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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谭涵易 也许真的是因为王莽不属于那个时空的人，被那个时空视为“异类”和“扰乱历史轨道的人”，为了归位于那个时空设定的轨道，于是那时的天地气运就让一个人应运而生，这个人就是刘秀。在他身上也就发生了一件即使在我们今天看来仍是十分神奇／神异的事情： 初，王莽征天下能为兵法者六十三家数百人，并以为军吏；选练武卫，招募猛士，旌旗辎重，千里不绝。时有长人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以为垒尉；又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自秦、汉出师之盛，未尝有也。光武将数千兵，徼之于阳光。诸将见寻、邑兵盛，反走，驰入昆阳，皆惶怖，忧念妻孥，欲散归诸城。 光武议曰：“今兵谷既少，而外寇强大，并力御之，功庶可立；如欲分散，势无俱全。且宛城未拔，不能相救，昆阳即破，一日之间，诸部亦灭矣。今不同心胆共举功名，反欲守妻子财物邪？”诸将怒曰：“刘将军何敢如是！”…… ……严尤说王邑曰：“昆阳城小而坚，今假号者在宛，亟进大兵，彼必奔走；宛败，昆阳自服。”邑曰：“吾昔以虎牙将军围翟义，坐不生得，以见责让。今将百万之众，遇城而不能下，何谓邪？”遂围之数十重，列营百数，云车十余丈，瞰临城中，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钲鼓之声闻数百里。或为地道，冲輣童城。积弩乱发，矢下如雨，城中负户而汲。王凤等乞降，不许。寻、邑自以为功在漏刻，意气甚逸。 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光武乃与敢死者三千人，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城中亦鼓噪而出，中外合势，震呼动天地，莽兵大溃，走者相腾践，奔殪百余里间。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虎豹皆股战，士卒争赴，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王邑、严尤、陈茂轻骑乘死人度水逃去。尽获其军实辎重、车甲珍宝，不可胜算，举之连月不尽，或燔烧其余。…… ------《后汉书》光武帝纪上
这件事情发生在公元２２年，地皇三年，史称“昆阳之战”。来自天上陨石流星体好象是带有眼睛的，它不坠落在昆阳城，也不坠落在别的地方，偏偏就在夜间坠落在王莽的百万军营之中，“当营而陨”。陨营的威力有如核爆炸，见强光如同白昼，“有云如坏（环）山”，就是我们今天所讲的蘑菇云。“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陨石坠落军营时，大爆炸及冲击波的中心，所遇一切／士兵，倾刻间化为尘土，对于陨石坠营下生还的士兵，所造成的心里阴影面积实在无法再求。
不止夜间陨石坠营的大爆炸。到了早上，当刘秀和三千勇士“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寻、邑陈乱，乘锐崩之，遂杀王寻。”的时候，这天地还要“会大雷风，屋瓦皆飞，雨下如注，滍川盛溢。”，“溺死者以万数，水为不流。”，此刻刘秀简直成了这方天地的私生子，见过老天帮人的，没见过老天帮人帮到这样出面的。这也是为何刘秀被后世人称为历史“位面之子”的原因，实在是老天真是他家的。王莽的百万大军，就这样灰飞烟灭，滍川河里变成一朵朵水花。昆阳之战，敲响了“新莽”政权的殇钟，时刘秀仅为一偏将军，非主将却是主角。
刘秀在这时所做的正确行止，只有一件事：解除更始帝刘玄对他的猜忌，避免自己的杀身之祸。三个月后，他以破虏大将军行大司马事的身份，得以脱离更始帝控制范围，去河北招抚。虽名为破虏大将军行大司马事，实际上只挂了一个空头的官职，并无一兵一卒跟随。
