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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徐方梅 2020-07-09

 胶东散文家作品(8)

 梁绩科散文作品

食鱼

文|梁绩科

  父母素好食鱼。小时候,每当食鱼时,常见父亲将我们吃剩下的鱼头、鱼刺放入口中,咀嚼得津津有味,而脸上则常洋溢着一种幸福的表情。

  工作后,常趁星期天、双休日回家探望二老。回家前,总是要到市场转一圈,什么时令的水果、母亲爱吃的年糕等等,都要买一点儿,但,第一选择还是买鱼。对那些体型稍大的鱼,如鲅鱼、辫子、白女、红头等,母亲总爱炖着吃;而对那些体型稍小的鱼,如船丁、牛舌头、大头宝、鲫鱼板、长脖等,母亲则总是给它们勾上厚厚的面芡,过油炸着吃。

  回家,简单的寒暄之后,父亲见我买了鱼,便径自走到屋檐下,取出那只我家洗鱼专用的瓦盆来,放到那棵有几十年树龄的丁香树下,然后提来水,便开始了洗鱼。父亲洗鱼总是慢慢腾腾的,首先用剪刀将鱼鳞一条一条地刮干净,然后开膛破肚,去腮,再用手指将鱼的内脏去除干净------而每当父亲洗鱼时,我也总是搬个小板凳,坐在父亲的对面,看着父亲的一举一动,间或,帮父亲舀舀清水、倒倒脏水,而此时,我们也拉开了话匣。父亲最爱问的一句话就是:“城里最近都有什么新闻?”而我最关心的就是:“家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二老的身体如何?”等等。

   事实上,可能是遗传基因所起的作用吧,我也爱食鱼、洗鱼、做鱼,而且做出来的鱼的味道早就超过了母亲。但我每次买鱼回家之后,却总是把这些工作让父母去做,而我最多打打下手罢了。我们兄弟四人,平日里都不在父母身边。完全可以这样说:一个星期的期待,换来与儿女短暂的相聚。洗鱼对父亲来说就是一种享受,我想让父母把享受与儿女相聚的幸福时光延长、再延长一些。一座百年老屋,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和煦的春风里,白色的丁香花正盛开,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树影下,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在洗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面,儿子正平静地端详着父亲,而他们身边,是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们……今年回家,偶有发现,就是母亲在炸鱼时,面芡总是上得厚,炸出的鱼仿佛总是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吃鱼时总得先把面芡吃掉,然后才能吃到鱼。向母亲提出疑问,她总是笑而不答。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我也照例到鱼市买了新鲜的小鱼,母亲也一如既往地将鱼勾了厚厚的芡炸了招待客人。食间,我吃着鱼,又提出了面芡过厚的问题,客人也有疑问,这时母亲开口说道:“面芡厚炸出的鱼,柔软、鲜嫩,面芡薄,炸出来的鱼虽然可口,但较硬,你爸爸牙不好,嚼不动,吃不了。”

  听了母亲的话,我顿时无语,但内心里却涌出一种莫名的感动,看着父母那满是皱纹的脸庞,再望望他们那满头的银发,回忆着母亲一字一句说这话时那淡淡的表情,从炸鱼这一小小的细节却反映出父亲母亲相濡以沫,风风雨雨几十年里相互体贴、相互珍惜的情和爱。

  如今回家,我是鱼照买,母亲也照做,但面芡总是厚厚的。食鱼时,我虽然不再提出这个话题,但看到的却是一幅温馨的画面。每当夜深人静,我常常想起在乡下独自生活的父母,首先映入脑海里就是这样一幅美景:父亲洗鱼和母亲炸出的勾着厚厚面芡的鱼,而内心却总在祈祷:愿此景更恒久!

藏在老宅里的记忆

文|梁绩科

  老宅是我出生的地方,建于民国二年(1913年)。老宅由青石砌成,典型的胶东虎皮墙,上覆小瓦,窗门处嵌以青砖。房内梁、椽、檩、柳条笆齐全,尤其是那房梁,长短、粗细、间距统一,抬头上望,煞是好看。门槛又宽又高,房门都是朱沿黑漆,推拉起来又重又沉,窗户都是小格栅的,一色的红松料,烟熏火燎过百年,一打眼还是古香古色。

  老宅走北门,院子很大,从正门到街门铺了一条弯曲的石板路。父亲喜植树,香椿、桃树、苹果、枣树、樱桃、丁香、梧桐等或沿院墙、或在院中错落分布。这还不算,父亲还在北墙下移栽了两棵月季和芍药,西墙边栽了一排百合花。院子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尤其是春夏两季,更是花香四溢。

