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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我的母亲

 赣雩文艺 2020-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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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我的母亲

袁小满

今天,是个凝重的日子,母亲仙逝三周年忌日。大前年的正月初三,妻带儿女坐班车回了娘家。我骑摩托和妈到窑塘三姐家贺新年。午饭后我回店,姐说好让妈留在她家睡。到了晚上,老人家突然执意不肯留宿,三姐夫便连夜送妈回到店。妈回来时心情特好,不住说着晚餐的趣事儿,笑呵呵的……孰知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猛然听到妈的惊叫声:“小满,……小满啊……拉起我来啊……我跌倒了呵,妈嘞,起不了啊,妈嘞,……”“妈,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来,我就来!”我慌张掀掉被子,外衣顾不得披,蹿到卫生间,见妈斜卧在潮湿的地砖上,直喘着气,挣扎着要起来……我赶忙揽起妈,移个小板凳让她坐着。妈已无力站起来,便揽扶着她挪到里间床上躺下。那时妈还清醒,我打大姐夫手机,叫了个医生赶过来。初诊说可能偏风,如果打点滴不呕则无妨,会呕的话得赶快送医院。这时,四姐也从水南家里赶过来。打着点滴,母亲竟然猛呕,神智渐渐昏起来。大哥也从石鼓老家赶来了。由大哥背上妈,大家从旁扶着,三步并两步赶到斜对面最近的贡江医院。院方说没拍片设备,叫转人民医院。赶至人民医院,竟然不失时候地停电,又得转中医院。好不容易排队给妈照了CT,已是午后了。其间没哪家医院采取紧急治疗措施,都坚持要拍了CT才好施治,对于医院盛行这般机械式木然的接诊形式,虽颇有微词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等啊等,却可能错失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在争分夺秒的紧急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这时候的老妈因耽搁太久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焦急等着CT结果出来确定老妈是因中风导致偏瘫,再熬到医生开药护士打点滴输液已是下午三四点钟,离早晨七八点钟延误了七八个小时。对此,真的很无语很无奈。

吊着点滴,妈逐渐醒过来……不到半天工夫,老人家竟然像换了个人,忽儿叹息,忽儿嚎啕大哭,忽儿吵着要回家,智商一下退化到三岁孩童状态。医生用小锤轻敲她脚底,有只脚竟然麻木着失去知觉,腿软无力支撑身体,搀扶着也不能移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和四个姐夫以及大哥大嫂还有甥侄们都来了。妻和孩子们也从一百里外的高龙乡下赶回。女儿颖和儿子超刚刚学会骑自行车,十一二岁的小个头蹬着小车儿也来陪奶奶。医院里一下子围着众多亲人们都来看望妈。但到了傍晚,大家都各自有家务要忙,渐次散去,留下我和妻在医院看护妈。第二夜四姐看护妈,第三夜三姐看护妈。二哥二嫂和小瑞瑞也从武汉急急赶回。二哥连着两夜看护老妈,因工作在外地,也只得返单位上班了。大伙儿各有各的忙,白天或轮班,剩下晚上看护妈的事则由我和妻轮流着。老妈偏瘫在床,起居不便。期间医生在她脚上打银针,针炙治疗下,也不见效果。在医院熬了十天十夜,妈总吵着要回。医生便开了些药,办了出院手续。我叫了部的士载妈回店。安置妈在店后一楼小屋躺下。逢着天暖,响午有太阳,便在店门口放张简易小床,和妻一起将妈抱至那晒晒太阳。过了几天,妈总屙大便不出,腹部开始胀,怕肠梗阻。大姐夫去贡江医院弄部手推轮椅,送妈到那。午后,我看店,妻在医院看护妈。突然她打来电话,说妈快不行了,叫我赶快过去。到了医院楼上病房,只见妻扶妈坐床上。妈因痰阻已说不出话来。护士想法抽痰也无效。相关医生联系院车将妈速转人民医院。搭电梯上到急诊处,一大帮医护人员赶来,领头医生对妈做胸部按压人工呼吸一番,最后弄个仪器摆弄了下,说无能为力了,叫料理后事。仍由贡江医院的车送妈回石鼓老家。姐姐们、大嫂和妻用湿毛巾给妈擦拭好身子,换上寿衣,并赶紧杀鸡煎些鸡汤用汤匙喂到妈的嘴里。然后由大哥背妈到湾子里祥开公祠堂左侧一小房,用门板匆促搭做床,服侍妈盖被躺于上面。大哥大嫂和我及妻守候着妈。妈身体瘫软,似睡般。夜里十点钟左右,妈便永远地去了天国。时钟极无情地停摆在2011年正月二十六日如此冰凉的寂夜。我强忍悲痛,用手机拔通二哥电话,将妈去世的噩耗告诉他。那时他在千里之外的浙江,速至武汉接了二嫂和小瑞瑞急赶老家。大哥大嫂和我及妻联系亲朋好友为妈料理后事。兄弟仨随地理曾先生到山栋脑那岭上择好墓地,定好吉日,出殡将妈安葬。忙着妈的后事,泪水滞在心里,我都顾不得悲痛。转眼间,好端端的妈就这么走了。儿欲孝,母不在,憾之已迟,深愧不安。“落花弃意水云边,悔情愧疚年年。两亲皆逝已仙天,墓志空闲。儿欲孝无母在,清明却上坟前。阴阳虽断卧山眠,思念唯连。”为妈写下这首《画堂春 念母恩》时,泪水不住地涌撞着眼眶……阴阳两隔,再也难聚,只愿妈和爸在天国过得幸福!而每年清明节,二哥也坚持从外地赶回老家祭拜双亲。而在母亲离逝的三年来,梦里不断涌现她的身影,她宛如还活着,还是那么的慈爱可亲……

