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我那要强的母亲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王俊飞  校对  编辑●王成海 

本平台“老事旧人”为原创文学平台,所发作品均为原创作品,欢迎大家转发、分享,谢绝任何媒体在不经过本平台同意的情况下转载和盗用本平台文章,否则追究法律责任!


小时候,母亲是大树,儿女们在她的树荫下成长;长大了,母亲是港湾,儿女们在她的航母下起航 ……

和所有儿女写母亲一样,我也写母亲。天下母亲都一样,那就是母爱。母爱是世界最伟大的爱,她是阳光,普照大地,她是雨露,滋润成长。

我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平常的女人,在我眼里,母亲是最伟大的,她具有母性的特征,又具有男性的毅力。


我真正记起母亲是我四岁那年。我是农村生长的孩子,在懂事之前,只知道那片绿绿的草地和母亲宽阔的胸怀。母亲是旧社会过来的人,因旧传统,母亲13岁就成为童养媳,那时母亲的家,是离“街”(县城)很近的。母亲记不清是民国什么年代,从县的郊区迁到了荒无人烟的后山开荒种地,因此,解放后,母亲的姐姐都住在“街上”(实际是旗所在地)。

我四岁那年,随母亲去“街”上看大姨。虽然我不大懂事,但知道大姨对母亲并不热情。那个年代,城乡区别是很大。我穿得怎样记不起,只记得头戴着一顶红条绒帽子。那个中午,母亲的远方姐姐叫我们吃饭,吃完饭,母亲和她们说话,我被几个比我大几岁的孩子领着玩,不知他们领我到什么了地方。那时农村孩子见识少,什么都怕,玩了一会儿,心里不高兴。我想找母亲,但怎么也找不到大姨的家,越走越远,越走越害怕。正好刚下过雨,我一边喊着“妈妈”,一边不停地哭,走啊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水坑,衣服、鞋子全湿了。我的哭,引起郊外几个孩子的注意,他们比我大,领着我,问我找谁,我只知道吃饭那家大姨的名字,具体住处也不知道。天色越来越暗,我仍然找不到母亲,哭干眼泪,哭哑嗓子。母亲知道我丢了,立即找人,到处问,到处找,那种急切的心情,那种丢失儿子的悔恨,使她不顾一切。天越来越黑,偌大的街,母亲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我,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并让我两姨姐姐、哥哥,到旗广播站播寻人。就这样,母亲以她惊人的能力,找回了走失的我。当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大姨家时,夜幕已降临,雨后的天空留着朵朵黑云,母亲当时和大姨说,明天要回去,我知道母亲害怕,害怕丢失我那段往事。
母亲虽然是一个女性,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差不多操持家里的所有生活。因为那时,父亲忙他的事业,总是很少回家。母亲除了养育子女,还要应酬所有生产队的劳动。那个年代,生产队总是晚上开会,每次,母亲将我们锁到家里,去开会。那时,我6岁,弟弟才两岁,哥哥10岁。母亲将门锁上,我们都害怕,于是将被子弄成封闭的“房子”,弟兄三个钻在里面,黑黑的,我们都很听哥哥的话。有时,外面风刮得响,以为是有坏人,几个都不敢说话。6岁的我已懂得许多,听大人说“鬼”的事情,就怕鬼。哥哥有时为树立他在我们中的威信,专门讲鬼的故事让我和弟弟听,我害怕得紧紧将弟弟抱着,等待母亲回家开锁的声音。大多的时候,母亲回来,我们都在“房”里睡着了。

母亲是一个性格坚强的人,干什么事情都怕落后。她没有上过正规学校,在“民校”(实际就是现在的扫盲班)时,边家务,边学习,也识了许多字。村里开会,母亲都要发言,许多观点都很在理,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村里人渐渐以家里“主事”人身份对待母亲。

我8岁上学那年,母亲已严格要求我了,除了学习以外,还要安排一些家庭劳动。母亲总是鼓励我们说,她13岁就当童养媳了,什么活都得干。那年月,我几乎每天放学要拔猪草,村里同样大的孩子们也一样。最初我是拿筐子装,后来拿口袋装,母亲怕压坏我,给我设计了简易手推车,每次拔好猪菜都很晚才回家。