  记事起,院中的那棵梧桐树就长得高大挺拔,树干笔直,像极了一位帅气逼人的美男子。随着岁月的延伸,这棵梧桐树越发高大起来,枝繁叶茂,遮蔽了大半个院落,那树干粗到就连一个成人也搂抱不过来。上学、放学的路上,上山剜菜、拾草时,不经意间回望村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株高大的梧桐树。炎炎夏日,酷热难当,白天我们哥几个和伙伴们就在这棵梧桐树下游戏玩耍;夜幕降临,就搬几个小板凳,坐在树下,或听大人们唠着家常,或透过树影婆娑的月影,想像着天上人间的故事。树下,人在低语,树上,成群的麻雀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忽一日夜晚,我们刚在树下坐好,村里有一位退役的海军军官,是玩枪的高手,只见他一手拎着一把汽枪,一手领着他的儿子,闯进了院子。儿子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一只小铁桶,原来他俩是循着麻雀的叫声来的。

  打过招呼,两人便配合默契,行动起来,儿子用手电照住麻雀,父亲便端起汽枪,枪响鸟落,枪枪不空,不一会儿功夫,水桶就装满了。要知道,那年月,麻雀因爱偷吃粮食而被归为“四害之一”,其命运是不被人同情的,况且当时人们尚不能解决温饱问题,有这一桶麻雀肉来改善伙食,让我们兄弟甚是艳羡了好多时日。

  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后,我们胶东地区为了防震,家家户户要自建防震棚,且不允许在屋内睡觉。奶奶年迈,行动不便,父亲就在炕上用两条长木凳支起两扇门板,作为他俩的避震设施。安顿好奶奶,父亲又在这棵大梧桐树旁利用玉米秸打起了一个简单的防震棚,里面铺上被褥,利用油灯照明。第一次住草棚,我们都感到很好奇,丝毫没有紧张害怕的样子,直到那年除夕,天寒地冻,外面不时传来“啪啪”的鞭炮声和大孩子们在街上奔跑嬉闹的声音,人躺在草棚里根本睡不安稳。于是我们就不时地钻出来,一会儿在街门口放一会儿鞭,一会儿点上灯笼这儿照照,那儿看看,疯够了,累了,再钻进草棚里躺一会儿,几番折腾下来,天也快亮了。最后,随着大人的一声吆喝,就都起来随着街上的人流走东家、串西家的拜年去了。

  写到这里,该说说老宅正门前的那棵丁香树了,这棵丁香年近五十,腰身歪扭,树干上长着一个硕大的樱瘤,每当春天花开时节,那一树小小白花,散发出的浓郁香气,随风飘荡,足以溢满整个街巷。那树形、那香气,真是人见人爱,周边罕见,被父亲视作镇宅之宝,惹得好多人上门观赏,有人甚至想要求购,却被父亲一一婉拒了。只是前年,由于树芯遭受病害,慢慢枯萎了,真是可惜至极!好在,它孽生的小树苗,在原先的位置上,又郁郁葱葱地成长起来了。

  除了树和花,记忆中小时候的雨和雪,也给老宅带来了无限生机和景致。小时候的雨,那可真叫大,尤其是夏天,天空中低垂的乌云,似群群野马,随狂风在老宅上空快速掠过。这时,我心中就会想起那首朗朗上口的谚语:“云彩向东一阵风,云彩向南雨涟涟,云彩向西披蓑衣,云彩向北一阵黑,”据此,你自会判断出天是否真会降雨。那些蚂蚁搬家、蛇过道、水缸穿裙等下雨前的征兆都曾在老宅一一上演过。滂沱大雨从天而降,院里、街道上瞬间水流成河,在哗哗的雨声中,不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听那声音,你就大概能判断出是谁家的院墙倒塌了。雨稍停,你跑出去看,基本没错。那时节,水泥稀少,墙都是碎石块和着黄泥砌起来的,在大雨地冲击和雨水地浸泡下,焉有不倒之理。雨过天晴,你可以发现,房檐下那排青石上水滴石穿的小孔仿佛又大了许多。

  小时候的雪可真多啊,沸沸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下起来就没有完,很快就覆住了房顶,堆满了院子。太阳升起,积雪开始融化,滴滴哒哒,像极了音符,在院中奏响。经过夜晚的低温后,这些雪水便会变成长长的冰溜子,在屋檐下挂满长长的一排。这时的父亲,一边用木锨将院中的积雪从墙头上扔出去,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正在滴水的冰溜子敲几根下来,递到我们手中,让我们一边玩耍,一边吸吮。

  时光荏苒,很快来到了八十年代,联产承包之风一夜之间吹到胶东半岛。为了晾晒粮食方便,老宅的青石板路很快被水泥场院取代。这时的我们,也纷纷结束了童年,长大成人了,当兵的当兵,考学的考学,打工的打工,陆陆续续的,我们兄弟四个走出了老宅,踏入了社会,老宅里只剩下父母还在坚守。

