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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莫言的母亲去世了，为了纪念母亲，莫言用83天完成了这部五十万字的《丰乳肥臀》。和莫言预想的一样，这个书一问世，便招来了不少非议。首先是这露骨的书名，让不少人都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其次，书中诸多大尺度的描写，更是让这本书艳名远播。 很多人很好奇，这既然是为了纪念母亲而作的书，又为何把母亲的形象描述的如此不堪，至少，与中国传统文化中坚贞的女性形象不符，在伦理道德层面是有瑕疵的。  “水性杨花”的上官鲁氏 书中的母亲，本名鲁璇儿，人称上官鲁氏，她丈夫家开着铁匠铺。上官鲁氏是中国最后的小脚姑娘，她从小养在姑姑家，姑姑为她缠了足，希望能让她嫁个好人家。谁知道，等她慢慢长大，时代早已发生了变化。 以往受人追捧的小脚，却害她沦为了笑柄，见过世面的人家断不会娶她，她便只好嫁给了家境尚可的铁匠一家。铁匠家的男人都不争气，从公公到丈夫，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家里的大权全部掌握在婆婆手中。 上官鲁氏战战兢兢，却始终达不到婆婆的要求，原因就是她始终没有怀孕。问题出在丈夫上官寿喜的身上，然而却没人捅破，这时上官鲁氏的姑姑给她出了主意，让她“借种”，而对象便是姑父于大巴掌。 第一次的借种是在上官鲁氏被灌醉的情形下进行的，姑姑之所以如此“慷慨”，是因为自己也没能为于大巴掌生下孩子，也想借此弥补。这么一来，上官鲁氏终于怀了孕，可生下来却是个女儿，这还是很难让婆婆满意。 压力与折磨之下，上官鲁氏终于抛掉了伦理道德，她第二次与姑父一起，却仍然生下女儿。之后她便索性寻找不同的男人，只为能生下儿子。这些人中，有江湖郎中，有卖鸭子的，还有卖狗肉的，甚至是和尚、传教士，上官鲁氏一连生了7个女儿，最终才得以生下龙凤胎，好不容易有了男孩儿。 旧社会的女性，贞洁看得比命都重要，而上官鲁氏如此作风，为何反而激起了人们的同情呢？  饱受折磨的母亲 如果你亲眼看到书中的那些描写，相信你会深深为母亲叫屈。 上官鲁氏刚生完孩子，还没收拾干净，便被婆婆打发去地里打麦子。干活时，她刚卸下孩子的子宫还在剧烈收缩，淤血从她的身体流出很快便打湿了衣服。然而她的丈夫和公公却只在一旁休息，任由上官鲁氏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繁重地劳作。 在上官鲁氏生完第7个女儿时，无能的丈夫上官寿喜便抄起了棒槌对她的头砸了一下，鲜血顿时喷溅而出，这还不算完，之后，上官寿喜又拿烧红的铁去烫上官鲁氏的下身。 这是何等的残忍，在这些折磨之下，上官鲁氏的内心既有了反叛心，又极度渴望生下儿子来结束这种备受凌辱的日子。她那些“偷人”的行为，既是为了报复丈夫与婆婆，同时也是为日后掌握上官家做打算。  坚毅的上官鲁氏 最让人对上官鲁氏钦佩的是，她对于自己子女的养育。虽然她内心很偏爱那个唯一的儿子，但实际上，她对其他女儿也是有爱的，她不让女儿们选择那些危险气息的男人，无奈没一个女儿听她的。女儿们私奔后又把外孙子带给上官鲁氏，上官鲁氏骂骂咧咧，却还是费尽心力拉扯着外孙们，尽管当时都自身难保了。 她眼看着身边的儿女们像韭菜一样，一茬茬地死，却依然可以说出“有生就有死，死容易，活难，越难越要活”这样的话。就因为这样的信念，她可以推着全部家当走几天几夜，为大家找到合适的地方，又用尽全力让大家活下去，只可惜她的命运注定是多灾多难的。 书中有一个细节，我记忆深刻。上官鲁氏担心孩子们没饭吃，便在干活的时候将干豌豆吃进胃里，回到家中再全部吐出来，将豌豆洗干净磨成面，调水喂给自己的儿女以及外孙吃。  上官鲁氏这一生并没有强烈地反抗过命运，甚至有点逆来顺受，但是她从不曾屈服，她要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适应当下。不要以为这一点很容易，在各方面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时代变革中，能顺应当下、挺拔地站立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此外，某种程度上来说，上官鲁氏也算是有一些自己的见解。她对女儿们选择的那些丈夫并不看好，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上官家的女婿在历史的洪流中都先后登上过历史舞台，然而都没办法撑到最后。女儿女婿之间所代表的势力斗争，让上官鲁氏既心疼又无可奈何。 而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上官鲁氏也明白是她给了过多的溺爱造成的，所以在后面她才会说下面的话。 “儿啊，当年，娘也是没有办法了。但上天造了你，就得硬起腰杆子来，你十八岁了，是个男人啦，司马库千坏万坏，但到底是个好样的男人，你要向他学。” 莫言写下这本书时曾说过，他知道许多人看到这是写给母亲的书，便会耻笑或辱骂。但即使是这样一个做了很多违背封建道德的事情的人，她的爱也犹如澎湃的大海与广阔的大地，仍然是具有代表性的。  2009年，莫言在重新校对《丰乳肥臀》时感慨，他再也写不出这样的书了。作为诺贝尔奖获得者，莫言在面对这本书时，感情也十分复杂。这是一本让他饱受骂名甚至离开铁饭碗的书，但书中全是他的真情实感，通过对上官家命运的刻画，也折射出中国近代社会的变迁，充分地还原了中华大地上的风云变幻。 书中那些直白而大胆的描写，并不是博人眼球的手段，而是生动再现了一种生机与活力，这是人类的本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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