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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以“我”第一人称呈报的咨询案例:关闭心门,是自我保护的延续

 长沙7喜 2020-05-04

文字编辑:赵戎
督导老师:付丽娟

清明前后放风筝,纸鸢漫天飞舞。

线分两头,

一头牵着真实的我们,

另一头牵着幻想和祈愿。

也有许多人,

将风筝放于天际,

进而剪断牵线,

任凭清风把它们送往远方,

据说这样能远离灾病,天佑康健。

咨询师用“我”这个第一人称呈报个案,

不知曾被怎样的丝线缠绕,难以抽身。

案例里,风吹过来,

那些和人似好非坏的关系,

时常被推远和拉近,

似是那纸鸢,紧紧相牵,又似随时会被剪断一般。

来访者把自己的咨询目标说的分外清明,而许多琐碎仍在天际乱飞,那条联通现实和内在的路径,是否依然牢固,依然明晰。

本周UM深耕的督导,便从这里开始。


使用第一人称报案例

咨询师以来访者的第一人称口头呈报案例,无意识坐在了来访者的位置。这可能意味着,在治疗关系中,来访者让咨询师脱离了观察者的位置和功能。更多的陷入和认同这个来访者。咨询师需要对自己对来访者对认同有些思考,这可能是来访者想要覆盖咨询师,与咨询师融合的信息。

反移情的大门

咨询师需要留意和理解自己的反移情,因为这是咨询师获取有关来访者“情报”的重要渠道。然而,在治疗中,反移情有时候不是立即就清晰明了的。咨询师可以用以下方式来整理和认识自己的反移情:

注意的反移情的情感体验;

思考和体味反移情里都有些什么内容;

提取出与治疗当下、来访者相关联的内容;

这些内容是怎么发生在自己(咨询师)身上的;

在这四个维度里,细腻度在逐次加强。而如果咨询师能够接触到一点反移情的体验,却很难提取反移情的内容,可能需要思考,自己在多大程度上对来访者开放了自己,也有可能是咨询师的阻抗。

分裂机制

·我们探看来访者早期客体关系,去查询她是否有一个好乳房、好客体供ta内化。如果在这个部分是混乱的:感受到一点好,糟糕的体验马上就会覆盖好的体验;或者感受咨询师的善意,很快会幻想善意背后其实是他人的敌意和恶毒,这些都让咨询师需要留意,来访者内部的客体关系状态。来访者可能在人际关系中,很难清晰他人的状态,也很难有自己是安全的人际体验。

·婴儿在早期,需要有一个分裂机制在幻想层面把好乳房和坏乳房分开来。保留好的,攻击坏的。这个分裂机制对心理发展非常重要。因为婴儿并没有整合功能,ta只有把一个完整的东西用好坏分开,然后剥离出好的部分,才能把这个好的部分留下来。

·如果生命早期,婴儿没能保留一个好客体,日后可能发展不到神经症的水平,而是在边缘水平上。所以在治疗早期需要有动力学的评估。当然评估主要是为了咨询师自己能更稳定的工作。对来访者本人来讲没有实际意义。

咨询前的仪式

·有的来访者会在咨询前有一些仪式行为,比如化特定的妆容、需要特别隆重的穿搭、特别的洗手洗澡等等。这些仪式化的行为,都提示治疗对来访者而言,也有重要对意义,尤其是治疗会激发来访者的焦虑。这个焦虑,可能不仅仅指向来访者和咨询师呆在一起的人际焦虑,而更可能是来访者对自己潜意识的恐惧。

·来访者开放潜意识,对咨询师,也对自己。来访者的人格水平越原始,越容易激活焦虑。因为在原初的潜意识里有大量混沌混乱的、未经处理的、没有整合和发展的、存留诸多敌意的、破坏的、毁灭的东西。这种焦虑和恐惧,会通过行动、仪式等去缓解和处理。

精神分裂症的现实和内在

·精神分裂症便是一个内部完全没有防御的状态。内在与现实没有边界,内在的破坏会直接感受为现实的破坏,所以心智水平越原始的人,越会恐惧自己的潜意识,或者说,越要防御自己的潜意识。

