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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脉证并治第十四【392】【393】【394】【395】【396】【397】【398】

 渤海扁鹊 2020-05-04

【392】伤寒阴阳易之为病,其人身体重,少气,少腹里急,或引阴中拘挛,热上冲胸,头重不欲举,眼中生花一作眵,膝胫拘急者,烧裈散主之。方一。

妇人中裈近隐处,取烧作灰。

上一味,水服方寸匕,日三服,小便即利,阴头微肿,此为愈矣。

陈修园:伤寒,男子病新差,而妇人与之交得病,名曰阳易;妇人病新差,而男子与之交得病,名曰阴易。言男女互相换易也。阴阳易之为病,其形相交,其气相感。形交则形伤,其人身体重;气交则气伤,其人少气。夫奇经冲、任、督三脉,皆行少腹、前阴之间。前阴受伤,故少腹里急,或引阴中拘挛,或热邪循三经而上冲于胸,髓海不足,而为头重不欲举,精不灌目,而为眼中生花,精不荣筋,而为膝胫拘急者,以烧胕散主之。

【述】此言伤寒余热未尽,男女交媾,毒从前阴而入,传奇经冲、任、督三脉,而为阴阳易之病也。

黄元御:伤寒新差,男女交感,阴邪传染,是谓阴阳易。伤寒之病,无论阴阳,肾水升泄,阴精必寒。以此阴寒之气,传之于人,阴盛气滞,则身体重浊。水寒木郁,则腹满里急,阴中筋挛,膝胫拘急。下寒则阳气升格,热上冲胸,虚乏少气,眼中生花,头重难举。其病肝肾下寒,肺心上热,烧散同气感召,阴寒下泻,则复其和平之旧矣。

刘世祯:阴阳易之为病者,新差入房,变起交感,此淫邪相染以互易也。曰伤寒阴阳易者,明伤寒初愈,遽合阴阳,女病必传易于男,男病必传易于女。若论阴阳易,则不以伤寒为限,凡交感而逢身之虚,皆可移易。病状相似,缠绵不廖(如粤中麻疯之证,亦由阴阳相易,淫气传染,故病至毒气渐衰,有移易而愈者。麻疯即湿热杂合,加以淫气相染。凡海滨无雪之地,始有此变。欲除麻疯之害,宜取西北极寒处雪水服之,杜其传染之机,则病气衰减。只同普通淫邪,乃有着手拨治之法,稍迟当别论麻疯证治,就教海内)。本条所示,则专就伤寒立论 ,即赅六气客邪之感。其人身重少气者,太阴之证象也。少腹里急,或引阴中拘挛者(此赅男女言之,男则阴茎拘挛,女则拘挛在阴户内),厥阴之证象也。头重不欲举(此督脉虚之象),眼中生花(此肝肾精虚,不能上营于目),膝胫拘急(此肾寒而踡拘也)者,少阴之证象也。证见三阴俱虚,加热上冲胸,有肝络下郁,肾气逆冲之象。此由体秉偏虚,欲念难制,相火不藏,阴维失职,乘交感之际,百脉奋张,太冲督任,气并下泄,淫气相乘,而病后之余邪,遂以交易,故名曰:阴阳易之为病也。病与房后感冒不同,其病机化热化寒,亦无定例。烧 裩散者,盖取阴吹精注之气,以通阴阳捍格之邪。服后阴头微肿者,导移易之邪,仍出于交接之所。此属气机相感之妙,造化之理,有不可以常情度者,但仍须相体制方,加此以资引导之用,非专恃一物之长,便可置方药于不论不议也。

【393】妇人病,取男子裈烧服。大病差后劳复者,枳实栀子豉汤主之。方二。

 枳实三枚,炙 栀子十四个,擘 一升,绵裹

上三味,以清浆水七升,空煮取四升,内枳实、栀子,煮取二升,下豉,更煮五六沸,去滓,温分再服,覆令微似汗。若有宿食者,内大黄如博棋子五六枚,服之愈。

陈修园:伤寒大病差后,营卫气血、阴阳水火始相调和而交会,若劳伤之而病复作者,以枳实栀子豉汤主之。胃气新复,运化不及,若有宿食者加大黄如博其子大,五六枚。

此言新差后有劳复、食复之症也。劳复者,病后无大劳,如因言语思虑、梳澡迎送之类,复生余热也。食复者,《内经》所谓多食则复,食肉则遗是也。若犯房而复者,名女劳复,华元化谓为必死。愚随证以大剂调人烧裩散救之。

