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娘》，想娘 作者：杨曙明 百善孝为先。孝不仅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而且还是传统美德之精髓。《孝经》云：孝为德之本；《尔雅》云：善事父母为孝；《礼记》云：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论语》云：“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那么，何为孝呢？用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来说，就是“乐其心，不违其志（《礼记》）”。孝顺孝顺，顺为孝，孝必顺，否则孝就无从谈起。 彭学明的《娘》说的就是“孝”的故事，不过，在他讲述的这些故事中，充满了心酸，充满了愧疚，自然也充满了悔恨。心酸勿须赘言，愧疚和悔恨让他把自己骂得体无完肤。因为在娘活着的时候，他没有真正明白孝的内涵，把“孝”与“顺”割裂开来，以致做了许多“傻”事。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忠告人们，尽孝要尽早，尽孝要得道。早，就是不能等“娘”老了的时候；道，就是要尽可能顺从“娘”意，让娘在精神上能得到欢愉。 孝的至尊人人皆懂,但如何尽孝则有很多人不甚明白,或是说嘴上明白,心里不明白。彭学明是个学者，可在如何尽孝上，他也犯了很多看似人之常情的糊涂。年少时，因为娘的身世而带来的“麻烦”让他不理解，甚至产生过怨恨，这不足为怪，可是，当长大成人之后，为了自己的面子而经常让娘为难，甚至是让娘“胆颤心惊”，怎么说也是不孝的行为了。孝敬父母，衣食住行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顺从其意，不违其志，让父母愉乐其心。人到老年，言语和行为较之以往或多或少都有些“变”，这是难免的，如何用春风化雨般的言行来滋润“娘”那干涸的心田，这才是最重要的。彭学明是在娘“走”了之后才明白这些道理的，“因悔而怀念，因怀念而更悔”，于是就有了这本《娘》。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写《娘》的过程，是彻底地、毫不留情地拷问自己灵魂与良心的历程。” 孝，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娘》是本非常值得阅读、非常值得品味的好书，不然也不会被中宣部推荐给广大读者。这本书的责编对此说得十分中肯：“我感到彭学明的内心应该是极细腻极柔软的，否则他不会在对娘的不解、怨恨、抵抗中，如此细致入微地写出娘的温存、娘的凌厉、娘的勇敢、娘的无畏，他的文字也不会呈现出博爱、同情、理解、悲悯。有时看着书稿，我会想，这二十七万字，该是彭学明在多少个泣血饮恨的不眠夜里，怀想娘、眷恋娘、感念娘、寻找娘的血泪凝结啊！该是彭学明多少次回湘西探寻娘的血脉、娘的根络、娘的前世今生真实观感的写照啊！” 拿到《娘》这本书后，我便沉静到阅读之中。说沉静是表面，内心深处却是波澜起伏。读《娘》的过程,也是我思念母亲的过程。在母亲辞世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同彭学明同样，也是时常在思念中反思，在反思中追悔，在追悔中难过。特别是在阅读、品味《娘》的过程中，更是让我没完没了反思自己。虽然在母亲的生前逝后，亲朋好友对我的孝行时常夸赞，但我心里很明白，我做得很不够，彭学明犯过的糊涂，我也曾经有过。 母亲是我人生中最亲近的人。近十年间，我的工作并不是太忙，可除了礼拜天和节假日必到母亲家之外，其他时间我却很少回去，如今想来，当初为何没能隔三差五常回家看看，多陪陪母亲呢？ 爱絮叨是老年人的通病，母亲也不例外。因为父、兄早逝，母亲把我就当成了依靠。晚年的她，特别愿意让我在她跟前，与她多说会话儿，可是，因为她的絮叨我经常阻止她，经常有意转换拉呱的“频道”，如今想来，我当初干吗不耐着性子让母亲畅所欲言呢？ 母亲七十三岁那年，因为疼痛难忍，不得不在半年间分别更换了双膝关节和左右股骨头。手术后的母亲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可我很少用轮椅推着她老人家四处转转。如今想来，等到母亲去世了才想到这些，自己早干嘛去来？ 母亲去世前的几年间，我曾经多次给她许诺说，等我退休后要为她写本自传，母亲等着盼着，可等我退休那天，她老人家竟与世长辞了。如今想来，假如母亲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子为她写的自传，那对她该是多么大的慰藉啊！如今《我的父亲母亲》虽然写出来了，可母亲却看不到了，我干吗不早些动笔呢？ 2016年岁末，母亲总说浑身害冷出虚汗，因为此前两年间她老人家曾有过类似症状，待到春暖花开时自会痊愈，所以没有引起我的高度重视，未能及时送母亲去住院治疗，以致让她在住院22天之后，就辞别了人世。每每想到此事，我就追悔莫及，就想号啕大哭，可是，追悔莫及有什么用呢？号啕大哭又有什么用呢？ 读《娘》想娘，让我心中充满了苦涩，也充满了悔恨。回忆就是撕开，撕开就有疼痛。“子欲养而亲不待，儿欲孝而娘不在”，长歌当哭，悔之晚矣。 【作者简介】杨曙明（男），祖籍沂源的济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历下区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岁月无痕》《流年似水》《心路不觉远》《凝固在记忆里的时光》《光阴的印记》等七部散文集，《有话明说》《话由明说》两本时评专著；曾为《齐鲁晚报》“有话明说”的专栏作家；主编有《济南的味道》《历下倾城》《诗意历下》等书刊；曾获得过冰心散文奖、齐鲁散文奖、泉城文艺奖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