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全碑》古体原文及意译释义

《曹全碑》简介

《曹全碑》全称《汉郃阳令曹全碑》，明万历年间出土于陕西郃阳县城外，曾保存在郃阳县孔庙，1965年移藏西安碑林。

【碑阳全文】

• 君諱全，字景完，敦煌效穀人也。其先蓋周之冑。武王秉乾之機，翦伐殷商，既定爾勳，福祿攸同，封弟叔振鐸于曹國，因氏焉。秦漢之際。曹參夾輔王室。世宗廓土斥竟，子孫遷于雍州之郊，分止右扶風，或在安定，或處武都，或居隴西，或家敦煌。枝分葉布，所在為雄。
• 君高祖父敏，舉孝廉，武威長史，巴郡朐忍令，張掖居延都尉。曾祖父述，孝廉，謁者，金城長史。夏陽令。蜀郡西部都尉。祖父鳳，孝廉，張掖属國都尉，丞右扶風隃糜侯相，金城西部都尉，北地太守，父琫，少貫名州郡，不幸早世，是以位不副德。
• 君童齔好學，甄極毖緯，無文不綜。賢孝之性，根生於心。收養季祖母，供事繼母，先意承志，存亡之敬，禮無遺闕。是以鄉人為之諺曰：“重親致歡曹景完。易世載德，不隕其名。” 及其從攻，清擬夷齊，直慕史魚。歷郡右職，上計掾史，仍辟涼州，常為治中，別駕，紀綱萬里，朱紫不謬。出典諸郡，彈枉糾邪，貪暴洗心，同僚服德，遠近憚威。
• 建寧二年，舉孝廉，除郎中，拜西域戊部司馬，時疏勒國王和德，弒父篡位，不供職貢，君興師征討，有吮膿之仁，分醪之惠。攻城野戰，謀若涌泉，威牟諸賁，和德面縛歸死，還師振旅，諸國禮遺且二百萬，悉以簿官。遷右夫風槐里令，遭同產弟憂，棄官，續遇禁网，潛隱家巷七年。
• 光和六年，復舉孝廉，七年三月，除郎中，拜酒泉祿福長。訞賊張角，起兵幽冀，兗豫荊楊，同時並動。而縣民郭家等，復造逆亂，燔燒城寺，萬民騷擾，人褱不安。三郡告急，羽檄仍至。于時聖主諮諏，群僚咸曰：“君哉！”轉拜郃陽令，收合餘燼，芟夷殘迸，絕其本根。遂訪故老商量，儁艾王敞、王畢等，恤民之要，存慰高年，撫育鰥寡，以家錢糴米粟賜癃盲、大女桃婓等，合七首藥神明膏，親至離亭，部吏王宰、程橫等，賦與有疾者，咸蒙瘳悛。惠政之流，甚於置郵。百姓繈負，反者如雲，戢治廧屋，市肆列陳。風雨時節，歲獲豐年。農夫織婦，百工戴恩。
• 縣前以河平元年，遭白茅谷水灾，害退，於戌亥閒，興造城郭。是後舊姓及修身之士，官位不登，君乃閔縉紳之徒不濟，開南寺門，承望華嶽，鄉明而治，庶使學者李儒、欒規、程寅等，各獲人爵之報。廓廣聽事官舍，廷曹廊閤，升降揖讓、朝覲之階，費不出民，役不干時。門下掾王敞、錄事掾王畢、主薄王歷，戶曹掾秦尚，功曹史王顓等，嘉慕奚斯、考甫之美，乃共刊石紀功，其辭曰：
• 懿明后，德義章。貢王廷，征鬼方。威布烈，安殊荒。還師旅，臨槐里。感孔懷，赴喪紀。嗟逆賊，燔城市。特受命，理殘圯。芟不臣，寧黔首。繕官寺，開南門。闕嵯峨，望華山。鄉明治，惠沾渥。吏樂政，民給足。 君 高升，極鼎足。
• 中平二年十月丙辰造。

△《曹全碑》碑阳全文拓片

【碑文释义（意译）】

您本名曹全，字景完，敦煌效谷县人。您是周朝王室的后裔。周武王抓住了天赐良机，用武力推翻商朝。建立功勋之后，与兄弟同享福禄。加封他的弟弟叔振铎为曹国侯，于是以“曹”为这一宗族的姓氏。秦汉之际，曹参辅佐刘邦夺取天下，刘邦开疆拓土，曹家的子孙迁到雍州的郊野，有的留在右扶风郡，有的住在安定郡，有的住在武都郡，有的住在陇西郡，有的住在敦煌郡。曹氏子孙像参天大树一样枝分叶散，每个地方都有杰出的人才。

您的高祖父曹敏，被推举孝廉，担任武威郡长史，巴郡朐忍县令，张掖郡居延县都尉。曾祖父曹述，被推举为孝廉，担任过迎接宾客的近侍，金城郡长史，夏阳县令，蜀郡西部都尉。祖父曹凤，被推举为孝廉，担任张掖郡属国都尉助理官，右扶风郡隃麋侯的辅佐官员，金城郡西部都尉，北地郡太守。父亲曹琫，年少时名声传遍州郡，不幸过早地离开人世，所以没有任何职位。

