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衄是鼻部常见症状。其症情轻重不一,轻者出血量甚少,偶发即止,重者反复发作,血量较多,甚至血出如涌,症情危急。 其发病原因复杂,与临床各科都有密切关系,应该仔细追查原因,给予适当治疗。 根据我师张赞臣教授临床观察,认为鼻衄病因,除妇女倒经外,有肺胃实热,肝火上炎,阴虚火旺等热迫血溢,以及气虚不能摄血等。 根据其病机和兼挟症状,又可分为下述五种治法: 1 病例一:严××,女,24岁,学生。住院号:292623。 初诊:(1976年5月20日)右鼻孔出血2天。始因感冒,继则鼻出血如涌,曾在×医院用纱条填塞右鼻后孔未止,故于昨日急诊入院。 检查发现右耳出血,鼻腔出血不止。旋即重新用凡士林纱条填塞鼻后孔患处,鼻腔仍有渗血,痰中带血,咳嗽不爽,低热。 血检:血小板计数18万,白血球9900,嗜中性90%,淋巴10%,出、凝血时间各2分钟。诊为鼻后孔出血。脉象细,苔黄干糙。症属肺热络损,迫血妄行。治以清肺摄血。 处方:前胡6克,光杏仁9克,熟牛蒡9克,炒丹皮9克,蚕豆花12克,墨旱莲15克,茜草炭12克,仙鹤草12克,黄芩9克,元参9克,侧柏叶12克,藕节炭15克。 服上方4剂,全身情况好转,鼻衄已止,去除鼻后孔之凡士林纱条,未见活动性出血,但鼻中隔有轻度糜烂,停药观察3天,仍未见鼻出血,痊愈出院。 小结:本例患者感冒2天,继则鼻血如涌,兼见咳嗽不爽、痰中带血、低热不退,舌苔黄而干糙等症,辨症为邪郁不解,恋肺伤络之故。 治以清热泻火,疏利肺气为主,并用墨旱莲、茜草炭、蚕豆花等摄血以循经。经用上法治疗,邪热得清,肺气调顺,鼻衄自止。 2 病例二:李××,女,70岁,住院号:2902520 初诊:(1976年1月27日):患者有高血压病史,一周来左鼻反复出血量多,入院检查。 鼻中隔左方嵴突,左下鼻道有渗血,前鼻孔用凡士林纱条填塞压迫止血。血压160/80毫米汞柱。 血检:血色素7.5克,红血球207~272万,血小板11~13.5万。脉弦劲数动,舌质红,舌苔薄黄,舌下青筋暴露色紫。乃肝阳上亢,阳热拂郁,入于血分为患。治以平肝清营凉血摄血。 处方:生白芍9克,丹皮炭12克,生地炭12克,墨旱莲15克,仙鹤草18克,侧柏叶12克,淡黄芩9克,焦山栀9克,蒲黄炭12克(包煮),藕节炭30克,参三七粉3克(分2次吞),服2剂。 翌晨左鼻下道又有出血,烦躁,血压220/110毫米汞柱。 二诊:(1月29日)肝火旺血分热一时难平,鼻出血未止。脉弦数,中芤,舌质红,苔干焦黄。再予清营凉血,平肝益阴。 处方:鲜生地30克,粉丹皮9克,生白芍9克,侧柏叶12克,仙鹤草12克,墨旱莲18克,淡黄芩9克,焦山栀9克,蒲黄炒阿胶珠9克,藕节炭30克,紫珠草15克,鲜沙参30克,服4剂血止出院。 小结:本例患者发病1周,虽经西药止血治疗,又服炭类止血药,因肝旺血热,未能控制出血。 二诊时,患者出现烦躁,血压骤升,因失血过多,脉芤,舌质红苔干焦黄,为肝阳上越,血热妄行,急投清营凉血佐以益阴摄血之药,如鲜生地、鲜沙参、蒲黄炒阿胶等而见效。 3 既能引火下行,又有釜底抽薪之效。可选用火麻仁、瓜萎仁或大黄、元明粉等药,如无便秘之症,则可改用牛膝、制大黄等品,既能达到“引火下行”之目的,又可免致通下伤正之虞。 病例三:钱××,女,25岁。 初诊:(1977年3月22日)鼻血倒流至口咽部已7天,入院检查发现鼻中下胛明显充血,鼻咽后壁有血下流至咽部,以右侧为显,症见头晕作胀、鼻干、大便不通。脉细弦,舌质红,苔根微黄。症由肺胃积热,上迫鼻窍所致。 处方:生白芍9克,丹皮炭9克,茜草炭3克,鲜生地30克,仙鹤草12克,墨旱莲12克,蚕豆花15克,白茅花30克,藕节炭30克,黄芩9克,服3剂。 二诊:(3月25日)鼻出血稍减,大便仍干结不通。