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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也曾被视为一种祥瑞

 gs老张 2020-06-17
说乌鸦是不祥的象征,估计没有什么人反对。提到乌鸦,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它乌黑的形象以及难听的叫声,对乌鸦的印象自然就不好。不过乌鸦作为不祥的象征,也并不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至少在唐之前,乌鸦的形象还没有直接与不祥挂钩。不过到了宋代,乌鸦已经完全被视为一种不祥之鸟了。朱熹在注《诗经·北风》中的“莫黑匪乌”时就解释说:“乌,鸦,黑色,皆不祥之物。”
不过,在唐代,还称不上什么不祥之物,人们更多地是厌恶它罢了。唐代文人段成式的《酉阳杂俎》记载贞元年间郑州、汴州一带乌鸦聚集,当地官员心生厌恶,于是令人捕捉焚杀乌鸦。
人们对乌鸦的厌恶由来已久。乌鸦食腐肉,嗅觉又灵敏,战争过后,人们在战场上经常见到乌鸦。因此,乌鸦经常被当作战争惨烈的标志出现在诗文中。比如著名的《战城南》中就借用乌鸦,表达诗人对战争的厌恶。诗中的乌鸦急于啄食战场上的尸体,诗人请求乌鸦能够先为战死的将士们悲鸣几声。
虽然遭人厌恶,但到唐时,乌鸦并没有被视为不祥的化身。因此在诗文中,也只是作为固定的意象出现,被诗人用来寄托特定的感情。比如“寒雨萧萧落井梧,夜深何处怨啼乌”,“乌啼不定枝条弱,城头夜半声哑哑”,以及大家耳熟能详的“枯藤老树昏鸦”等诗句中,乌鸦都是被拿来营造一种凄凉的环境,借此来表达思乡怀人的感情。这种意象在古诗中相当常见,与吉、凶并无多大关系。
乌鸦的另一种意象就是“慈乌”。古人认为乌鸦懂得反哺,是一种孝鸟,因此对乌鸦相当重视。李密的《陈情表》中就说:“乌鸟私情,愿乞终养。”用的就是这个意象。唐代诗人白居易甚至创作了《慈乌夜啼》这首诗,赞美乌鸦,并希望人们能够以乌鸦为榜样,孝敬父母。“慈乌”的形象虽然与吉、凶无关,不过因为被塑造成了“孝鸟”的形象,因此受到一些人的喜爱。
还一些人喜欢乌鸦,则是因为乌鸦纯黑的形象带有一种神秘感。比如《诗经·正月》就将乌鸦视为一种吉兆,古人在解释这首诗时认为“富人之屋,乌所集也”,就是说乌鸦聚集的房屋,一般都是富人的房屋。到唐代,还有人将乌鸦视为一种好的信号,比如张继的《乌夜啼》中就有“少妇起听夜啼乌,知是官家有赦书。”唐代的元稹、白居易等诗人,也将乌鸦视为传达好消息的信使。
另外,古人认为太阳上有三足金乌。作为一种神鸟,三足金乌的出现往往预示着大事的发生。比如《史记》记载,周武王反抗商纣时,就有三足乌鸟出现,显示了吉兆。之后很长时间,三足乌鸟都被视为祥瑞。《魏书》所记载的祥瑞中,单三足乌一种就有一二十条,而白乌、苍乌也有不少。
不过无论什么时候,乌鸦都没有被视为纯粹的瑞鸟。乌鸦因为纯黑的颜色而带有神秘感,再加上谶(chèn)纬家的附会,就成了能够预示吉凶的鸟。比如上边讲到的“富人之屋,乌所集也”,认为乌鸦聚集是一件好事。但也有人认为,见到乌鸦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汉书》记载的两件事就将乌鸦视为凶兆:汉景帝时,有白颈乌和黑乌争斗,结果不久之后楚王谋反失败被杀;汉昭帝时,有乌鹊相斗,不久燕王刘旦谋反被杀。
乌鸦兼有吉凶两种意象,学者认为这种现象的出现可能是南北文化的差异造成的。比如先秦时期,在代表南方文化的《楚辞》中,屈原将乌鸦塑造为反面形象,只有在涉及神话的《天问》中是个例外。而《诗经》等作品中,却将乌鸦视为一种吉兆。这种南北方文化的差别到宋代还存在,当时的文人就注意到,北方人喜欢乌鸦而南方人喜欢喜鹊。因此有人认为,是宋代之后,经济文化中心南移,使得南方文化的影响力大大增强,南方人喜欢喜鹊而讨厌乌鸦的习俗也被全国人接受。
不过正如前边所讲的,人们对乌鸦的厌恶由来已久,只是在官方宣传下,懂得反哺的乌鸦一直得到正面宣传,因此人们鲜少发挥乌鸦的恶的形象。另外,谶纬学到后来影响越来越小,将乌鸦视为祥瑞的现象也越来越少。与之相反,在古诗中,乌鸦往往与夕阳挂钩,加上乌鸦的纯黑形象使人很容易联想到死亡,久而久之,在大众眼中,乌鸦就成了一种不祥的象征。以至于到清代,即便官方将乌鸦视为一种瑞鸟,民间依然视乌鸦为一种不祥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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