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景：白马不白，黑马更黑，黑天鹅事件见怪不怪，这些情况几乎成为投融资各行业面临的最大风险。2014年3月5日，上海超日太阳能的“11超日债”正式宣布违约，是中国债市第一次违约。在此之前，市场沉浸在刚兑的氛围，信用债享受利率债的市场环境。截至发稿，累计共有约572只债券发生违约，违约金额超过4432亿元，涉及发行主体近140个。股票市场方面，去年至今共151只股票ST带帽，共9只个股暂停上市，三季度单季度业绩预警股票共1779只。其中，不乏由财务造假引起的企业经营退市、违约风险的个案，本文从财务风险预警指标、造假特征、比较方法等方面梳理相关脉络，提供业务预判思考。 一、财务造假分类 一般而言，财务造假分为两类，第一类是财务粉饰或称财务美表，主要是公司对某些财务数据在做会计处理时通过会计政策的解读调整即未完全按照会计政策最严格处理原则进行处理，例如折旧政策、应收账款政策等；另一类是财务造假，公司通过财务数据编造，虚构财务科目，影响企业经营能力，例如虚增收入、资产，现金流量造假等。财务造假较财务粉饰影响更为恶劣，财务造假即财务舞弊，是公司管理层合谋造假，对投融资的预判负面影响较大。从财务造假的难易程度以及普遍性情况而言，利润表>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 二、财务造假方式 1、虚构收入造假 从收入确认方式来说，按照会计准则应当满足以下条件和标准：（1）企业已将商品所有权上的主要风险和报酬转移给购货方；（2）企业既没有保留通常与所有权相联系的继续管理权，也没有对已售出的商品实施控制；（3）与交易相关的经济利益能够流入企业；（4）相关的收入和成本能够可靠地计量。（注：2018年1月1日后收入确认准则陆续有修改） 虚构收入方式一般采取三种方式： 1) 对开发票，确认收入； 2) 白条出库，作销售入账； 3) 虚开发票，确认收入； 另外，也有通过提前确认收入，虚构时点收入科目数据： 1) 在存有重大不确定性时确定收入，即未满足收入的管理权或控制权即确认收入； 2) 完工百分比法的不适当运用，特别是建筑施工企业抢工现象比较突出，提前确认未完工部分收入； 3) 在仍需提供未来服务时确认收入，即服务成本还在发生，控制与管理未完全转移，全额计提收入； 4) 提前开具销售发票，以美化业绩，这类以集团内关联企业互开发票关联收入为主。 2、虚增资产 企业虚增资产主要是基于提高企业融资能力，或增加折旧费用，达到避税目的。按照会计准则中关于固定资产同时满足下列条件的，才能予以确认：（一）与该固定资产有关的经济利益很可能流入企业；（二）该固定资产的成本能够可靠地计量。 资产虚增主要通过以下方式： 1) 多计存货价值，对存货成本或评价故意计算错误以增加存货价值，从而降低销售成本，增加营业利益； 2) 多计应收账款：由于虚列销售收入，导致应收账款虚列； 3) 虚列存货，以隐瞒存货减少的事实； 4) 多计固定资产：例如少提折旧、收益性支出列为资本性支出、利息资本化不当、固定资产虚增等。 常见虚增资产的主要情况有：房地产企业虚增投资性房地产项目，增加资产科目规模。集团规模化经营，集团内部上下游企业关联交易发生比例较高等，该类企业的新增例如建筑施工企业虚增应收账款。 三、常规识别方法 任何财务粉饰或财务造假过程均会对财务基础产生较大影响，万变不离其宗，财务造假的最好识别方法是将财务结果与同业财务情况横向比较，样本排查是最好的财务分析手段，另外，财务科目间勾稽关系的验证也可以发现不同科目间交叉造假的蛛丝马迹。以下主要从几个常规的财务造假识别角度做简要介绍： 1、税收分析 根据企业所交的税或应交税的额度（利润表所得税费用、负债表应交税费），结合税前利润计算出所得税率，观察所得税率计算结果与企业应纳所得税率比较是否合理。通常来讲，计算所得税率与名义所得税率的基差不会过大，但也有部分企业通过应付税款隐匿非真实收入与利润。 2、会计科目勾稽交叉分析法 （1）资产科目的分析法 通过对企业资产的主要科目的占比比较分析，特别是结合近三年数据情况做趋势性分析，例如企业作为主要供应商的应收账款/总资产比例是否持续稳定，该比率与企业营收的增长关系是否合理；货币资金/总资产比率，是否存在货币资金高企业仍维持高额举债的不合理情况。