·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不会做梦,因为梦就是潜意识。他们没有意识和潜意识之分,整个人变成一个“活动的潜意识”。潜意识完全冲破现实,来到了现实。

家庭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

如果家庭随时爆发战争,对孩子来讲,这个家是一个没有安全边界的家。父母自身的创伤,会随时击碎家庭边界,家庭的容器会以随时破碎的状态展现在孩子面前。孩子处在没有被保护的状态里,于是会发展许多防御来应对,不仅仅是发展“理智化”“情感隔离”这相对成熟的防御,而是发展更为原始的防御。孩子年龄越小,在破房子里发展的防御便越原始。

·互相有爱的父母,给孩子可以创造良好的、可生存、可发展的空间;而相互撕咬的父母,撕咬的力度和相互的攻击性,都会进入到孩子的内部世界。

·孩子的防御是弱的,许多东西都会直接进来。长期处在破坏性、杀伤性的、野蛮的、攻击和仇恨的场,对孩子是巨大的扼杀。

·父母自身的创伤,在亲密关系里激活的原始依恋的问题,若没能在他们那一代被看到、被解决,便会以代际传承的方式传递给孩子,孩子生存空间将越发糟糕,养分稀薄。

无法交心

和人无法交心,是因为心拿出去,不清楚会被怎样的对待。曾经作为孩子时,ta也不需要交心,因为孩子的心本来就是敞开的。而每次打开心,换来的都是破碎。父母不停的吵架,相互残杀。在ta曾经的经验里,心一旦敞开,一定会被伤害。关闭心,就可以预防伤害。长大以后,对身边的人关闭心门,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延续。

让父母帮忙带孩子

·让父母带孩子,一定是有现实原因的,我们不否认这个部分。但我们要去思考,在现实原因以外,有没有其他可能性,或者某些无意识的动力和意义。

·请父母带孩子,有诸多不满意,但仍然没有让父母离开进而保持距离,而是在这种不舒服中持续。这个体验和行动的反差,是这个来访者没有意识到的自己对母亲的渴望,一个小婴儿需要母亲的原始需求。而这个部分被来访者防御了。

·当这份渴望,这份潜意识即将被解码、被翻译,这对来访者来说是极度危险的。所以她只能感受到对母亲的排斥和愤怒,而无法感受到对母亲的需要和爱。

·我把我的孩子给我的父母带,这可以使我不必成为一个母亲,我还是母亲的孩子,这是对母亲渴望的另一种表达形式。

·如果我们想要成为一个母亲,会尽可能在角色和功能上都站上母亲的位置。即使把孩子交给父母带,也会在角色、功能、身份上维持母亲的感觉。但如果我们本来就渴望成为一个孩子,成为母亲的婴儿,那孩子的出生,就会被感知为竞争对手,和自己争抢母亲。

·如果把孩子感知为竞争者,那么这个母亲也很难和孩子建立常规的有情感的亲子关系。也会和她的孩子保持距离,或者在幻想中想要杀死他们。

总问“为什么会这样?”

·来访者在治疗时会问咨询师“为什么会这样”“该怎么办”这样的问题。这是因为ta无法耐受探索未知的焦虑和不确定。一定要在自己或者咨询师身上抓到某些答案,才会安心。

·这份焦虑,这个想要向外抓取的模式会削弱ta的自我力量,无法支撑来访者探索ta的内在。用“把焦虑问出来”的方式,跳出正在经历和耐受的内部空间,这都是眼睛从看向内部转移到看向外部了。

·来访者时不时的从内部世界探出头来,就像游泳换气一样,肺活量不够,出来换口气,再进入水里,这是没问题的。我们需要做的,也正是带着来访者,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潜水,ta仍然可以在ta难以耐受的时候去问“为什么”“怎么办”,但我们可以在治疗中,陪着来访者,一次比一次更多、更长的耐受探索的不确定和未知,慢慢的,来访者便更能容纳相应产生的焦虑。随着我们的倾听、理解、解释等等,来访者变得越来越有韧劲,越来越有能力容纳探索的焦虑。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发展。

