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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小辉 这几天的日头显得特别有劲儿，烫的像是灶塘里的炭火，烤的路上刚刚撒落的麦秸发出啪啪的响声……这条被人畜踩踏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的黄土路，无精打采的趴在这片田地上，像是一道让人恶心的伤疤…… 路上的浮土趁着旋起的风拧着虚黄的身子，裹卷着路上牛马羊的屎尿味还有庄稼汉身上的汗腥味，从路的一头到另一头跳过前面的土坡便看不见了。渐渐露出的土路上又响起了一声连着一声吆喝牲口的声音，一个个脖子上绷着青筋的庄稼汉子一边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把赶牲口的鞭子甩的趴趴作响！ 老蔫娘听着院里有牲口车的动静紧赶了两步从屋里出来，撩起挂在门梁上的青布门帘叫住了刚从地里赶车回来的老蔫:“卸了这车今儿就别干了，洗洗先吃饭吧，一会儿面都坨了。” 老蔫稳好牲口给娘说：“在弄两趟差不多了。” 老蔫想趁着日头刚落，天儿也不那么热了把剩下的活儿收拾利索，老蔫见不得眼前留着尾巴活…… 老蔫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抄起车上的铁锹，铁锹一前一后的来回比先前像是又紧凑了些。老蔫娘倚着门看着自个的儿子像是又回到了自个刚嫁进这个家的时候，像是又看到了老蔫的爹，老蔫娘撩起衣襟擦了擦眼角赶紧回屋收拾去了。 老蔫紧着卸完车上的土，又把牲口圈里的粪装上车赶着牲口奔地里去了，每年庄稼收种的节口都是这么一车粪拉到地里一车土从地里拉回家里填到圈上，一季的庄稼就指着圈里这点肥…… 自从老蔫顶起这个家一直这么勤勤恳恳，可日子总是有些差强人意，老蔫也一直琢磨着是哪做的还不够好，勤快、吃苦、耐劳，自个一样没落……最后一车粪装好车，老蔫抖了抖手里的缰绳，车刚动的时候老蔫顺势手把着车梆往前带了下，老蔫心疼自个家的牲口。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老蔫没在装土回来，坠在西山的日头红的像个灯笼染的半个天通红，老蔫和牲口都低着头紧着往家赶，身子后的影子叫日头拉的又细又长。 老蔫给牲口把车架卸下来，套在牲口身上的鞍子笼头都湿透了，老蔫从屋后的井里提了桶清凉的井水，到牲口棚的时候老蔫看着在圈里打滚的牲口看的呆了，自个一天的劳累好像也跟着牲口一滚一翻的抖落的干净…… 老蔫侍弄好牲口才去洗涮吃饭，老蔫的娘也跟着催了多少遍，虽是老蔫的娘知道自个儿子的脾气，也是看着一遭催着一遍。瓷盆里的面老蔫和往常一样刮了个干净，老蔫陪娘说了会儿话回屋歇着了。只是少了往日老蔫平稳的鼾声，老蔫一连几个晚上没怎么睡过塌实觉了。 村里年后来了个驻村干部说什么带着大伙奔好日子，摘帽子……老蔫东拼西凑听来的话也有个影影绰绰的轮廓，这个人挨家挨户的都走遍了，村里村外的比较话讲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村里人都不大相信，一直以来大伙都没什么动静。老蔫也不是个爱出头的人，可老蔫天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老蔫从炕上猛的坐了起来，豁出去了，还能差到哪去，不行从头再来，再说这么些年了日子也没怎么有大的起色。想到这儿老蔫心里倒塌实了，不大会儿屋里的鼾声又是一起一落的响了起来。 第二天，老蔫早早的出门就找那个驻村干部去了，老蔫没想到这个上面派下来的干部起的也这么早，老蔫到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又是伸胳膊又是踢腿的，看有人来了赶紧停了下来招呼坐下，问来问去老蔫知道了这是上面农业技术站的小冯，小冯也知道了坐在对面的是老蔫，小冯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会是老蔫…… 最后老蔫又犹豫了，按小冯的说法得把田里刚出齐的苗都给铲了，因为当下气候正是种植小冯带来的经济作物的好时候。都过早上饭了老蔫才从小冯那出来，小冯望着老蔫直直的脊梁不由的紧紧的攥了攥拳头…… 一晃两年过去了，老蔫家里又是贴红又是挂鞭的，墙上的大红囍字贴的正正的，比西山的日头还红…… 注：本作品经作者授权华文号独家代理发布，内容不代表平台观点。报刊选稿刊用及其它用处，请直接联系作者。转载请注明作者署名及（来源：华文原创小说微信公众号），否则视为侵权。封面插图图片由五哥提供，部分来源于网络，配图与文中内容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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