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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楼美文||潘振荣||我的农民父亲 ——致敬我的父亲潘养味先生/人生的苍茫

 昵称70808387 2020-07-09
亲情时刻

我的农民父亲

——致敬我的父亲潘养味先生

文/潘振荣

       我的父亲即将迎来他六十岁的生日,可到现在我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是哪一天。身为人子,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生日,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点惭愧。一个生我养我的人,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的报答他。        

       父亲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尽管他并没有上过几年的学,可他厚重的说话方式影响了我,每当我有过不去的坎时,他总会说出一些耐人寻味的话鼓励我,比如他总对我说,路只会越走越宽,又说出路出路走出去才会有路,困难困难困在家里就难了。

        我父亲是家中的长子,那时候的家庭情况特别的艰难,家中的孩子众多,吃饭的人多,据父亲回忆,他很早的时候和二叔一起就辍学在家,帮着祖父一起干农活,那时候的庄稼可不像现在施的是化肥,而是氨水,但那东西代价太大,祖父带着父亲二叔一块把家里牲畜的粪便一车一车的拉到地里倒在庄稼上,路特别的泥泞,他们三人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把一车粪便拉到地里施肥。可他们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沉重的体力劳动压垮了他们瘦小的身躯。 

        直到现在父亲的腰仍旧是弯着的。父亲一直是一个人洗澡的,每当我想陪他去洗澡,给搓搓背,他总以价钱太贵婉拒了我们的好意。直到多年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他的腰是弯着的。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小妹给父亲买了一件浅棕色短衬衫。父亲在换衣服时我才发现了他的腰是弯着的。想到这样,我不由得潸然泪下,我的父亲比我们想象的还伟大,四十年来他一个人独自撑起我们这个穷困的家。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他说过一句抱怨的话。这是何得强大的信念在支撑 着他啊!    

       父亲一生基本没有出过远门,只是年轻时在西安呆过。这一次爬山涉水,不远千里能来南方看我,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当我和妹妹去车站接他时,看到他两鬓多出的白发和略显疲惫的神情。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我硬是止住了泪水。生怕被他看见。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在父亲的身上充分得到了体现。我为是他的儿子而自豪骄傲。

        饿是父亲那个年代独有的生活记忆。他们生活的年代正值中国社会变革时期。家里人多但粮食奇缺。加之连年的天灾人祸,使得父亲一家人艰难度日,父亲和二叔很早的时候就帮家里干起了农活,他们随祖父一起去山里砍过柴,山路崎岖,他们也许会跌倒,也许会划破手指。可他们回忆起年少时的心酸时却从不说这些。尤其是父亲,他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腿脚不便走路有些不利索。可他始终坚持为他们这个大家庭默默付出着。身为家中的长子,他从小要比其他兄弟姐妹承受更多的东西。但他一直在坚持着。这样一坚持就到了现在。

       一个“苦”字陪伴了父亲大半辈子,父亲年少时为他的兄弟姐妹付出了太多,每当祖母给家里置办了新布料,他都紧着弟弟妹妹,自己从来都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新衣服,后来叔叔姑妈们各自成家,生活条件稍微好点,时常去接济父亲,父亲有了困难,他们也第一时间赶来帮忙。直到现在他们兄弟姐妹的感情依然如初,父亲是很晚才结的婚,由于父亲腿脚不便,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祖母万般无奈下,才托人从安康找了一个姑娘介绍给了父亲,这位姑娘便是我兄妹四人的母亲,母亲的家乡连年收成不好,所以到我们家后每次都做四五个人的饭,但她每次都只吃一碗饭,她小时候由于发高烧,没有及时就医,烧坏了脑子,导致思想有些混乱,我们告诉她什么,她就记得什么,不告诉她,她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由于从小的生长环境非常艰苦,她把家里的粮食和农具看的特别紧,邻居村里人借了我们家的东西,还没得人家用完,她便去人家家里要了回来。别人知道她是那样的人也不大和计较。但她有一个优点是别人无法企及的。她喜欢动物,她一生没有去过地里干过农活,整天都和猫儿狗儿一起厮混。每次吃饭前她都是找了她的小心肝儿,才肯吃饭,要是少了一只,她可以一整天的混闹。由于家里的动物众多,村里人戏称我们家可以注册为一家动物园。狗儿猫儿不像人那样安静,他们喜欢到处乱跑,母亲很喜爱它们,因此也跟着跑,这样一跑,就跑了四十年,别看她马上就六十岁了,牙齿也掉落了好几个,可她的身体状态像四十岁的中年人。她跑起来我有时都追不上她,这也许是上天眷顾我们家的缘故,但这也累坏了父亲,由于母亲的“无所事事”,这么多年一直是父亲在支撑着这个家,父亲以前是在生产队出工,后来经济转型,父亲只得去城里打短工,但人家嫌他腿脚不便,不愿意要他,他每天都是在白眼与讥讽中度过的,但别人从没见他埋怨过。