  九十年代,兄弟们相继成婚,有了下一代,老宅里又开始传出了欢歌笑语声。忙碌一生的父母,刚清闲了没几年,就又开始了含饴弄孙的新生活。随着一个个孙女地降临,有些重男轻女思想的父亲,坐不住了,在老四结婚之前,根据居家风水,将院墙全部推到,在院子的东边,盖起了三间大厢房,门楼也建成了飞檐翘角的仿古式。这时的我,每当休班之日,必上市场,买上大人孩子喜欢的蔬菜、水果和鱼肉等,大包小包地拎回家,一方面看望老人,更重要的看看自己的孩子。推开家门,经常看到的场景是母亲在院子中间铺上一领炕席,两个孩子在炕席上玩耍,或做游戏,或玩玩具,母亲呢,则独坐一旁,一边低头做着家务,一边抬眼望望自己的孙女,脸上则洋溢着一幅幸福的表情。

  春天到了,母亲就会挎起篮子,一手一个领着两个孙女,来到村边地头,教他们认庄稼,辨野菜,顺便剜些苦菜、荠菜回家;槐花飘香的季节,母亲则带领着孩子,来到村东山耩槐树密集处,用铁钩撸起了槐花;夏季来临,蝉声四起,手巧的母亲则将长竹竿上,绑上用蚊帐布做成的口袋,在老宅的院子中,四处网起了蝉,蝉到手,系上细线,交给孙女们把玩,玩够了,就掐去翅膀,用盐水一卤,再上油锅一炒,吃到嘴里,那可真是唇齿留香;雪花飞舞的季节,祖孙几人干脆就来一场围炉夜话,炉上熥着饭,炉边烤着薯片,一边烤着一边吃,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端午节包粽子,编百索,七夕节磕巧果,八月十五吃月饼,跪拜月婆婆的情形至今还留在孩子们的脑海中。如今,孙女们早已大学毕业,踏上工作岗位了。这时的老宅,真真正正的只剩两位老人了。

  父亲素好食鱼,此种嗜好终生未改,周末回家探望二老,也是我多年的习惯。回家前,总是要到市场转一圈,什么时令的水果、家里没种的蔬菜、母亲爱吃的年糕等等,都要买一点儿,但,第一选择还是买鱼。

回家,简单的寒暄之后,父亲见我买了鱼,便径自走到屋檐下,取出那只我家洗鱼专用的瓦盆来,放到那棵丁香树下,然后提来水,便开始了洗鱼。父亲洗鱼总是慢慢腾腾的,首先用剪刀将鱼鳞一条一条地刮干净,剪掉鱼鳍,然后开膛破肚,去腮,再用手指将鱼的内脏去除干净……而每当父亲洗鱼时,我也总是搬个小板凳,坐在父亲的对面,看着父亲的一举一动,间或,帮父亲舀舀清水、倒倒脏水,而此时,我们也拉开了话匣。父亲最爱问的一句话就是:“城里最近都有什么新闻?”而我最关心的就是:“家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二老的身体如何?”等等。

  一座百年老屋,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和煦的春风里,白色的丁香花正盛开,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树影下,一位慈祥的老人正在洗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面,儿子正平静地端详着父亲……此情此景,终生难忘。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身体渐衰。前年冬至那天,母亲病倒住院,出院后已近年关,因不放心两位老人独自在乡下越冬,大哥决定将老人接到城里自己的家中。今年春节前供暖后,我也将父母接回家中,不料就在正月初九生日那天,父亲也因病住院了。春暖花开时节父母回到乡下,身体逐渐康复,脸色也越发红润起来。经斟酌分析,感觉他们生病的原因就是久坐少动,缺少街坊邻里走访互动引起的。经兄弟们协商,今年老人的越冬问题要做两手准备。首要任务就是将老宅进行改建。于是,今年春天就请来施工队,在院子的西北角盖起了三间平房,装上太阳能,院子拉上二墙,老宅里安上空调,装上土暖气。

  经此改造之后,老宅仿佛焕发了新颜。风起,传入耳畔的是唰唰地疏竹声,花开,映入眼帘的是蜂飞蝶舞的景象,时钟慢转,四周静逸。在空调营造的凉风下,暖气烘出热气中,街坊邻里的叔叔、婶婶们和父母亲围坐在一起,唠得是家常事,诉得是里巷情。如今,老宅就像一位穿过时光隧道的百岁老人,如佛陀般微笑着,静观发生在其面前的一幕幕人间戏剧。

  如今,我已是知天命之年,距退休已是指日可待。届时,厌倦了都市喧嚣的我,定会退守老宅,或莳花弄草,扶桑竹篱;或一书在手,香茗一盏,在茶香氤氲中领略世间沧桑,人情冷暖,独守内心的清净;或引三五知己,或对饮,或小酌,安享谈吐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之乐,岂不快哉!

