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北野武给妻子留下200亿日元的财产,为了和新情人在一起,他几乎净身出户。“今年真是没啥好事,我的钱都没了,没钱后朋友都联络不上了。曝光后情妇也没了,早知道这么难,不如和前妻在一起。” 北野武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毕竟他最擅长说“虚伪的真心话。”二十多岁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时,他和搭档在浅草的舞台被观众嘲笑,没有名气,也没有钱,还要听母亲佐纪的冷嘲热讽。“一个接一起地祈求神明,让我成为一位出名的艺人吧。”今天,他已经是日本最成功的艺人,演员,导演,剧作家之一。他的电影有16部豆瓣评分8.0以上,7部8.5以上,能导能演能编,高产且质优。北野武年少时痛恨喝酒打人的父亲,成年后却将自己电影中善良的男人取名为父亲的名字“菊次郎”。他号称要在母亲的葬礼上讲笑话,最终却在他最讨厌的记者们面前,因为母亲的离世放声痛哭。“虽然我结婚了,但我这些年待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天。”因为记者乱写,他就冲到杂志社一顿砸,最后不得不警察出动。曾在电视节目里当着万千观众的面脱裤子露出屁股,也敢用最直接的语言贬斥他所认为的腐烂,堕落。小时候,母亲佐纪和北野武说,“你老爸是浅草的弃婴。”老爸菊次郎却自称是“贵族的后裔,因为是双胞胎,所以成了被扔掉的那一个。”浅草,是东京的代表性老市区,以上野东边隅田河西端的浅草寺闻名。早在江户时期,这里就是剧场和杂技团比邻而居的喧哗场所,人们称呼这里为欢乐之地。70年代初,穿着短裤,背心,海滩凉鞋的北野武来到浅草,决心在这里开始自己的表演生涯。最开始,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位喜剧演员,但初出茅庐的他并没有观众,于是他只能从更低微的工作做起。电梯小弟、清洁工、灯光助理、舞台技术人员和临时演员...赚不到钱,北野武“甚至硬着头皮去跟流浪汉借钱买一盘咖哩虾仁来吃”。为了生存,北野武在“法国座”当电梯小弟,运气好成为了演员深见千三郎的徒弟。深见千三郎教北野武演戏、歌唱、舞蹈、踢踏舞……不断、再三告诫他:“一个不会唱歌、不会跳舞的演员,不是真正的演员。”一次偶然,幸运女神到来,一位专职的喜剧演员生病了,于是深见让北野武去顶替。那个角色是一个“变装癖”,北野武第一次登台就穿着洋装,化着浓妆,扮成女人。毫无经验的他临危受命,最终完成了表演。师父说他“蛮好的”,北野武自己也高兴,觉得自己“不算差”。又经过好些日子的摸爬滚打,北野武在1974年迎来了表演生涯的转机。他遇见自己重要的搭档兼子二郎,并决定二人一起表演“漫才”(类似中国的二人相声)。这一段经历,被北野武放进了自己的电影《坏孩子的天空》。 
《坏孩子的天空》中漫才二人组 在浅草的这一段经历,是北野武表演生涯的起点,也让他饱尝冷暖。电影中,漫才二人组被同学们嘲笑,冷眼的主人仿佛在说:
“哦?为什么要干这个?” “还在干这个吗?” “干这个能有什么出息?” 电影的开头,在空荡荡的舞台上,两个年轻人讲着让人笑不出来的“漫才”,整个画面阴暗,基调诡异,不管是台上的演员还是屏幕外的观众,都在忍受一种煎熬。喜剧演员出身的他,在浅草学到的最基本的表演技能,就是娱乐观众:但即使在《坏孩子的天空》这样部分描述“漫才”生涯的电影里,北野武也没有展露他的搞笑才能。在自述里,总结自己的喜剧生涯,他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1983年,已经小有名气的北野武,去浅草拜见自己的恩师深见千三郎,师父高兴,满意,为自己的弟子终于成为了真正的艺人,而大醉酩酊。当晚,深见千三郎却死于一场火灾,起因是一个没有熄灭的烟屁股。北野武为这件事自责愧疚了很多年,他忍不住地想,是自己那天的拜访,才让师父喝得不省人事,又是自己孝敬的那一点小钱,让师父去买了更多的烟和酒。在《花火》里,那个戴着墨镜,一言不发的警察,屡屡因为自己的举动,不断害死身边亲近的人。漫长的镜头中一镜不切,画面压抑地让人有呕吐的欲望。世上没有比北野武更诚实的人,他经历过的一切,都在他自己的电影里。如果让凹叔评选最喜欢的北野武电影,第一名是《坏孩子的天空》,第二名就是《菊次郎的夏天》。电影里的菊次郎,是个混混,一个莽撞的中年男人,也是个漫不经心的“孩子”。这个老男孩,却接到了一个任务,一路照顾一个小男孩去看海,去找妈妈。名为菊次郎的男人,带着小男孩到了终点,却不想让他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母亲。她在海边的城市有了自己新的家庭,丈夫,女儿。