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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聃再绘“道”——《老子》第十四

 野有雅兰 2020-06-25

节选于《雅兰读经系列》——《老子·第十四章·老聃再绘道》

【原文】

(通行本为“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雅兰读经】

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夷,太素无色之形容;易也;几也。

希,大音希声,寂然不可听之形容。

搏,取也;触也。

微,微妙无形,虚不可执之形容。

诘ji,问也。

原义为祭祀时发问。可引申为虔诚的追究思考。

一,“道”之强名。事之太初之形容。

人之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必是形与色之属;耳朵能听到的,也难逾音声之范围;触摸能感觉到的,终不过形器之类。

老聃在此章开篇,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从“颜色、声音、形状”三个角度来描摹“道”之“有”。但因“道”之“无色、无象,无声无响”之无为妙性,人之“视、听、智力言语”等实在难以说尽,所以,只能让此三者再次回到“太一”,事件之初。

文句大意

“道”之为物,欲看不得见,可以叫它“夷”;欲听寂然无声,又可叫做“希”;想拿起它吧,又微妙无形,虚不可执,还可把它称作“微”。“道”的这三个妙性啊,实在难以从声色名相等方面来追究,所以,还是让它们混圆回归于一吧。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皦jiǎo,明也。光明清晰之形容。

昧,幽冥阴暗之形容。

其上,日月星之形容。

其下,幽暗黄泉之形容。

天地间有形之物,皆出于阴阳。所以,纵然以日月之明也不能让“道”变的更加光明清晰,以黄泉幽冥之黑暗也不能昏遁其体,它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可以形数描摹。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绳绳,绳然有系,运转不绝之形容。

“道”不离物,物不离道。它,绳然有系,充满天地万物,生而不有,运转不绝,其中好像有物,当你想明确的描绘它时,却又发现并无一物可形名。说它“无”吧,万物皆宗此而成,说它“有”吧,却又无物可形。——老聃画外音:我好难

(关注本号《齐物论》学习的,若能自动脑补婴孩对“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己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分也者,有不分也;辩也者,有不辩”“天下莫大于秋豪之末……而万物与我为一”任何一段落的解读,则本章及“绳绳兮不可名,复归於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说什么可不解自明。)

老聃在这里呼应第四章“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进一步阐释、描摹“道”体至虚,虽无形不可见,实为万物之宗,生而不有,为而不宰,绵延不绝之妙性。故下面紧接着言——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惚恍,若有若无,不可得而定之形容。

此句是第四章“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知子,像帝之先”的进一步阐释。

状,犬形也——《说文》;状,描摹其形。

无状之状,可参考庄子“太山彭祖”之喻。

无物之象,老聃之“大象”也。见庄子“秋豪殇子”之义。

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指的是“道”之非大非小,非有非无,无所在,无所不在,杳冥内存至精,恍惚中函真信之形容。

老聃此处明示后人,若不能超越“形色、音声、有无”等认知之上,终难体会“道”之“显与藏”“简与易”之妙性。

本段是老聃进一步言“道”之道昭难道,言说不及之妙性。

“道”,绳然有系,运转不绝,出入于有无死生之间,无方而不测。视、听、形状混圆为一而又几向方。既然“道”如此难描摹,不如把它权且止于人所不知之“恍惚”吧。因为这就是道家的“知不知”之上智。

文句大意

日月在上,不足以让“道”变的更加光明清晰,幽冥黑暗也不能昏遁其体。它,绳然有系,运转不绝,却又并无一物可形名。它,非大非小,非有非无,权且称之为“恍惚”。

但,此“恍惚”,并非当代学术混混口中宣扬的“模棱两可”“苟且折中”“怎么说都可以”“怎么说都对”“难得糊涂”,而是“湛兮似或存,像帝之先”前观无始,后观无有终结,生而不有,为而不宰“古始”之妙性——

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迎之”,言“道”之前,“随之”言“道”之后。

“不见其首”“不见其后”形容“道”之无始无终“用之不盈”之妙性。

因为“道”无始无终,无所不在,又非形色、音声、有无之所局域,故无前后可应随。

古,“道”之未始有物,无始无终之另一形名。

“无”即为物之古,“有”则为物之今。

那么,什么是老聃的“古之道”呢?

前文“视之不见……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和下句“古始”之道所阐释者既是。

时有古今,“道”无终始。上古虽远,其道不二。

所以,虽处于今,可知古始。

什么是“古始”?

“湛兮似或存,像帝之先”;前观无始,后观绵绵若存,无有终结;“生而不有,为而不宰”;从“无”到“有”的这个妙性过程即谓之“古始”。

“道”所昭示的真理,如果不能及时彰显于非法和邪恶面前,用于维护世间公序良俗得以存续的正义和良善,只是用来高谈阔论,它就失去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自古至今,古今中外,人们孜孜于“得道”“开悟”“明心见性”,不外乎是得此“古始”妙道后,古为今用,修身御世以实现世间职责及人生理念。

孔门儒家将此目的说的坦然而明确——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老聃,却把此古为今用之行提纲挈领式描述为“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

《老子》81篇,一篇通,全书明。全书明,那累煞古今无数修道人的“道”,不过是,日海上花欲盛,云淡风轻鸟时鸣!所道怎么说都感觉索然寡味。这也是我轻易不说《老子》的原因之一。

什么是“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的状态,用庄周的话说,就是“参万岁而一成纯”“旁日月,挟宇宙”“置其滑涽,以隶相尊”(详见本号2019《庄子·内篇·齐物论》第十九次学习)。

如果把万物生命延续不绝的状态看作是一棵“生命之树”,那么“古始”之道,就是孕育此生命之树的种子或树根树干,“今”和“后”,无疑只是此生命树上的树丫和枝叶。

时移俗易,今古虽时代不同,但芸芸万物莫不由此生命的种子及树根之所衍生。此状态,用老聃自己的话说,就是——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体道之人,能体此无始无终,无形无名,自无适有,即有返无,为是不用而寓诸庸之道,就能“置其滑涽,以隶相尊”,成就“旁日月,挟宇宙”振于无竟御世之治——此,即谓之“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人能知此古始之道,既是得“道枢”“道纪”的圣人。

那么,什么是“道纪”呢?

道纪,"道"之统序纲纪。

能得此自无适有,即有返无之妙性,并能执此妙性以御世,即谓之“古始”统序纲纪所系。

得此古始之纲纪,既成为下章所要阐释的“古之善为士者”。

那么,古代的“士”长什么样子呢?且待下章!

文句大意

“道”,非有非无,无形无名,绵延不穷,不知它始于何时何处,也不知道它将终于何处何时。能体会道之无始无终,自无适有之妙性,并能执此妙性以御世,即谓之“古始”统序纲纪所系。

【参考译文】

“道”之为物,欲看不得见,可以叫它“夷”;欲听寂然无声,又可叫做“希”;想拿起它吧,又微妙无形,虚不可执,还可把它称作“微”。“道”的这三个妙性啊,实在难以从声色名相等方面来追究,所以,还是让它们混圆回归于一吧。日月在上,不足以让“道”变的更加光明清晰,幽冥黑暗也不能昏遁其体。它,绳然有系,运转不绝,却又并无一物可形名。它,非大非小,非有非无,权且称之为“恍惚”。“道”,非有非无,无形无名,绵延不穷,不知它始于何时何处,也不知道它将终于何处何时。能体会道之无始无终,自无适有之妙性,并能执此妙性以御世,即谓之“古始”统序纲纪所系。——译文由婴孩亲自捉刀,仅供参考。

初稿2013-02-01 10:56

第二次修改2020-06-25 16:56

计321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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