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史翁女

祥宏讲夷坚 2020-07-09

展开全文

宋代段子：这故事像是两个读书人的白日美梦：见到莫名其妙的美女，一路尾随，成其好事，一觉醒来，恍如隔世。也许这故事想说：人生如梦，都是剧本。

【原文】

南城人饶邠，大观间预贡西上，遂留近京，馆于士人胡质夫家。胡亦贡士也。

他日同入京，暮投道店，见老媪以黄罗帕发，执青盖过门外，类庄家人。别有少女绝姝美，相逐而去，且行且眄，光艳动人。胡生惑之，率邠蹑其后。甫食顷，恍迷所如，益前进，可六七里，至一豪民居。

登其门，老翁垂白负杖出，自言为为史氏，见客极喜，迎肃殊有礼。厅事上挂观世音像，香花奉事甚严，画绘光彩，非人间笔。既夕留宿，休仆马于外。二子请入拜其媪，许之，则逆旅所见者。询其故，笑曰：“早携孙女访姻戚，薄暮归，不知二君在彼，失于趋避，深负愧怍。”顷又呼孙女出，真国色也，言谈晤黠，姿态横生，二子恍然心醉。

须臾，引入中堂，供张华楚，治具丰洁，宾主酬酢欢甚。半酣，胡试佻其女，女欣然就之。邠起便旋，翁使乳婢秉烛从，姿色亦可悦。邠出，盥手，沃以水为戏，皆大笑。酒罢，女侍胡寝，婢侍邠寝，皆熟寐。及觉，寒风袭人，披衣起视，东方已白，回顾无复华屋洞户，乃在枫林古木间。二子相视叹怖，群仆亦莫知所以然。惝怳归邸，竟不测为何物妖魅也。

【白话语音文字版】

江西南城人饶邠，在宋徽宗大观年间（1107-1111年）获得举人资格，动身西去，来京城（河南开封）参加省试。他走到京城近郊，住在一个读书人胡质夫家了。胡质夫也在今年参加省试，后来两人一起向京城进发。

那天天晚，还没到京城，他们住在路边一家旅店。忽然，他们在旅店门口见到一位老婆婆走过去，她用黄罗帕包头发，手里打个青罗伞盖，身后跟着个美少女，她们看起来像是庄户人家。两个读书人一看女孩长得真漂亮，她一边走一边明眸顾盼，看起是光艳照人。胡质夫被迷住了，他跟着饶邠说：“走，咱们跟着她们，看她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于是两个读书人带着仆人马匹，尾随着老太太和女孩一起走。走了一顿饭的时候，他们忽然感觉有点恍惚，不知该去哪里了？又往前走了六七里地，眼前来到一处大户人家。他们登门，有个老头拄着拐杖出门迎接，他满头白发垂下来。老人自己介绍说：“我姓史。”史翁见到两个读书人很高兴，迎接的礼节很讲究，一直把他们请进大厅。

大厅上挂着观音像，像下边有供桌，上面摆着鲜花、果品，一看侍奉的很严谨。他们看那观世音菩萨的画像，光彩夺目，不太像人间的东西。聊着聊着，就说要在这儿留宿。史翁把两个读书人带来的仆人马匹都在外边安顿好，两位读书人向史翁请求：能不能拜见一下那老婆婆？老人答应了。

老婆婆出来后，一看正是在旅店门口见到的人。两个年轻人一问，老婆婆就笑了说：“今天早晨，我带着孙女去走亲戚，黄昏时候回家，我不知道两位君子在那地方呢！没来得及躲闪回避，向你们表示惭愧啊！”老婆婆随即把孙女儿招呼出来，大家一看，哇！真是漂亮，国色天香！这女孩还特别会说话，既暖心又亲切。谈笑间，这女孩很狡黠，鬼灵精怪，姿态横生。两个读书人都给迷住了。

史家人把两人引到中厅，这里装修布置很豪华气派，家人准备宴席，席上的器皿、杯盘碗筷都干净整洁，精美非常，饮食丰盛，宾主尽欢。喝到一半，胡质夫禁不住挑逗那女孩，这女孩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两个人越说越亲热。饶邠在旁边待不住了，自己站起来，史瓮赶紧招呼一个丫环举着蜡烛陪饶邠出去，饶邠一看跟着的这个丫鬟也很漂亮。他出门后去洗手，不禁用水撩这女孩，丫鬟也拿水撩他，两人哈哈大笑。

酒席宴结束，那女孩陪胡质夫睡觉，丫鬟陪饶邠睡觉。他们都睡的挺香。两个读书人醒了以后感觉周围寒风袭人，披上衣服一看，东方已白，天都亮了。再看周围，根本没有豪华大屋，而是身处在一片枫林古树之间。两个年轻人互相对视，毛骨悚然。他们的仆人和马匹还都在，仆人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行人迷迷糊糊，失魂落魄的回到原来那间旅店，他们到底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遭遇到的是什么鬼怪。

【祥宏点评】：这是个“时空重叠”的故事，听起来有点稀奇，像是两个读书人的白日美梦；不过从“史翁”家里供奉观音像来看，似乎也不是什么邪恶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