仙台医学校矣。“天鹨儿”文笔亦佳,虽颇近似,然不记得有此译作转去,且同一期上亦不应用两个署名。至原作者则似当同是嚣俄(即雨果)也。“女子世界”上拙作“女娲传”约略尚记得,是说《旧约》夏娃事的。“女猎人”亦彷佛记忆,其另星什文则悉忘之矣。承兄抄示甚感,但乞将题“侠女奴”诗及其他旧诗(散文可不必抄),倘蒙于暇时抄示,则感荷无极了。草草奉覆,即请近安。八月廿三日晚。作人启。钤印:哑人作通事(白)

  出版: 《知堂老人谈<哀尘>、<造人术>的三封信》,陈梦熊着,《鲁迅研究动态》1986年12期,P40。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9。

  2. 《终研集》,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年,247~248。

  说明: 此信中提到的《造人术》、《月界旅行》、《天鹨儿》,分别为美国作家路易 斯托仑(Louis Strong)、法国作家凡尔纳(Jules Verne,1828~1905)和雨果(Victor Hugo,1802~1885)的作品,足见周氏兄弟早年在文学上就已经拥有广阔的视野。熊融(陈梦熊笔名)在一篇写于1963年(距离确定此篇文章为鲁迅不久)的文章中,认为《造人术》的发现,“为鲁迅着译的系年填补了空白”,为瞿秋白所说的“鲁迅‘很早就研究过自然科学和当时科学上的最高发展阶段’的话增加一个左证”。

280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早年译文问题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2年作 26.5×19cm

  识文: 梦熊先生:前承抄示之小说“天鹨儿”,觉得十分面善,因为也是讲芳梯的,当是雨果作品之一。日来细细考虑,却终于记不起鲁迅曾经译、翻译此篇的事。或者可能是我译的,因文中注有英文天鹨(中国称百灵或叫天子),而日文极少引用原文的,当是从英译嚣俄选集中取材者。当时译笔则模仿冷血体,其黑石的笔名可能是偶尔采用。此于先生搜收鲁迅之佚作的工作别无什么用处,但因此想起旧事也觉得很有兴趣也。草草不尽,即请近安。八月廿九日。作人启。钤印:哑人作通事(白)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69。

  2. 《终研集》P248~249,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这通信同样提到《天鹨儿》的翻译,周作人“觉得十分面善”,认为“可能是我译的”。信中通过“文中注有英文天鹨”,“而日文极少引用原文的”,进而提出“当是从英译嚣俄选集中取材者”,除了解释周作人在前面所作的结论外,事实上也提示读者:鲁迅不擅英文,其翻译英文作品往往是通过其他语言转译,是以周氏兄弟作品中直接从英文翻译的文章,基本可以确定是周作人所为。

281 周作人(1885~1967)有关鲁迅早年译文问题的通信


信笺 一通一页 1962年作 29.5×16cm

  识文: 梦熊先生:来信敬悉。“造人术”跋语只是臆测译者的意思,或者可以说就是后来想办“新生”之意,不过那时还无此计划。《女子世界》第一卷是甲辰年刊行,那么第二卷可能是乙巳即一九零五年。丁初我这人我只是通信上认识,一切不详。其办《女子世界》也只是开通女界知识吧,说不出别的道理来。一直在后来我才知道他刻有丛书,是常熟乡贤的著作。曾经买到一部(木刻),可惜丢掉了,连书名也已忘记。黑石可能是我的别号,如另外还有论文之类的东西,那就可以肯定是我的而不鲁迅的作品了。索子即是索士的别一种写法,至于出典则在《礼记》里的“离羣而索居”,别无什么深意。承抄示旧诗甚感(散文除黑石那篇外请不必抄了),居然题《侠女奴》有十首之多,连自己也佩服了!只有《天义报》的三首五言绝句还是记得,其余都已忘得一乾二净了。草草不尽,即请近安。九月六日。作人启。

  出版: 《知堂老人谈<哀尘>、<造人术>的三封信》,陈梦熊着,《鲁迅研究动态》1986年12期P42。

  著录:1. 《周作人致陈梦熊信札》,陈梦熊注释,《新文学史料》2010年01期P170。

  2. 《终研集》P249 250,陈梦熊着,韦泱编,上海文艺出版社。

  说明: 《造人术》为鲁迅1905年发表在《女子世界》的译文,其跋语由周作人所作。1963年《新文学史料》曾刊载《哀尘》、《造人术》全文并由熊融作说明,所依据的,应该就是周作人在这批信中对两文皆由鲁迅所译的认定。

  信中提到的丁初我(1871~1930),名祖荫,字芝孙,别号初我,江苏常熟人,曾创办中西学社、小说林社,主持中国教育会常熟支部,主编辛亥革命前历史最长的妇女刊物《女子世界》。与著名翻译家徐念慈为同乡好友,往往一起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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