        我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父亲,他用自己最宝贵的四十年诠释了责任这两个字,一九八五年对我们家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这一年大哥出生了,祖父祖母溺爱他如珍宝,叔叔们整天围着他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让着他,这也从小养成了他顽劣的性格,每当他犯错时家里人很宽容,这也导致他后来误入歧途,他和村子里的几个伙伴去混社会,和别人打架。父亲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从泥潭里拯救出来。鉴于哥哥的教训,父亲从小就对我很严格,我稍微出点错,他便大发雷霆,当时我还觉得很委屈,现在我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他是不希望我走哥哥的老路。我从十三岁帮家里干农活,父亲见我很懂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也为我的未来发愁,因为我读书虽然很努力,但成绩一直不见好。我勉强上完了中学,父亲就送我去表哥所在的饭店,想着让我以后学个厨师,不至于将来在外面挨饿受冻,他那天没有到车站去送我,我一个人拎着包坐上去西安的车,由于时间上错差和我对新环境的胆怯,没在西安等到表哥,我就坐车返回了老家。父亲并没有怪我,而是又让我补习了一年,我很想为父亲争口气,可由于种种原因,我的成绩还是不太如意。父亲只得将我送到汽车修理厂当学徒,我从小反应比别人慢,那种机械化的工作我好长时间都适应不了,父亲整天都在为我担忧,生怕我在修理厂出点事。可我并没有让父亲失望,经过大半年的锻炼,我工作时不仅手脚麻利,脑子也以前反应快。就在父亲以为可以安静度日时,我的工作却出了问题,由于环境的影响,我从小就特别的内向,这也为我以后的工作埋下隐患。十年间我换了二十几份工作,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当我看到他焦急的身影一直在门口徘徊时,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今年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因为我的文学事业终于有了气色。我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诗人这一荣耀称谓。也离不开父亲多年来的谆谆教导,父亲虽然是一个农民,但他学识渊博,谈吐不凡,他说的很多道理在我后来的人生道路上都一一得到了验证。十几年来他一直默默鼓励着我,没有他我不可能走到现在。

        当我的获奖证书发回老家以后,我们整个村了都沸腾了,大家都夸父亲生养了一个好儿子,没念过什么书,却成为一名年轻的诗人,在老一辈人的眼中,搞艺术的人要么人到中年一脸严肃,要么老生常谈胡须花白。从没有年轻人能担当这样的角色,而我也许是个例外。我用自己的方式替父亲挣回了他丢失了四十年的面子。父亲那几天可高兴了,一见村里人路过我家门口,都会笑咪咪的把来人请到我们家里,让来人看我的获奖证书。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朴实的农民,他一辈子都没有在村里抬起过头。临老了他终于可以在村里挺起腰杆见人了。他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自豪的说,我儿子是诗人,他今年才二十八岁。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我想他可以无悔的面对自己过去的几十年了。

