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白 北宋大儒杨时,不仅学问好,人品也高尚,所以关于他的故事就很多,其中“程门立雪”,可谓家喻户晓。 杨时的学说被传承了,他的书法,好像被遗忘了。他独立成篇的书法作品,不论是在博物馆,还是在拍卖市场上,我都没有发现过。近日,偶然在蔡襄《行书自书诗卷》的卷后拖尾上,发现一则杨时的题跋,总算有机会让我见识一下这位闽学鼻祖的书法面目。
蔡襄的《行书自书诗卷》,是北宋皇祐二年蔡襄从福州到汴京一路行程中所写的诗稿,篇幅很长,卷尾的题跋也很多,其中最吸引人的当然要属杨时的那一则。
释文:端明蔡公诗稿云,“此一篇极有古人风格”者,欧阳文忠公所题也。二公齐名一时,其文章皆足以垂世传后,端明又以翰墨擅天下,片言寸简落笔人争藏之以为宝玩,况盈轴之多而兼有二公之手泽乎!览之弥日不能释手,因书于其后。政和丙申夏四月癸未,延平杨时书。杨时强调,蔡襄这个手卷特别珍贵之处在于“有二公手泽”,也就是说,除了蔡襄外,还有欧阳修也在手卷上也留有“手泽”。欧阳修的“手泽”,其实就是一句评语,不细看,会被人忽略的。
欧阳修逸笔草草的一句话,不过九个字,却让杨时看得极重,几乎把它与蔡襄洋洋洒洒的一个长卷等量齐观了。倘若没有欧阳修的这句话,蔡襄的这个卷子,会不会让杨时大失所望? 反正我是觉得,蔡襄的书法,柔媚甜俗,除了炫技以外,并没有太多可咀嚼的东西,倒是杨时的书法,越看越让人喜爱。
杨时书法,看起来并不漂亮,尤其结字,松松垮垮,好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恰恰是这种随意,饱含者一种难得的天趣。用笔也极有特色,细劲轻灵,节奏舒缓,气度平和冲淡。 杨时的字好像自出心裁,无所依傍,不过,细细品味,发现他的字与晋人的风韵最为接近。 看看钟繇的《贺捷表》,两者的确有许多暗合之处。
理学家的形象,似乎就应该严谨刻板,哪料到他笔下居然如此随性平和、轻松活泼,反差太大了! 杨时算是我的老乡。我的老家尤溪,在宋代与将乐同属南剑州,现在又同属于三明市,所以既可以称南剑州的老乡,也可以称三明的老乡。 不过,我这么一攀附,估计要引起将乐人民的公愤。先贤就像一个大馅饼,来分的人越少越好。一个光耀千古的伟大人物,千百年后,必然会引起一场故里之争,再扯上老乡关系,那就更加热闹,更加难以纠缠了。 好吧,在地缘关系上,主动与杨时拉开距离,专心喜爱他的书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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