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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湿熱病

 大爱无疆寻易堂 2020-06-21
第五章、湿熱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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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論

趙老指出,熱邪、濕邪所引起的以發熱、氣機阻滯、脾胃升降失司為特征的疾病,稱之為濕熱病。濕熱二邪糾纏,如油入面,往往遷延時日,使病勢纏綿難愈。這是與溫熱病的最大差別。

濕熱混雜,病起往往很難判別是衛是氣。濕從燥化也比較緩慢,很難入營入血。濕熱病總是以脾胃氣機阻滯為中心,熱蒸濕動,向周身瀰漫,造成三焦出現各種症狀,故可用三焦辯證。但三焦症狀往往同時並存,分而論之曰三焦,治需根據情況合而顧及之。

病在上焦,以肺失宣發、降肅之機,衛外功能失常表現,常有發熱惡寒,頭身沉重,同時由於中焦濕困脾胃,兼見胸悶脘痞,納呆不飢。病在中焦,以脾胃運化失常為主證,兼見上焦頭身沉重之證或兼見下焦水液代謝障礙證。病在下焦,以水液代謝障礙的小便不利、大便不暢為主要特點,兼見中焦脾胃運化不良之證。因此,一般中上焦之證兼現,或中下焦之證兼見。

溫病學派認為,濕熱病治療當以祛濕、清熱並舉。但濕不祛則熱不清,故重點在祛濕。

對於濕熱病在上焦之治,溫病學派認為應“辛香宣透,芳化濕濁”,吳鞠通又強調,“治上焦如羽”(還是一個“輕”字),至於“芳化濕濁”,是有爭議的。常用藥物有藿香、白芷、蘇葉、香濡、佩蘭等。

對於濕熱病在中焦之治,要看熱和濕的對比情況。若濕重則用辛開苦降(半夏、白朮、厚樸寒、茯苓、大腹皮等),若熱重則用苦寒清熱燥濕(黃芩、黃連、梔子等),濕熱并重則辛溫、苦溫、苦寒并用。吳鞠通說:“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即濕重宜溫,熱重宜寒,兩者要平衡。

對於濕熱病在下焦之治,淡滲利濕,即通過利小便排出濕熱。常用滑石、通草、茯苓、薏苡仁、澤瀉、車前子、豬苓、梔子、木通、竹葉等。

溫病學派把濕熱病視作外感病,其實也可以是雜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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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濕熱病《溫病條辯》之治

現在根據趙老的梳理,具體看《溫病條辯》之治。

1、趙老概括其證為“濕邪困表”之藿香正氣散(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列于附錄。

2、清暑益氣湯、新加香濡飲

【清暑益氣湯組成】:黄芪一錢,黄柏一錢,麥冬一 錢,青皮一錢,白術一錢五分,升麻三分,當歸七分,炙甘草一錢,神曲一錢,人參一錢,澤瀉一錢,五味子八分,陳皮一錢,蒼術一錢五分,葛根三分,生薑二片,大棗二枚。煎二服,渣再煎三服。虚者得宜,实者禁用,汗不出而但熱者禁用。

這是《脾胃論》方。證屬少陽

【新加香濡飲組成】:香薷二錢,銀花三錢,鮮扁豆花三錢,厚樸二錢,連翹二錢。煎分二,先服一杯,得汗止後服,不汗再服,服尽不汗,再作服。

《溫病條辨》方。證屬太陽陽明

趙老概括其證為“寒濕困表,暑熱內蘊”:惡寒發熱,無汗,頭身疼痛困重,胸脘痞悶,心煩口渴,小便短赤,苔薄白而膩,脈數。

趙老述證當用大青龍湯為是,證屬太陽陽明。下面看吳鞠通的。

上焦篇第23條:“太陽中暍,發熱惡寒,身重而疼痛,其脈弦细芤遲。小便已,洒洒然毛耸,手足逆冷,小有勞,身即熱,口开,前板齒燥。若發其汗,則其惡寒甚;加溫针,則發熱甚;數下之,则淋甚。可與東恒清暑益氣湯。”

這條是照抄《金匱要略》“中暍”條文。中暍就是中暑,也發熱惡寒。身重而疼痛,“疼痛”不像風濕,只是酸痛而已。脈弦细,中空,就是津液虧損了。小便時感觉身上洒洒然毛耸,手足逆冷,這并不是陰寒,而是津液虚到不達手足。从口燥知道真正是里熱。暑傷中氣,在外不宜汗,在里不宜泄。衰虛已甚,用東恒清暑益氣湯就沒什麼用了,不如象仲景接下來的條文一樣,放手一搏,用白虎重加人參一試,或可出現轉機。

