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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文化人儿”

 家在黄岛 2020-07-10

文/丁秀荣

娘今年七十多岁,因去学堂读了几年书,便成了同龄人中的“文化人儿”。

娘十几岁的时候,村里的大人们都要到生产队干活,孩子没人看管,村里就成立了“育红班”,相当于现在的幼儿园。娘识字,加之性情温和,村里就安排娘去做了育红班的老师,教孩子们写写画画、玩耍游戏。“我跟他们挣一样多的工分。”每每讲到这里,娘总是很自豪的样子。

当年,娘凤冠霞帔装扮一新,被父亲的八人大轿吹吹打打抬进了家门。父亲教书,会借一些书籍带回家。煤油灯下,父亲批改学生们的作业,娘就在一旁看书,温馨着呢!

生产队分粮食啥的,一般是娘去场院领回家。这时娘的“文化”会大显身手。生产队的会计把户主的名字写在纸条上,压在粮食堆上,各家照名字去领。因识字的人少,娘就跟她们说这是你家的,那是她家的。“邵,我找到我家的了,你不是说我公公有个长尾巴嘛!”听她这么一喊,大家哄堂大笑起来。龙江他娘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公公名字最后一个字是“运”,会计总是把走之拉得很长。在一片笑声中,大姑娘小媳妇用扁担把丰收的喜悦颤悠悠地挑回了家。

冬夜里,有时候要剥花生。娘用瓢作为丈量器皿分给我们每人一份,剥完才可以玩儿。这个时候,娘会让我们猜谜语:麻屋子,红帐子,里面睡个白胖子。在手里拿着呢,况且我们还偶尔把“白胖子”偷偷塞进嘴里,谜底马上出来了。娘思忖一会儿,又说: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浅显易懂的句子,“是画!”我们争着说。娘就会竖起大拇指夸我们聪明。娘的赏识教育果然奏效,受了表扬的我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努力剥花生。

夏日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晚上聚集到村头的老槐树底下纳凉。人们总盼着娘快点出来,给大家讲故事。讲《五女拜寿》,人们鄙视老妇人嫌贫爱富、称赞三女儿贫穷孝双亲;讲薛平贵寒窑戏宝钏,“妻为你不把相府进,妻为你伤了父女情……”,“为夫跪在寒窑前……”一个个鲜活的故事,道出了人间冷暖。在那个无电视手机的年代,娘这个朴素的“文化人儿”,给人们带来了简单的快乐。娘能把看过的书精彩地复述出来,想来娘的记忆力也是极好的。我写小文时,描写花公鸡,记不起最主要的一句了,电话打过去,“油亮脖子黄金脚”,娘竟然脱口而出!

有个词语是“知书达理”,我认为娘做到了,也给我们树立了榜样。邻居有啥困难,只要娘能帮上的,一定是全力而为。家里做了啥好吃的,一定给爷爷奶奶送去一点。娘竟然有时候把钱给要饭的,留下他们要来的破馒头、碎地瓜干。要知道,那根5分钱的冰棍,我已经馋了一个夏天了。娘却说:日子能过下去,谁还会出来要饭。

娘已经把她的简单的、朴素的“文化”融进了血液里,滋养着我们。

作者简介

      丁秀荣,祖籍黄岛区张家楼,上班族一枚。喜欢花草,喜欢大海。崇尚游山玩水而不付诸行动,任由灵魂在烟波浩海之上飘零,在无际星空中行走。梦想是到火星上摘朵花戴在发间,变成美丽的仙女。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编辑:shitoulpr001(若兰)

校稿:裴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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