△《曹全碑》原碑局部拓片

您自幼好学，潜心于经书和纬书，广泛阅读各种文章。贤能孝顺的品性，植根于内心。收养季祖母，供养继母，继承先人的遗志，对生者和死者都非常孝敬，礼节上没有半点遗漏。所以家乡人编谚语说:“敬重亲人，能给亲人带来欢乐的要数曹景完，不管时世如何变化，他的美名不会被人们遗忘。” 到了您为官执政的时候，您清正廉洁，能与古代的高士伯夷、叔齐相比，您十分仰慕春秋时代以正直敢谏闻名的卫国大夫史鱼。您历任郡右职、上计掾史，依旧被推荐到凉州，曾担任州刺史手下的治中从事史，别驾从事史，管理方圆万里的地方，判断是非、优劣、正邪，丝毫不差。外出掌管各郡的事情，惩治邪恶，纠正偏邪。令贪婪残暴的人洗心革面，同僚们钦佩您的品徳，远近的百姓敬畏您的威严。

汉灵帝建宁二年(169)，您被推举为孝廉，担任郎中，官拜西城戊部司马。当时疏勒国王和德杀父篡位，停止履行向汉朝进贡的职责。您率兵征讨，与士兵同甘共苦，曾用口为受伤的士兵吸脓血，并把美酒佳肴赏赐给士兵。在攻打城池和野外作战中，您出谋划策，敏捷的才思犹如泉水喷涌。您威雄壮胜过古代的勇士。和德被当面被缚处死。您带领军队凯旋归来，各附属国赠送的钱物约有二百万之多，您造册登记，全部交给官府。您荣升为右扶风槐里县令。却无奈碰上同母兄弟病逝，只好弃官回家料理丧事，接着又遇朝廷发布禁令，于是您隐居在家达七年之久。

汉灵帝光和六年(183)，您又被推举为孝廉。七年三月，您担任郎中，官拜酒泉郡禄福长。这时，妖贼张角在幽州、冀州举行暴动，兗、豫、荆，杨四州同时响应。而郃阳县民郭家等人又制造叛乱，焚烧城中的民房和寺院，成千上万的百姓被骚扰，人心惶惶。京兆、左冯翊、右扶风三郡告急。战书已经传来。在这危急关头，圣明的皇上向朝臣询问政事，群臣都说只有您能担此重任啊，朝廷很快就任命您为郃阳县令。您迅速整顿残弱的士兵，铲除凶恶的叛乱分子，断绝叛乱的根源。于是拜访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オ智出众的长者王敞、王毕等人。您怜悯百姓的主要行为在于: 慰问年事已高的老人，安抚孤男寡女，用自家的钱买大米、粟米，赐赠给年老体弱者、盲人、大龄女子桃妃等人。您调制刀伤药神明膏，亲自送到官厅驿站，您部下的官吏王宰，程横等分发给患有疾病的人，他们的病都治好了，都有悔改感激之心。您的惠政美名流传之快，超过驿站传递信件的速度。老百姓纷纷用襁褓裹着婴幼，背着东西返回郃阳，那景象犹如云雾聚集。他们修治房屋，在市面上陈列商品，恢复街市，适逢风调雨顺，喜获丰收，农夫织妇，各种工匠都感恩戴德。

△《曹全碑》原碑局部拓片

郃阳县以前在汉成帝河平元年(公元前28年)，遭受白茅谷水灾，灾害过去后，在戊戌、己亥年间(即公元前23一前22年)建造郃阳城。此后，久居此地的大户人家及重视修身养性的士人，官位不能升迁。您同情贵族的门生仕途不顺利而又得不到援助，推测与老县城布局不合理、交通不便利等因素有关，于是打开南寺门，让县城朝向阳光灿烂的南方，遥望西岳华山，吸纳山川之灵气，希望使勤奋求学的人如李儒、栾规、程寅等，都能各自获得爵位。您拓宽县衙中处理公务的厅堂，修筑下属办公地点的走廊、楼阁，向上下延伸扩建接待宾客、朝见君主所用的台阶，所需费用不由百姓承担，工程建设不干扰农时。您的部下门下掾王敞、录事掾王毕、主簿王历，户曹掾秦尚、功曹史王顓等，赞美、仰慕春秋时代鲁国公子美斯作《鲁颂》、正考父写《商颂》的行为，于是共同为您刻石纪功。赞辞如下：

您是功勋卓著的汉丞相曹参的后代，道德节操显扬于天下。您为朝廷效命，征讨西部疏勒国杀父篡位的国王和德。声威显赫，平定特别荒凉的边关。您率师胜利归来，荣升为槐里县令。伤叹同母兄弟病逝，您弃官回家奔丧。嗟叹郃阳逆贼猖狂，焚烧城楼街市。您临危受命，修筑断壁残垣。铲除叛逆之徒，安抚全城百姓。修缮官衙和寺院，开辟南寺门。建造巍峨的城楼，遥望西岳华山。让郃阳城面向阳光灿烂的南方，您给百姓带来思惠。官吏们乐于执行政令，老百姓丰衣足食。恭祝您步步高升，登上三公(太尉、司马、司空)之位。

汉灵帝中平二年(185)十月丙辰日建造。

△《曹全碑》原碑局部拓片

完全意译，有失严谨，敬请海涵斧正。原碑文断句，尚欠准确。但繁体字碑文尽量和碑体保持了一致，值得收藏。

——整理书写于汉长安城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