吳鞠通引東恒清暑益氣湯主之,不妥。

撇开吴氏原文這個話題,該方仿小柴胡“和”法之意,但又畏柴胡“升提”而改升麻、葛根,畏半夏之燥而代以二皮,又佐二術(白術、蒼術作用差不多,在此證下可去,因為并無濕)、澤瀉利濕(在此證下亦應去掉),取黃柏易黃芩,亦取燥濕稍勝之意,合參薑棗草以成小柴胡方義,又因傷津血宜補,取歸、芪、麥冬、五味益氣滋燥,加神曲助脾胃消磨,頗費一番苦心。该方可作為用於少陽證之備選方。

上焦篇第24條:“如上條證,但汗不出者,新加香濡飲主之。”回到趙老述證了。

新加香濡飲是吳鞠通的組方,香濡發汗解表,銀花、連翹清熱解毒,扁豆利濕,厚樸寬脹。但“無汗”表實,這時表證重者當以大青龍重加石膏、表證輕裡熱證重者以麻杏石甘湯重加石膏為是。新加香濡飲與述證不合!大青龍湯主證為“脈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煩躁者;或脈浮緩,身不疼但重,乍有輕時”。麻杏石甘湯主證為“脈浮,身熱汗出而喘,身無大熱者”。

3、趙老概括其證為“濕熱郁阻,表裡同病”之藿樸夏苓湯(醫原),列於附錄。

4、三仁湯

【組成】:杏仁五錢,滑石六錢,白通草二錢,白寇仁二錢,竹葉二錢,厚樸二錢,薏苡仁六錢,半夏五錢。日三服。

《溫病條辨》方。杏仁、竹葉、半夏降濁于上,薏苡仁、滑石、通草利尿于下,白寇仁、厚樸消滿于中,三焦既通,濕行熱解,此燥濕利水之劑,可用於水停心下,喘滿咳逆之證,證屬陽明,是個頗不錯的組方。

趙老概括其證為“濕熱郁阻,表裡同病”:發熱惡寒,身熱不揚,午後熱盛,面色淡黃,頭痛且重,周身沉重,四肢發涼,倦怠乏力,胸脘痞悶,納呆不飢,口幹不欲飲,大便溏滯,小便黃少,苔白膩,脈濡。

這段述證有問題。三仁湯是解決陽明濕熱的方證,三焦兼顧是其優點與特色。而上述證表證(含風水)、裡濕熱、半表裡證皆有,大雜燴!這是三仁湯無力解決的。下面看吳鞠通的。

上焦篇第43條:“頭痛惡寒,身重疼痛,舌白不渴,脈弦細,胸悶不飢,午後熱甚,病難速已,名曰濕溫。長夏深秋同法,三仁湯主之。”這就有同樣問題了!

此時明明是濕遏熱郁的風濕表證,學過《傷寒論》一眼可知需發表兼祛濕,三仁湯何以勝任?當與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為是。這裡不得不提,溫病學派立下一條戒律,“濕熱病不可發汗”,這是錯誤的!濕熱病不可下,這才是對的。又,“長夏深秋同法”,以時令測度用藥,並有“夏禁麻黃、冬禁石膏”之說,亦為荒唐。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主證為“無汗(或微有油腻汗),身煩痛或一身關節疼,不惡寒或微惡寒,或身浮腫、小便不利,若身熱、日晡所劇者”。

5、趙老概括其證為“外感暑濕”之雷氏清涼滌暑法(時病論),列於附錄。

6、趙老概括其證為“暑穢卒中”之雷氏芳香化濁法(時病論),列於附錄。

7、清絡飲

【組成】:荷葉邊2錢,銀花2錢,西瓜翠衣2錢,扁豆花1支,絲瓜皮2錢,竹葉心2錢,杏仁二錢,薏仁三錢,滑石三錢。煎二服。

清絡飲用了一些既普通又不常用的藥材,清熱利濕去痰安中,組方平易清淡,對於小濕小熱未盡,用於調理當然可以。

趙老概括其證為“上焦濕熱吐鈕”:身熱咳嗽,咯吐痰血,甚則吐鈕,頭目不清,口不渴,苔白膩滑,脈濡數或無力。

上焦篇第27條:“暑溫,發汗後,暑證悉減,但頭微脹,目不了了,清絡飲主之。”

