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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卢洞中还有一处幽居洞，其实，幽居洞才是毗卢洞中的主角。因为毗卢洞是北宋年间四川佛教密宗的主要密修场所和造像区，幽居洞中有保存完好的密宗五代祖师柳本尊的造像，其“十炼图”是珍贵的研究汉传佛教密宗的珍贵史料，除了大足石刻外，此处是唯一一处，所以弥足珍贵。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柳本尊所习的是密宗，有人曾经认为唐朝之后密宗在内陆失传，而大足和安岳石刻则证明密宗在四川还很兴旺，柳本尊被尊为密宗第六代祖师，他自己也被尊为“本尊”。他的弟子赵本尊（赵智凤）就是大足石刻的发起人。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汉传佛教的密宗很有故事。中国佛教源于印度，藏传佛教的密宗当然也来自印度，但汉传佛教的密宗却是一个叫张燧，法号僧一行的人把中国道教的教义融入佛法而自行创立的，更为巧合的是，张燧祖籍濮阳（南乐）与我是同乡。大家了解僧一行多以他是天文学家，而很少知道他是汉传佛教密宗的祖师爷。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张遂的曾祖张公谨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之一，封郯国公。张遂自幼聪慧，与当时的高道尹崇等人多有交往，并受其影响刻苦学习历象和阴阳五行之学。张遂青年时代即以学识渊博闻名于长安，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慕其学行，就再三请求与之结交，但张燧以自己的卓见认定这是一场祸害。为了躲避武三思，张燧居然选择剃度为僧，取名一行。先后在嵩山、天台山、当阳山学习佛教经典和天文数学，曾翻译过多种印度佛经，后结合道教思想自行创立了汉传佛教密宗一派，成为密宗一世祖。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唐朝开元九年（公元721年），唐玄宗李隆基发现由李淳风创立的《麟德历》几次预报日食不准，便命僧一行主持修编新历。一行一生中最主要的成就是主持编制了《大衍历》，他在制造天文仪器、观测天象和主持天文大地测量方面也做出了很大贡献。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那么他在佛教密宗方面有哪些作为呢？前面说了，他开创了汉传佛教的密宗，这当然是巨大的贡献，由于密宗在中国就没有真正广泛传播开来，所以我们对密宗及僧一行对密宗的事迹亦了解甚少。还是讲这样一个故事吧——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张燧幼年时家庭贫困（虽有凌烟阁的好太爷，但此时家境早已败落），于是便经常得到邻居王姥姥接济。后来一行因学识高超做了李隆基的国师这是后话。 一天王姥姥因儿子杀人犯罪找到一行，想让他出面求情。一行明白国法难违说情无用，就婉言回绝了。王姥姥愤愤而去，大骂一行见死不救忘恩负义。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王姥姥走后，一行把一布袋交给两个心腹之人，命他们潜藏在自己指定的一个地方。他说从中午到黄昏，会有七样东西进入布袋。他们照着做了，用布袋带回七只猪。一行把七只猪放进已准备好的大瓮中封盖。次日一早，宫里来人说皇帝有请。原来昨夜北斗七星突然不见了，宫中甚是恐慌。一行建议李隆基“莫若大赦天下”，李隆基言听计从当即下诏大赦天下。而此后七天，北斗七星全部出现在了天空。这样一行既没违法求情，又实际救了姥姥儿子的命。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这件事是由晚唐诗人、志怪小说家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记录下来的，此书以知识渊博、内容广博而受到重视，学者多所征引。而对于僧一行的这件事儿，段成式也说：“此事颇怪，然大传众口，不得不著之。”我想如果是真的，那僧一行一定本身还是一位魔术家，就像当今的美国魔术师大卫一样，可以将自由女神藏匿起来，而僧一行利用法术将北斗七星藏匿了起来。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书归正传，由于此后中国发生了“三武一宗”的灭佛事件（ “三武一宗”指的是四位皇帝，分别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周世宗柴荣，因前三位皇帝的谥号后边带有一个“武”字，最后一个皇帝带有一个“宗”字，所以历史上统称为“三武一宗”灭佛事件）从唐武宗和周世宗灭佛以后，密宗在我国几乎没有完整的传承下来。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本以为唐以后密宗已在国内销声匿迹，而安岳柳本尊（刘居直）的毗卢洞和“十炼图”的发现，一是证明了密宗仍在继续传承，二是证明这种传承只在局部地区，而非僧一行时代的全国推广。