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场 刘向军  雨后，是“过场”的好时机。 此处的“场”字应该读为二声“cháng”，它的意思是指平坦的空地，多指农家翻晒粮食及脱粒的地方。“场”在平陆特指地坑院窑洞上面的场地。 “过场”时，要先在场上撒一层麦糠或者铡碎的麦秸，以防碌碡（liùzhou）碾压场子时粘起泥巴。 在过去，麦糠或麦秸家家户户都有，现在却成了稀缺物。因为麦糠都被收割机直接吹到了麦田里，而麦秸则因为农村几乎无人再喂养耕牛而不再把长长的麦秆铡成便于牛吃的短麦秸了。 碌碡也写作“碌轴”，是用大石头做成的圆柱形农具，中间比两头略粗，有几百斤重，用来轧麦子、谷物和碾平场地。 碌碡上面要安上木制或钢条焊接的方形的廓子。平陆方言把这个器具叫做“bòjie”,读音如此，字形不详。或许应该写成“簸介”，意思是像簸箕形状一样的东西吧。在河南方言如荥阳方言中，把这个器具叫作“磙框”，这倒是名如其实，清楚明白。磙框的边梁中间各有一个榫子，插在碌碡两端中央的凹坑里。这样，磙框就可以拉动碌碡转动了。 再折一把柳条或者杨树条，用绳子把一头紧紧绑在一起，然后铲几锨湿润的泥土放在那把枝条上，用脚把泥土踩实。这个过场用的东西平陆方言叫作“耢”，河南方言叫作“耢子”。它的功用与“耱”相似，用来把碾压后的场子拖平整。 把耢子绑在磙框的后边，这样，过场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过去过场几乎都是用牛来拉碌碡的，速度很慢，老牛吱吱吜吜地转一上午才能过好一个场子。现在都是用拖拉机过场，速度很快。 沉重的碌碡可以把场子碾压得很瓷实，耢子能把场子拖得又平又光。 农民们之所以普遍在五月份要过场，主要的倒不是为了保护窑洞，而是为即将到来的收麦子做准备。 在过去纯手工劳动时期，收割回来的麦子要堆放在场子上较长时间，从晒麦秆到碾麦子再到扬麦子最后是晒麦粒，花费的劳力和时间都很多，场子起的作用也很大。现在，农民都使用了收割机，麦子直接在地里就脱粒了。但是，脱粒后的麦子也要先铺在场上晒干后才能入库，场子还在发挥着一定的作用。 有时候，在收麦子前需要过几次场，因为凡有大雨，场子就被雨水冲刷得凹凸不平且被雨水浸泡得不瓷实了，需要重新再过场。 场子过好后，用不了多久，金黄的麦粒就要闪亮登场了。 今天，过场这项古老的生存技能正在远离农村生活，大量的地坑院已经被推毁，或改造成田地，或改建成平房，农村里没有什么场子可过了。收割机收完麦子后，多数老百姓会直接把麦子送到面粉厂，由面粉厂统一在水泥地面上晾晒。 用牛拉着碌碡过场、碾麦子的农村生活已经消失，用拖拉机拉着碌碡过场、碾麦子的农村生活也行将远去。时代在改变着农村的面貌，重新定义着农村的内涵。 2020.5.10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