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屈原。 据司马迁的《史记》,此人是楚国的干部。 这点无疑。 至于级别,则不好说。 有些朋友根据他是“楚之同姓”,做过楚王的“左徒”和“三闾大夫”,能够“入则与王图议论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特别是“王甚任之”这些话,就猜可能是膏肝。 有些朋友呢,就哈哈一笑。 意思是,从屈原如此喜欢写诗这一点来看,他可能并不是什么膏肝,倒是很有可能是类似司马迁那样的史官,或者老杜后来好不容易混上的左拾遗那种谏官。 属知识分子型干部。 这种干部呢,当然也能说得上曾“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了,因为可能找你座谈了,你也说话了,甚至还提意见了,等等等等。 这个与圈里的“修辞学”有关。 有些脸皮厚的,会自己鼓吹。 表示自己很重要,同君王一起,关心过天下了,甚至还能往什么“王者师”上蹭一蹭。 脸皮薄的,则会耐心等人为自己做铭、做传,让后人或友人替自己吹。 说某公虽然生前位卑,然而德厚、胆大,曾以一言或数言感动过君王,改变过什么大事云云。 其实不须细究当日政治生态,也能大致猜出其中的套路。 那在这些朋友看来,屈原很可能就只是一个极普通的小文官。 当然,这不妨碍他很有才华。 还有一些朋友,思路很深,他们从“绝地天通”、“祭政一体”之类的角度,猜屈原可能是个官方的巫师,不管楚王信不信,他自己是真信了。 要不他怎么写了那么多神神鬼鬼的诗歌呢? 这样看来,屈原这人其实也有点神秘。 “屈原是谁?”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司马迁是带着自己强烈的个人经验来写屈原的。 他读了屈原的诗,就感伤,到了汨罗江边,就流泪。 因为他“悲其志”。 一来,他觉得,以屈原这样的人,“游诸侯,何国不容?” 楚国既然一天天烂下去,那你跑啊,跑哪儿不行啊? “而自令若是。” 司马迁替屈原不值。 二来,司马迁自己又吃了汉舞帝的大亏,心里窝囊、窝火,可能就忍不住借屈原这个人,发了些议论。 很可能是司马迁“创作”了一种屈原叙事。 比如,说屈原虽然自己倒了霉,但绝不怨恨组织,反而眷顾、系心楚王,希望他能学好,“冀幸君之一悟”,别再胡来啊。 比如,说屈原自己的这些表达,很辛苦,很痛苦,但也很执着、坚定,“一篇之中三致志焉”啊。 但,要点是没用。 这可能才是史公笔法的真意所在。 司马迁是真怒了,史书之上,不方便骂脏话而已。 司马迁好像写着写着,就把屈原往旁边一推,忘亦起了舞帝。 他说,“人君无愚智贤不肖”,都想找到“忠”的、“贤”的干部来给自己卖命吧?那从这个最初的心思上来讲,应该是天下大治才对啊。 可为什么总是“亡国破家相随属”,一个个完蛋的多呢? 比如楚王这样的傻X,你碰上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屈原只能自认倒霉啊。 于是,司马迁写着写着,“又爽然自失矣”。 意思是,这都是命。 自己都纠结了。 现在看来,司马迁可能是开了一个不太好的头。 那就是借屈原说事。 这大概也证明了人类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喜欢讲故事和抒情的物种。 至于迅翁抖机灵,说什么《红楼梦》里的焦大,就是贾府的屈原,就不多说了。 焦大毕竟跟着太爷出了几回兵,死人堆里背过太爷。 从某种意义上说,无焦大,即无宝玉黛玉贾珍贾琏之属,焦大还是有资格哭闹一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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