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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宋代郭熙《早春图》,描绘北宋早春主题,隐藏了怎样的家国情怀

 天马行空_一画 2020-05-17

题记:​传世名作《早春图》,以细腻的画笔,奇妙的构思,描绘出严冬之后,早春悄然无声来临的景色。大自然的微妙潜移默化,姿态各异的树木在默默生长,所有人仿佛都在参与也在诉说春天的到来。这春天不仅是一种自然季节,更是画者心目中的瑞兆。大宋的早春,一时之间显得生机勃发,令人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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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72年,画家郭熙在凝神贯注全心的创作一幅有关春色的画卷,因此是对山水自然的一次细腻勾勒。透过笔墨还能嗅到春天的味道,因此被后世誉为“早春图”理由是画家在后面的提款是“早春,壬子年郭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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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图局部

早春,是春天的发端,在笔墨下泅散着一股春意盎然。

在画家郭熙看来,每一个季节都是值得纪念的,尤其是早春这样的美好端倪时刻。

他的儿子在其身后编写了一部《林泉高致》,将其父对于春天的概括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春有早春云景、早春雨景、残雪早春、雪霁早春、雨霁早春、烟雨早春、寒云欲雨春、早春晚景、晓日春山、春云欲雨、早春烟霭、春云出谷、满溪春溜、春雨春风作斜风细雨、春山明丽、春云如白鹤,皆春题也。”因此,郭熙的《早春图》就是诠释了他对于早春的理解,在创作才华的推动下,笔墨之间流淌着对春天的向往和美好日子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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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色要早于塞外数月,因此捕捉春意的端倪,便成了画家的重要细节。

从画上看《早春图》中壑谷泉潭、路人和楼台庭榭,无不俱全,但画面中最瞩目的还是那对茂盛的连理松,在寒冷料峭的早春中格外茂盛挺拔,成为整个春天美德的象征。小图中的人物点缀在图中,看似并不明显,但同样不可或缺,他们暗示了画面的时间是一个早春的傍晚。因此,从大到小的细节,没有一笔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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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

这幅画的早春是由树的姿态开始的,因此,树的姿态决定了春天的风向。

“林石先理会大松,名为宗老。宗老意定,方作以次杂巢、小卉、女萝、碎石,以其一山表之于此,故曰宗老,如君子小人也。”《林泉高致》因此松树与石头先成了这幅画的主干,然后逐渐再进入细节的填充,包括偶尔的杂乱和藤萝乃至于可以被忽略不计的碎石头,这些在画家的眼里都是早春不可或缺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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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带动了整个自然的生机。

“杂窠”是杂木,一看便知是画面中央古松周围不知名的虬曲枯木和常绿园叶树,它们也出现在画面的多个细微之处。“小卉”则是指低矮的草本植物,它们可能是画中山头上覆盖的植物。“女萝”是松萝、藤蔓,缠绕在画中的一些古松和杂木上,这样的早春虽然凌乱,却是符合在衰败之后的处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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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

《早春图》中的枯木几乎全都是杂木,只长在岩石的险峻处,或是倾斜的山岩的侧面,或是边缘和缝隙,而且几乎全都是倒垂着生长。因此,在这些杂乱的布局之下需要春意去整理这些无序。

其它那些常绿的杂木,用墨涂抹出树叶的大致形状,正是比郭熙稍晚一些的另一位宫廷画家韩拙在其画作专著中所说的“杂木取其大纲,用墨点成浅淡相等”。这是从专业角度来看的,读者似乎并无这种体会。值得关注的是《林泉高致》的图像隐喻里,杂木永远都是不能成材的树木,与草和藤萝样,都是卑微的小人人格的象征,与比喻君子的堪为大材的挺拔的古松形成了生动鲜活的对比。当然,这种解读被赋予了过多的个人色彩,放大了画面的人格内涵。

然而傲立风霜的老松、光秃的杂树,以及常绿阔叶树,暗示出冬春之交自然界的悄然细微变化,就仿佛像一个女子在画淡妆,淡的让人似乎根本发现不了。“淡妆浓抹总相宜”,或者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些都完全符合早春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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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图题跋

此外,这个搭配最突出的是画面中轴线下面巨石上的风景。巨石上并排挺立着两棵松树。这种“松石”的主题源于唐人。唐代的画家张躁就擅长这类风向。

据说张躁最出奇的特点是手握两支画笔,同时画两棵松树。他竟能一棵画成 “生枝”,另棵画成“枯枝”,然后“生枝则润含春泽,枯枝则惨同秋色。”因此所有的画家们都存在着一种艺术上的自觉继承或者是模仿。