  此景可待矣!

寻找生命中的高光时刻

文|梁绩科

  当今冬第一场雪下过之后,我将住在乡下年逾八旬的父母接来同住,一则尽尽孝心,二来还免了周末回老家来回颠簸的辛苦,两全其美。一日在同母亲的闲聊中,她说,你上学那阵儿,我每天三点半就起床做饭,听到这话,我的心“倏”地一紧,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母亲那因岁月雕蚀满是皱纹的脸庞,内心却回到了我的学生时代。

  母亲口中的“那阵儿”,是指我上初中时,小学五年是在家门口的完小上的,家门距学校不足50米,三两分钟就到,而初中则要到离家三里地之外的联中去上。那时,全国科学教育大会刚刚召开,上上下下对教育特别重视,抓得很紧。当时我们的作息时间是早晨上学,中午回家吃饭,傍晚放学回家吃过晚饭后,还需回到学校再上两节课的晚自习,三里的路程,一天要走三个来回,累倒没觉得,但饭必须准时,否则便会迟到,而我又天生要强,干什么事总是抢在前头,这可让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父母更加辛苦了。

  那时,我们家人口多,奶奶、父母加上我们兄弟四个共七口人,一天的主食主要是玉米面饼子、地瓜等,需要在早晨这顿饭做好。因此,父母几乎每天都在三点半起床,母亲在锅灶上烀玉米面饼子、煮地瓜,父亲专门负责烧火,待饭菜做的差不多熟了,时间已接近五点,这时我才爬起床,洗把脸,匆匆忙忙吃几口饭,便背起书包,冲入夜色,往学校奔去。即使离校三里,我也经常是第一个到校。春、夏、秋三季尚好,气温没有那么低,而到了冬天,北风呼啸,冰凉刺骨,加之那时条件又差,人们大都空心穿着棉袄棉裤,所以遇到这样的天气,我便裹紧衣裤,拉低帽檐,紧跑几步,待身上有了热乎气,再迈开双腿快步走。从我们村到学校,要翻过一道小石礓,穿过两个小村庄,在一冬天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邻村一位男青年,因感情问题受挫,就在石礓旁的田里自爆殉情,我早晨上学,就从这块田的地头走过,因为天黑,硬是没有看到田里还躺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悸不已。

  那时节,虽然学校的硬件设施很差,教师也大都是些民办教师,但那时刚刚恢复高考,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大学梦,因此老师们教的认真,学生学的努力,家长更是全力支持。记得很清楚,我曾在班主任的帮助下,花了9.9元买了一套《数理化自学习题集》,要知道9.9元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为了不辜负家长的期望,稍有空闲,我就拿起书来,进行自学,并且根据学校的教学进度,提前进行预习并尝试着每天做十道题,第二天带到学校,让老师批阅一下,有些不懂的问题,就顺便请教一下老师。逐渐的,我的勤奋好学就在学校出了名,经常受到其他班级的老师和学哥学姐们的嘉许。期间发生的一件事,更让我获得了“小先生”的美名。六年级上学期,距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班主任许老师因落实政策远赴上上海,办理接班手续等问题,一时半刻赶不回来,我们班的数学课就由邻班老师代上,讲完新课、布置完作业就忙他的班去了,作业批改、自习课咋办?在同学们的一致推荐下,我硬着头皮,开始担任我们班的数学小老师。自习课上,我常根据所学内容,安排同学做习题,间或请个别同学到黑板上演算,然后集体批改;或者我自己出题,誊写在黑板上,对同学们进行阶段小测,对错误较多的习题,则集体找出错因,再出类似的题让大家练习,直到全班同学都学会为止。期末,全县统考,教师换校监考,集中批卷,结果数学学科我很轻易地考了个满分。

  这次统考,还考了地理,由于这是一门新学科,教科书所涉及的行政区划、地形、地貌、河流、气候等知识庞杂,平日里老师只是上上课,划划题,也没有进行系统的复习,突然说要考试,老师同学都有点手足无措。直到考前那天晚上,我心里仍感忐忑,躺在被窝里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于是干脆点起油灯,放在窗台上,披上棉衣,斜倚在窗台旁,拿起地理课本,从头开始,一页一页翻看起来,感觉哪里是重点,就多看几遍,尽量往脑子里装,待全册书看完,已经是下半夜了。第二天考试,我硬是凭着头天晚上的临阵磨枪,考了个60分,是全公社唯一一个考及格的学生,这个成绩也让我们的地理老师兴奋地从公社集中阅卷现场一路念叨到学校,夸奖到村里,一时间让我“声名远扬”。春节期间到亲戚家拜年,偶遇一位城里的学生,她也说这次地理考试题很难,城里也没有几位考及格的学生。