脉细弦,苔薄微黄,治守原法佐以润肠,上方加元参9克,火麻仁9克,芦根30克,连服4剂血止。 本例患者鼻后孔出血,始用清热凉血养阴之剂,效果不明显。 复诊时,从大便干结不通,得知病虽表现在上部,但因热结肠胃,腑气不行,鼻出血不易停止,故加元参、火麻仁润下通腑之品,使鼻出血得以控制。 4 病例四:王××,女,65岁,住院号:293633。 初诊:(1976年7月19日)患者有高血压病史。因鼻腔反复大量出血1周,血色素6克,血压50/30毫米汞柱,就诊时面色苍白,两鼻孔出血量多。 舌苔干燥前半焦黄,脉细弱,重按不鼓指。辨证为气阴两虚,血不循经。以益气养阴摄血为治。 潞党参12克,鲜生地42克,炒丹皮12克,蒲黄炒阿胶珠9克,鲜石斛12克,墨旱莲12克,白茅根30克,仙鹤草12克,侧柏叶12克,紫珠草12克,3剂。 二诊:(7月26日)前方服后,鼻衄即止,惟面色㿠白,脉细,能应指而力不足,舌苔薄黄干焦已减,乃大量失血后气血未复之候,予以扶正养血调治之。 患者虽有高血压病史,但因失血过多,而致血压一度降至50/30毫米汞柱,症属气阴两亏、血不循经之重症,故急予扶正养阴摄血为治,重用鲜生地、炒丹皮清热益阴以凉血,党参益气以扶正。 其间阿胶一味为血肉有情之品,有填补精血而止血之功,与蒲黄同炒冀辅止血药力之不足。连服3剂,鼻衄竟止。二诊时,因气血未复,故加重补益气血之品,以助其复元。 5 肾阴亏损,虚火上炎而致鼻衄者,宜用本法治之,此即“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之义。 通过育阴潜阳,滋阴降火等药物的运用,以达到制止鼻衄的目的,常用药有生地炭、女贞子、墨旱莲等。 病例五:乔××,男51岁,住院号:296960。 初诊:(1966年11月30日)患者左鼻反复出血20天。入院检查发现两鼻下甲肿大,粘膜苍白,未见明显出血点,副鼻窦X线摄片显示两上颌窦炎,右上颌窦粘膜下囊肿。 脉滑,舌苔干黄带糙,前半苔剥。此乃阴亏火旺,血从上溢。宜以益阴摄血为治。 处方:鲜生地30克,粉丹皮9克,墨旱莲12克,淡黄芩9克,焦山栀9克,侧柏叶12克,蚕豆花15克,血余炭12克,白茅花30克,知母9克,连服4剂,血止。 本例患者鼻衄3周,始时血量较多,近则每在半夜出血,舌苔干黄而剥,辨证属真阴不足,血从上越,故治主益阴凉血摄血之法,药后症情明显好转出院。 以上五法,为张老治疗鼻衄重要法则,在具体应用方面,尚须注意下述几点: 其一,五法应用可根据病情相互配合,如清热泻火与引火下行经常合用,气阴两虚,可 益气育阴两法兼施,血热而兼阴虚者,又可凉血与育阴相兼应用。总之,必须灵活处理,不宜拘泥。 其二,无论应用何法,一般均须配用止血之品,盖见血不止血,非其治也。 止血药中白茅花、蚕豆花、墨旱莲等药性平和,有利无弊,各种类型的鼻衄均可配入应用。其它如凉血止血之侧柏叶、小蓟,收敛止血之地榆、蒲黄均可相机配伍而用。 其三,在应用大量收敛止血方中,宜少佐活血化瘀之品,如丹参、赤芍、茜草、参三七等。 曹颖甫在《金匮发微》中说:“强止之则积为瘀血,而病变莫测”,故治鼻衄亦须重视,尤其对于用凡士林纱条填塞止血法,而出现瘀血留着,壅塞通道,以致鼻腔出现青筋红缕(即鼻中隔血管扩张),舌质紫暗或有瘀斑,更为适宜。 故唐容川《血证论》强调说:“惟以止血为第一法,消瘀为第二法……”不可不知。 其四,上述五法,虽然不能说通治各种原因所致的鼻衄,但对大部分病例的疗效是可以肯定的。 只要掌握祖国医学“审病求因”、“辨证论治”的基本原则和上述五法的临床使用指征,就能更好地发挥它们治疗鼻衄的效用。 ❄ ❄本文摘自《福建医药杂志》1980年05期。作者:郑昌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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