 母亲出生在县城河对面的下窑罗屋,童年的时候就被送到我村里做人家的养女。我没见过面的外公外婆给我母亲起个俗名叫“老女”,本来以为她是最小的女儿了。孰知外婆又生了个小姨。我母亲对我外婆说既然她是老女,就叫小姨“满女”好了。成年后的母亲和父亲同上了几天村夜校,但没效果,她近乎瞎字不识。据父亲说,母亲上夜校爱打瞌睡。父亲有时候恶作剧捉弄她,将坐于前排昏昏欲睡的我母亲及其女同桌的两个脑袋猛地捧撞在一起来敲醒她俩。后来我父亲娶了我母亲。我父亲有了文化,给我母亲起了正儿八经的名字叫“秀英”。但生活中我听过祖母叫她“老女”,邻居们叫她“老女嫂”,“老女奶奶(老家对伯母的称呼)”,直至“老女婆婆(老家对祖母的称呼)”。母亲的脸总是笑眯眯地对着人,从没见阴沉过。我父亲在生活中好象从不直呼我母亲的名字,在儿女们面前提及我母亲都是说“你的妈,你母亲”,似乎要特别使孩子们时刻意识到是自己的母亲,得尊敬。印象中,母亲从没打骂过自己的孩子们,总是微笑而慈爱地善待我们。

 母亲是个和善勤劳的人。我小时候是母亲忠诚的跟屁虫。母亲去哪干活我都屁颠屁颠跟着。我小脚丫走路,摇摇摆摆在母亲前面走不快,拖拖拉拉在她后面又扯后腿。害得挑着重担的母亲让又不是等又不来。但母亲从不打骂我,总是笑呵呵地说:“畚箕宝,还不走快点啊,会给你拖累哟。”母亲的裤袋里时时带着番薯干、豆子或者花生等,愣不丁给我一点零食,惟恐我饿坏肚子。那时家庭条件就这些农产品,一年到头也没水果饼干什么的,更不要说牛奶饮料类。

 母亲烧得一手农家好菜。我童年时喜欢用竹畚箕到小圳小河里捞鱼。偶而捉到过巴掌大的鲤鱼鲫鱼什么的,但多数时候只能捕到小鱼小虾。妈将就这些小鱼虾,热锅油炸,配些辣椒,浇些水一焖,临起锅撒上姜蒜,酱油着色,香喷喷的一盘美味便展现在面前。闻得我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饭量猛增,狠狠地吃它两大碗。

 母亲身材虽不算高,但双手十指格外粗短,很饱满的样子。那是因为农活劳作运动量大所致。她每天在田地劳作,指甲凸长不出,偏厚。她的手指头时常被泥沙或者木刺伤着指甲肉,手指胀甲胀得痛,便只好用剪刀剪去残甲或者将指甲用刀口磨而削薄来缓解痛。到年老眼睛不好使了,便时常由我给她剪指甲。

 母亲喜欢看采茶戏。倘若看电影看电视类,看着看着就会打瞌睡。眼瞅着母亲坐着坐着身子开始歪歪斜斜,那头越发低垂着摇摇晃晃的,竟然睡得那么香。还真怕母亲猛不留神跌倒,便慌忙叫醒她。母亲被叫醒过来,看着看着影视节目,才一会儿,身子斜歪歪又禁不住打起瞌睡来。但母亲看采茶戏向来津津有味,神采奕奕的样子再无瞌睡虫粘上身。上世纪九十年代,上村华屋年年八月中秋前三天会请采茶戏剧团来唱个把星期的社戏。每逢有戏,妈便如小孩遇上过年有红包可拿般兴高采烈。白天母亲仍下地干活。待到吃过晚饭,她就搬张木櫈步行几里路到那戏台前的大禾场寻个好位置直看到戏散场还依恋不舍。在回的路途,母亲还念念不忘说笑着戏里精彩的情节,尤其是戏小丑搞笑的风趣。母亲劳动中有时也会哼一两句她自己随兴编的小曲,虽不很象采茶戏的曲调,但她心目中的艺术源泉或许缘于此般快乐罢……及至母亲晚年,我在县城开店,一家人从乡下搬到店里住。装了电脑,方便多了,便时常从网络搜寻些采茶戏来给母亲看……至今还记得母亲全神贯注地看着戏,那脸上的表情常随着戏的剧情变化而跌宕起伏,或笑或涕,完全把她自己也融入到戏中去了……

 人生或如戏,开了头结上尾,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朴实平和的母亲,用她毕生的心血把无私的慈爱都倾注给了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儿孙们……时光飞逝,岁月不饶人。转眼间母亲离开人世整整三年了。母亲虽然走了,但她的音容笑貌永远活在我心中!有关母亲的诸多往事一直萦绕脑海,真要讲述起来没一车也有一谷箩担,恐怕连续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是局限于自己的文笔,未能具详地叙述。事虽留,人已逝,人生唯憾,但愿老妈和老爸在天国永远幸福!

        袁小满(袁瑱博)2014年正月二十六日写于江西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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