  初中时,还有一项运动激起我莫大的兴趣,逐渐演变成为我一生的爱好,那就是篮球。小学时,在爱好体育的吕老师的训练指导下,我们这届学生从二年级就开始接触篮球,运球、传球、过人、三步上篮等动作做得即标准又漂亮,经常是放晚学以后,吕老师就把我们几个组织起来打半篮,我投篮的准确就是那时间培养出来的。上初中不久,就被体育老师选中,参加了校队,集中训练时间不长,就代表公社到县城参加比赛。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到到县城参加比赛的情形,那时正赶上烟潍公路铺设沥青,到处尘土飞扬,路况更是坑坑洼洼,到城里没有汽车,只有自行车,虽说住的是政府招待所,但都是大通铺,还需自带行李,15里的路程,几乎都是绕路步行。因为白天天太热,所以比赛大都安排在夜晚,场地是青砖铺砌的灯光球场,球场周围还砌有几排观众席,夜晚出来逛街的人很多,所以在这样的场地上打比赛,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好在我上场后还投中了几个球,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比赛连续进行了三四天,结束后作为奖励,带队的赵老师带领我们游览了蓬莱阁,还穿着比赛服在阁前留了影。

  随后,我又多次随队参加了县里组织的篮球赛,最远的一次甚至到了距校40多里远的兄弟学校参赛,不会骑自行车的我,是被队友轮流带到比赛场地去的,也就是在那次激烈的比赛对抗中,我的下巴颌被对手撞破,当时就血流如注,下场包扎好后,在下午的比赛中照常出场,并且还有不错的表现。

  两年的走读生活随着八年级考入公社重点而结束,时光荏苒,昔日的校园早已被高大的厂房代替,周末回家,每每路过那里,脚步会不由自主的放慢,双眼不停地往四周巡视,寻找那些曾经熟悉的景象,心中忍不住遐想,难道是上天早有安排,还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当初的我何曾想到,一个曾经的偶然,成为我一生的种子,我从40年前的“小先生”变成了今日教龄已逾30载的老先生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都发生在那两年,如在六年级开始学英语,出村上学的第一个冬天手就生冻疮,平生第一次因肝炎住院等等,但我认为,初中这两年却是我整个学生生涯中最为风光的“高光时刻”,我的刻苦好学、做事专注认真、好打篮球、在困难面前永不低头的拼劲就是那个时期培养起来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为我以后的人生之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童年蝉趣

文|梁绩科 

  当春季繁花落尽、田野里渐黄的小麦随着股股热风掀起阵阵麦浪时,蝉便开始粉墨登场了。蝉乃学名,当地常见的有四种,最先出场的叫“麦吱”,当你有一天中午顶着骄阳走在放学或收工的路上时,突然听到路旁的矮树上或灌木丛中有“吱吱”的叫声传来,循声找去,便可发现一只身长不过2公分的小麦吱正起劲的掀动着翅膀鸣叫着,你若调皮,轻声轻脚地靠近,想抓住它,结果就在你伸手的一瞬间,它从你的指缝间吱吱叫着,“倏地”飞走了,这准会让你懊恼一番。这时你便心知,今年的蝉出场了,酷热难熬的夏季到了,这时的节气大约是夏至,所以“麦吱”的学名就叫“夏至蟟”。随后知了(学名黑至蟟),我们称之为“马嘎嘎”、“哇又哇”、“伏德喽”渐次出现。这四种禅中,数“马嘎嘎”体型最大,数量也最多,“哇又哇”全身绿色镶嵌黑色斑点,而“伏德喽”恰如其名,是入伏前后才出现的,通体绿色,体长仅2公分左右,数量少,很难捕捉,至今我也没见过有人捉住过它。每当黄昏降临,夜幕垂下,你便可听到“伏德喽”那悠扬而嘹亮的叫声,循声觅去,你便可发现它或藏身于高大的槐树枝上,或隐藏在正盛开一树的芙蓉花浓郁的树叶下。

  关于这四种蝉,在我们当地还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是父亲亲口讲的。那是个夏日的夜晚,劳累一天的邻居们吃过晚饭,便手摇蒲扇,拿着凳子坐在一起,唠着新近发生的八卦,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们,则在疯够玩够之后,各自提着一张小羊皮,在大人们的周围随便找个平整的地方躺下,眼望着满天的星斗,脑子里寻思着牛郎织女的故事,耳朵则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大人们唠的嗑,这时父亲开讲啦:有一天,“哇又哇”将自己的衣服丢了,一边叫着“我忘了哇、我忘了哇”一边去问小麦吱,小麦吱一听便回答道“我不知、我不知……”,此时,马嘎嘎在一旁看起了热闹,大叫“该、该……”这时,捡到衣服的伏德喽高声应道“我得喽、我得喽……”闻者无不捧腹。