“頭微脹,目不了了”乃熱幟津枯之重證,與此輕劑恐無濟於事,而且前面又說“暑證悉減”也矛盾。

上焦篇第28條:“暑溫,但咳無痰,清絡飲加甘草一錢、桔梗二錢、杏仁二錢、麥冬三錢、知母三錢主之。”

既云暑溫,當有脈宏大、口渴、汗大等證,咳而無痰又佐證熱幟傷肺,何得與此輕劑?當以《傷寒論》竹葉石膏湯與之。若僅是虛熱咽痛咳嗽,此方或可用之。

上焦篇第32條:“暑溫,寒熱,舌白不渴,吐血者,為難治,清絡飲加杏仁二錢、薏苡仁三錢、滑石三錢主之。”

估計是肺癰或原有胃出血者又受外感而發的大吐血,“難治”,還與此輕劑何用?

8、趙老概括其證為“濕熱釀痰,蒙蔽心包”之菖蒲鬱金湯(溫病全書),列於附錄。

9、趙老概括其證為“濕熱釀痰,蒙蔽心包”之玉樞丹(溫熱經緯),列於附錄。

10、趙老概括其證為“濕熱釀痰,蒙蔽心包”之蘇合香丸(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列於附錄。

11、一加減正氣散

【組成】:藿香二錢,厚樸二錢,杏仁二錢,茯苓二錢,廣皮一錢,神曲一錢五分,麥芽一錢五分,茵陳二錢,大腹皮一錢。煎二服。

這是藿香正氣散的變方。功能與原方大致相同。吳鞠通認為,這純是中焦方,不用發表,故去紫蘇、白芷,加杏仁利肺氣,加神曲、麥芽利脾胃,加茵陳宣濕。用藥蕪雜。以藥測證,雖去紫蘇、白芷,藿香也解表,故和藿香正氣散都屬太陽太陰。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夾食滯”:脘腹脹滿,納呆嘔惡,大便溏滯,苔白膩,脈濡。

該述證略有問題,沒有指出表證。

中焦篇第58條:“三焦濕郁,升降失司,脘連腹脹,大便不爽,一加減正氣散主之。”吳鞠通也沒有指出表證。因此無論趙老還是吳氏所述均是太陰證,不應當用一加減正氣散。

腹脹、大便不爽,是氣郁濕阻,也包含下焦之證了。用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参湯為好。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参湯主證為“(發汗吐下後),胃虛致腹脹滿,或嘔者”。

12、二加減正氣散

【組成】:藿香三錢,厚樸二錢,茯苓三錢,木防己三錢,大豆黃卷二錢,通草一錢五分,薏苡仁三錢。煎三服。

如上,雖有變化,方義仍屬太陽太陰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濕郁表裡”:脘腹脹滿,大便溏薄,周身重痛,苔白膩,脈濡。

中焦篇第59條:“濕郁三焦,脘悶,便溏,身痛,舌白,脈象模糊,二加減正氣散主之。”

吳鞠通說,一加減正氣散是中焦濕證,這條是中焦濕證加經絡濕證(聞所未聞),故加防己急走經絡之濕,加通草、薏苡仁為了利小便解決便溏。

無論趙老還是吳鞠通所述證的問題仍如上條,還是改用厚朴生薑半夏甘草人参湯為是。

13、三加減正氣散

【組成】:藿香3錢,厚樸2錢,茯苓3錢,廣皮1錢5分,杏仁3錢,滑石5錢。煎二服。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濕郁釀熱”:脘腹脹滿,大便溏薄,小便色黃,苔黃膩,脈濡。

中篇第60條:“穢濕著里,舌黃脘悶,氣機不宣,久則釀熱,三加減正氣散主之。”

吳鞠通說,一加減以升降為主,二加減以宣經絡為主,三加減則因“舌黃”知熱,加杏仁以氣化去熱。

既然是氣機不宣且有熱,又“脘腹脹滿”,不如小柴胡加石膏堂堂正正。小柴胡湯主證為“邪結於胁下,熱郁於半表裡,現小柴胡湯四主證之一;“少陽中風”證;三陽合病偏於少陽者”。

