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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尸山血海 第二节 辽东围城 隋军的野战攻击力让高丽人胆寒。虽然初次交锋隋军便损失大将，但最后将高丽驻河军队击溃，并包围了高丽重镇辽东城，似乎战事正朝向好的方向发展。杨广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小小一个辽东城，居然成了他东征高丽的最后一站。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这事主要还是坏在他自己身上。  这杨广平素是个极端骄傲的人，他念念不忘要超过自己的父亲，要开创自己伟大的事业。为此，他曾经有一句名言，“人家说我继承先帝遗业，其实我和士大夫比才学，我也该做皇帝。”对文学，他就是这样自信，对打仗，他也同样自信。他曾是攻陈的名义总指挥，就觉得自己很是能打，于是自我膨胀到开始教臣子如何打仗。没了睿智的段文振辅佐，杨广自信满满地拟定了很多奇葩的军事法则要求臣下遵守。如进军之时必须三军同时前进，不得轻兵掩袭。有军事行动之前一定要先奏闻待报，将领没有自由决定的权力等等。 古代行军打仗不比后世，什么事情一个电话，一封电报就能很快让人知晓千里之外的军情。隋军即使有了战机，等传令兵一来一回的奏报下来，战机也早消失无踪。凡事必要三军同进，兵法中的兵贵神速便成了空中楼阁，征辽也就变成了一场纯粹的消耗战。  不得不说，辽东城的高丽守将心理素质非常棒，被上百万隋军围困居然还能坚持不投降。甚至不但不投降，还时不时地派出部队与隋军野战。大概这位守将也知道守城也需以攻代守的战争诀窍吧。但现实往往会给死抠兵法的人无情地打击，不论是数量还是野战能力，隋军都远远超过辽东城守军，数次出城野战的结果都是被揍得丢盔弃甲。这样的结果让辽东城上下都清醒了不少，于是闭门死守，再也不肯出战。 辽东城守军缩回城之后，隋军渐渐开始坐蜡起来。辽东城在汉朝叫襄平城，此时的辽东城与汉朝的襄平城却毫不相同。辽东城在高丽数百年的苦心经营之下，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是一座要塞更为恰当。  为何高丽人将好好的一座城池修成一座堡垒式的要塞呢？这个就要从高丽对中原帝国的防守策略上来看了。众所周知，我国东北气候和中原地区相差很大。辽东地区的温差与关中地区的温差平均相差五到八度，极限温差甚至相差二十度以上，隋唐时代亦是如此。如此悬殊的温差就成了高丽守军的致命武器，只要拖过了那仅有的几个温暖月，无需高丽人动手，严寒自然会击败中原的军队。在隋唐时代，士兵们是没有棉袄的，人们的主要御寒织物依然是麻布，御寒性远不如棉衣。高级军官可以穿皮裘御寒，普通士兵显然不可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这样的情况直到宋代棉衣普及才有所缓解。因此，气温的因素对于隋唐军队来说相对于后世更为严峻。 有了天气这样的法宝，高丽国自然会善加应用。在数百年来对中原军队的战争中，虽然几度王都被占，国王仓皇逃命，但还是总结出了一系列利用天气对抗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坚壁清野，大修要塞。因此，借着中原大乱的数百年黄金时期，高丽国不但侵吞了辽东，而且在辽东修建了大量的要塞式城池。  【山城就像欧洲的中世纪骑士城堡一样，非常易守难攻】 这些高丽式的要塞，经过今天的考古发现，基本都很少有规范的街肆、里坊布局或者官署建筑，绝大多数都是军队屯戍一类的半地穴式建筑或石砌带火坑的简易住宅，并且大多有储粮的窖址，以及人工筑就、多与自然水源相连的蓄水池。大城周围多拱卫以众多小城，而大城的位置往往就在交通线附近的山地上，因此也被叫做山城。 这样的军事要塞数量众多，又都分布在交通线上，就意味着进攻方必须一个一个拔除这些钉子。可是这样的军事要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既不缺粮食也不缺水，要塞内全民皆兵，没有内部隐患。以古代的攻城水平，想要轻易地攻打下来难度非常高。即便打下来一个，后面还有一堆等着。只要将中原军队拖入了秋冬季，这场仗就算是赢了。    面对这样一座辽东要塞，隋军开始了漫长的攻城战。隋军毕竟人多，又因为天气与后勤的因素必须速战速决，于是采取了早晚分班轮流不停攻打的战术，企图一口气打下辽东城。事实上隋军的战术非常奏效，辽东城即便再怎么要塞化，毕竟守军数量有限，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击，招架不住也是理所当然。 就在辽东城数次濒临陷落之际，杨广这位隋军总指挥开始玩起了无间道。他颁布了这么一个规定——高丽人如果想投降，隋军就要停止攻城，以显示他的仁君风范。高丽人恰恰把杨广这样的心理摸得透熟，屡屡在辽东城要被攻陷的时候就假意投降。隋军只能立刻停止进攻，派人回报。等旨意到来，高丽人早已修补完城墙，调配好兵力，严阵以待。就这样来来去去，同样的戏演了三四趟，双方就像跳探戈那样你进我退我退你进。进退之间杨广玩得不亦乐乎，死活不改初衷。而辽东城就在这样的玩闹中坚如磐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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