  蝉是人间美味,尤其是那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的困难时期,蝉正好可弥补人们所缺少的蛋白质。为了捕蝉,人们想尽了各种方法。办法一,是抓一把生面粉,放在凉水里反复淘洗到只剩面筋,那面筋粘度极大,再找一根或几根长长的竹竿(竹竿长度不够的话要一节一节的接起来),把面筋黏在竹竿顶端。粘知了时,要把面筋悄悄地黏住知了的翅膀,那知了就插翅难飞了。办法二,是人们用蚊帐布缝制个长长的口袋,口袋沿缝在一个用铁丝弯成的圆形铁圈上,再固定在竹竿顶部。当你网知了时,就需要你动作迅捷地接近知了,一罩一滑,知了便哇哇叫着落入口袋,成为你的囊中物。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邻居家的李姓小哥,大中午的也不睡觉,扛着长长的竹竿,走东家串西家粘知了。当他发现一棵梧桐树上的知了时,由于知了爬的位置低,他的竹竿又太长,于是他就退啊退啊,一不小心“咕咚”一声,跌入了人家院子里的一口井里,一时间呼救声吵闹声将午睡的大人们惊醒,及时地把他从井里拖了出来,好在人没事,虚惊了一场。办法三,是大人小孩都愿意干的活,那就是傍晚时分,人们三五一群、两人一伙,来到村西河道两旁的杨柳树下、草丛中、玉米地里,低着头边走边找,看到哪里土薄,且中间漏出一小圆口,用手指轻轻往下一探,圆孔瞬时变成圆洞,一只肥肥胖胖的知了猴就趴在里头,这时你把手指伸入洞中,知了猴便会抓住你的手指,顺着手指乖乖地离开洞穴。天逐渐黑了下来,这时你便可打开手电筒或点亮马灯,在树干上、草丛中或玉米叶下,反复照看,你可能有新的发现,有的知了猴在慢慢蠕动爬行,有的则已经开始蜕壳,露出了自己淡绿色的软软的身体和翅膀,待到黎明时分,其身体就会变黑,翅膀变硬,便可振翅高飞了。抠出来的知了猴,我一般会把它们一一排在纱窗上,看它们慢慢蜕壳、羽化。有时候抠得多了,母亲就会把它们一股脑地倒进柳条筐里,筐口用蚊帐布缝紧,再把柳条筐挂在正房的门框上,任其蜕壳。

  第二天中午,就将这些蜕好壳的知了掐去翅膀,和没有蜕壳地知了猴一起,用盐水一卤后洗净,将锅烧热加上一勺油,待油热时将猴和知了一起倒入锅里,不停地翻炒,一会儿功夫一盘外焦里嫩香味扑鼻的美味就出锅了。

  这期间,为了抠这知了猴,我还挨了老师一顿训、还被罚了站。记得那天是小雨后,我们放晚学后仍和往常一样,挎着篮子,拿着铁锹,到村西的玉米地里剜猪菜,这时发现地里有不少知了猴洞,而抠知了猴的人也很多,为了抓紧时间,我们干脆就用铁锹贴着地皮拦(音Lan当地土语)了起来,这样做果然收获不少,当然,地头上、水道边到处都是被我们拦过的痕迹。第二天一早,刚到学校就被班主任叫到教室前边,问我们昨天闯什么祸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也不知为什么,经过老师一说,才知道被哪位“负责任”的村民告了一状,好在事不大,老师也没过多为难我们,处理的结果就是知了猴交公,罚站一节课了事。

  蝉讨人嫌,源于其叫声。可不是吗,大中午头的,劳累一上午的人们急三火四地赶回家,在烟熏火燎中做好中午饭吃下,刚刚在烧热的炕头上躺下午睡时,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这时,房前屋后树上的知了像是开演唱会似得,一起鸣叫起来,越是焖热天,它们越是叫得欢,让人越发的心烦意乱,你说,这样的蝉能讨人喜欢吗?但是,当你了解到蝉在来到地面以前,在地下生活要经过四年的时间,而它在阳光中的歌唱只有五个星期。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这就是蝉的生活。想到这,我们还能讨厌它那喧嚣的歌声吗?因为它掘土四年,现在才能够穿起漂亮的衣服,长起可与飞鸟匹敌的翅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什么样的钹声能响亮到足以歌颂它那得来不易的刹那欢愉呢?古人就比较客观,诗人虞世南曾写过“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这首咏蝉诗来自况。

  立秋前后,蝉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时,它们会选择最小的树枝,像铅笔那样粗细,而且往往是向上翘起,差不多已经枯死的小枝。然后利用胸部的产卵器在树枝上刺成一排整齐的小孔,卵就产在这些孔里。秋风渐起,这些树枝会和树叶一样被风吹落到地面,随风而走,入土为安,开启了下一个生命的轮回。

  产完卵的蝉,也会被秋风一一吹落到树下的尘土和枯枝败叶中,我出于好奇,要看看它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昨天还叫得那样欢,今天怎么就死了呢?于是我就打开它们的腹部,结果发现里面不是长满了蛆,就是发了霉。真是的,时候到了,上帝请谁走,不走也不行啊!