        父亲的一生是矛盾的,他年轻时有理想有抱负,他从小受毛泽东思想影响特别深,他小时候想着长大后能有一技之长,好去为人民服务。由于环境的限制,他中途就辍学了,他只得跟随祖父一起去务农,艰苦的生活空间,使得他的性格变的沉默,也看穿了世事无常。到后来也一味埋怨生活的不公,只是他不会轻易说出来。他的这种性格缺陷,像疾病一样也感染了我们兄妹四人。现在虽然我们也能克制,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种性格带来的消极影响。但我们不会去埋怨自己的父亲,因为人都应该时常有一颗感恩的心,我们兄妹四人能长这么大,父亲是功不可没的。我们还能去奢望什么,就像妹妹们以前也埋怨过父亲,质问父亲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正常的人家那样活着,父亲只是一个劲的埋头吃饭,吃完饭后一个人晚上关着灯对着漆黑的房子发呆,还时不时看着窗外的月光,祈盼月光能把一家人的忧愁带走。可每天醒来都是一样的困境。这样默默的煎熬,竟过了几十年。父亲也从意气风发变成了头发须白。

       大家都说我们兄妹四人中我最像父亲,我和父亲年轻时的性格其实很像,都是一样的朴实无华。但我们所处的时代不同,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和父亲同处一个时代,我想我和他一样会是一个朴实的农民。可时代的错差,造就了不一样的父亲和我。尽管我现在长大了,可无论过了多少年,他的一言一行我都会铭记在心,因为它们像一笔财富,让我一生都取用不尽。也许很多人会瞧不起父亲,讥讽父亲说的话,那是他们没有经过生活的磨砺,当然也就听不懂父亲所说的话了。

       父亲一生没有大的成就,也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陕西境内。可他的见识让我折服,那是他用大半辈子的艰辛换来的。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以前写不出好文章,那是因为我以前对生活的感悟不深,我没有一颗感恩而又向上的心。

        父亲的一生是无奈的,他为我们兄妹四人的将来操碎了心。大哥很早就出了社会。在外漂泊了七八年,由于家人的疏忽,他在外只一味的厮混,本来家里不富裕,还指望他能担起家庭的重担,谁知几年的漂泊生活,已严重腐蚀了他的心智,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穷人的儿子,还以是自己是哪个富人的后代。在哥哥的身上,父亲看到了新时代下中国青年人身上的那种迷茫。可他没有办法,哥哥再不济,也是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总得去帮衬着哥哥。

        那些年的风风雨雨他也许早已不记得了,可他那颗善良的心像一粒发了芽的种子,落到了我们兄妹四人的心田里,它伴随着我们兄妹四人一直茁壮成长。

※往期链接※

圈楼宣言

圈楼美文||潘振荣||枣树魂

人生的苍茫

文/潘振荣  

        尽管时间磨蚀了我的面庞,但它冲洗不掉留在我脑子里的记忆。有些事情一旦我们经历了,是怎么样都不会忘记的。

        记得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好的别人 都说我俩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我和他相识于孩提时代,那时侯的我们相约长大后一起闯荡这个世界。我们每天都想入非非,我们甚至都有了不成家的荒唐想法,那时父母以为我俩是闹着玩的,并没有当真,也任由我们一味的混闹,谁知十年后我们说的话却应验了。这可急坏了父母,他们最大的心愿是看着我们成家立业,岂料我们不仅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甚至连找女朋友的想法都没有。不是我们不愿意找,而是我们很迷茫,假如我们有了女朋友,该如何和她相处?该如何去和她组建一个家庭?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给一个女孩子幸福,我们满脑子都是自由、事业、价值观。我们整天想着怎样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结果是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反而是这个世界终结了我们的梦想。

         我们这代人活在父辈的羽翼之下,像温水里的青蛙。没有经历过苦难的洗礼,根本就不知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一味的得过且过。困难一旦来临,只会抱头痛哭,一个劲的埋怨生活太苦,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从来不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想想自己到底付出过什么,凭什么向父母向生活索要这个要求那个。

         父母溺爱我们,是我们这一代人的通病,我们的父母吃了太多的苦,饱受了许多难以想象的艰辛。他们只是希望我们不要走他们的老路,谁料这样,反而是害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直到现在我们马上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在银行里也没有积蓄。只是一直在吸允父母的血汗,我们美其名曰替父母花他们用不了的钱。我们花着父母的钱,住着父母辛苦买的房子,难道我们的内心就没有一丝的愧疚感吗?还是喜欢把它归咎为父母对我们应尽的义务吗?