黄元御:病后邪退正复,清气流通,浊阴消散矣。若因劳而复,则浊阴凝聚,清气堙郁,里热重生,壅闷又作,缘其中气新虚,易于感伤故也。宜枳实栀子豉汤,枳实泻其壅满,栀子清其郁热,香豉散其滞气也。若有宿食不消,阻碍中脘者,加大黄下其郁陈,以还其气化之新也。

刘世祯:大病者,指阳明急下之证,以病势凶凶,至为险恶,秦汉以来,流俗相传,号称大病。本论盖沿袭旧名云尔。差后劳复者,由将息失宜,而证异坏病。枳实栀子汤,降胃中浊气,清上焦余热之妙剂也。凡栀豉诸汤,皆主治下后糟粕已空,余热留肠上不解。本方即栀子豉汤,加枳实一味。脉

【394】伤寒差以后,更发热,小柴胡汤主之。脉浮者,以汗解之;脉沉实一作紧者,以下解之。方三。

柴胡八两    人参二两    黄芩二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二两    半夏升,洗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陈修园:伤寒差已后,不因劳食而更发热,乃余邪未尽而留于半表半里之间,宜转其枢,以小柴胡汤主之。若脉浮者,热法在表也,以汗解之;若脉沉实者,热发在里也,以下解之。

【述】此五节,言伤寒差后余邪未尽,有虚实,有寒热,有水气,有在表者,有在里者,有在表里之间者,皆宜随证而施治之也。按《尚论篇》云:汗下之法,即互上条:汗用枳实栀子之微汗,下用枳实栀子加大黄之微下。存参。

黄元御:病后中气未复,最易感伤,设更见发热者,宜柴胡汤温里而清表。其脉浮者,病在表,应以汗解之,脉沉实者,病在里,应以下解之也。

刘世祯:

【395】大病差后,从腰以下有水气者,牡蛎泽泻散主之。方四。

牡蛎泽泻 蜀漆暖水洗,去腥 葶苈子商陆根海藻洗,去栝楼根各等分上七味,异捣,下筛为散,更于臼中治之,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小便利,止后服。

陈修园:太阳寒水之气从下而上运行于肤皮。今大病差后,太阳之气不能通行周遍于一身,止逆于下焦,从腰以下有水气者,以牡蛎泽泻散主之。盖腰以上属阳,阳水当从外泄;腰以下属阴,阴水当从下泄也。

【述】大病后用诸药峻攻,何反不顾其虚耶?正因水势未犯半身以上,急排其水,所全甚大。设用缓药,则阴水必侵入阳界,治之无及矣!倘因大病后遽行温补,岂知其后且有大患哉?

黄元御:病后上虚,不能制水,从腰以下有水气者,肾阴之盛也。牡蛎泽泻散,牡蛎、栝蒌,清金而泻湿,蜀漆、海藻,排饮而消痰,泽泻、葶苈、商陆,决郁而泻水也。

刘世祯:大病差后,府阳素盛之秉,宜水气不得停蓄,乃从腰以下有水气者,此阳明升力有余,降力不足,上盛下虚,因令清湿袭虚,邪实于下。有水气即身体胕肿之谓。盖身半以下,地气主之,湿气中之,阳明不降,则包络上结,心阳不能下通(栀子汤主治之上热不去,即同此理)。三阳以气为用,今气虽有余,而血少渗荣之力,故令水气不行,注下焦而留连血分,脉象当寸关滑大,而尺中涩弦。凡滑而按涩者,即水入血分之象。牡蛎泽泻散者,敛心气下行,导水邪出自血分之妙剂也。牡蛎敛心阳以下交(味咸性涩微凉,入心肾两经),泽泻导水津使内注(泽泻味咸凉,引药下行,入肾与膀胧,旧释有谓泽泻能引水上升者,盖指泽泻导水入肾,若水气在身半以上者,则导而下行,水气在身半以下者,必引而上注,始得复还于肾,是知升者必本于降,而降者亦必升而后降也),栝蒌、葶苈清燥而泻气(栝蒌根合葶苈,则破肺中痰饮之结,即同时可生津润燥),商陆、海藻软坚以入血(商陆根,味苦辛酸性寒,破痰饮,消水肿,白者可用,赤者杀人,服后勿饮水。海藻入肾与膀扰,利水除湿,直达下焦,能消水胀)蜀漆有通经脉寒热结阻之功(味苦性寒,入肝胆三经,消水除痰,治寒热结于径脉),合之则气分血分之水,皆可搜涤下行。气上盛而下降格阻者宜之。若背气寒而下焦溢为水者,则治当峻温其下,又非本法所能治矣。