《溫病條辯》還有四、五加減正氣散,均針對寒,略去。

14、薏苡竹葉散

【組成】:薏苡五錢,竹葉三錢,滑石五錢,白蔻仁一錢五分,連翹三錢,茯苓五錢,通草一錢五分。為散,每服五錢,日三服。

薏苡、滑石、通草利尿解凝,竹葉清涼,白蔻仁理氣燥濕,連翹清熱解毒,茯苓主小便不利及眩悸,方義解濕熱,證屬陽明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濕熱郁蒸外發白㾦”:發熱身痛,汗出不解,胸脘痞悶,嘔惡便溏,胸腹部發出白㾦,苔黃膩,脈濡。

中焦篇第66條:“濕郁經脈,身熱身痛,汗多自利,胸腹白疹,內外合邪,純辛走表,純苦清熱,皆在所忌,辛涼淡法,薏苡竹葉散主之。”

此方對證可行。

15、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濕熱內伏”之薛氏勝濕息風方(溫熱經緯),列於附錄。

16、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濕熱動風”之達原飲(溫疫論),列於附錄。

17、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瘥後調理”之達白朮和中湯(重訂通俗傷寒論),列於附錄。

18、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重於熱,便血不止,陽氣虛脫”之獨參湯(十藥神書),列於附錄。

19、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之連樸飲(隨息居重訂霍亂論),列於附錄。

20、半夏瀉心湯去人參、乾薑、大棗、甘草加枳實、杏仁

半夏瀉心湯是《傷寒論》方,《溫病條辨》引用,組成略。證屬厥陰。半夏瀉心湯主證為“心下痞硬,或有嘔,腹鸣,或塘泄”。而去人參則無胃虛,去乾薑則無下寒,成為少陽陽明熱痞證。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濕熱夾痰痞阻心下”:發熱口幹,心下痞滿,按之濡軟,食慾不振,納谷不甘,時而嘔惡,大便數日不下,舌紅苔白膩而滑,脈滑數。

中焦篇第39條:“暑溫,脈滑數,不食,不飢,不便,濁痰凝聚,心下痞者,半夏心湯去人參、乾薑、大棗、甘草加枳實、杏仁主之。”

述證有裡實、心下熱痞,用述方亦可行,與大柴胡合瀉心湯更佳。大柴胡主證為“小柴胡湯證俱,心下急或心下痞硬或心下拒按者,鬱鬱微煩,嘔吐而下利,或大便難者,或並見脈弦數有力、(苔黃)者”。瀉心湯主證為“心下痞按之濡,悸煩容易失眠驚狂、癲癇大便乾,或吐血衄血”。

21、杏仁滑石湯

【組成】:杏仁三錢,滑石三錢,黃芩二錢,橘紅一錢五分,黃連一錢,鬱金二錢,通草一錢,厚樸二錢,半夏三錢。三服。

這個組方蕪雜,方義不予評述。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濕熱瀰漫”:潮熱汗出,心煩口渴,胸脘痞悶,嘔惡便溏,小便黃少,苔灰垢,脈濡數。

中焦篇第42條:“暑溫,伏溫,三焦均受,舌灰白,胸痞悶,超熱嘔惡,煩渴自利,汗出尿短者,杏仁滑石湯主之。”

據證少陽陽明,小柴胡加石膏治之即可。

22、黃芩滑石湯

【組成】:黃芩三錢,滑石三錢,茯苓三錢,大腹皮二錢,白蔻仁一錢,通草一錢,豬苓三錢。三服。

以藥測證,此方清熱利尿去濕熱,證屬陽明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濕熱膠著”:發熱身痛,汗出熱減,繼而又起,渴不多飲,或竟不渴,胸脘痞悶,便溏不爽,苔淡黃滑膩,脈濡緩。

中焦篇第63條:(原文太啰嗦,概括為)濕停于里表熱不解,黃芩滑石湯主之。

按照趙老述證,乃陽明濕熱,用本方逐濕下熱,可行。

23、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濕熱穢濁,郁阻蘊蒸”之甘露消毒丹(溫熱經緯),列於附錄。

24、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濕熱郁阻,三焦氣滯”之芩連二陳湯(重訂通俗傷寒論),列於附錄。

25、宣痹湯

【宣痹湯】防己五錢,杏仁五錢,滑石五錢,連翹三錢,梔子三錢,薏苡仁五錢,半夏三錢,晚蝅沙三錢。三服。

以藥測證,乃陽明濕熱方證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濕熱痺痛”:高熱寒戰,面色痿黃晦暗,骨節腫痛,苔灰膩或黃膩,脈濡數。