  如此,蝉就成为我童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记忆。

那年   芳华

文|梁绩科 

   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我高中时期的录取通知书:报到班级,82级8班,报到时间,1982年8月28日,通篇全是8,也是自那天起,我成了一名高中生,也开启了自己的芳华时代。

  那年代,能考上高中实属不易,之前的八年级,我是在全公社通过考试选招的两个所谓重点班就读的,那一年真可谓是我的“石器时代”,所有的学生均住宿,白天黑夜除了上课就是做练习,节假日不休,周末只给半天时间回家,睡眠严重不足,同班的男女同学根本不认识,更不用说打招呼了,好多人因坚持不下来而辍学。

  记得我们82级共招8个班,外加一个体育班和一个艺术班。开学后,我们这些刚从没日没夜紧张备考的苦海里上岸的新生们便开启了自己的疯玩模式,尤其是周末,虽然不能回家,但教室前后的空地上、操场上到处都是打篮球、打排球、做游戏的同学,还有些胆大的,趁班主任不在,便三三两两结伙上了街,洗洗澡,看看录像,那时节港台录制的武打录像风靡一时,大街上大大小小的录像厅比比皆是,而且白天晚上连轴放映,让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们大呼过瘾。学校虽三令五申不允许看,但也是屡禁不止,没法子,惹得时任校长都亲自到录像厅门口去抓现行。

  高中阶段不开设音乐课,即便如此,高高的围墙也没能阻挡住流行音乐在校园的流行,像李谷一演唱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校园歌曲《清晨我们踏上小道》、《外婆的澎湖湾》等,印象较深的是高一过元旦,体育班的一位男同学在班长的带领下到我们班进行慰问演出,演唱曲目就是《外婆的澎湖湾》,那富有磁性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着实把我们震惊了,每个人都静静的听着,仿佛自己就流连在基隆外海的澎湖湾畔。晚会结束,走到教室外,星星斑点的夜空中又飘来了程琳演唱的《酒干倘卖无》的歌声,一遍又一遍的单曲循环,让人久听不厌、回味无穷。直到现在,我还是很喜欢这首歌,也许是对学生时代的一种缅怀吧!

  高中时间还有两首歌让我记忆犹新,一首是电视连续剧《霍元甲》的主题歌《万里长城永不倒》,此歌由张建航老师在开学典礼上唱响,由此让我记住了这位戴眼镜高瘦清矍且多才多艺的张老师。还有一首歌是在85年高考前夕,在紧张忙碌的备考时节,有一天我走到校园北面的教师家属区,突然从一扇开着的窗户里飘出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风雨兼程……”的悠扬曲调,一下子攫住了我的内心,顿时让我百感交集,差点泪流满面,歌中所唱不正是此时的我吗?这不正是我内心情感的真实写照吗?“还是常言说得好,风光在险峰,待到雨过天晴时,捷报化彩虹……”三十多年过去,每每听到这首励志歌曲,还是让我倍感亲切,激动不已。

  运动永远都是阳光的标签,运动场更是强者的舞台。那时运动会、篮球赛、排球赛是学校非常重视的大型体育活动。运动会往往要开两三天,老师学生都有项目,因为有体育班,此时便是他们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百米大赛永远都是田径赛场上最吸人眼球的项目,我的同学林永茂当时跑出了10、03秒的成绩,破了学校记录,很是风光了一些时日。我的体育老师与一位教高二化学的女老师同跑100米栏,结果体育专业的张老师输给了那位模样俊俏戴着眼镜的化学老师,满脸胀得绯红,很是不服,还有化学老师,几乎所有的教师项目都参加,就是每个项目都是后三名,看着他在跑道上努力奔跑的样子,让我们这些在场下助威的同学经常是笑的忍俊不止。现在想起来,这不是就是今日的我们吗?