地皇五年（公元２４年），刘秀到了河北，一路上虽颠簸坎坷，但终于从山穷水复走到了柳暗花明：有了信都郡，有了上谷和渔阳郡，消灭了王郎政权，击败了铜马军，收编了铜马军，仅用一年的时间就完全掌握了河北。时有冯异、邓禹、马武诸将，劝刘秀称帝。刘秀则极其谨慎，而迟疑不决。这时他在太学时结识的好友强华从关中来了，带来了《赤伏符》一书，指书中一行谶语劝称帝：“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炎际火为主。”。认为他必为真龙天子。地皇六年（公元25年），刘秀在河北称帝，登皇帝位，改元建武。时授土的面积仅在河北之地，其余汉室诸地，仍在割据的状态中。
在这里也另说一人：四川的公孙述。这位公孙述，在刘秀称帝的同年，也在成都称帝，国号大成。公孙述被后世人称为“白帝”。 公孙述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史载，公孙述，字子阳，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人 功曹李熊劝公孙述称帝之时，公孙述曾梦见有仙人对他说：“八厶子系，十二为期。”。八厶就是“公”字，子系就是繁体的“孙”字。意思就是说，公孙家要出皇帝，能当十二年天子。他醒来后对妻子说：“虽然贵极，但祚短，如何？”。妻说：“早晨听到了道，晚上死了还可以，何况十二呢！”恰巧有龙出于府殿中，夜间有光芒耀眼，公孙述以为这是符瑞，因而在掌心写着：“公孙帝。”，终定了称帝之心。 其时，公孙述废除铜钱，置铁官以铸钱，百姓手中的货币不能流通。蜀中童谣说：“黄牛白腹，五铢当复。”好事的人们窃窃私语说王莽称“黄”，公孙述自号“白”，五铢钱，是汉货，说天下当并还刘氏。 但公孙述认为，符命鬼神瑞应的事，天命非应在并还刘氏，而是应在自己身上。他引孔子作《春秋》，为赤制而断十二公，暗示汉朝国运只能有十二代。而从汉初到汉平帝，刚好是十二代，所以刘氏这一姓不可能再受天命了；引《录运法》说：“废昌帝，立公孙。”；引《括地象》说：“帝轩辕受命，公孙氏握。”；引《援神契》说：“西太守，乙卯金。”，又说西方太守而轧绝卯金刘氏。五德之运，黄承赤而白继黄，金据西方为白德，而代王氏，得到正序。又说自己手纹有奇，是得以建元龙兴之瑞，十二为期，或传十二代呢？并移书中原，宣扬自己才是天命的正统，才是最终接任汉业的人，当成帝业。
对天命的不同理解，也就决定了刘秀与公孙述这二个人各自产生不同的行止和历史选择。公元２５年，夏四月，公孙述称帝先于刘秀，据益／蜀／巴三地而帝，其国以崇尚白色，建元龙兴。以李熊为大司徒，以其弟公孙光为大司马，公孙恢为大司空。改益州为司隶校尉，蜀郡为成都尹。势力最大的时候，北至关中陇右，东至雍荆，西南至云贵，其时势力远盛于刘秀。
公元25年，夏六月，刘秀始称帝。称帝后不久，写了一封信给公孙述说：“图谶上讲的‘公孙帝’，其实确有其人，但他是我刘汉家的宣帝啊，宣帝是戾太子刘据的孙子，是真真正正的公孙。代汉的是当涂高，你难道是当涂高吗？你以掌纹为瑞，王莽有什么可以效法的呢！你不是我的乱臣贼子，仓卒时人人都想当上皇帝，不足责备。你日月已逝，妻子儿女弱小，应当早为定计，可以无忧。天子的帝位，是不可力争的，应当三思。”。公孙述不作答复。
公孙述据关益蜀之地而守成，刘秀登基之后，则以先北后南，先东后西的顺序，用了12年的时间，先后平定了河南、关中，秦郡、天水郡、青州、渔阳、睢阳、淮南、陇右诸地割据势力，最终于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平定蜀地的公孙述，使天下重归于大一统。刘秀仅以河北一地，终能平定大乱，再度统一全国。这还不是天命之子，又是什么？刘秀的自信，来源他自身对那个时代的天地气运，是有极清晰的自我感知，理解它，并执行了它的意志。
而公孙述称帝十二年而败亡，梦中谶语，十二为期，应验不差丝毫。他虽自认为是天命加身，实质上并非是真正地理解天地的气运。纵是最具优势，守成坐望，割据一方，却终身死族灭，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2020年6月16日于广东南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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