中焦篇第65條:“寒熱煩痛,面目萎黃,宣痹湯主之。”

按述證卻是太陽陽明合病,外邪內濕熱郁而難宣,欲作黃疸,宜麻黃連翹赤小豆湯解表利尿除熱,宣痹湯僅清熱利水,不太合證。麻黃連翹赤小豆湯主證為“發熱惡寒,頭痛身痛,無汗瘀熱煩躁而發黃(或欲發黃)

26、白虎加蒼朮湯

即白虎湯加蒼術三錢,方義屬陽明,主濕熱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熱重於濕,胃熱夾脾濕”:高熱汗出,煩渴飲冷,脘悶身重,苔黃膩,脈洪大。

上篇第26條:“暑溫,已發汗或未發汗,汗不止,煩渴而喘,脈宏大,身重者,白虎加蒼朮湯主之。”

可行。

27、三石湯

【組成】:滑石3錢,生石膏5錢,寒水石3錢,杏仁3錢,竹茹2錢,銀花3錢,金汁1杯,通草2錢。二服。

以藥測之,乃清熱之陽明證。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熱重於濕,暑濕瀰漫”:身熱面赤,汗出口渴,眩暈耳聾,胸脘痞悶,惡心嘔吐,大便溏臭,小便黃少,苔黃膩,脈滑數。

中篇第41條:“暑溫蔓延三焦,舌滑微黃,邪在氣分者,三石湯主之。”

蔓延三焦、邪在氣分是何證?故無從評說。若依趙老述證,當屬少陽陽明,三石湯已不完全對證,可與小柴胡合白虎湯。

28、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濕熱並重,濕熱郁於足少陽膽”之篙芩清膽湯(重訂通俗傷寒論),附錄議。

29、茵陳篙湯

這是《傷寒論》方,《溫病條辨》引用,組成略。方義屬陽明。茵陳篙湯主證為“發熱頭汗出而身無汗,小便不利,渴欲飲,身發黃,或腹微滿者”。

濕熱瘀滯(汗既不出,小便又不利,汗即使出,也僅在頭部)。瘀滯的是血與津液。血通過肝臟過濾送心臟輸布,津液通過脾臟送肺臟輸布,肺主皮毛。津液色黃,因瘀滯而身體體表就發黃了。

茵陳蒿苦寒利水道、消瘀熱、退黃疸。梔子苦寒清熱除煩去濕逐瘀。大黃苦寒瀉熱行血瘀,重用通大便,輕用通小便,本方輕用。這個組方以茵陳蒿為主,清熱去瘀,清消二法並用。

趙老概括其證為“中焦熱重於濕,濕熱黃疸”。

中焦篇第28條:“溫病,但頭汗出,身無汗,渴欲飲水,腹滿,舌燥黃,小便不利者,茵陳篙湯主之。”這是照搬《傷寒論》,沒有問題。

30、茯苓皮湯送服蘇合香丸或至寶丹

【組成】:茯苓皮五錢,薏苡仁五錢,豬苓三錢,大腹皮三錢,通草三錢,竹葉二錢。三服。

以藥測證,此方屬陽明,主利小便。

趙老概括其證為“下焦濕重於熱,濕阻膀胱”:小便不通,熱蒸頭脹,身重而痛,神色昏蒙,嘔惡不食,口幹不欲飲,苔白膩,脈濡。

中焦篇第56條:“小便不通,熱蒸頭脹,身痛神昏,嘔惡不食,口乾不欲飲,舌苔白膩,先與安宮牛黃丸,再與茯苓皮湯。”

據趙老及吳鞠通述證為少陽陽明,與小柴胡加石膏更佳。

31、宣清導濁湯

【組成】:豬苓五錢,茯苓六錢,寒水石六錢,晚蝅沙四錢,皂夾子三錢。二服。

寒水石即石膏。蝅沙祛風濕,皂夾祛痰止咳。該方仍以利尿清熱為主,證屬陽明

趙老概括其證為“下焦濕重於熱,濕滯大腸”:少腹脹滿而硬,大便不通,頭暈脹如裹,神識昏蒙,脘痞嘔惡,苔垢膩,脈濡。

下焦篇第55條:“少腹脹滿而硬,大便不通,頭昏,神昏,脘痞嘔惡,舌苔垢膩,宣清導濁湯主之。”