然而真正的绘画者最高境界是:“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句话永远适用于顶级艺术的超越。

郭熙的《早春图》就是逐步放大整个自然界,同时也在突出小里面的人和物,彼此交融,最终成了一派和谐的画面。按照他的理解,春天可以划分为许多界面,比如“春晓、秋晓、雨晓,雪晓、烟风晓色,秋烟晓色,春霭晓色,皆晓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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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

因此“晓”是一种文化符号,是以一种更文学色彩的整合概括。

《早春图》里的时间似乎是讲着一天的变化,既非早晨也不是夕阳,而是从人物的传递里看出春色的细微与灵动。

因此,《早春图》细微处有呼应,大开大合处相顾盼,气势磅礴,情趣盎然,为欣赏者们营造了“可行”、“可望”、“可赏”、“可居”的大美怡然境界。

郭熙画出了早春,他又是如何来表现朝暮的呢? 《早春图》中到底是朝还是暮?单从画面对山水树石的描绘,很难看出朝暮。尽管有明与暗的对比,比如,前面的山明显比后面的山暗许多,画面也暗示出了水气和雾气,但毕竟不是印象派的自然主义,观者很难仅凭视觉感受来判断。远有深壑、岚烟、奇峰,近有丛林、峭壁、秀水,山水中有道路、桥梁、楼阁、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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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图局部

无限幽深的景色体现了高远、深远和平远的境界。

主峰突兀而清明,烟霞横断山腰,是谓高远;中景曲折而重晦,丛树掩映楼阁,是谓深远;近景冲融而飘渺,水色清澈透明,是谓平远。

在远近之中的交错,许多平民也开始逐步出现在画中,让这幅画注入了生活的气息,因为早春的真正意义是北宋的早春和百姓的早春。

画面在不同的空间画了不同的人,画面下部的水面,以松树与巨大石头为中心,一左一右有两个岸。右岸是一艘渔船、两个渔夫。渔船慢慢靠岸,渔人仿佛将要收网。在另一端的旁边,还有一叶蓬船,而船中人已经上岸。一位女子怀中抱着婴儿,身还依偎着垂髫的小儿,向着岸上的茅草房走去,那里应该是她的家。此外她的身后还有一位挑着两大坛东西的女童。她们和渔夫或许是一家人,或许是邻舍而居,总之,早春的黄昏天色已晚,渐渐呈现出一种平静和安宁。这种生活,就是平民的最大美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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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适的北宋

此外,《早春图》中还有更多的人物,他们很可能也是对时间的暗示。从王维的《山水诀》的篇简短的山水概论,里面就有与郭熙类似的如何表现早晚景色的表述:“早景则于山欲晓,雾蔼微微,朦胧残月,气色昏迷。晚景则衔红日帆卷江渚,路行人急,半掩柴扉。”

所谓早景就是弥散不开的迷蒙雾气。这是山水画的灵魂所在,符合中国人的传统审美。

如果《早春图》中没有这些人物,那么就只剩下混沌的雾气,单调而乏味,完全没有了春意的盎然和生机,因此,一切的早春都是围绕人与社会开展的。因此,《早春图》所表现的安乐民居,怡然自得,似乎画中的早春涵义越来越浓。甚至,有人解读为,这是北宋的太平春天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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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解读,需要上升到当时的政治风尚去解读。

煦宁五年(公元1072年),宋神宗意气风发,想要通过王安石变法,改变百年的弊端,使得北宋从虚弱之中解放出来。

因此,对于变法,也形成了多种不同形态的争论,而郭熙显然是支持变法的,从画面来看,早春就是寓意着希望和进取,是对变革时代的激动和对复兴国家的无限期盼,因此,此画作不仅表现的是大自然的早春,也可以说是变法时代的早春,是大宋王朝的早春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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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北宋

值得注意的是,郭熙在宋神宗时很是受到皇帝的欣赏,有多幅画作被宫廷收藏。然而,宋哲宗的即位后,他的画不再受到重视。宫中悬挂的他的画作大多被取下来,收到库房中。这似乎与某种政治风向标有着深刻的关系,或者也可以解读为,宋哲宗喜欢另一种风格的画作。与《清明上河图》的命运很是相似的是《早春图》在北宋灭于金后,也辗转流离到金国,随着历史的更迭,它一直都在纸上的春天独自寂寞的生长。

参考资料《探析郭熙《早春图》的笔墨技法》、《从郭熙“三远”探析山水画空间理论的形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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