有一次,我们出去拔猪菜,放学时天还很好,等我们走出二里以外的地方开始拔菜时,突然天空响起雷,不一会儿,乌云密布,我们几个,看看空空的口袋,还是硬着头皮干,天越来越阴,一阵冷风吹过后,明显闻到雨味,这时黑云已压下来,仿佛就在头顶。我害怕,几乎要哭。我听说,拔草的地方有狼,特别是下雨时,容易出来找食物吃。这时,天空再没有忍耐心了,一个巨大的电闪过后,是天崩地裂的雷声,眼前闪现出一串红色的火花,我害怕地趴在地上,堵住眼睛,什么都不敢看。雨已经下大了,豆大的雨点,还夹着冰暴,每一颗打下来,都能将我打得趴下。天已很暗了,我凭着闪电的光和往日的感觉,往家里走。这时,听到母亲呼喊我的声音,凭着闪电的光,我看到母亲的身影。母亲找到了我,给我披了块儿塑料布,二话没说领着我往回跑。我又累又怕,几次摔倒,母亲用她那粗糙的大手拉着我,像提着一筐菜似的。等回到家,我已成了一个泥人,好像一个矮小的泥球。母亲开始批评我:“看的要下大雨,不懂得往回跑?以后许多事情自己要有头脑,猪一顿两顿不吃行了,可是被雨淋坏了,怎办?”那以后,我懂得许多道理。
在我记忆处,母亲没有睡过一个懒觉,一年四季,冬夏春秋,总是在天朦朦亮的时候起床,开始了家务。我四年级时,父亲的事业已有点样子了,他成立了公社的农业技术学校,培养农业技术人员,后来学校搬到公社,父亲离家远了,母亲更忙了。母亲总是一大早起来,赶鸡骂猪、扫院、担水,等这些活儿干完,开始叫我们起床。母亲开始是用特别温和的语气劝说我们起床,我知道,母亲叫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有应答,母亲知道我们醒了时,又在外面干她的活儿。可是我们兄弟几个懒家伙,等母亲出去,翻了翻身,又睡着了。这次,母亲回到家里,语气就不是那样温和,开始骂了。我强忍着睁开眼,求母亲再睡一会儿,因为天色仍很暗,母亲只好又给我10分钟的时间。这时,天已亮了许多,农家的公鸡、树上小鸟的叫声,饥饿猪碰门的声音混杂成一片。但我们根本听不到,早又进入梦乡。要说黎明的觉给个县官也不换。母亲从外面又回到家里时,看见我们都睡得不知道,开始一个个的掀起被子,并生气地骂。我们几个死皮赖脸,不听话,母亲到外面找回鞭子,在家里抽地,给我们示意再不起床,真的要动武的样子,这时我们才起床。上学的那些年,我常常有睡不够的觉,特别是早晨,越是“艰险”越睁不开眼。母亲每日喊我们起床,成为她早晨生活的一部分,大多是用劝说加恫吓的方式,偶尔母亲生气,也采取“不管”的方式,看你们能睡到什么时候。

多少年后,我还是记起母亲当年的样子,中等身才,走路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双大脚。据母亲说,那年,她疼得哭,夜里睡不着觉,我姥姥可怜,晚上偷偷给解开足带,这样母亲逃脱了裹足,成为那个年代少有的大脚。母亲从小受过罪,雨地里干活儿,捞了个手麻的病,特别是苦重了,整夜睡不着。我懂事时,就不记得和母亲睡。母亲手麻,有时整夜不能入睡,她疼爱我们,总是不让我们发现。


母亲性情急,总不服输,不管家里什么事情,她说了算。她家庭主妇的地位,干错了事情,嘴里是不会认错的。记得有一年,不知什么事情和父亲争起来。我父亲也没有上过学,但凭自己好学态度,自己学会很多字,能够读书、看报,还能讲课、写总结、写汇报。父亲是一个爱讲大道理的人,大凡事情都以理服人。母亲不愿讲道理,和父亲争得面红耳赤,看样子,母亲要动手了。父亲还是那样子,讲其中道理。我已经懂事了,替父亲出头,通过一些事实,说明母亲的错误,我知道母亲也清楚,因为连我一个孩子都能分辩出来,母亲最终还是按父亲的办了,但在话上仍不承认自己的错。