改变设置

·来访者对设置非常顺从和遵守。在这里,设置可能已经被来访者体验为一种保护,保护她内在那些破坏的,毁灭的、迫害的、冲动的、原始的、混沌的东西。那些没有经过客体回应消化的部分,漂浮在ta的内在世界,设置可以帮助来访者可以建立围栏和维持内部秩序。

·对这样的来访者,需要更谨慎的维护设置。如果涉及请假或更改时间,要特别注意。常规来说,我们可以根据现实情况做一些调整。但对于这类对设置非常敏感的来访者,ta很有可能有意或者无意的借用修改设置的请求来试探咨询师对设置维护的力度。如果真的更改了设置,在ta的体验里,到底是你在体贴ta,还是在破坏ta,这个不能确定。由于来访者内部是变形的,那么善意是否能被还原成善意?还是在ta感动一会儿之后,留下一地的更复杂的体验,与此同时,是否有可能会激活ta更多原始的部分。所以在这种时候改变设置,要格外谨慎。

负性移情要趁热打铁

·来访者对咨询时间,认真到了以秒计算的程度,多了几秒或者少了几秒,都会让ta难受。这已经不是时间和相应单位时间对应的钱的问题,而是由此所激活的“被剥夺感”。一旦过了几秒,就会激发被迫害的焦虑。

·很有可能这种迫害,已经发生在了之前的咨询小结里。而这种负性移情出现的时候,很容易被忽略,因为它们实在是存在在很细小的细节里。咨询师需要留意这些细节里,来访者的特定反应,同时要对ta的特定反应做讨论,特别是一些负性的反应。比如当我们意识到ta的被迫害焦虑正在活现的时候,需要跟ta说:“这可能对你来说不是时间减少,而是感觉时间的减少里,被我剥夺了什么。”

被伤害的反应

·在亲密关系、亲子关系中,来访者可能会站在一个被伤害的位置上,任凭他人伤害。这可能是一个创伤的解离状态。常规来讲,我们被伤害(身体)的,要么会反击回去,要么会逃离。但是站在那里呆住没有任何反应,脑袋会想这些遭遇是不是可以跟某某说,意味着受害者模式的继发性获益可能存在。

·在来访者的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需要ta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不离开。这个位置虽然很痛苦,但这是一个角色,一个身份的认同。要让来访者改变这个认同,非常困难。在无意识里,他们需要自己持续留在那个位置,表明ta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身份,完成某种关系的配对。

·“被伤害”的状态里没有反应,这本身也是一个反应。Ta在允许这件事发生,这也是无意识中的主动,并不是一个被动。这些都是需要帮助来访者去理解自己的地方。

禁止的声音

·在人际关系离,一旦自己把他人感受为“坏的”时,就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他人可能也没有如此坏。一方面可能是整合好坏愿望的呈现,但另一方面,这是一个禁止的声音。禁止ta去接触ta对内在客体关系的感知。

·这个声音很重要,它乔装成很有道德的、正义的、善良的样子。每当来访者要接触自己的内在,这个声音就会响起,如果每次都这样,来访者是没办法接触到自己内在的。核心议题一旦浮现,超我的声音就会出来拦截。所以这个声音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被解释,而且要先于内容解释这个禁止。比如和ta讲:你讲述的内容似乎在告诉我,在你内在有一个具有伤害性的母亲和一个被伤害的孩子。这样一个受伤的体验是你在关系中非常重要的体验。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在每次你要接触和靠近这个真实的时候,总有一个禁止的声音会跳出来,要禁止你去靠近你所感受到的部分。用这样一个解释,让来访者把重点落在“被禁止的部分”。

清明的风筝,被升于白天,也亮于夜间,

风筝下或拉线上挂一串彩色小灯笼,

这样的暗夜之光,被称为“神灯”。

丝线结实而通透,

明晃晃的被逐次照亮,

似通天之梯。

梯分两头,

一头在手里,

一头在天际,

一头在现实,

一头在内在。

一头在提灯引路,

一头在聆听解惑。

忽而忆起今年大年初一贴在工作室咨询部房门的对联:

点心灯 伴暗夜无疆,

聆洪流 敛寻常模样。

东湖边,UM深耕,暗香入夜。

*文字编辑:赵戎
*督导老师:付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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