观察企业其他应收账款的构成合理性，是否存在大股东等集中非法占有的情况。 （2）利润表科目趋势分析法 通过对利润表中各科目的变化进行趋势性分析，重点关注企业是否存在关键财务指标明显不合理变动趋势，比如企业营收增长率明显高于同行业平均水平或营业成本显著低于同业平均水平，这类我们可以结合该企业市场地位、产品质量等客观情况对其合理性进行判断。 （3）应收款与存货的比较分析 通过分析应收款项和存货的变化情况，观察是否与收入变化情况一致，同时计算应收款项和存货的周转率，分析实际周转率与企业描述相关周转率是否一致，是否存在重大差异的情况。 例如某美药业的案例中，17年起某美药业应收款项和存货周转率即发生显著小于企业经营管理报告中描述的周转率，因此，某美药业的造假案例集中体现在假应收、假存货的特征。 （4）毛利构成分析法 通过分析企业毛利率的变化趋势，同时将企业实际毛利率与同业常规毛利率进行比较分析，结合企业的行业竞争地位、拳头产品竞争优劣势等客观因素，判断毛利率的合理性，毛利率过高或过低均存在营收或成本造假的可能性。 （5）现金流量分析法 对企业现金流量表进行分析，结合企业的运营情况，对经营活动、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净额进行分析，找出现金流变化的合理性，从而判断企业是否存在财务造假的行为，以下以ST某美财务数据为例介绍现金流分析法的重要性，上市公司历史财务数据如下：（单位：万元）  在现金流量表不难发现，近几年公司经营活动中现金流净额占净利润比重偏低，也就是说公司多年来经营活动中占用了大量的现金，制造型为主的企业应当关注经营活动产生现金流量与净利润的关系，关注其趋势的稳定性与合理性。（单位：亿元）  （6）重大资产重组与关联交易分析 通过分析企业是否存在通过资产重组和关联交易的形式，虚构收入和利润的方法。一般来说，重大资产重组的利润主要体现在长期关联方资产买卖、内部供销等关联交易虚构利润。 通过以上几种常规的财务造假识别方法分析，对应结果显示企业有造假可能性，但并不完全意味着企业必定造假结论，也要分析企业造假依据以及企业经营行为、行业发展、竞品对比等。 四、财务造假案例分析 以某美药业为例，简要分析造假案例的情况，2019年4月30日，某美药业发布《关于前期会计差错更正的公告》称，公司通过自查以及必要的核查，2018年之前某美药业营业收入，营业成本，费用及款项收付方面共14处存在账实不符的情况，并将之归咎为会计处理差错所导致。 从现金流量角度判断，将企业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与净利润形成一个财务比较分析工具，以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净利润作为测算依据，进行同业比较分析：（单位：亿元）   单位：亿元 同业企业经营活动产生现金流与净利润比较情况如下：  （注：2017年年报数据） 对比分析同行业公司这一指标的情况，从对比数据中可以很明显的发现，某美药业这一指标明显低于同行业水平。这一现象与某美药业所阐述的行业竞争地位、商业模式并不符合，也就是说虽然公司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维持较高增长，但经营活动现金流情况并没有实质性改善。 最终企业货币资金违规使用以及收入造假导致企业最终无力承担到期债务，这类情况在另外两个“白马股”造假上也集中反映了这个结果。 从企业的偿债能力角度来看，企业偿债能力关键在于经营性现金流，资产规模决定再融资能力（抵质押补充增信能力），经营收入是现金流产生的前提。企业造假分析要从财务科目、勾稽关系、同业比较等多个维度全方位衡量综合判断。 本文作者：张皓 某股份制银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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