十三岁那年,我四年级,哥哥十七岁,六年级。哥哥在班里与一个女生相爱了,同学们都让我叫“嫂子”,我偷偷地笑,“嫂子”也关心我,默认现实。可是,那年以后,“嫂子”父亲工作调动,举家搬家到公社,我哥含着眼泪送她,那以后,我哥去看过她两次。后来,我哥话说得越来越少,饭也吃得很少,放学回来总朝着“嫂子”搬走的地方傻望,等母亲发现,哥哥已有病了,渐渐身体消瘦,夜里睡不着觉,村里的老人说,哥哥跟上“狐精”了,各种迷信方法都看过,还是不见好,实际是现在的一种“精神抑郁症”,需要心理治疗。哥哥戏唱得好,蓝球打得好,全大队也很有名气。这以后,母亲负担更重了,白天劳动,晚上还要守在哥哥身边,怕他跑。断断续续哥哥病了几年,这时的母亲已衰老,脸瘦了许多,身体也没从前好,头发稀稀的,走路也不稳了,脸上不见红光,灰灰的,再也看不见母亲的微笑。母亲为了照顾哥哥,白天劳动,总要引他,哥哥说话很少,有时傻笑,很怕人。母亲终于撑不住了,仲夏的一个中午,昏倒在田地里。我是在课上被人从教室里叫走的。母亲半卧在炕上,紧闭着双眼,脸黑灰色的,嘴角流出白色的唾液,呼吸很困难,家里挤满了村里的人,大队赤脚大夫已经打过了针,说是没大事,要休息。我看到母亲的样子,不停地哭,等晚上父亲骑着公社的马也回来了,这时母亲已醒了,但身体很弱。这以后,哥哥被父亲带走了,母亲眼前的负担轻了,但她不放心,夜里常常喊哥哥的名字。我已经很懂事了,多少也是一个男子汉,我十五岁前个子很矮,村里人都说我过早担水压坏了。我已经能替母亲干许多活儿,并且学会了做简单的饭。

后来,哥哥的病好了,母亲又恢复了从前的能说能干的样子,但衰弱的身体再也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母亲四十多岁,又添了一个“老姑娘”,给她安慰很大。母亲特别疼爱妹妹,虽然家庭不富裕,但妹妹在同族女孩中间,还是很幸福的。有了妹妹,父亲也经长回家,有时晚上回来,第二天大早就走了,而且每次都给妹妹带好看的衣服,好吃的,如果妹妹的出生是家庭生活的曙光,那么母亲精神再次振作就是我们的光明。那以后,家里又出现往日的说笑声。

16岁时,我以全班最好的成绩考入公社办的中学。我上中学时个子仍很低,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没离开父母的小孩子,尽管我有吃苦耐劳坚实的家庭基础,但思念母亲的滋味我饱尝其苦。那年月,学校生活很差,饥饿是经常的事情,两个星期回一趟家,各种想的因素聚集在一起,吃着食堂的饭,想着家里的人。我记得每当课外活动,都要走出学校的北梁,远望村子的地方,悄悄地流泪。学校离家二十多公里,夏日晴空的日子,几十里看不到边,一望无际的草场,碧绿碧绿的,远处空气流动像海水,一浪一浪,我的家就在“海浪”里。牛、羊、马像草原上夜晚的星星一样,一种纯静的美,我仿佛感受到母亲出锅蒸莜面的味……我能感觉到村子和家的气息,也能同样能感觉到母亲思儿的面容。两个星期,想母亲想得记不起她的模样。而这时的母亲也一样想我,有来学校的熟人,总要给我带吃的,他知道我嘴细,吃不下学校的饭。并托人带话,要我好好学习,不要想家。每一次,我都会得到极大的安慰。这时,父亲因他的工作缘故,也经常出差到学校看我。


