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筱露 油渣,是小时候在父母熬炼猪油时才有得吃的油渣。 肉、菜供给要凭菜票肉票的年代,买猪板油的次数要时隔很久,油渣也不是寻常能吃到的小零食。 煤火旺得烤脸的灶头,我和弟弟围在灶头添煤。烧热的铁锅里白白的板油起初没啥变化,渐渐地“滋啦滋啦”声蔓延开来时,母亲添一点点水在锅内,不多,一小碗底。 水遇油,竟然没有引发更大的迸发,水只是滋润了油与金属之间的强烈反应,油慢慢地柔和地从脂肪里渗出。 切成粒的脂肪块一点点减小着体积,颜色也一点点变深,直到在油里干瘪成皱皱巴巴的小粒。 出锅的散发着油脂味道的浅棕色猪油,孩子们并不关心。 总之是以后吃面条、吃酱油拌饭就能吃到的,现时是——自油里捞出的散发香味、凉透的脆脆的油渣,可以即时入口。 年纪小一点时,佐味的是白糖。大一点后,佐味就撒上几颗盐。 每次家里炼猪油,从不吃肥肉如此挑食的我也兴致勃勃,油渣被姐弟俩分而食之。 成家后,嫌弃炼猪油麻烦,吃油渣这回事就只余回父母家偶尔零星吃到。 每每油渣会勾起我记忆中的味道和时光。当我满怀欣喜地把一小粒闪着油脂光的油渣喂进自己孩子的嘴时,得到的反应总是含含糊糊,敷衍闪躲的“好吃”。 有些许遗憾。 直到有一天,我的小男孩谈起麦当劳肯德基两眼放光。哦,原来为了方便而省略的生活方式中,让我的男孩幼年的味道缺乏了家常传统这一味。 学做菜、养一株小花、没时间精力照料宠物就养上三五条金鱼,花费时间炼一碗纯正的猪油…… 改变着的生活方式,让男孩大碗吞下中式面条时,抬头问道: “今天的面怎么格外香?!” 我可以告诉他: “是猪油呀,加一点点就变得不同”。 我不想,一丁点儿都不想。 当我的孩子到了我这个年纪,回想童年味道时,充斥的竟然是外来的快餐味道。 童年味道就应该是家里面饭的味道,微香的油气四溢在厨房、客厅里的模样。 味道、传统藏在生活里面,看不到摸不到只能靠感受传承。 文化亦然,不能走着走着丢了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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