【396】大病差后,喜唾,久不了了,胸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中丸方五。

人参、白术、甘草炙、干姜各三两

上四味,捣筛,蜜和为丸,如鸡子黄许大,以沸汤数合,和一丸,研碎,温服之,日三服。

陈修园:大病差后喜唾,是脾虚不能收摄津液,乃至久不了了者,胃上有寒,不能行其津液,以致涎沫涌出,当以圆药缓缓温之,宜理中丸。

【述】上节差后而得实证,此节差后得虚寒之证,无虚虚、实实立论之章法也。

黄元御:病后阳虚,胃寒气逆,津唾上涌,久不了了。此当以丸药温之,不便急下,宜理中丸也。

刘世祯:多唾之证,有寒有热,但以胃寒津泄上溢者为多。大病差后喜唾,恐府有余热,不敢遽进温补,故必待久不了了者,乃以丸药缓服。理中丸,即理中汤内参、术、姜、草四味为丸,温胃气之良剂也。亦有肝热移胃而多唾者,其人当吐涎沫,渴欲饮水,脉数而弦者,宜黄连、吴茱萸、茯苓、乌梅、半夏、甘草之属,进退治之。旧释于大病之义,失其正解,故于病后调理,皆反复用清凉之法者,不免触途成滞,读此可爽然也。

【397】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主之。方六。

竹叶二把 石膏一斤 半夏半升,洗 麦门冬一升,去心 人参二两 二两,炙 粳米半斤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内粳米,煮米熟,汤成去米,温服一升,日三服。

陈修园:伤寒解后,气血虚少。血少不能充肌肉,渗皮毛,故形体消瘦而虚羸;中气虚,故少气。上言胃土有寒则喜唾,此证胃中有热则气逆欲吐者,以竹叶石膏汤主之。

【述】上节言虚寒证,此节言虚热证也。

黄元御:病后中气虚,胃逆,故虚赢少气,气逆欲吐。胃逆则火金不降,肺热郁生。竹叶石膏汤,竹叶、石膏,清金而润燥,参、甘、粳米、半夏,补中而降逆也。

刘世祯:此亦指传经化热,解后调理之治。虚赢少气,气逆欲吐者,此胃有余热,而壮火气消之后,真气尚未复也。竹叶石膏汤,为清燥生津益气之妙剂(竹叶味平,性微凉体轻,入肺经,清燥热,利水道),故虚而热化者宜之,若中寒而少气欲吐者,不可与也。

【398】病人脉已解,而日暮微烦,以病新差,人强与谷,脾胃气尚弱,不能消谷,故令微烦,损谷则愈。

陈修园:病人脉不浮,不沉实,为脉已解,脉解而病之解,为真解矣。而日暮乃阳明之旺时,微烦,盖以大病新差之人,强与以谷,脾胃气尚弱,一时不能消谷,故令微烦。不必用药消之,只须减损其谷,则能消化而愈。何以谓之损?少少与之,非不与也。

【述】此又结谷气一条,以明病后尤当以胃气为本,而胃气又以谷气为本也。损谷即是纳谷之妙用,所谓以少许胜人之多许也。

凡病人起居坐卧;俱听其自然,不可勉强,强则非所欲,反逆其性而不安矣,不特一食也。

黄元御:日暮阳收,宿食阻碍,阳气不降,是以生烦。食减易消,则愈也。

刘世祯:经于伤寒、温热解后,有劳复、食复之异,所谓食肉则复,多食则遗者是也。盖食饱则心气注胃,令气郁而微烦。以脉已解,故知里不病(脉已解,即应指自和之意),损谷以节消化之力,则胃气复而三阳之气皆王,日暮微烦解矣。日暮为阳明王时,故有宿食者,亦暮发热,其义可类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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