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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坪街:我的衡阳我的路

 wwm5837 2020-07-08

地理坐标:衡阳市珠晖区东风路、冶金、龙家坪、三中

时间坐标:1980年代初

东风路在珠晖区而言,是一条主干道了,107国道与它们在这一段上是完全重叠的,尤其在珠晖区还叫江东区,也就是酃湖町一带还属于郊区,没有划过来的时候,除此之外,就都是一些小巷小街了。

在这条路上有一个叫茅坪街的地方。我读过两年书的三中就在这里。而我的茅坪街记忆最深的却是跟铁路相关。那时,我家住在二路车往南两站的玄碧塘。绝大多数时候,我们是这一个方向的同学结伴步行去读书的。住得近的到了家,队伍就少一个,直到前面四站远的165医院都有我们的“队友”(后来与从呆鹰岭搬过来的169合并,就一直叫169了),他们上个学至少得准备一个多小时。说实在的,这也从小锻炼了我们的脚力。

一路上讲着少年世界的话语,一天天的走,也就走出了同学的感情。我现在还记得司徒泳、雷忠、李华、郭冰这一摊人。但是容易造成与别的路的同学有距离,有隔阂,严重的偶尔会产生“戏剧冲突”,要pk解决。当然,中间又会有两边都熟悉的小学同学、街坊邻居出来调停,将眼看要激发的一些事态平息下去,大家就又相安无事,过各自的生活。


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几乎天天与火车打交道了。江东区最大的特色就是铁路无所不在。几乎与东风路平行就贯通着京广线,是相当繁忙的线路了。那时候,家里子女都是三四个,父母也少有精力管得太细。大多数都象“野生动物”一样长大。

不知道,大家听说过“幺拐幺“没有?即171——是铁路广播为减少音误,将1读成幺,7读成拐,0读成洞——是货运车厢重新编组时调度广播用的“代号”,这些车厢要被拉到一个特意建成的小坡上,再通过不同的铁路线“放溜”去各自的列车。

一听到这种广播,就有小伙伴架势去爬火车了。就有从货车车厢里提溜些东西下来的。南方的花卉、水果比较多。我也因此得到过一株极好的茉莉花,种在与邻居唐伯伯家共用的阳台上,早起享受它的芬芳,至今难忘;水果就以甘蔗为常见。一扯下来就是长长的一整根。大家一边啃着,一边走着。快到家就抓紧啃,以至于把牙口啃出血来,后来很多年我都怕吃甘蔗。极端的事例就是有几个别班的同学钻到一节运香烟的车厢里。最后,偷出烟来躲着抽,竟然“醉”了,被铁路警察拿住送到学校来。

当然,与铁路火车打交道,绝不仅仅是这些听起来好笑的事儿。“我已经看见,一出悲剧正上演”。胆子大了,就开始连京广线上的火车也要“驯服”。还个个美其名曰“我们的公共汽车”。虽说很多知识本领是在斗争中获得的,比如,首先要能判断车辆是进站停车不是,因为要停的车速度会慢慢降下来,你才能在进站前有合适的速度跳下车;其次,手劲大比什么都重要,脚要及时跟上踏稳车厢外的扶梯,再就是,下车必须铆足劲跟着火车跑一段,慢慢降速,这是物理学上的道理,虽然,书上并没说,老师也不教。

但是,惨痛的代价不忍卒睹。那一届,至少我就亲眼看见一人从车厢结合部摔下去,直接殒命;另一人飞身上车时,稍一松劲,造成一个脚拇指被压,最后感染,以至一整条大腿截掉。


如若往龙家坪那边走,要说回家,是远了很多的。但是,偶尔也在别的路上的同学邀请下走过几次。那就直接会走到湘江边,然后一直沿江走,经冶金、轧钢,也可以到家。生活总是”危机四伏“。这一路最大的诱惑来自人称“不亘盖子”的湘江河。热天,总有水性好的人,不顾及旱鸭子的感受,在河里翻腾。搞得一群人最后都会下水,而这时就是危险时刻。我至少经历过一次几乎被浪推到深水区的慌乱。

班主任肖老师是个瘦削的老者,戴着眼镜,留着一丛胡须,我疑心鲁迅先生笔下的藤野先生或者三味书屋的镜寿吾先生就是这种样子。他有时听闻我们专门在外面捣蛋,不读书,就要给我们”整驼子“,罚站、抄书、搞劳动、叫家长都常有。我们也因此趁他不注意,在办公楼二楼向他扔过小石子。

而最美好的老师形象是在某次文艺会演上担任男女二重唱的刘绍恩副校长和刚分配来的我们的漂亮的物理老师。她的课堂必定鸦雀无声,但是,我的物理课依然不见起色。

爱写诗的赵老师,有时候,黑板报差点内容,他就拈着粉笔写几句小诗或者画几笔花草,那样子颇有自我陶醉的感觉,我才初识文字原来还有这般功用。后来我们在教育学院又有幸再续师生之缘。

当然,还遇见了后来在教育局任科长的”国民大叔“头发永远一丝不苟的陈老师。他是体育老师。我的柔韧性、协调性和力量都可以,唯独技巧动作和长距离耐力比较差。所以,投标枪容易杆子打到后背,也是哄堂大笑。但是,在”掰手腕“和”体前屈“两个环节,我给自己赚足了面子。

遗憾是那时,三中并没有运动队。我这一身”功夫“都发挥到铁路火车上了。幸亏,母亲一直不知道那一切,否则我估计她一定会吓得天旋地转。不过,现在说也无妨,她和父亲都在松木塘王老屋山上沉睡多年,永远不会再犯眩晕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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