两年的中学生活,就这样在极度思念母亲中过去了,中学毕业自然是没有考上高中。我再次补习,很困难,父亲第一次严厉地教训我。看见父亲当时的心情,我多少懂得什么,而母亲仍呵护着我,不让父亲骂,说我身体小,没有离开过家,以后大了,就知道学习了。我补习很艰难,是父亲以老革命身份为我换来的,而补习的学费,又是母亲一颗颗鸡蛋为我攒的。母亲储存鸡蛋,是自己用废书纸做的纸筒,很深,母亲几乎每天要看筒里的鸡蛋,我知道母亲一共攒了多少颗鸡蛋,心里是清楚的。母亲并没有因为我考高中的落选而责备我,相反,更加关爱我,为了让我学习,她不安排我干活儿。我知道,这次的假期是无期限的,因为很难想象出,我是否能继续上学。我好像彻底换了一个人,也好像一下长大了许多,小学毕业考中学,全大队就考上我一个,父亲都感到骄傲,而这次我的落选,也多少给母亲脸上摸了黑。母亲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看到我努力的学习,又感到生活的希望,她灰瘦的脸又泛起了红润,走路也恢复年轻时微倾的样子,眼睛也非常有神,仿佛她能望穿世界似的,由于有腿疼的病,看上去个子比从前矮了一点。直到现在,我总能记起母亲领着妹妹走路的样子。母亲走路快,妹妹小,腿短跟不上,母亲拖着妹妹走。

母亲的形象和她的威信,使她小有名气,最辉煌时,母亲相当于大队妇联主任的职位,经常出去开会,做一些妇女工作。

我重新复读初中,那以后我渐渐地适应离开母亲的生活,随着身体的长大,接受思想的进步,母亲是一条无法细看见的线,母亲是精神、是阳光,每当想到母亲,心里开阔了许多,想念母亲的因素,大多变成奋斗的力量。这以后,我大多和父亲一起生活,星期天,也基本回父亲单位,母爱又被一种父爱所代替。直到后来考了学,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女儿,我才感觉一种遗憾,从中学开始,是我依存母亲的结束,是离开现实母爱的开始,差不多二十年,没有满满足足地和母亲住一个月。

母亲真的远离我了吗?母爱真的不存在了吗?

母爱是世界上永恒的爱,她无时不刻,无处不在。任何一个母亲,在告别世界以前,她总会寻找年龄之内的爱,来完成她的心愿。在你小的时候,母爱是阳光,是雨露,伴你成长,在你成年的时候,母爱就像一快永恒的磁石,吸引着你,使你觉得一种力量的存在。


今天,我已经有自己的家,有了孩子,也以同样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孩子,但一样,我感觉到遥远地方,母亲惦记着我。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不远千里来看我们兄妹,这是一种真的母爱的力量,也只有在我们这样的年龄的人,才能理解母爱的真正内涵,才能充分体会并享受母爱的温暖。

当你成为母亲,同样用母爱滋润着自己的孩子,两种不同年龄,不同经历的母爱折射在一起,形成一种复合式的母爱,这是世间真正的爱,是永恒的,无私的爱的力量……

母亲,我已步入老年,你的健康是我最大的心愿。这二十年远离母亲的日子,是自然界无法弥补的空缺,我不敢想,也许母亲正是在不断思念儿女中得到满足。如今,年近九十的母亲,每一次与儿女们相见和别离,都能感受到她年轻时的气骨,从不在儿女面前掉眼泪,总是将想念儿女们的眼泪留给单独时的自己。时光如梭,我依然能感觉到母亲年轻时的形象,黑红色的皮肤,长长的脸,剪发头……

好书任你读,只需点开链接即可阅读:

01.鬼阴

02.网络最流行小说:官场红人是如何历练出来的?
03.现代官场现形记:是男人就要活出个人模狗样!
04.平民屌丝的升迁之路
05.波云诡谲官场路
06.一个农村孩子的升官历程
07.权力的背后
08.冥婚鬼妻

09.青云直上:朝中有人好做官
10.官场博弈
11.官场上那些五花八门的套路
12.官场争锋
13.一个官员秘书的升迁之路
14.官场之雄心壮志
16.办公室的女秘书

17.红颜迁升记

18.被女上司逼婚的男人
19.长袖善舞的女人

20.小城官场

【作者介绍】王俊飞,笔名银河,出生于乌兰察布四子王旗,1990年内蒙古银行学校毕业,分配在鄂尔多斯市工商银行工作,后招聘在鄂尔多斯市政府投资担保公司工作,期间负责《纳税人报》鄂尔多斯记者站工作,主要擅长写作经济类文章,爱好文学,偶尔创作一些纪实性文学作品。“草根涂鸦群”成员。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