  我自小打篮球,身体灵活,投篮准确,自上初中起就多次代表公社到县里参加篮球比赛,而且每次来都住在县招待所,自带行李,睡大通铺,而且比赛通常安排在晚上,水泥场地上灯光亮如白昼,观众很多,让人一上场不仅紧张而且兴奋。高中时代的班级篮球赛自然少不了我,记得我们班女同学还好些,男同学会打篮球就5个人,根本无人替换,成绩可想而知。但比赛中我有一靓点,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就是我从后场接球后运球过中线,即勾手远投命中,当即吸粉无数,引起惊叹声一片!说实在的,在豆蔻年华时代,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和舞台来展示自我的。

  高一下学期离暑假还有两个月时,学校通知我们,高二要分快慢班,于是我们就拼命学习,怕被分到差班去。暑假开学,分班如约而至,一、二班文科班,三、四班加强班,五、六、七、八班理科班,我呢还是被分到八班,还是在老教室,三年没挪窝,只是大部分同学得重新认识,班主任刘老师,是当时县里数学学科泰斗级人物,山东省特级教师,经常编书写书,我还曾帮他校过书稿。从那时起,学业就重了起来,因为到了高三,几乎就是我们的复习时间,新课必须在高二全部学完。此时我们的老师大多更换,英语老师对我要求极严;教物理的是一位老教师,上课手绢不离手,总是不停地揩汗;化学老师同时又担任7班的班主任,讲课总是前重后轻,开局挺好,结尾总是草草了事;生物老师讲起课来总是高音大嗓,但条理清晰,让人一听就懂,尤其是遗传学方面的知识让我颇感兴趣,后来我上师范学院选学生物学专业就可能与张老师有关;高一的语文老师不知什么原因调回老家藤县了,学校就从党校给我们聘请了两位代课老师,一位姓王,讲起课来慢条斯理,你爱听不听的那种,后一位姓方,仿佛是从解放前私塾走来的一位老先生,戴着厚厚的圆边眼镜,岁数挺大,讲起课来绝对是催眠,让你昏昏欲睡,高三下学期,学校又给我们调来一位语文老师,姓曲,此公当时承包了学校的商店,中午还好喝两口,下午上课满嘴酒气不说,而且給病句找病因时总爱说“以偏概全”。承蒙这几位语文老师的“厚爱”,高考成绩揭晓,语文成绩果然拖了我们的后腿,全班最高仅考72分,我这位“勤奋好学”的学生也只考了区区57分,估计作文是一分未得,因此我们班的成绩普遍下了一个档次,去处最好的是被北航录取,我被烟台师院录取,命中注定成了一位“毁人不倦的孩子王”。

  校园既是青春的乐园,又是情感的牧场。一群18、9岁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朝夕相处在一起,那颗青春萌动的心彼此碰撞着,时不时会撞出爱的火花。常言道,哪个男孩不钟情、哪位女孩不怀春呢?诚如下面这首诗中所写的那样:

生命中,

总有一个人,

让你情不自禁的想起;

也总有一份情,

是你刻骨铭心的记忆。

因为走过的岁月里,

有你,有他,

有欢笑,有泪滴,

更有爱过的痕迹……

  我想,每个人的情感之门大多在此时开启,这便是值得我们一辈子怀念的初恋。这一时期的我们,仿佛是两个刚学会撑船的水手,第一次撑船来到陌生的海域,免不了会心慌意乱,跌跌撞撞,不知该如何收场。但此时,尽管心如撞鹿,备受煎熬,却也享受着,快乐着。

  一中校园面积广阔,南面有大片的果园,东北面与聋哑学校相连,围墙外更有大片的庄稼地,北面与田横山、蓬莱阁隔路相望,周末、晚饭后与晚自习之间的闲暇时间这里不知曾留下了多少少男少女们的足迹,还有上学放假回家的路上,留下了多少他们一起骑行的背影。这情形皆如风景画般嵌入在各自的记忆深处,等在夜深人静长夜难眠时慢慢欣赏着与回味着。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切随着高考的结束随即画上了句号,虽然心有不甘,惆怅满怀,没有单独地幽会,没有拉过一次手,甚至没来的及看一场电影,没来的及相互拥抱,一切的一切便结束了,但我们应该感谢这段时光,感谢对方成为自己情感路上的引路人。

  这三年,偷摘过校园里的苹果,与同学吵过嘴打过架,更多的是晚自习后在教室里点着蜡烛苦读背书的日子,还有情感路上的酸甜苦辣,这一切的一切,苦并快乐着……但这三年,又有谁能否认,这不属于自己人生旅程中的芳华时代?

  作者简介:梁绩科,1987年毕业于烟台师范学院生物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蓬莱创作之家秘书长,现供职于蓬莱市第三实验小学,高级教师。喜欢阅读,涉猎广泛,尤喜散文。爱好竞走、乒乓球等体育项目,在享受运动带来快乐的同时,品悟人生哲理。散文作品《寻找生命中的高光时刻》《母亲》《洗鱼》《那年芳华》等发表和收入《胶东散文年选》《当代散文》《胶东作家亲情散文选》《川鲁现代散文精选》等选本。

欢迎投稿,胶东散文投稿邮箱:jiaodongsanwen@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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