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芳艳 今天中午,单位食堂有一道菜是黄豆芽炖豆腐,我打了一份,不由回忆起小时候家里做豆腐的情景。
小学的时候,我家买了一台豆腐机,母亲用它来做豆腐卖钱补贴家用,村里人也可以带着泡好的豆子来加工,按豆子的斤数付给我们加工费。 平时来磨豆子的人少,但快过年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得做豆腐,所以年前我家格外忙,经常天不亮就有人挑着好几个桶在我家大门口排队,母亲每天都早早起来给村里人磨豆子。 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声,一边是白白的豆浆流进各式水桶,另一边是松散的豆腐渣落在方形的大盆里。 这家走了,那家又来了,母亲经常从天不亮一直忙到天黑。
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站在院里的豆腐机旁边忙活,我和哥哥妹妹有时会打打下手。 磨豆子需要水,父亲做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平顶的木头台子,把盛满水的桶放在上面,然后用一根小拇指粗细的软水管将水引到豆腐机的漏斗里,这样才能磨豆腐。 加工量大,水就用得多,我们兄妹就用压水井打水,然后过去替母亲拿着水管,母亲把盛满水的水桶费力地举到台子上,再把水管从快要没水的桶换到这个桶里。 拿着水管往豆腐机里戳豆子,这个事儿很简单,小孩儿也能胜任,这时候母亲会让我们顶替一会儿,自己赶紧去忙别的活,比如做饭。
记不清那天是腊月二十几了,反正是快就要过年了,母亲忙着磨豆腐,晚饭做得比较糊弄,一家五口人,只做了一道菜,就是豆芽炖豆腐。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昏黄的灯泡下,长方形的小矮饭桌中间,只有一个铝盆,里面躺着那晚唯一的一道菜,而且满盆都是黄黄的豆芽,偶尔有几块儿白白的豆腐。 父亲带着我们兄妹仨围坐在小饭桌旁,院子里传来豆腐机的嗡嗡声,还有母亲和村民们聊天的声音。 豆腐本来我还能接受,但那阵儿经常吃豆腐,就有点絮烦了,而豆芽比豆腐更令我生厌,基本是我最不喜欢吃的食物。 那天,坐在小饭桌边上,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下筷子,心里又生气又委屈,毕竟也在天寒地冻的院子里忙活了半天,结果竟吃这样的饭,心里越想越委屈,最后直接哭起来。 父亲是个暴脾气,很烦孩子哭,但那天他难得没有发火,只是默默地用筷子挑开豆芽,拣了几块儿豆腐放到我跟前,小声说“快吃吧。” 我别别扭扭地含着眼泪吃完了那顿饭,从此对豆芽炖豆腐这道菜深恶痛绝。
虽然母亲没看到那一幕,不过父亲肯定事后跟她谈过了,后来,我在家吃饭的时候再没有出现过豆芽炖豆腐。
参加工作以后,有一次参观黄岛区知食馆(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办的一个科普馆),在播放科普片环节里,看到的就是豆制品的营养价值,里面有豆腐,也有豆芽。 原来它们这么有营养价值,难怪我家虽然条件不好,但我们兄妹仨都长得很高,特别是我跟我妹,我1米73,我妹1米67。 慢慢地,我逐渐能吃一两口豆芽了。
有了孩子以后,为了让孩子好好吃饭不挑食,我彻底改了不吃豆芽的毛病。 “为女子弱,为母则强”,在我身上居然得到了这样的体现,也真是我之前无论如何没想到的。 作 者 简 介 于芳艳,土生土长的黄岛人,最老的一茬儿80后。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刘培蕊 校稿:毕瑞霞 复审:裴 珊 发布:刘培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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