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据传说，嘉州(今乐山)龙游县有一棵大柳树，那柳树长出一个大瘤子，且逐年长大。唐大中九年(855)那树瘤突然迸裂，生出一个婴儿，此婴孩就是柳本尊。柳本尊不知父母，被嘉州地方官收养，所以养父死后，本尊便以柳为姓氏。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据后来主持大足石刻的和尚赵智凤亲自题写，并镌刻于毗卢洞的《唐柳居士传碑》记载，柳本尊一生并未剃度入佛门，中国当时已无密宗道场，他也确实无佛门可入。但他自学《大轮五部密咒》成才，所以石雕里的本尊是以居士的面目出现，他头著四方平顶巾，身着人字领对襟衫作居士打扮。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柳本尊自建道场于弥蒙镇，布道行化于成都四周，而且屡显神异，信众甚多，后获“唐瑜伽部主总持王”称号。但，此尊号并无官方记载，疑为赵智风为了抬高师父地位而私自对柳本尊的加封。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南宋孝宗淳熙年间，年仅16岁的少年僧人赵智凤，来到柳本尊当年传道的道场弥牟（新都县）云游了三年，返回后就宣称得到了柳本尊的“真传”，而后便择宝顶山布道造像，“声势之盛，轰动朝野”。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毗卢洞的柳本尊“十炼图”应当就是在这3年游历中雕凿成的，可以说，毗卢洞的石雕就是赵智凤创立大足石刻的预演场，或者说毗卢洞石刻是大足石刻的序曲。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不过赵智凤出生距离柳本尊圆寂之间隔了将近250年，如果按赵智凤——柳本尊将密宗衣钵亲传与他的说法，似乎柳本尊有诈尸还魂之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赵智凤欲借柳本尊的名声，短时间造成声势，聚起信众，募来善款来完成他的雄图大业。他成功了，潜在的密宗信众很快聚集在赵智凤周围，善款源源而来，宝顶山大足石刻得以动工，经过前后70年的不懈努力，他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可在世界面前夸耀的“世界文化遗产”。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赵智凤在衣钵传承上显然是撒了谎，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传承了衣钵后，利用它做了些什么？他使得已经失传多年的汉传佛教密宗得以重新振兴，他主持开凿了大足石窟，为我们留下了弥足珍贵的雕塑艺术精华，让我们又多了一处世界文化遗产，仅此他就居功甚伟，永载史册！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大足石刻是如此的光耀世界，而作为序曲的毗卢洞却被人们忘记的如此彻底，中国许多专门从事雕塑研究的人都不知“魏晋”。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柳本尊“十炼图”到底雕刻了些什么呢？十炼，指信徒为显示自己的信仰，不惜用摧残自己身体的方式来表明虔诚。十炼为“炼指”“炼心”“炼膝”“炼阴”“炼顶”“炼踝”，其他还有“断臂”“割耳”“挖眼”和“立雪”共为十炼。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炼指”即在自己的手指上缠裹可燃物后点燃，用焚烧手指来敬献佛祖，以表虔诚，以此类推，“炼阴”即在自己的阴茎上缠物燃烧。“立雪”就是在大雪中一昼夜挺立不动。 以此方式来敬佛，佛是否消受得了不在我们的讨论之列，我们要欣赏的是石雕艺术，而不是佛教密宗本身。
中国雕塑史没有提及的最精美的近万尊唐宋石雕都隐秘于何处？(二) 这是千年之前的呕心沥血之作。柳本尊的“事迹”超出一般人的精神承受范围，为了信仰他含笑面对痛苦，作为表现这些事件的艺术家工匠更是抱着一颗无比敬仰之心，“用心”去创作这组作品。柳本尊博大宽广的心胸，以己之痛换取大众之幸的精神，面对痛苦非但面无惧色，甚至当作精神享受的毅力，都在艺术家工匠的斧凿之下得到了完美体现。如“炼阴图”，一位真正坚定的信仰者，为了证得自己的“无欲”将其阴茎缠物点燃，这种极度痛苦残忍之事，石雕中的柳本尊却安详地如同与老友品茗叙旧，艺术家将柳本尊的目光引向了右向，而“炼阴”的方位被安排在了左侧，其用意十分鲜明，柳本尊的关照点并不在自己身体本身，他更多的是看到了精神的解脱、心中的福祉。此时的柳本尊让我和另一件历史事件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关公刮骨疗毒。史载：“时羽适请诸将饮食相对，臂血流离，盈於盘器，而羽割炙引酒，言笑自若。”二者可有相似之处乎？（后续还有关于安岳石雕的文章，请朋友们关注） 文图 李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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