她忘记了那个等着自己的孩子,独自一人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他穿上奇装异服,和路上遇见的人装扮得奇形怪状,他一路带着男孩来到海边,自己和他一样玩得不亦乐乎。《菊次郎的夏天》里,成年男人菊次郎对小男孩的温柔与保护,却恰巧是因为北野武心里的伤口。喝了酒后,却对家人,尤其是对母亲佐纪拳脚相向,对孩子也是粗声粗气毫不客气。他不懂得爱人,在北野武的记忆里,唯一一次有关父亲的正面记忆,就是菊次郎带着他去了一趟海边。“我们搭火车去江之岛,一座位于东京南方五十几公里处的小岛。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海,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就是这样一件不值一提的记忆,北野武也还是用电影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少年时,北野武形容父亲是个“不知道原型是什么的怪物”。 父亲死后,听闻母亲说他是弃婴,又想起从未见过父亲的家人,北野武才可惜地说:“小时候遇到的‘怪物’,在还未现出原形的情况下消失了。” 北野武,早就不仅仅是演员,导演,编剧,或者搞笑艺人。 他身兼多职,除了演艺生涯中那几件出格的大事,他平时也从来不肯放过观众。只要他一开口,人们就忍不住想听。只要他一说话,就必定要说出一连串的金句。在《北野武的深夜物语》中,他上来就为书的第一章取名《全日本国民思考停滞》。“造成误会的凶手是断章取义的媒体,但没有任何人跳出来指正这一点。” “媒体并不是法院,媒体的意图就是把目标批斗到爬不起来。” “媒体喜欢挑这种事情来批判,可是骂过一阵子就无声无息了。” 说起政治问题,更是毫不嘴软,他剖析自己的民族,一针见血:“一方面高喊要废除核武器,另一方面又希望有美国的核武器做保护伞,解释不了这样的矛盾干脆就停止思考,不要提出任何意见。除了反对之外什么都别说,只要不提就等于没这回事。这真是谬论。” “我认为这辈子直到最后一口气,都是当下的自己最棒,而且最后一口气吞下去了还有个最大的乐趣等着,那就是死后的世界。到底有没有灵魂?有没有神明?那时候,我将能够解决人生最大的疑问。搞不好最后只是肉体与心灵分解成分子,回归虚无,这样虽然算不上有 了任何答案,但至少我在死前都能活得很开心。” 当然,北野武这人,最恨毒鸡汤,对于梦想,他说的话更是剥掉虚伪的外衣:“事实是残酷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天分。如果每个人都有,那还算什么天分?可是,当今社会认为每个人都有天分,还会有人说:‘别埋没了你珍贵的天分,让我来帮你探索这份珍宝。’这就是老掉牙的金光当(诈骗)手法啊!” “人根本没有什么沉睡的天分,只分‘有天分’和‘没天分’。而如果你得去考虑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工作,就代表你根本没有想做的工作。” 和梦想相对的,当然是平凡的生活,工作。北野武则这么说当下一些年轻人的自以为是和不满足:“说白点,想找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就已经是个大误会,根本没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工作。如果婴儿在妈妈肚子里就想‘我要生在 一个适合自己的世界’,那根本不会想出生。找工作也是一样,别想着要工作迎合自己,而是要自己去迎合工作。” 他不是犬儒,一味盲从,但也不是狂热分子,发誓要反抗一切。他有缺陷,也有耿耿于怀的东西,但北野武懂得跨过去。他拍电影拍出了无数奖项和票房以及超高的口碑,但他说“艺术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他多次在作品中提到父亲母亲,说到童年受到的伤害,但是他也说:
“我认为,一个人是不是长大成熟,要从他对父母的态度来判断。当你面对父母,觉得他们‘好可怜’、‘真不容易’时,就是迈向成熟的第一步。一把年纪,还把‘不能原谅我爸’挂在嘴上的人,充其量只是个小鬼。” 北野武爱表达,爱说话,而且专门表达最尖锐的东西,专门说大实话。毕竟,他心爱的女人(们),都已经不客气地离开了他。 交易担保 行动派ACTION 剖析现代的新观点,献给所有停止思考的人们 小程序 好书推荐:威尼斯金狮奖大导演北野武,书写家族散文,也写演艺生存哲学;而这本书另辟主题,剖析社会议题,以超越框架的思考方式,打破成规,直言传统价值观里头习以为常且不假思索的模糊地带,讨论梦想 、艺术 、 文化、生命、专业精神、人生价值等话题。将剖析现代的新观点,献给所有停止思考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