         我们从一生下来,父母就为我们吃了数不清的苦,如果我们是夏天出生的,父母还好受一点,假如是寒冬腊月出生的。那可苦了我们的父母,他们一边要忍受我们的吵闹,一边还要忍受刺骨的寒风,做过父母的朋友应该能明白我所说的话,小时候父母总担心我们长不大,怕我们冻着饿着,怕我们在学校被别的同学欺负,长大了又为我们的工作担忧,再过两三年又为我们的婚姻操心。他们把自己的大半辈子青春都无私的奉献在了我们身上。

        我和朋友有过一次深刻的交谈,我们商量,要么我们随便结个婚,给父母一个交代,让他们少操点心,可一看身边的异性朋友,有涵养的温柔的女孩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条件差的我们又看不上。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单身的行列,并对所有人,包括父母说自由万岁,单身有理。气的父母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可我们也没有办法,社会就是如此现实,眼下都是这种状况,父母一看,也不再说什么,还是祈盼我们能早日成家立业。可我们还是坚守着自己的价值观。什么时候不用家里人担心就能解决困扰我们多年的个人问题?那时我们会毫不犹豫的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可以放心了,我们结婚了。

         后来我和我的朋友也分道扬镳,起因竟是一个困难,我找他帮个忙,他答应了,但他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我在电话里质问他,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还会不会认我这个朋友,他说他会,我问他如果你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个忙你还要不要帮我,他很直接的说不帮。我很生气,并对他说如果日落之前你还能帮我,我还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很干脆的说那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朋友。我们来了一次思想上的对决。结果我们是两败俱伤,他失去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而我认清了一个人。

         那天我挂掉电话,我一个人偷偷的大哭了一场,我不是哭他也不是哭我,而是在哭我们的友谊,我们十几年的关系还比不上一个困难,是我们的心冷漠了,还是我们的身上欠缺了什么,     

         那天我是逆着风而行,我想看看风能不能把我身上的忧愁吹散。那天我一直躺在床上发呆,直到很晚才休息。休息时我才懂得放弃有时也是一种境界。

         我走路时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回头向后看。后来我从他家门前走过没有回头,因为我知道回头意味着对曾经的一切割舍不开。我清楚的懂得,一份感情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开。只有当彼此漠视对方,对方才会慢慢把生命里曾经最重要那个人遗忘。

         当我们某天偶遇,彼此的面庞也许会在对方的记忆里模糊。但曾经的那份坚守会止不住彼此的思念,从灵魂的最深处喷涌而出。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忘记一个人很容易,但忘记一份感情太难,人们常常用淡忘这个词来给一份感情做归纳。

          其实有些事情当我们经历过,就不会轻易忘记,因为人的记忆像一张白纸,一旦纸的上面有东西,再怎么涂抹,也会留下痕迹,更别说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故事了。

        潘振荣,中国当代诗人。一九八九年生人,出生成长于人类发源地蓝田猿人遗址附近。从少年时代起就酷爱文学,中学时代以一篇《祖母礼赞》名动整个校园。参加工作后仍笔耕不断,经常爱去游山玩水,坚信创作来源于生活。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每一个感动而又平凡的瞬间。作品常见于天天快报、今日头条等媒体报端。还曾参加全国举办的爱情诗大赛并获优秀诗人、杰出诗人等荣誉称号。诗歌代表作:《像秋千的女孩》、《记忆中的爱恋》,散文代表作《被风吹过的人》、《狼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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