二人述證乃少陽陽明,述方於證不甚合。宜大柴胡加石膏。

32、趙老概括其證為“下焦熱重於濕,膀胱濕熱”之八正散(太平惠民和劑局方),列於附錄。

33、加味白頭翁湯

【組成】:白頭翁三錢,秦皮二錢,黃連二錢,黃柏二錢,白芍二錢,黃芩三錢。

證屬陽明。白頭翁主證為“熱利下重者”。

趙老概括其證為“下焦熱重於濕,濕熱痢疾”。

此《傷寒論》法、《傷寒論》方,加味多餘。

下焦篇第99條:“身熱口渴,下利腹痛,里急後重,便下膿血,舌苔黃膩,加味白頭翁湯主之。”是。

綜合以上,《溫病條辨》引用方既有合證,也有不合證。自創方雖皆可用,但有不少自述證不合。

3
三、討論

從《溫病條辯》對濕熱病的治療,我們看到了吳鞠通才氣橫溢的一面,創造了不少實用的組方,但也看到他在運用中不盡如人意的一面。另外,明明自己繼承、運用《傷寒論》經方,卻堅稱自己不用“傷寒法”,不可理喻。

溫病學派對濕熱病的治療,立足于兩點:

1、病的原因是外部熱邪和濕邪,對策是祛濕清熱。并確定了祛濕為主的總方針。

2、分三焦論治,上、中、下各有其策,上則輕宣肺,中則治熱治濕平衡,辛溫、苦溫、苦寒各守其職,下則淡滲利尿,層層設防,進退有序,游刃有餘。當然是好的法則。

乍一看無懈可擊,細推究卻有缺陷!

第一個缺陷出在三焦本身。

三焦,在六經八綱辯證中,視為半表半里區域,是氣機之通道。而在三焦辯證中,有時把上焦看成包含了表(這點大多是對的),把中下焦看成了里,半表里淡出了,“和”法還用不用呢?有相當多情況下可以採用大小柴胡,而吳鞠通卻基本不用,這絕非偶然。

另一個缺陷是被臆想的法則框死了,而不是依證施治。

臆想只有外部濕邪與熱邪,看不到還有人自身內因的影響。又劃定二邪在上中下三焦,以此三部位為綱。再依四時設十一個病名(風溫、暑溫、秋燥、冬溫等),以十一個病名為目。交叉組合成固定套路的大網,各立一方或數方。

我們不妨讀一段吳鞠通關於“暑溫、濕溫”(先設一個框住自己的臆想概念)的話:“可用香濡發之,發汗之後,大汗不止,仍歸白虎法(又設一個固定的臆想法則),固不比傷寒、傷風之漏汗不止,而必欲桂、附護陽實表。”

如同中風、傷寒既有可能發展為陰寒證,也可能發展為溫熱證,溫病當然也可能傷及營血後而成陰寒,到那時難道還不能用桂附了?吳鞠通先把自己框住了。

治病如用兵,有常亦有變。上宣肺,中清熱祛濕並舉,下利尿,實乃堂堂正正之法,無可厚非。但只知用常,不知用變,恐怕是《溫病條辯》的一個缺點。

如三仁湯就深合上述大法,組方也不錯。但出現了惡寒、身重疼痛的突出表證,再用這種堂堂正正、四平八穩的組方反而不行,必須兼用解表。

再如先有一個“溫病不能用麻桂”的框框,也是先形成思維定勢,於是明明大青龍證來了,還只知道用香濡飲,不疼不癢,何談治病!

濕熱外邪是病因,但人本身內因也很重要。同樣外邪來襲(不限溫邪濕邪),有人病,有人不病,有人病呈中風狀,有人呈傷寒狀,有人呈溫熱狀,有人呈濕熱狀,各不相同。同為濕熱病,有人熱重,有人濕重,有人熱中有寒,有人大小便正常,有人大小便不正常,有人有輕微表證,有人表證突出,變化多端。又豈能用一個模式套用?

仲景立萬病之法,乃教人知常達變。比如,有汗桂枝無汗麻黃,乃無里證時一般法則。若里熱渴煩脈大,雖表證俱在,亦應重用石膏于發表劑中而為表里雙解之變,大青龍即此義。溫病學派創“辛涼解表”之說,本屬錦上添花,而禁麻桂之說,卻屬誤讀《傷寒論》深義。濕需逐水乃常法,兼有表而用逐水解表乃知變。陰證不可汗乃常法,而太陰見陽脈用桂枝又顯變法之妙。柴胡乃不能汗下時之和法,而大柴胡又隱藏兼具下法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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