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坟头 文/王剑利 窗外又飘洒起蒙蒙细雨,毕竟又到清明时节了。我和兄弟、妹子,还有孩子又该到母亲的坟上去,祭奠她老人家的亡灵了。 在前往母亲墓地的路上,我默默地走着,算是对母亲的一种悼念吧?我知道,这个时候应当是严肃的,似乎没有说话的必要,本应当不说话最好。 母亲的墓地在村子南边,离我家的庄稼地不太远,又有一条小路通往坟地,故此,我有机会常常看到母亲的坟头。但是,我很少有机会前去母亲的坟头除除草、添添土,似乎有愧母亲的养育之恩和在天之灵。这也算作是在前往母亲墓地的路上我默默地走着的另一个缘由吧?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减轻我对母亲就像犯了错那样的悔恨、畏惧的心理。 在母亲的坟头,我们拔了坟上的杂草,在坟脚烈了纸,叩了头,待兄弟、妹子们都要离开的时候,我的眼睛一下子被泪水模糊了,喉咙似乎也有些哽咽。我向兄弟、妹子们摆摆手让他们先走一步,我要多看看母亲的坟头,尽管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土堆,但是,它寄托了我四年来无尽的思念;尽管那是我看了几十遍的毫无二致的小土包,但是,我对不起土包下的我的母亲的追悔之心有增无减。 我再一次地跪下了,不由自主的,为母亲,为我,为她老人家的五个儿女。 母亲的一生是艰辛的。她养育了五个儿女,供他们衣食住行,帮他们成家立业;她赡养了我的祖父、祖母二十年,为他们送了终;她送埋了两个丈夫…… 在我就读师范的那一年,母亲是高兴加忧愁。高兴的是我终于跳出了农业社,给了她老人家些许的希望和轻松。那年寒假,母亲为我做了第一件“洋布”制服,想让我风风光光地走进大学。在后来的花销上,母亲依然没有摆脱向人借钱,看人眉高眼低,受人冷嘲热讽。还好,母亲是个坚强的人,苦撑着把我供给到师范毕业,有了一个固定的工作。 在我进入而立之年、有了妻儿老小的时候,我真正地懂得了母亲几十年的不易。独处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母亲,黯然伤神,潸潸泪下。我想报答母亲,而且总是竭尽个人所能,但往往被母亲善意地拒绝。母亲怕加重我的经济负担,怕引起我们夫妻的吵闹。我背过爱人给母亲五块、十块,她又会悄悄地给了我,一而再,再而三,于是我打消了再给母亲零用钱的念头。她凭着自己还能干,给人做些零碎活,挣几个零花钱;一有闲暇,不是纳鞋底就是合绳子,不给这个做鞋,就是给那个缝袜子补衣裳。操心了老的,还要操心小的;操心了内孙子,外孙子也不能不管。我总算读懂了“母亲的爱是无私的”这句话。 在我进入不惑之年,经济有了好转,决意要孝敬母亲的时候,她老人家却已病入膏肓。哮喘折磨得她整夜不得好好休息。她没有享我们兄妹的福。她很想美美地吃一顿肉,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终成遗憾;病逝的先一天晚上,孙子给她送去的馍没顾得上吃;她帮我新盖的后房还没来得及住就…… 跪在母亲的坟头,我漠然地望着母亲的最终归宿,内心再一次绞痛, “妈妈,我爱您,就像您爱我们一样的真诚、永远!妈妈,我忘不了您!”我默默地离开了母亲的坟头,不时地回过头去…… 2010年清明节 作者简介:王剑利,陕西人,小学语文教师,从教三十余年来,主要承担中高年级语文教学,注重情感教育和小学作文教学的实践与探索。以身作则,感化学生做知恩、感恩的人。已有数十篇饱含情感的文字发表,另有《22位孩子的22种教育》《教园笔耕》《教园闲笔》《日有所记》等编著面世。愿以文会友,共享书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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